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罪

康扬

第一章
　　原罪一词来自基督教的传说，它是指人类生而俱来的、洗脱不掉的“罪行”。圣经中讲：人有两种罪——原罪与本罪，原罪是始祖犯罪所遗留的罪性与恶根，本罪是各人今生所犯的罪。原罪或是本罪，他的罪能得到救赎吗？……
　　1999年5月21日，夜晚，明亮的星空照笼罩着大地。一个很落后的小县城里，每隔一段路程就会有一个昏暗的路灯亮着，昏暗的路灯与明亮的星空共同照亮着漫长的路途。
　　一个12岁左右的小男孩的背上有一个差不多大小的小女孩，小女孩还背着一个书包。小男孩的额头上虽然出了很多汗可他还是坚定不移的走着。
　　“哥哥你累吗？我们休息一会吧。”小伊用袖子帮背着自己的哥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哥哥不累。”海子有些喘息的笑了笑。
　　“都怪我不好，走路不小心扭到脚了，是我连累哥哥了。”
　　“怎么会，扭到脚又不是小伊的错，再说哥哥背妹妹是天经地义的嘛。”
　　哥哥……小伊把小脸轻轻的贴在了哥哥瘦小的背上，这就是大人所说的幸福的感觉吗？
　　两人又走了一段路。
　　“哥哥，你出了好多汗。”汗水将两个的小小的身体打湿了，紧紧的贴在了一起。
　　“哥哥不累。”
　　“可是这样挤着我很难受啊。”
　　“哦，到前面我们就休息一下吧。”抬眼看去，前面不远处有一颗很大很大的榕树，在那有个破旧的木质长椅。很破很旧，给人一种沧桑的经历，只要过了今年它就算是上个世纪的产物了。
　　小男孩与小女孩坐在了破旧的木质长椅上。
　　海子把绑在腰间的书连忙抽了出来，书早已被汗水所打湿了。海子连忙对着书拍打起来了，想要把上面的汗水给拍出来，手忙脚乱的样子。小伊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看着他。
　　这本书是他从一个捡破烂的爷爷那借来的，说好了一个星期后还他的。可是当一个星期后他去的时候，却已经人去无踪，没有了那个爷爷的身影，只留下一堆无人问津的破烂报纸。这本书就一直留了下来，海子特别喜欢这本书，也许和这本书的作者有关。“海子诗集”署名：海子。
　　小心翼翼的翻开书页，然后将书本放在长椅上晾着。还好没有太大的问题，海子总算松了口气。
　　“扑哧。”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小伊忍不住笑了起来。
　　海子也跟着傻傻的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小伊的眉头皱了起来，她的手掌刚才不小心碰到了一下。
　　“你怎么了？”
　　“没，没事。”小伊的小手缩了缩。
　　“给我看看。”
　　“真的没事。”
　　当看到她的掌心后，海子不说话了。在她的掌心有一个烧焦了的黑圈，那是被人拿烟头按在上面烫的。海子突然变得很冷漠，因为在他的身上也有这样的烫伤，手臂上，还有——后背。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那个男人，薛东……
　　“还疼吗？”
　　有些微颤的声调让小伊觉得很温暖很温暖，她甜甜的笑了起来：“早就不疼啦。”
　　“是，是吗。”海子冷漠的脸上撤出了一个算是笑容的东西吧，他的后背有些隐隐作痛。
　　“嗯。”
　　这时，小伊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满是兴奋的指着不远处：“哥哥，你快看。”
　　海子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就是那啊，哥哥，就是那啊，那个发光的地方。”
　　“哦，看到了。”海子看到了，不远处的地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反光。
　　“我们去看看吧。”小伊很是兴奋。
　　“乖乖的待在这里别动，我去看看。”
　　“嗯。”小伊很乖的答应了一声，安静的看着哥哥的背影。
　　不一会，海子就蹲下拿起了什么东西，然后走了回来。
　　“是什么东西，快给我看看。”小伊大大的眼睛满是期待。
　　“你猜猜这是什么。”海子握住了两个小拳头，在他的手心里有东西。
　　“我不要猜，哥哥快给我看看嘛。”
　　面对小伊的撒娇，海子很开心的张开了双手，在他的手中出现了两块小石头。有些晶莹的小石头，在明亮的星空照耀下显得有些惊艳。
　　“快，快给我。”看着手中美得有些惊艳的小石头，小伊的小脸上涨的通红。
　　见此，海子感觉自己突然拥有了一种叫做满足的东西。
　　“给你一块。”
　　“唔？”海子接了过去。
　　“不可以丢掉哦。”小伊笑得很灿烂：“这是我们的约定，小石头的约定哦。”
　　小石头的约定？接过光滑的小石头，海子怔怔的看着她。
　　“不可以丢掉，不然我会生气的。”小伊抬头看向天空，星空很美，有几颗明星一眨一眨的仿佛在偷笑。“哥哥你说这满天的星星有没有一颗是属于我们的。”
　　“一定有一颗两颗星星代表我们的。”看着天空的繁星海子很肯定的点点头。
　　“就像这两块小石头吗？”小伊睁着明亮的大眼睛看着他。
　　“嗯。”很肯定的点头。接着，两人都笑了起来。
　　海子突然拿起书，翻开一篇大声读道：“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从明天起，和每一个亲人通信，告诉他们我的幸福。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我将告诉每一个人，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为了小伊的幸福，我要努力，我要赚好多好多钱给小伊买衣服买房子买好多好多要买的东西。”海子对着天空的繁星大声喊着。
　　“嗯，哥哥加油！小伊也要加油！我们一起加油！为了幸福，赚好多好多钱。”小伊也同样的对着天空大声喊着。幸福吗，什么是幸福？大概，可能这个就是了吧。
　　在这空旷地方，疯够了之后。
　　“小伊，我们回去吧，不然那个男人会着急的。”海子刚说完便自嘲了一下，他会担心？也许他现在正躲在什么地方吸毒吧。
　　“要回去了吗？”小伊的眼中闪过一道愤恨，接着就是深深的恐惧。
　　“哥哥，我们可不可以不回去？”
　　海子用双手捧着她的小脸很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相信哥哥，只要再等我长大一些可以去工作了一定让小伊出来住好吗？”
　　“嗯。”小伊轻轻的点了点小脑袋。
　　“来，上来。”海子拿着书转过身半蹲着。
　　“哥哥，我已经不疼了，可以自己走了。”
　　“不行！快点上来。”
　　“哥哥，真的行的，不信你看。”小伊双脚已经站在了地面上，只是她的一只手却扶着长椅的把子上。
　　“别闹了，快点上来。”
　　“我不，老师说要有主见，我一定要自己走。”
　　看着她倔强的样子，海子也只能点了点头。只是，好半天也没见她走动，海子有些奇怪的看着她。
　　小伊脸上一热：“你过来帮我一下，借我一个肩膀。”
　　“小伊乖，听话，让哥哥背你。”
　　“我不要！我一定要自己走，如果哥哥想帮我的话就借我一个肩膀。”
　　海子怔怔的看着她，小伊也毫不示弱的对视着。
　　……
　　良久，街道上，两道相互依偎的小影子被昏暗的路灯拖得很长很长。
　　“哥哥，我长大了嫁给你好吗？”
　　“什么？不行！”
　　“为什么不行？”
　　“因为我们是亲人不可以结婚的。”
　　“亲人？……就像那个男人一样吗？”
　　“不一样啊，因为我是哥哥你是妹妹。”
　　“哦，这样啊。”
　　小伊伸手摸了摸藏在口袋里的小石头。很光滑，很结实，那是小石头的约定……

