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礼赞

未初 · 发表于 2024-9-13 09:24

“要是下一场大雪就好了！”

我站在明亮的客厅里呆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小声嘀咕着。想起了小时候，常听父亲常说的一句话。

那时候，如果遇着哪一年是一个暖冬，又迟迟没有下雪，大人、小孩就会得流感的居多，引发的各种疾病也增多。往往这时，皱着眉头的父亲总爱望着天空反复滴咕着：“要是下一场大雪就好了！要是下一场大雪就好了！”我问父亲，为什么“下一场大雪就好了！”父亲说：“雪有灵气，能杀菌灭毒！”我没有考证过雪是否真的能“杀菌灭毒”，但在心底却渐渐地喜欢上了大雪飘飞、大雪覆地的场景。

于是，喜欢大雪来时的情景。无论她是随风漫天飞舞，洋洋洒洒，肆意摇动曼妙身姿；还是她无声无息，悄然而落，似雾一样柔，如烟一般轻；也无论她如温雨，如暖露，在不经意间，由天而降。往往此时，我喜欢置身其中，或张开双臂，想像拥揽她柔软的身躯；或摊开手掌，接一片雪花，任她在手心中融化，触摸她的肌肤，感受她的温度；或抬起头，眯起双眼，任她吻着自己的眉毛，感受彼此的气息，身心交融，默默相承。

喜欢雪落之后的故乡：茫茫的田野、群山完全被厚厚的白雪覆盖，在暖暖阳光的照射下闪闪银光。斑斑点点，是移动的人影，也是静立的房屋；横条竖道，是乡间小路，也是片片青松白杨。几缕炊烟，几声鸟鸣，无不衬托着静谧安详。也有的日子里，我会和小伙伴们去山坡上滑雪撬、去山林里套野兔，抓野鸡。雪地上摔几下跤，打几个滚。记忆少年的冬天里，白雪一直与自己相随。

于喜欢雪落之后的滨城：不必说闹市中白雪映照下的绿影霓虹，也不必说滨海路上的半山半水、银装素裹的恬静时空，单单是一个住宅小区内的几片花朵，就会令人心旷神怡。你看，冬日的花朵在晶莹剔透的白色的衬托下，几点白里透红，几点白里吐黄，缱绻的花姿，乖巧地向你眨着含羞的明眸，笑盈盈向你跑来，一缕沁入心脾的馨香，弥漫在了你的呼吸里，浸染在了你的生命中。在大自然至真至纯的时空里，花因雪而娇美，雪因花而多情。

喜欢关于雪的诗句、歌曲、书画、视频。从“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雪润梅蕊，暗香盈袖”名句里体会恢宏的原野气魄、自然的美幻娇娆、人文的雅韵温馨；一曲《我爱你赛北的雪》，听得我如醉如痴、荡气回肠，一曲《雪中情》，听得我缱绻悱恻，柔情缠绵；可从吴大恺先生的冰雪画里感受厚实凝重，也可从张仃先生的雪景画里领略淡雅清高。一部《林海雪原》，上大学时就曾令我爱不释手，改编的电视剧，我也是反复看过，令我倾心着迷的不仅仅是故事中那感人的事迹、英雄的形象，割舍不掉的雪的浓情，还有那少剑波雪乡萌情心……

这几天心情颇不宁静。令人讨厌又狡猾的新冠病毒再次袭扰滨城，使滨城这座美丽的城市再次笼罩了疫魔的阴影，打乱了滨城人正常的生活、工作节奏。公司十几天前就通知了所有员工弹性办公，能居家解决的工作尽量不要去办公室办公。社区也下发通知尽量不要外出、不要聚集、不要去公共场所，并且有序组织了一次又一次的核酸检测。即使这样，由于德尔塔变株潜伏期更长、传播性更快，时至今天，仍有三个新增阳性患例出现。好在终于是在控制范围内，过不了几天，定会动态清零了。

“你在想什么？”妻见我愣愣地望着窗外，疑惑地问。

“噢。”我回过神儿，尴尬地向她笑了笑，对她说：“要是下一场大雪就好了！”

“前些天不是刚下过吗？”妻又疑惑了。

是的，11月7日，滨城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雪。知道2021年的雪会来，却不知道来得这么早，而且是在立冬节气的这一天，而且，也是这一天，德尔塔变异株也在滨城被发现。由于烦燥的心绪，忽略了雪的到来，也没有了走出去领略大雪飘飞的兴致。这一天雪也是短暂停留，一两天就融化了，没有给自己留下别的记忆。

接下来的日子，情况日趋紧张，穿着浑身白色防护服的义务工作者频繁出现在小区周围，好像单调的冬日飘移的几瓣雪花。两天一检测核酸，我接连穿上厚厚的衣服，在长长的队伍排队检测，按着白衣工作人员的要求，移动、扫码、登记、仰头，张大嘴巴说“啊，啊”。这些白衣人员，个个戴着胶手套、防护镜，只露着两只疲惫的眼睛，只能听见温柔的声音，看不见脸庞，甚至有时分不清男女。我去时，队伍长长的，我离开时，队伍也仍是长长的。回头望望，那十几个白衣工作人员总是反反复复重复着相同的动作。在这寒冷的冬日里，一站就是十几小时。

手机里不断传来滨城里各个角落的信息，全城齐行动，各大医院、宾馆、社区，成千上万的医护人员加班加点、废寝忘食忙碌着，与德尔塔争分夺秒斗争着。我能想像出，这些遍布滨城各个角落的白衣天使们，不就是飘落在我们这个城市中最美的雪花吗？大自然的精灵淡然落幕，而我们人类的精灵却在迎难而上。

无论是广袤浩瀚自然雪花飘荡，还是悄然而至的人类天使，都在此刻引领我的无限遐思与梦想。我的心情因之而舒畅、明朗，我们的明天也将充满着莫大的希望，给大家带来生之坚强。

今年的大雪就要来了，白衣天使们能否歇一歇呢？漫天飞舞的雪花，与白大褂融合在一起，天地间一派亮堂，新冠将无处躲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