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后一个秋高气爽、天气晴朗的黄昏，地里干完活，吃罢晚饭的梁光、梁宝山、梁志清、梁安民几个毛头小伙和初嫁来村不上地的新媳妇梅子、谢桂花以及待嫁在村的刘阿秀、刘阿云（刘阿秀的堂妹）、李春梅（李春阳的姐姐）几个姑娘，一到晚饭后，无聊至极，便不约而同地来学校串门，赖在我的小房子里，开始上下五千年、纵横数万里地胡吹乱侃，闹出了不少的笑话。说什么嫦娥奔月是坐邻居老汉放出的一个大屁上了天；猪八戒背媳妇从高老庄出来，准备上天圆洞房时，半路上碰到了拿蟠旗挂大刀巡山的小鬼小妖们，最后打不过人家，万般没奈何了，才变成猪的模样下了凡间。直到一个说的嘴泛白沫子，乏味无力，其他听的索然无味，昏昏欲睡，才算收场回家。不知啥时，其中一个突发奇想，让我讲一下县城里的新事新闻，顺便教他写会自己的姓名，惹得我身边那伙人立马也央求我给他们教认字、学文化、外带讲些大山外面的喜闻悦见和奇闻异事。红妹子知道这个情况后，也很想来凑热闹。
苗桂芝因前段时间女儿和我走的过分亲近的原因，心怀不满，不让她参与。不知阿秀、阿云前去怎么苦苦央求一番，苗桂芝也架不住女儿的再三闹活，最终无可奈何地竟然默许了。于是乎，红妹子也高高兴兴地来我房间看稀奇了。 打那以后，我既陪上茶叶、纸烟，又熬上时间，给大家一边扫文盲，一边讲外面世界光怪陆离的奇闻怪事。渐渐地，大家越学越有劲，越听越上瘾。我也看出村里大部分青年人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消磨晚上寂寞无聊的时光，打发内心的单调乏味和无聊的时间，夹杂着还能男女处个对象，或对象之间说说彼此爱慕的悄悄话，在人群背后悄悄拉下对方的手，就足以欢愉了。小学校一时成了枫林村年轻人文化学习、活动娱乐、精神享受、播撒爱情的场所和“新闻发布”中心了。 时间长了，我发觉我在教写生字时，大家唯恐看不清而争先恐后朝前挤，红妹子却尽量躲在众人背后，只看一眼我写字的手势后，就老偷偷朝我脸上看。起初，我以为自己不小心，给脸上涂了墨水道道、粉笔印痕啥的，抽空跑进里间卧室照镜查看，但见脸儿白胖干净，啥也没有。又以为她看不清，没学会，又不好意思跻前来问我，便有意停下，随口一问她的情况，她却端端正正、清清楚楚地写出我前几天教她写的生字，我也没当回事。后来，我几次回头不经意看一眼红妹子，才真的发现她越看我越含情、越痴迷，魂儿仿佛都飞出了苗条婀娜的娇躯。每当我讲故事时，她全神贯注地看着我口若悬河、舌如利剑、手舞足蹈、声情并茂的姿势，双眸闪耀着极度喜悦和渴求的光芒，宛如入伍新兵在看连长传授军事操练动作一样，好像要把我讲的每句话、每个字都要牢牢记在心里，听的那样入迷忘情，似乎到了忘我的境界。再后来，就在一个明月圆圆、晚风柔柔的午夜里，首先被她的闺蜜——长一脸麻子的长吊脸姑娘刘阿秀给发现了。阿秀这丫头片嗓门特别大，说话跟牛叫似的。她傻呼呼站起身，大声咋呼道：“红妹姐，你不好好看张老师在黑板上咋写生字，愣看人家脸干啥？那上面可没写着生字呀！”