康扬

　　这是一个破旧的楼栋，楼道中摆满了各种生活垃圾，而这堆垃圾起码需要一个星期之后才能有人来清理。因为回来的比较及时，楼道中昏暗的灯光起码要在22点之后才会熄灭，这是定时的。
　　在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小伊拉了拉海子的衣角。
　　“小伊怎么了？”
　　“哥哥，我怕。”
　　“不怕，相信哥哥，哥哥会保护你的。”海子很认真的看着她。
　　“嗯。”
　　“哗啦哗啦。”破旧的铁栏门发出刺耳的声响，而那门前红色的按钮不过是个摆设。也许是很久以前，上一任租这里房子的主人安置的吧。
　　很快，铁栏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了。一个很消瘦的中年人，他的脸很白，苍白，眼睛深深的洼了进去，可是却很诡异的显得神采奕奕。他就是两人的父亲，薛东。一见到他这个样子，海子就明白了，这个男人今天肯定又吸毒了。
　　这是一个狭小的房间，只有三十个平米左右。中间隔了一道木板，分成了两个部分。没有电视机，没有收音机，只有几把破旧的凳子，还有一张桌子，在桌子上有一个没有打开的餐盒。
　　“啪！”在两人刚进门海子就挨了一巴掌。
　　“操！小逼崽子你今天干什么去了？不知道老子很着急吗？”薛东凶恶的盯着他，像是一只凶残的恶狼。
　　海子没有说话只是毫不退缩的盯着这个男人的眼睛。海子的脸上很快出现了一个巴掌的红印，只是他的心里却有丝丝的温暖。很着急，他在担心我们吗？
　　“操！还敢瞪老子？说，老子放在桌子上的跳刀是不是你拿了？”薛东再次扬起了手臂。
　　“爸爸，不要再打了，是小伊不好，小伊的腿受伤了，所以才会回来晚的。”小伊乞求着，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可还是乞求着。
　　看到小伊，薛东露立刻出了和蔼的笑容。
　　“好，爸爸不打他了，小伊来，这是爸爸特意留给你的，快吃吧。”薛东看也没有看海子一眼，他打开了桌子上的餐盒，露出了里面的食物，米饭的上面加了几个红色的辣椒和一些黄色的豆芽。他的眼睛亮的诡异……
　　小伊闻言没有动作，只是显得更加恐惧了。
　　“快点过来啊！还站在那干什么？”
　　“哦。”小伊走了过去，只是站在桌子前低下脑袋，没有动作。她长发遮掩下的是一张恐惧的小脸……
　　“快点吃啊。”
　　小伊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薛东脸上有了一些不耐烦，他看到了站在那的海子：“操，还站在那干什么？这么晚才回来，今天晚上你没饭吃了，给我滚进去。”薛东拧起他的衣领将他丢进了那个被一道木板隔开的房间里，然后掏出钥匙将门给锁了。
　　“啪”木门的撞击声将海子刚才那一丝温暖无情的冰封了。
　　“爸，爸爸，我吃不下，我也进去了，还要写作业。”小伊结结巴巴的说着，那个被隔开的狭小房间就是她和哥哥两个人的房间。
　　“真的吃不下就放在那明天热一下再吃，就在这写作业吧，爸爸也好长时间没有看你写作业了。”薛东笑着抚摸了一下她的小脑袋。
　　“真的，真的一定要在这里吗？”
　　“是啊，爸爸好长时间没有看小伊写作业了，爸爸想看看。”
　　小伊的头很低很低……
　　过了一会，小伊抬起头来微笑着：“爸爸，可是哥哥还没有吃饭啊，不如给哥哥吃吧？小伊的脚受伤了还是哥哥背小伊回来的呢。”
　　“好，好。”薛东很痛快的拿上餐盒转身走了过去。
　　在薛东转身之后，小伊虽然在笑着，可是她的眼中出现的是深深的憎恶和愤恨……
　　摸出钥匙打开门之后，薛东把餐盒递了过去：“小逼崽子，便宜你了。”
