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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历灵异让我永远相信邪不胜正

2015-8-9 11:56 3308

[摘要]这些经历曾让我如此贴近另一个世界,让我深刻感受到那绝不是个怪力乱神主宰的世界,即便它也有晦暗的一面,但我始终相信邪不胜正是世间颠簸不变的道理,在另一个世界也是如此。

作者:朱天衣(腾讯·大家专栏作者,台湾著名作家)

随着农历七月鬼月接近,台湾电视也好,广播节目也罢,纷纷鬼话连篇的讨论起各式灵异事件,会抢在这段时间推出的鬼电影,更是极尽能事的利用各种特效不把人吓到魂飞魄散不罢休,这都令我深恶痛绝,一来不明白为何有人会自虐到如此花钱找罪受的地步,二来我此生所遇过的种种灵异现象都颇为正向,绝不似鬼故事鬼电影那般骇人,当下甚至连惊诧也无,唯事后想起,油然而生“原来是这样呀!”的喟叹,顶多如此而已。

台湾四面环海,山涧溪流又多,每值溽暑,溺水事件频传,光是我山居畔的马武督溪,今年入夏以来便有好几起因溪水暴涨游客被困沙洲或大石头上的意外,也难怪这些城市乡巴佬毫无警觉心,因为山区大雨洪水滚滚而来的同时,下游地区可能还艳阳高照情势一片大好,等发现溪水暴涨想回岸边一切都已来不及了,最后得劳师动众的请消防队出马救援,好在多半都有惊无险给救上岸了。

但比较不幸的是,每年海边、溪流仍不时传出溺毙事件,且罹难者多是青少年,除不谙水性,年轻气盛艺高胆大也是主因,在不熟悉的水域,或急流或漩涡,乃至突如其来的疯狗浪,以及遭砂石业者掏空如地堑的河床,处处都暗藏危机,但对不怕死,或可说不懂死亡的年轻人来说,这是他们成群结队戏水时最容易轻忽的问题,在我十五岁时,便曾发生过类此事故,险些成为水底游魂,最后是如何脱险的,至今仍是一个谜。

那年暑假,我们死党二女三男的到台北新店溪上游去戏水,那儿水清河阔风景十分宜人,且除了我们再不见任何人迹,大伙都没带泳具,原也没游泳的打算,顶多把裤管卷卷在岸边涉水而已,因为彼此已熟透了,另一个女孩索性在岸边洗起头来,她还真随身带了包洗发粉,等洗干净,又兴之所至的和衣游起泳来,我不放心守在一旁提醒她别往深处去,最好是沿着河道平行游,永远保持在水浅处活动,当我在岸边像蹓狗般随着她往返悠游的同时,其他三个男生则舒坦的在河滩上晒太阳。

就在她游到第三回时,方向稍稍往河岸偏离了些,我正要警告,不想她一起身人整个便沉入水里,慌张的她挣扎着冒出水面呼救,我自恃比她高出许多,且离岸不过几步之遥,便毫不犹疑下水救人,但才抓到她的手,便被溺水者的一股蛮力给拖进水里,原来河底有个陡降的地堑,她这一拉让我们俩均深陷其中,所幸求生的本能让她攀附在我肩上冒出水面再次求救,这时岸上一位大哥见情况有异,便也涉入水中探看,已在垂死挣扎的我们俩哪会放过他,也一并把他往水里拖,幸好他拚了命的挣脱我们的纠缠,回到岸边找援手,那两位还在享受日光浴的男生全然不知眼前发生了甚么事,还好整以暇的脱了鞋袜才下水,他们仨手牵着手才把已不知喝了多少水、骑在我肩上的女孩给救上了岸,至于我呢!他们的说法是完全没个影儿。

我这边沉在水底是已憋气到了极限,当肩上的重担消失时,我估量着往上跃,只要能冒出水面吸口气,约莫就能再撑久一点,但当我费尽最后一丝力气往上跳时,呼到的不是空气,而是喝了满满一口水,当时心便凉了,知道没希望了,水面比我想像要远得多,我仰脸望向那明亮处,透过水光粼粼,几乎看得到蓝色的天,它是那么遥远又是那么的近,好像伸手就能抓住似的,那一刻并不觉得忧伤,除了气憋得难受,也没感到多大的痛楚,“就这样了吧!”当我心念决定放弃的瞬间,突然清清楚楚一只很大的手抓着我的手,像滑行一般把我带出了水面。

当我全身虚脱的躺在岸上时,只听见隔着百公尺远的对岸一位老人凶狠狠的在那儿开骂,才知道前一天同个地点刚淹死人:“你们这些死小孩不知死活,又赶着来投胎!”因为骂得有理,且觉得毛毛的,手软脚软的我便被大哥哥扛着先离开那诡异之处。这事过后,我却找不到一个可感恩的人,因为根本找不到那只救我手的主人,死党们都说前半秒还看不到河里有任何人影,接着转头就看到我踉跄的爬出水面。这事至今仍让我百思不得其解,若真有鬼神出手救我一条小命,为的又是甚么?