人群“哄”一声笑开了。红妹子的脸立刻红得就像个苹果，赶忙低头小声骂阿秀，“死丫头，谁看了。看我不撕破你这张烂嘴。” 那会儿，第一次来学校看稀罕光景的韩宝，原本就是既想看红妹子那美艳绝伦的脸蛋和袅袅婷婷的傲人身材，又想和红妹子趁机说上几句悄悄话。这时，他才从黄粱美梦中醒了过来，怔了半天后，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红妹子一眼，没好气地冲着阿秀骂道：“红妹子看没看张老师的脸，关你屁事，就你日能。” 阿秀扭头回敬韩宝：“韩死鱼，我就日能了。你能行？红妹姐从头到尾咋没看你一眼。丑怂样！老鳖蛋！哼！” “你个背后里做醋的哈锤子也好不到阿搭去……”韩宝气的眼斜口歪地骂了起来，扑上去就要打阿秀。 红妹子一脸怒气地扭头瞪着韩宝，嚷道：“韩宝，你要干啥？你不听张老师讲故事，再穷喊叫，就给我滚出去，到外边往死的嚎去，省的恶心我的眼窝。” “你-----”张牙舞爪的韩宝那张鳄鱼脸上立时冒出了一层黄豆大的虚汗，阔大的鳄鱼嘴一阵痉挛般地抽动，半天才吼出声：“红妹子，你别不尿老子。你妈亲口给我说了，你是我的，早晚都要做我的婆姨。你现在还趾高气扬的在这里张狂甚？” “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啥东西。姑奶奶就是死，也不嫁你这个癞蛤蟆。”红妹子尖声大叫着，声音震得我两耳直麻。她立即捂住脸，蹲在地上大哭了起来。一时间，大家纷纷斥责韩宝，埋怨阿秀，又安慰红妹子，教室里顿时乱糟糟的成了一锅烧开的水。 “韩大牙，你看看你和我红妹姐般配么？咋笨的往哈死哩嘛。也看不出我姐喜欢的是满身书生卷气的文化人。你说，你能认得几个字，报上登过你一篇文没有？也不知自己姓甚名谁，就猪鼻子插葱——装相，还整天耀武扬威的不轻。啥货色？呸！恶心死人咧！”阿秀毫不畏惧地冲着韩宝大喊着。 “别给张老师丢人败兴了，都啥时候了还吵闹不休。张老师要睡了，大家刻里麻茬着给我回家去。”梁光低声一喊，声音不大却威震四方，众人顿时鸦雀无声，怏怏离开了教室。 最后一个走出房门的是红妹子。突然，她回过头，含羞带泪，可怜兮兮地看着我，低声道：“张老师，实在对不住你咧。都是我不好，和那个混账王八蛋吵了架，惹你生气。你别在意，是小妹我不懂事。以后，我再不惹你生气了，能原谅我吧，哥！” “红妹，你……”我一下子愣住了。今晚的红妹子是那样的大胆和直接，竟怯怯的叫了我一声哥，称自己是我的妹子。看得出，她的心情是那样的伤感和复杂，很想急于表达什么，却始终没说出来。她满含晶莹的泪花，轻轻带上门出去了。 我一时回味她的话意，却忘了送客，等回过神来，已是人去院空。但见一轮金黄的圆月下，唯有秋夜的风儿在寂寥之中孤单地轻吟着，弹出一首凄凉而悠长的夜曲。房墙一角的寒蝉也不知疲倦地配合着，一声声不甘寂寞地鸣叫不休，仿佛恐惧寒意浓浓的深秋怎么这么迅速地到来了。几片过早凋谢的浅黄树叶，噙着夜露酿成的明亮泪珠，了无声响地从形如巨伞的老槐树上掉了下来，在朦胧的半空中寂寞地翻转了几个弧圈，最后无可奈何地飘落到泛着清幽月色的冰凉院子里，寻找心中那仅存的残梦去了。 自从梁刚柱去世后，长大成人的红妹子不论上山砍柴割草，下河担水洗衣，还是上镇赶集购物，黑子就一步不拉地跟在她身旁。镇上、村里一些品行不端的不良小青年几次想打她的歪主意，都因为黑子的缘故，不敢轻易下手。自打我来了枫林村，韩宝几个地痞看我有一身不错的武功，又常和红妹子、阿秀、阿云、李春梅、梁光、梁宝山几个年轻人腻一起，就更不敢在红妹子面前谋图不轨了。韩宝呆在家里憋了几天闷气，觉得实在无计可施，便垂头丧气地伙同村里几个臭味相投的二流子一起出了村，到南川的西河庄村，给人盖房打地基去了。 韩宝一伙生胚子、蛋蹄子离开村后，留给红妹子、刘阿秀、梅子、刘阿云、谢桂花、李春梅几个女人极大自由活动的空间，她们就像展翅飞翔的小鸟，无拘无束、叽叽喳喳地到处飞动着，兴高采烈地做着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在这深秋美好的季节里，漫山遍野的枫林就像燃烧的团团大火，悄然无声地把山里的溪水染红了，使得潺潺不息的溪流也羞红了脸，更加欢快地唱着歌儿，一路叮叮咚咚地流淌着。