　　海子没有接餐盒，只是冷冷的看着这个男人：“那你是老逼崽子吗？”
　　“操，小逼崽子你再说一遍试试。”
　　“你今天又吸毒了对吗？”海子并没有因此被吓到。
　　“哥哥你别说话了！爸爸，你不是要看我写作业吗？”小伊突然大声叫了起来。
　　“来了，小乖乖，爸爸马上就来。”薛东看着这个倔强的海子嗤笑了一下：“算你走运，等明天你妹妹上学去了，看老子怎么收拾你！”说完将餐盒丢在了地上，接着重新把门锁了起来。
　　看着地上的餐盒，海子默默的将它小心翼翼捡了起来，然后将它放在了靠近窗口的写字台上。妹妹也没有吃饭，放在那，等她进来的时候就可以吃了。
　　这是一个破旧的写字台，上面摆着一些破旧的课本，这些课本已经被他翻了很多遍了。这个写字台也是那个捡破烂的爷爷借给他的，只是，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爷爷了……
　　躺在地铺的床上，后背的刺痛让他的眉头皱了起来，捧着‘海子诗集’翻看了起来，静静的读着……虽然一直在提醒着自己要等小伊，可海子还是睡着了，他的脸上出现了向往的笑容。过完了这个月，我们打开门，一些花开在高高的树上，一些果结在深深的地里……
　　也许很久，也许只是一会。
　　海子被惊醒了，他听到了小伊的尖叫声。
　　不是幻听，小伊还在尖叫着。
　　海子猛然站了起来，撞向木门：“妹妹，小伊你怎么了？你怎么了？”木门被他小小的身体撞得很响很响。
　　回应他的还是尖叫声，这尖叫声里有着深深的恐惧，海子能够非常清楚的感受到……
　　“咔嘣！”终于，木门被撞开了，海子也被这惯性带了出来滚在了地上：“妹妹，你怎么了？你……”
　　当海子站起来之后，他呆住了……
　　可怕的红色——
　　只见那个男人倒在了地下，他用手捂住自己的脖子，而猩红的血浆不住的喷涌流出……那个男人已经动不了了，身体还在抽搐，他看向海子的眼神中充满了哀求……
　　而小伊浑身赤裸着，她的身上全是血，浑身颤抖着，眼睛里的是深深的惊恐。她的手中握着一把跳刀，刀尖还在滴着血……
　　海子只是呆呆的看着这一切，这一切就像一个醒不过来的恶梦……
　　很快，那个男人眼中的哀求淡了下去，剩下的只有空洞……
　　良久，良久——海子朝妹妹走了过去，轻轻地从她手里把刀拿了下来，然后放在地上。接着轻轻搂住住了还在颤抖浑身冰凉的妹妹……
　　在她的身体不再那么颤抖了之后，海子将她轻轻放在了地铺上，这是那个男人的床。海子用毛毯裹住了妹妹，接着走用热水壶灌满水烧了起来……
　　在水热了之后，海子把水倒进了唯一的大红色的盆里，再添上凉水。用手试了一下水温，正好……
　　海子走过去把妹妹抱了起来，然后走向大红盆。小伊仿佛失去了灵魂，任由哥哥的摆弄。
　　将妹妹放进温水里后，海子找来了毛巾，很温柔很温柔的给妹妹擦洗着……
　　谁都没有说话，只有擦洗的水声……
　　在把妹妹身上的猩红洗干净后，海子很温柔的把妹妹抱进了属于两人的房间里。接着轻轻地将她放在了地铺上，再用毛毯裹住了她的身体。
　　海子双手捧住妹妹的小脸，看着她的眼睛微笑着：“小伊不要害怕，哥哥会保护你的，哥哥说过一定会让小伊幸福的。”
　　“所以……”
　　没有继续说下去，海子站了起来，走到那个男人的身边，用手捧起了还没有凝固的猩红抹在了自己的身上……
　　在将自己淋遍了之后，海子拿起了那把还在滴血的跳刀朝小伊走了过去。在走到小伊前面两米的地方，海子蹲了下来微笑着：“所以，那个男人是海子杀的，不是小伊……”
　　“所以，明天的时候不管是谁问起来都不要说话哦，这是我们的约定，小石头的约定哦。”海子拿出了一块小石头，有些晶莹的小石头，像他的笑容一样……
　　小伊，哥哥会保护你的……
　　哥哥……
　　……

