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沧桑话手纸

荒村一叟 · 发表于 2015-10-24 11:27

　　手纸是人人都离不开的生活用品。但是，用什么样的物品作手纸，却是因时代的不同、地域的差异、经济条件等因素的制约存在着千差万别。　　可以想象得出，人类在野蛮时代肯定是不用手纸的，他们也和大多数的动物一样裸露着身体，沾附在肛门上的排泄物会在风吹日晒中自然脱落。后来在漫长的进化过程中，我们的祖先才慢慢地养成了随手扯一把树叶或者野草擦一擦屁股的习惯。
   记得小时候，只有城里人才用得起手纸。那时的手纸叫“草纸”，是用沤烂了的稻草加工出来的，质地极其粗糙，在纸面上还能看到稻草段子。乡下的人只有在女人生孩子的时候才会舍得买上一刀（100张为一刀）草纸，不过并不是用来作手纸，而是另有用途。我们那里因为是水稻的产区，过去家家户户都有一个堆在露天里的小草堆，在茅厕旁边的草堆上随手抽几根稻草就有了“手纸”。人们通常都是坐或蹲在茅缸上，先将长长的稻草折成一个小草把，然后再用双手将草把反复地揉搓，揉过后的草把就变得比原来软和得多了，用起来倒也挺管事。还有的人家的茅缸旁边，常常会挂着一根粗大的旧草绳，那是牛耕田用过的旧绳，叫“索”，制作的时候用的是经过反复捶打过的熟草，将它拆开来当手纸用要比用临时加工的草把软和得多。那时候，粗心的母亲们用草把给孩子擦屁股时，常常因为草把太硬弄得孩子尖声哭叫。
   在田里干活的人，农作物的叶子和路边的野草都是随时可以利用的“手纸”。上学的孩子们在学校里，大都是用废草稿纸或者用从旧课本、旧作业本上撕下来的纸作手纸。弄得学校的厕所的粪坑里外都随风飞舞着废纸。农民们进城的时候，如果需要去公共厕所，他们就会事先在外面的地上捡一个香烟壳子，那时的香烟全都是软包装，纸质也比现在粗、劣得多，正好可以用来当手纸。总而言之，那时用的手纸，大都是遵循着“就地取材”的原则。
　　三年经济困难时期，笔者在大西北时，曾经发现那里的当地农民擦屁股竟然用的是戈壁滩上的鹅卵石！在他们院子里的茅房中总有一个用柳条编成的篮子，装着从戈壁滩上捡回来的鹅卵石。起先觉得很是不可思议，后来习惯了，倒反而觉得用那种圆而光滑的石子擦屁股比用草把还舒服一些。后来还听说，南方有些盛产竹子的山区，人们都是用竹子劈开来的篾片擦屁股，其实已经不能说是“擦”，只能说是“刮”了。笔者没有亲身体验过，但可以想象得出来：使用那种“手纸”是需要有一定技巧的，否则，恐怕不但达不到目的，反而还很容易刮伤缸门。
　　转眼间，半个多世纪过去了。“人间正道是沧桑”，世界在变，中国在变，特别是中国，在经历了一段物资极端匮乏的年代后，正在大踏步地追赶世界潮流，国家日益强大，人民的生活水平也在日新月异地变化着。说句良心话：我们的国家在近三十多年中取得的成就，是远远超过数千年封建社会的。就连我们从那个时代走过来的人，对于有些变化也是始料不及的。如今的年轻人甚至会把笔者的这篇短文当作一段不可思议的奇谈怪论。
　　现在，农民们世世代代用草把作手纸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厕用卫生纸早已走进寻常百姓家，纸的质量和卫生标准也在不断地提高。如果在儿时能有幸得到一点这样的纸，是万万舍不得用来擦屁股的。直到现在，虽然一大包手纸值不了几个钱，但是我们那一代人在使用时仍然会惜纸如金，总是反复折叠，尽量做到物尽其用。而我们的孙辈们则比我们大方得多，他们一次的用量能够我们用几天。他们总认为，世界本该是如此。他们根本不晓得我们小时候草把用得大了一些有时还会受到父母的呵斥：“你是牛屁眼子呀！”。笔者还听人说，现在有一种价值上万元的抽水马桶，马桶里有温水自动冲洗、暖风吹干的设备，也就是说，除了用手纸还要消耗掉一些电能和水资源。女人们如果不是大便用不用手纸就无所谓了。再过若干年，那样奢侈品会不会也能走进千千万万农民的家庭？答案恐怕是否定的。       不过，笔者倒是希望社会的发展能够让普通老百姓都能买得起那种马桶，至于用不用那种马桶则是另外一回事。现在提倡“绿色、环保、低碳”，生活还是简单一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