她披着暖暖的晚霞，急切地钻进林子里，似乎去那幽静的深处暂时平静一下躁动不安的心，平缓一下一路而来的匆匆步履，再从林子里的另一头探出来，带着遥远的梦想，喘着声儿，欢蹦乱跳地流向坡下清清的石板河里，就像迷路的小孩子，踉仓地跑到母亲怀里沉睡去了。村后川道一座半山腰上，一块崖边的瀑布也染成了粉紫色，使得原本雪白的长身，顷刻披上一层淡红的纱裙，宛如一位处女，静静立在绝崖上。瀑布下，那汪水潭荡着细碎的涟漪，晶莹透亮、清澈见底，风儿微搅水面，绛粉的红液于清澈中，泛着醉人的羞晕，眨巴着朦胧的眼眸，悄然看着夕阳卧岭、红霞染天所织成的美妙风景。
在这天地交织出的一片火红世界里，又夹杂出金黄、粉紫、淡绿、黛墨等众多的颜色，呈现出五彩斑斓的动人景色。五谷丰登的陌野里，飘荡着令人心清气爽的清香气味。就在那时，红妹子美妙的身影便轻盈灵巧地出现了。她似乎是从清晨的天空边飞来，从中午的彩云里下来，从夕阳下的瑶池中走来。她今天不是约阿秀借口来看阿龙的作文写得如何，明天就是带上黑子偷偷送来煮熟的鸡蛋、嫩玉米棒和炖好的木耳汤、南瓜汤，站在我面前，看着我，非要我吃完喝净才肯罢休。再不就独自提个大网兜，卷起我塞在床底木盘里的脏衣服，去村后石板河上游一个叫石板潭的地方偷偷去洗。一来二去，加上快嘴瞎咋呼的阿秀到处的传播，红妹子和我看似恋爱其实正常交往的友情关系，很快被村民们传扬的沸沸扬扬、面目全非了。这个见了我，抿着嘴说：“张老师啊！红妹子是不是和你相好上了？要我看，你俩郎才女貌，真是天设的一对，地造的一双。你可不敢错过这个好机会啊。”那个见到又说：“张老师，要俺说，红妹子就是为嫁你这后生娃，才降生到这阳世上的。我看一蛮蛮的能成，你就别耽闪了这个好姻缘。”村民的话，直说得我有意无意，也不敢轻易下坪台去对面村里谝闲传，只能憋在台畔上，不是耍拳弄腿练武功，就是备课看书改作业。 说真的，我上次跌入深沟，是红妹子舍命救了我，以后在柳镇卫生院和她家里，她终日细心伺候着我，令我十分感动。加之以后，我一个人在夜深人静，秋蝉齐鸣，秋风飒飒笼罩的凄凉氛围里，一股强烈的失落感、孤独感和莫名其妙被人排挤后的憋屈感，一齐涌在心口，无法排遣，在远离亲人的他乡异地，急需一个理解我满腹苦楚的人来安慰我，陪伴我。而那时，红妹子恰好出现了，她的漂亮温柔、善良贤惠的形象，足令我心生爱怜，无法抗拒她默默送来火一般的爱情。这些天，她暗恋着我，加上那晚阿秀的无意挑明，是我看的更分明，也更相信自己的判断：她是爱我的！爱的那般深沉执拗！让我怦然一动的情感堤坝，犹如闸门打开的大河，顿时澎湃千里，难以平静。我自然想起前几天，她从石板潭洗衣回来，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分。在那个迷人、寂静、朦胧的黄昏里，她端了一大盆洗好的衣服，袅袅婷婷地立在学校门口，动人心扉的美妙情景，宛如黑夜的闪电，一下子刻印在脑海里。她含羞带笑地看了我一眼，低头慢慢走进了院子。 当时，她嘴上虽没说什么，我却能感受到她火一样的目光一直有意无意地投向我，让我的脊背都感到一股热辣辣的暖流在滚动着。当我回头看她时，她竟大胆地迎合我的目光，深情看着我，反倒让我招架不住，赶紧把目光投向了别处。她默默走进我的房间，给坐在院子石桌旁批改作业的我，关切倒上茶水，递上热毛巾。又把洗好的衣服整齐晒在院里的铁丝上，把晒干的衣服仔细叠好，放在床边木架子上的皮箱里。