康扬

　　第二天一早，警车呜呜的警报声像是划破黑暗的第一道黎明。西环东路，一个破旧的楼栋下面出现了很多警车，警员们拉起了黄色的隔离带，外围站着很多群众……
　　黄爱国是刑警队队长，今天他已经准备好了要狠狠睡上一觉。可是就在他睡意正浓的时候，警局的电话让他立刻坐了起来，他的假期取消了。重点不是这个，而是县里出事了，死人了，死于他杀……
　　这时，一辆拉着无声警报的警车停了下来。打开门，黄爱国朝隔离带跑了过去，甚至连车门也没有关。不过也没什么，没有人会打警车的主意。
　　“黄队！”隔离带入口的警员敬了一个礼。
　　黄爱国没有回礼，自顾掀起隔离带赶了进去。“队长。”这时，一个便衣警员急忙迎了过来，小李，黄爱国的助手。
　　“有什么头绪吗？”
　　“死者叫薛东，31岁，今天一早被催租金的房东发现死于家中，经过初步判定，死亡时间是昨天晚上大概23点左右……”
　　很快两人就走到了案发现场，一个小小的房间里挤满了人。除了白大褂的法医在拍照之外还有两个便衣男，其中一个是他们警局的局长，一个是局长的助手李巴明。其中大腹便便的何局长迎了过来：“黄队长，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尽快破案，还有，今年是千禧年，如此重要的一年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你这个刑警队长是干什么吃的？！”
　　何局长脸上的横肉上满是愤怒：“我给你三天时间！在这三天内，你必须给我破案。”
　　“好了，这里交给你了。”
　　“保证完成任务。”黄爱国立正敬了一个礼。
　　“我们走。”何局长带着那个叫李巴明的眼镜男走了出去。
　　在两人走后，黄爱国观察了起来。这是一个狭小的房间，三十平米左右，被分割了两个部分。陈设简单明了，可以初步排除劫财的可能。
　　翻开白布看了起来。一个很消瘦的男子，脖子上致命的伤口露出了里面的黑褐色。“有什么线索吗？”
　　“凶器已经被找到了，与伤口吻合。”法医拿出了一个白色塑料袋，里面的是一把弹开了的跳刀。
　　接过塑料袋装着的凶器，翻来覆去的看了起来。一把黑色的跳刀，看起来很锋利，对着死者脖子上的伤口比划了起来。“是这样插进去的吗？”
　　“从伤口上来看，应该是正面反手握刀插入，没有反抗的迹象，应该是在死者没有注意的情况下插入的。”
　　黄爱国继续比划着：“凶器是怎么找到的？”
　　“是在一个叫海子的12岁的孩子手里找到的，那个孩子身上有很多血渍，而那个孩子就是死者的儿子，死者还有一个叫小伊的女儿11岁，当时就在那个房间里被找到的。”
　　黄爱国站了起来，朝那个木板分开的房间里走去：“薛海子，薛小伊？名字取得不错。”
　　“听死者的房东说，死者有一个妻子在生下孩子没多久就消失不见了，好像是受不了死者的不学无术好吃懒做才走的。还有，死者有吸毒的和小偷小摸的案底，一直以来都没什么正经工作。”
　　“能够找到他的妻子吗？”
　　“没有丝毫头绪。”
　　“是吗。”
　　这个被木板隔开的房间倒是很干净，一摊整齐的地铺上有一个破旧的书包。朝南有一个破旧的写字台，写字台上放了几本书。还有个窗口，打开窗户，阳光照射了进来，把昏暗的房间染上了一层金黄。黄爱国把头伸了出去看了看下面。很多人，黑压压的一群，还有几只长枪短炮的记者被警员拦了下来。
　　黄爱国把头缩了回来，拿起写字台上的一本书翻开了起来。“海子诗集？唔，还是盗版的。”
　　“什么？”小李没听清楚。
　　“没什么。”黄爱国把书拿在手中随意翻看着：“那两个孩子呢？”
　　“在警局接受调查。”
　　黄爱国拿起了地铺上的破旧书包，翻开看了起来，里面的是5年纪的课本，课本上写的名字是‘小伊’。没有加姓氏吗？
　　“有给小伊的老师打电话帮她请假吗？”
　　“什么？”小李有些愕然。
　　“给小伊的老师打电话帮她请假，理由就是她今天生病了，现在就办。”黄爱国走了出去。
　　“好，好的。”
　　很快，小李通过警局同事的调查得到了小伊老师的电话，那是个女教师：“喂，伊老师吗？那个，我是小伊的叔叔，她今天生病了，所以我打电话给您请个假。”
　　沉默了一会后电话那头才“我知道了。”
　　“好的，打扰了。”
　　“队长。”小李叫住了他。
　　“什么？”
　　楼道中黄爱国靠在墙壁上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包烟，从中抽出两只自己叼上一支，然后递给小李一支。
　　“队长，您知道的，我真的不吸烟。”
　　“是吗？”黄爱国点燃深吸，然后：“这是命令！”
　　“是！”小李一个立正然后接了过来，而黄爱国冒着火焰的打火机已经递了过去……
　　点燃后，小李学着他深吸了一口，然后脸色憋的通红，接着猛烈的咳嗽了起来。
　　“呵呵。”黄爱国见状笑了起来：“这个案子你怎么看？”
　　“那个，那个。”小李的眼泪都被呛了出来：“我觉得这个案子已经可以下结论了。”
　　“怎么说？”
　　“刚才我打电话的时候，警局那边说那个叫海子的孩子已经承认了他的犯罪事实，以及犯罪动机。”
　　“你怎么到现在才说？！走，回警局，我要见那个孩子。”黄爱国一脚将旁边的杂物给踢了出去，然后快速离开：“叫那个房东把这些垃圾给我清走，还有，把那支烟给我吸完！这是命令！”
　　“是！”小李面色悲苦的看了看手中还有很长一段没吸“刚才我明明有要告诉你的。”
　　远远的还能听见黄爱国愤怒到出奇的声音：“弑父！竟然是弑父！竟然是弑父！操！”……
　　黄爱国刚走出隔离带就被长枪短炮的记者给包围了：“这位警官，您是怎么看待这个案子的？听群众说这里死了一个人是吗？凶手抓到了吗……”
　　黄爱国怒火中烧，招来了几个隔离带里的警员：“把这帮闲的蛋疼的狗日记者给我轰走。”
　　一个记者给怒骂中的黄爱国来了一个特写……
　　几个警员你看我我看你，谁都没有率先动手，对这帮无冕之王他们可不敢动粗。
　　“没听见吗？这是命令！”
　　“是！”警员们执行了命令，也不管无冕之王们的抗议。
　　黄爱国开车绝尘离去……