另一桩难以解释的事,则发生在三年前,那段时间我正和不肖财团搏斗,对方以偷拐抢骗的方式,陆续向原住民以低价买下了我们周围二十多甲林地(编注:甲是台湾省计算田地面积的单位,1甲约合0.9699公顷。),并在其中一块临河的斜坡上,盖了一栋超大玻璃帷幕的诡异建筑物,施工期间本地人还曾看过他们支起黑色旌旗似在招唤什么,且偌大一个屋子并无厨房浴室设施,不禁让人怀疑这是座纳骨塔(编注:存放死者骨灰的建筑),而那二十甲地是要规划成殡葬业的生命园区。

我主要抗争的是,在这整个过程中他们勾结基层公务员,以伪造文书的方式向上申报,让公家为他们筑路、修排水沟、建百米的河堤,最可恶的是这河堤是以混凝土封死了河道两侧及河底,水道更是向内缩,河岸多出的土地则可供业者辟路或建停车场,诸如此类的恶行已不仅违法,且大大破坏了原本自然生态,为此我一路从水保局告到监察院(专管公务人员违纪失职机构)。整桩事历经一年多,在环保团体、媒体记者声援报导下,地方政府终于行文撤销那栋建筑物的建照及使用执照,也就是说从此以后,他们再也不能拿它来当招待所(业者自己的说法),更不能充作纳骨塔使用。

就在撤照那天,正好有十来位朋友上山关心此事,我带着他们步行到半公里外的现场去探勘。当我们走下河堤时,远远看到一个身着水蓝衣衫的女子背影,蹲踞在一条大排水沟前,我当时只觉得奇异,怎么会有女子只身一人跑到这荒郊野外,当我们趋近时,她仍背对着我们,但同时也支出一只手,那意思该是要我们噤声,于是我便跟着两位朋友放缓了脚步,悄悄的靠近她身边也蹲了下来,这才知道她在看一条半立在沟里的蛇,那蛇约莫有一公尺长,全然不畏人的昂扬着身子,好似在和那女子对话,我深怕惊动了她们,便也默默的看着那尾蛇,后来还是她先开口的:“朱小姐,这边真的是被弄得乱糟糟的呀!”因为那段时间常上媒体,她这样的称谓并没让我吃惊,只是那语气,好似个熟识已久的朋友,而这时我也才看清她的模样,干干净净很平凡的脸庞,没有甚么会让人印象深刻的特征(此刻回想便怎么也记不得她的样貌),我好奇的问她怎么会一个人来到这儿的,车停在哪儿呢?她只以微笑回应我。

这时后来跟上的一位男性朋友也看到了蛇,便拾起一根棍子想逗弄那条蛇,我轻声喝止了他,他说只是想跟那蛇玩玩,我便回道:“连玩也不要。”这时其他朋友也围了过来,蛇便往河道遁去了,我忙着招呼人,便没特别注意那女子,直至众人渡河到对岸,我回首找那青衣女子,却完全没看到她的身影,我问了最后才来的另一半,他在这唯一联外的路上,也完全没与任何人擦身而过。

我们在对岸的朋友家坐了会儿,原本艳阳高照的蓝天突然堆起了黑浊的乌云,我们一行人便匆匆告辞绕公路走回去,才走至一半便卷起一股惨惨阴风,飞砂走石的让人十分惊骇,在此同时豆大的雨滴也从天而降打得人生疼,且那雨水出奇的冰寒,即便暑夏,也让人冷到直打哆嗦,我疾走在前,眼睛几乎睁不开,只能贴着路边的围栏不让自己误闯进车道里,突然身后的外子大喊一声:“小心!”当时只知道有甚么巨物当头砸了下来,我没停脚的继续往前走,后来才知道是棵大树拦腰折断,若不是一旁铁网围篱拦住,我铁定当场被砸到脑袋开花。回到家,洗了个热水澡,又灌了好几杯热水,才让冻到骨髓的冰寒消失。

因为这风这雨来得极不寻常,甚至有些邪门,不禁让人怀疑,我们选在那诡异建筑物撤照当天去现场,是否正撞上他们请来的晦暗势力撤走的时刻,我这坏了他们好事的人物出现,不整我更待何时,至于是如何躲过被树砸坏的这一劫,我直觉以为和那青衣女子有很深的关系,因为事后求证,当时在场的除了第一时间和我一起蹲在排水沟前一男一女的朋友外,其他人,包括逗蛇的那位仁兄,自头至尾都没看到那该是很醒目的青衣女子。

我不知道她是谁,就如同我不知道当初在河底救我的是谁,但我清楚感受到他们满满的善意,即便我仍不明白他们如此呵护我为的是甚么,但天地间本就有些不可解的事情,我也只能将这份温暖牢记在心底。这些经历(不止这两桩)曾让我如此贴近另一个世界,让我深刻感受到那绝不是个怪力乱神主宰的世界,即便它也有晦暗的一面,但我始终相信邪不胜正是世间颠扑不灭的道理,在另一个世界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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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系腾讯《大家》独家稿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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