当时，我再傻也能感觉出来，这是一个无比爱我的农村姑娘在毫无吝啬地奉献着自己所能做到的一切，其目的就是让我感受到她对我深沉的爱和微薄的付出！这就是一个山妹子送给我淳朴真挚、热烈纯洁的爱情！ 村里人把我和红妹子的关系宣传的热闹离谱，让我几次于夕阳西下，晚霞满天时，坐于平坦的草台上，扪心自问：你爱她吗？愿和她这辈子白头偕老吗？当几次强烈的情感之流猛烈撞击在心灵的纤岸上后，当脑海里飘摇不定的问号变成了坚定不移的感叹号时，我暗下决心，愿用自己的生命去爱她、呵护她，一辈子牵上苍天赐予我的这位美丽女神，走完自己漫长的人生旅途，直到我们生命的尽头！ 自打那次独自无声的心里对白后，我便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这才仓仓促促、不由自主地接受了红妹子默不作声却又再明白不过的行为表白。现在，爱情突然如闪电般来到眼前，在这个人生大事的节骨眼上，我一时半会还不敢相信自己这么仓促而又果断的决定了自己的爱情结局，心里既纠结万千，又欢喜万千，接连几天徘徊在草台上，不敢轻易入村，脑袋晕乎乎的也不知干啥好了。 村上几个老婆子不辞辛苦、不厌其烦地给苗桂芝无中生有地添盐加醋道：“我们都看见了，你女子被那个'眼镜片'拉着绵咕嘟嘟、白个嫩嫩的小手，跑到学校背后的坡林林里，打情骂骚地有说有笑，还搂抱着一起啃嘴嘴哩。真是太羞人了！你要管你女子哩，可不敢叫人指着脊梁骨，在后面跳脚骂你们的祖宗八辈？”苗桂芝却说：“娃大咧，翅膀硬了，当妈的一蛮蛮也管不哈咧。我是老了跑不动，也逮不住。就麻烦你几个老嫂子，替我逮住这两个不要脸的，回头叫我美美拾掇一顿。不然，咱在这搭再唾沫星子乱溅地白费舌头，到终了也没个证据，岂不是瞎子挑灯白费蜡么？”苗桂芝其实是借话把几个捕风捉影、搬弄是非的妖精婆给打发走了。直到有一天，老村长亲自登门拜访，一进我的宿舍就高声笑道：“你这个后生好有眼力啊，一下子瞅上了我们十里八乡的一枝花——梁红妹同志。昨个下午，我问了她老娘，老幺妹苗桂芝喜得直合不拢嘴，赶紧点头愿意哩。红妹子这娃虽说羞羞答答、扭扭捏捏地背过了身，也没言语啥，但我看她低头含笑的喜模样，准是满心喜欢你这个白面后生哩。你可别伤了人家女娃的心——你这媒，我可说定了。” “村长伯，你别听村上人整天瞎说，我和红妹子是……”心里同时也知道了红妹子妈的大名苗桂芝，还有个外号叫老幺妹！ “看上就是看上了，还不好意思啥。哈哈哈！不要犟嘴，就这么定下了。” 我心里像打了十八桶水——七上八下的，急得想阻止也没什么好办法，不消多长时间，消息传播的虽没电磁场快，可也差不多半个宜州县城的人都知道了。一时间，县城里我几个要好的高中同学也关心起我的事情来了。有的要我赶紧娶了红妹子，理由是，在茫茫人世间能遇到一位深爱的知己伴侣不易，绝不能错过，这是人生幸福的最大归宿；有的反对我赶紧疏远红妹子，理由是，一个大学本科生，一个农村文盲姑娘，两人的文化层次所产生的情趣品味、思想观念的差别也巨大，相处最终也不会幸福；也有强烈反对的直接理由就是孩子一生下来，又是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一生走不出大山，见不了外面世界，而后能成多大本事，这不是害了无辜的下一代吗？ 同学们七嘴八舌的意见，又让我以前坚定不移去爱红妹子的想法发生了严重的动摇，一时糊里糊涂的没了好主意，思来想去，抱定一条想法：装死驴死鳖，看事态发展，再做最后打算。 阿秀也喜欢我文质彬彬的样子，悄悄来到我的房子，说：“张老师，红妹姐的好多小秘密我是知道的。