康扬

　　回到警局之后，黄爱国气冲冲的走了进去。大厅里制服整齐的警员们各司其职忙碌着，事实上作为一个很落后的小县城来说，所发生的案件并不会太多，起码大案要案很久都不会发生。可是今天，今天发生了一件大案，它已经被正式命名为5.21。
　　“那个孩子呢？”黄爱国抓住了一个警员。
　　“在，在审讯室。”
　　黄爱国越过几个打招呼的同事，没有丝毫停留的意思，他的目标是审讯室。
　　审讯室门口的警员见到黄爱国后敬了一个礼：“黄队。”
　　“打开。”
　　“可是里面还有同事在问案。”
　　“我叫你打开。”
　　“可是……”
　　这时，审讯室的门从里面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了两个穿着警服的同事。
　　“黄队。”
　　“嗯，我进去看看。”黄爱国没多做交流，他只想尽快见到那个亲手弑父的孩子。
　　“砰。”门被关上。
　　两个同事的脸色有些沉闷，那个孩子冷静的不像话，真是令人难以置信，那个孩子真的是凶手吗？弑父啊！多么让人沉重的字眼……
　　审讯室内很狭小，一张桌子三张凳子，桌子上有一盏台灯和一个记事本，而那个孩子就在坐在桌子的对面。终于见到了这个孩子，瘦小却很白净，很安静，在他的脸上看不出惧怕和紧张。
　　黄爱国拉出凳子坐在了这个孩子的对面，然后掏出烟放在了桌子上，抽出一支点燃，重重吸了一口吐出浓雾……而那个孩子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很安静。
　　“薛海子？”
　　“我叫海子。”
　　“你杀人了？”
　　海子点了点头。
　　“你知道那是你的父亲吗？”
　　“你在说那个男人吗？他是我杀的。”
　　平静的声音像是一桶汽油浇在了黄爱国的怒火上。
　　“砰！”黄爱国一巴掌狠狠的拍在了桌子上，他的脸上是被怒火所扭曲了的表情：“为什么！为什么！那是你的父亲！你的父亲啊！啊？”
　　海子没有说话，只是站了起来然后脱下上衣转过身去，露出了他的后背。他的背上是黑色的，由一圈圈烧焦了伤口组成，无数个黑圈，有新的还有旧的，密密麻麻……
　　触目的黑色让黄爱国眯起了眼睛：“那是什么？”其实他知道，那样的伤口就是烟头造成的，和他手中的燃烧的烟一样。
　　海子平静的转过身：“这是你要的为什么，腿上还有，你要看吗？”
　　黄爱国沉默了，那烧焦的黑色堵住了他心中的怒火，这让他憋的很难受，可是那烧焦的黑色生生堵住了他……
　　黄爱国有些颓丧的坐了下去，然后将燃烧的烟狠狠按向了自己的掌心。掌心强烈的刺痛告诉他那黑色的疼痛，那么那无数个小黑圈组成的一大片黑色会有多痛？……
　　过了一会，堵得慌的黄爱国站了起来，他不知道还要再问些什么：“我走了。”
　　他有些烦躁！
　　海子点点头。
　　“砰。”看着被关上的冰冷铁门，海子很安静很淡然。小伊，哥哥一定会保护你的，哥哥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
　　整个办公室内都弥漫着浓浓的白烟，黄爱国坐在椅子上，他桌前的烟灰缸里插满了烟头，在他的手中还燃烧着一支。他静静的思绪着，薛海子吗？他的手紧握着，掌心的刺痛有助于提高了他的注意力……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进来。”
　　当打开门之后，小李猛然咳嗽了起来。
　　黄爱国皱着眉头：“有事吗？”
　　“报告队长，那个，那个房东已经在开始清理楼道，咳咳，还有那支烟已经吸完了。”小李的声音有些怪异，他用手臂捂住了口鼻。
　　“是吗？很好。”黄爱国将烟头插进了烟灰缸里，然后站了起来：“陪我一起去看看那个叫小伊的孩子。”
　　“是。”小李连忙离开了办公室，他要带路，其实他很怕再接到吸烟的命令。
　　两人离开了警局，朝离警局不远的医院走去。
　　那个孩子被带到警局之后没有丝毫办法进行笔录，而且看起来面色苍白，只好把她送进了医院，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走在路上，黄爱国很沉默。为什么会等小李回来再去看那个孩子，自己怕了吗？怕那个孩子在失去父亲后又要失去哥哥吗？
　　“小李，你真的给那个孩子请过假了吗？”黄爱国突然叫住了前面的小李。
　　“是的。”小李有些奇怪。
　　“没事了，继续走吧。”
　　“好，好的。”
　　当走到一个水果摊的时候，黄爱国在小李怪异的眼光中停了下来，他买了一个水果篮……
　　当走进医院来到病房后，入眼的是白。洁白的病床上，小伊静静的坐靠在那，大大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前面，没有丝毫生气……当看到那个叫小伊的孩子后，黄爱国被怔住了，她很漂亮，只是，这是一双怎样的眼神？无神，空洞……
　　病房里有一个女警员和一个护士，在看到黄爱国之后，女警员敬了一个礼。
　　黄爱国摆摆手，然后露出一个自认为很和蔼的笑容。“小伊吗？叔叔来看你了，怎么样，好点了吗？”
　　那副和蔼的样子让白衣护士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女警员只是笑了笑。
　　只有小李露出一种怪异的眼神……
　　小伊闻声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就不再关注，继续空洞无神毫无生气……
　　看着她的样子，黄爱国放弃注定无用功的询问，继而朝女警员点了点头。随后三人离开了病房。
　　病房外的走道中，三人站立。
　　“有什么进展吗？”
　　“她到现在都没有说过一个字，笔录没有任何进展。”女警员有些不忿的报告着：“不过，她身上有多处伤疤，都是被燃烧的烟草烫伤的！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下得狠手，竟然可以这么残忍对这么可爱的小女孩进行施虐！”
　　“是吗？”
　　三人开始沉默起来……
　　过了一会，黄爱国：“辛苦了，我相信你可以做到更好。”说完便推开门走进了病房。
　　在走到病床边的时候，黄爱国蹲了下去冲着小伊露出和蔼的笑容：“小伊要好好休息，叔叔已经帮你请假了，所以不用担心。”
　　小伊没有任何反应，依然无神空洞。
　　黄爱国笑了笑，接着说：“不用担心，你的哥哥，海子他很好，叔叔走了。”说完站了起来，带着小李离开了病房。
　　路上。
　　“小李你有什么事吗？”黄爱国停下了脚步，他实在无法忍受助手怪异的眼神了。
　　“那个什么，队长，我说了你可不能生气找我麻烦！”小李的眼神还是很怪异。
　　“说吧，我不生气。”
　　“那个，那个队长，你该不会是萝莉控吧？”
　　“萝莉控？”
　　“就是那种对未成年可爱的少女有着非同寻常的爱好，就称之为萝莉控。”小李很认真的解释着。
　　“萝莉控？！”黄爱国脸色铁青。
　　“队，队长，你说过你不生气的！”
　　“好！我不生气！我不生气！……”
　　“啊，队长，这可是大街啊……”
　　……
　　病房里，在那个自称叔叔的人离开后，小伊的眼睛里出现了一圈涟漪。哥哥……她清楚的记得，昨天晚上，在她将刀插进了那个男人的脖子里之后惊恐的不知所措，是哥哥安慰了她……在帮她擦洗的时候，他是那么的温柔……之后哥哥用那个男人的血把自己染红了，蹲在了自己的面前……
　　“小伊不要害怕，哥哥会保护你的，哥哥说过一定会让小伊幸福的，所以……所以，那个男人是海子杀的，不是小伊……”
　　“所以，明天的时候不管是谁问起来都不要说话哦，这是我们的约定，小石头的约定哦。”
　　小伊紧紧握住了藏在手里的小石头。
　　哥哥……