以后让我来做你的免费情报员吧，每个周末向老师报告她的最新情况，行不？” “这个、这个，不大好吧，向一个外人透漏闺蜜的秘密，你不够朋友啊。”我绅士般地耸耸双肩，装出一副不乐意的样子。 “你咋会是外人，你是我的偶像，也是我弟的老师，我弟要走出大山，还不得靠你呀。小女子甘愿为老师效命！”阿秀急的脸上直冒汗。 打那以后，阿秀隔三差五向我报告。“前几天，我去上地时，看见红妹姐正憨憨地背个猪草筐，在你房后的瓦堆里走过来走过去。开始我还因为她丢了啥东西，可看了半天，觉得又不像，我就大喊‘哎——红妹姐，老师房后的瓦堆里可没猪草——拾——啊’。你瞧，她的脸顿时羞得红极了，从房背后跑上山坡，母狮子一样扑过来，一把揪住我的头发，怒道：‘阿秀，你瞎嚷嚷啥呀，想吓死我吗？’张老师！我知道，红妹姐在学校房后一直转悠着，其实就是非常期待你的出现，盼着能看上你一眼，想和你拉话话哩！我敢对老天爷发誓。”
阿秀随即做出一个指天发誓的样子，“还有，前两天，我和她到山上玉米地里锄草，路过学校门口时，她一眼就看见你坐在院里的石桌旁，给学生娃们批改作业。她一看到你，就好像立刻把我忘了，就那么傻乎乎地站着，眼睛瓜呆呆瞅着你。我催了她好几次，她一点反应都没有。我知道，她是希望你能回头看她一眼，给她打声招呼，拉上几句话，她也就心满意足了。可你到了也没看她一眼，而是起身进教室给娃们上课去了。你不知道哇，当时，她可失落极了，耷拉着头，一声不吭地只管自个儿往前走，把我扔在身后也不搭理我。” 阿秀忍不住咽了一下唾液，好似干渴地咳嗽了一下，又道：“今早上，你在校门前草坪上打拳踢腿，我出来倒尿盆时，就见红妹姐一手拿着猪食搅拌棍，一手拿着饲料盆，傻乎乎地站在自家门口的猪圈旁，朝你这边的草坪台上看，一整盆的猪饲料都让她全倒在地上咧。大白猪饿得直嚎叫，她耳朵像聋了似的，丢了魂地看着耍拳弄腿的你呢。那神态，真是痴迷忘情到家了。”阿秀说着，还装出红妹子看我时的陶醉样，逗得我大笑了起来。 我摇摇头，笑道：“只怕是你一时心血来潮，信口胡编的吧！” 阿秀急的一拍桌子，吼道：“你真笨，连这都不信，非要人家黄花大闺女站到你面前，说声我爱你，你才肯信么。真是清白装糊涂，可恶、可气、可恨。不理你了，哼！”阿秀揉着拍疼的巴掌，瞪了我一眼，转身急匆匆地走了。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到了残秋初冬的季节。时间老爷无声无息、不紧不慢地朝前走着，宛如脚下石板河那哗哗流去的清水，一去再也不复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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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秃笔写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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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4-7 15: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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