康扬

　　三天后，5.12谋杀案告破，效率快的惊人，让人震惊的是凶手竟然是死者的亲子，一个只有12岁的孩子。弑父！这两个字令所有人感到前所未有的沉重。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只有12岁的孩子会做出弑父的事？无孔不入的无冕之王们开始深入挖掘了这件案子的背后。
　　虽然案子已经取材定义完毕，可是海子依然还是在警局里，那个白色而狭小的地方。并没有被转移到别的地方，比如看守所。或许是出于其未成年的原因，或许吧。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警局在这里面加上了一个简易的铁床，上面还有一层白色的被子。
　　作为XX晚报的记者，小王利用自己的关系网得到了独家采访的权力，她很漂亮。打开铁门后，王记者见到了这个杀死自己父亲的孩子。白净瘦小，安静的坐在床上，他看起来不太好。真是令人难以置信，这样的一个只有12岁的孩子竟然会是亲手杀死自己亲生父亲的凶手。
　　海子看起来有些苍白颓废，带有血丝的眼睛，他很憔悴。因为只要他闭上眼睛，那个满身是血的男人就会出现，那双哀求的眼睛，还有喷涌血浆的脖子，然后整个世界被血浆染成红色……
　　“你好薛海子，我是xx晚报的记者小王，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
　　“我叫海子。”沙哑干涩的声调，海子很平静的看着他们，任何人也不能动摇他心中的信念，那要保护妹妹的信念，谁也不能熄灭它，谁也不能……
　　“为什么不姓薛呢？”提问的记者是个年轻漂亮的阿姨，而她的旁边坐着一个助手，他手中拿着一个本子低头记录着。
　　海子沉默，没有回答。记者吗？
　　见这个孩子没有回答的意思，王记者又换了一个问题：“那你为什么要杀死自己的父亲呢？要知道那可是养育你长大的亲生父亲啊。”刁钻而尖锐的问题。
　　海子继续沉默。亲生父亲？那样禽兽一样的父亲吗？可背后的刺痛，还有小伊那一丝不挂的样子，难道这就是一个父亲应该做的事吗？
　　王记者接着提问，可是回答她的还是沉默。她接连问了好几个问题，不论是有关的还是无关的，可是依然沉默。而她旁边低头的助手也早已抬起了头。
　　面对油盐不进的海子，王记者终于也沉默了，难道真的只能挖到一个问题吗？她有些不甘心。
　　“你父亲死了，而你也要接受法律的制裁，那你有没有想过你妹妹小伊，她以后怎么办？”王记者不甘心的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当她提到妹妹的时候，海子眼里波动了一下，可是依然沉默。他不能说出关于小伊的任何事，因为这些人可能会根据这些事从而查出一些东西。虽然这种可能性不大，只是，任何能伤害到小伊的可能都应该杜绝……
　　王记者眼前一亮：“你不担心你的妹妹吗？她以后会变成无人领养的孤儿啊，而你也很可能会被枪毙！你不害怕吗？”她可能真的是急了，甚至略带夸张的恐吓着。
　　回答她的依然是沉默。
　　“……”
　　“……”
　　王记者终于被打败了，有些沮丧的看了海子一眼：“走吧。”
　　再次被关上的冰冷铁门，像是海子冰冷的脸，没有人可以融化它，没有人，任何人……他慢慢闭上了眼睛，可是瞬间又睁开了，他剧烈的喘息着。这三天里，他一直都是这样，闭上眼睛没多长时间接着再睁开，剧烈喘息着……那双哀求的眼睛。手持着还在滴血的利刃，小伊一丝不挂满脸恐惧的样子，被血浆染红的世界……
　　在小王两人走出之后，一个穿着制服的眼镜男拦住了他们，虽然长相不错却给人一种油头粉面的感觉。李巴明一脸的殷切：“小王记者，采访完了吗？”
　　王记者闻言心中更是不爽：“嗯，完了。”
　　“小王记者，不如我们去吃个饭吧，我请客。”
　　“谢谢李助手的盛情，只是我们总编还等着我的消息，下次好了。”王记者露出职业化的微笑。
　　“小王记者，我这里有一些特别的照片，相信你一定会感兴趣的。”
　　“特别的照片？”王记者眼前一亮：“我们的总编一定不会介意多等一些时间的，而我们一定可以度过一个愉快的用餐时间。”
　　“好，好。”李巴明兴奋的搓了搓手。
　　“李助手，我们这就去看看照片吧？”王记者比他还兴奋的样子。
　　“好的，小王记者请跟我来档案科吧，照片都在那。”
　　走在路上，王记者的助手挑了挑眉毛，然后冲着她竖起大拇指。王记者露出一抹得意。
　　“李助手。”一路上遇到的警员都主动的打着招呼。李巴明对每个和他打招呼的同事点头示意，略带得意的回头看了看小王记者……
　　很快，档案科到了。在王记者和她的助手坐下后，李巴明打开一个柜子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文件夹。将文件夹放在桌子上打开，首先看到的就是一些案发现场的照片。
　　坐在凳子上的王记者站了起来，满脸兴奋的拿出相机“咔嚓，咔嚓”的拍摄起来。
　　“这还有。”李八明又拿出了几张照片，这几张照片有些奇怪，第一张就是那个弑父的孩子，可那个背上的黑色是什么？
　　“那是什么？”
　　“哦，这就是那个孩子的后背，据他所说是他父亲拿烟头烫的，真是太残忍了，而这些照片都是可以作为案件旁证递交给法院的。”李巴明卖弄着从别人那得到的陈述。
　　烟头烫的？王记者闻言一怔。过了一会她对着这些照片拍摄起来，相机的灯光一直在闪烁。
　　过了几分钟，相机的闪光灯才停了下来。王记者怔怔的看着那片黑色，她已经想好了头条的标题，案件的背后，这才是让大家所关注的背后啊，她的心情有些沉重，那一大片的黑色，该有多疼……
　　“小王记者，小王记者。”李巴明在她面前挥了挥手。
　　王记者这才回过神：“什，什么事？”
　　“那个，你看时间也不早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去吃饭了？”
　　“啊？”王记者心中毁谤着，这么早，你是猪吗？
　　“哦，那个李助手，你看时间还早，不如我们去看看那个孩子的妹妹薛小伊吧？”王记者拿着相机露出迷人的笑容。
　　“好，好的，没问题。”李巴明很痛快的答应了。
　　在将文件夹重新塞进柜子里之后，三人出门了。
　　只是在打开门的时候，正好遇到了走过来的黄爱国。
　　“李巴明？你来这干什么？”
　　“黄，黄队。”李巴明有些结巴，显然没想到会遇到他。
　　“她们是什么人？”黄爱国皱着眉头，没穿警服的陌生人？
　　“你好，黄队长，我是xx晚报的记者小王，很高兴见到你。”王记者伸出右手露出迷人的笑容。
　　“谁让你们进来的？”黄爱国根本无视她伸出的右手。
　　王记者的笑容凝固了。
　　“那个，黄队，你看小王记者怎么说也是个记者不是，她们只是来做个采访而已……”
　　还没等他说完，黄爱国就打断了他：“李巴明，你来警局是做什么的大家心里都有数，有些话我不想说的太明白，做人要有自知之明！还有，档案科以后禁止你过来，如果下次你再带一些乱七八糟的人进警局，我不管你有什么后台，我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把你踢出警局！我说到做到！”
　　话毕，黄爱国走进档案室把门狠狠关上。
　　王记者伸出的右手还僵在那里……
　　“他怎么能这样？他是什么人？李助手，这个目中无人的家伙是什么人？我一定要给他曝光！一定要给他曝光！”反应过来的王记者愤怒不已。
　　黄爱国！李巴明的眼中露出一抹怨毒。
　　“小王记者，这个目中无人的家伙叫做黄爱国，是警局刑警队队长，他在警局里仗着资历老，所以一向目中无人。”说到这里，李巴明谨慎的看了看档案室的门：“小王记者，我们一边走一边说吧。”
　　“好。”
　　……

春妮

哇，康子新作呀{:soso_e163:}

春妮

哇，好几章呢，慢慢细品{:soso__4914747811690946402_2:}

春妮

{:soso__16984349925490629196_1:}

康扬

春妮 发表于 2012-1-26 04:50 PM
哇，康子新作呀

晕，妮在呢

春妮

康扬 发表于 2012-1-26 04:55 PM
晕，妮在呢

在的，刚在潇湘看完一小说，上来就看到咱家康子了，好运挡也挡不住呀，做晚饭去，吃好慢慢细品:loveline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