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 首页小说故事 百味人生 查看内容

泥巴的洗礼

芳芳 2023-8-28 08:52 2544
    走在乡间小路上,当然不敢象走东京的大街小巷那般昂首阔步地潇洒。其实就算踩到了猪粪牛粪(只要不是死老鼠)也不必大惊小叫,不妨再踏上面前的这条烂泥巴小路,踏过之后,猪粪牛粪也都脱落在泥地里。这就是“泥巴的洗礼”。外国女人尤其喜爱泥浆浴。出水芙蓉,根植淤泥,芙蓉的根本不是悬浮于水中。但是,人们在赞美她“出淤泥而不染”的同时,对污泥的深恶痛绝真是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人们只看见她的鲜艳和水的功劳,却把隐藏在水底下悄悄供应她养份的污泥骂得一文不值。多么的不公平。

    施浸者约翰有的是水的洗礼,耶稣基督有的是血的洗礼,农人们经历的是泥巴的洗礼。老实厚朴任劳任怨是泥土的本色。泥泥小的时候也是这样。长大后进城了,后来又出国了。经历了一番金钱的洗礼,洗得金光灿灿洋里洋气的,有钱了,阔了,泥土就失去了往日的温馨。

    她走在雨后的泥巴路上,颇有点“少小离家老大回”的感慨。但那徘徊不定的脚步把她内心深处的愰惚暴露无遗。她的耳畔总在回响着往日的声音。

    “……金钱真是万恶之根。”十二年前的一天傍晚,她回到这片泥土上,向他诉说着千般的理由与万般的委屈,最后无可奈何地归纳出这一句话来。

    “不!贪钱才是万恶之根。”他也无可奈何地纠正着。他所有的思想,所有的言语都隐藏在那双忧郁的大眼睛里。自从那场大火以来,他就变得沉默寡言了。

    “我实在不愿意这样啊。沙岩!是为了生活。生活真是玩弄人的暴君。为了生活,不该笑的时候得笑,不想哭的时候得哭,不愿嫁的时候得嫁,不愿离开的那人,得离开他……这就是生活,冷漠无情,势利重重。”

    “生活就是生活,生在世上,活在日光下。只是不同的人会活出不同的色彩。”他冷冰冰地走了,高大的身躯消失在月色朦胧中。他万般沮丧地走出了她黯淡的视野,告别了一段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结,开始了一段阔别。国内国外,并不遥远,只是心的距离拉远了。在国外那些日子里,泥泥并未忘记曾经有过的青梅竹马和花前月下。他那忧郁的目光和那沮丧的背影有时真让她黯然神伤。但日本现实生活的紧张节奏很快就掩盖了一切缠绵的往事。尤其是休日星期天晚上那些惊心动魄的“日矅日洋画剧场”真让她心醉神迷。是啊,美国女孩就是活得潇洒自在。你看她们,做起事来打起仗来风风火火干脆利落,就连谈恋爱也一样,合得来就上床,合不来就“沙扬拉娜”。从不象东方女性那么耦断丝连拖泥带水。“无情不似多情苦”。东方女性柔情似水,才引得“此恨无穷”。东方女性常会倚门回首,才会招来“载不动,许多愁”。自古以来,多情总被无情恼。为什么不活得简单一点。哦,沙扬拉娜,那双忧郁的大眼睛,还有那个寒碜的背影。从今往后,我泥泥不再回忆这些阴影。我的前景不要阴影,不要消极东西。我要活出美国女人的样……

    转眼间十几年过去了,她知道她是活不出美国女人的样,因为她的骨子里流淌的是中国的传统,这由不得她一时追星的冲动。随着年龄的增长,那些禁果只会让她内心深处发出“悔不该当初”的感慨。那些外国男人(包括日本老头)尽是畜牲,不懂得尊重女人,不懂得什么叫感情。在这些臭男人眼中,女人的功用就是“穴”(性玩具)和“袋”(生育工具)。

    走过了泥巴路,泥泥停在一栋古朴的房子前,那是祠堂。祠堂前那棵橄榄树苍劲如初,人老树不老呀。古屋与橄榄树百年来相看两不厌,只是人情世态易变。古屋上空的白去千载空悠悠,古屋的人呀在哪里?好半天了,古屋里走出一个外地模样的女人,泥泥急忙上前打听。那女人操着四川口音回答她:“大姐说的那汉子呀,这么高这么大的,眼睛大大的,他去大山那边种果树了。”

    “这样说,他早已不住这里了。”

    “嗯。听说他父母过后,他就离家去城里打工。后来他女朋友走了,他就上山埋头种果树养小孩。”

    “他!他他有小孩了?!”

    “好多个呀,都是捡来的。”

    泥泥松了一口气。

    大山是她熟悉的地方,那是一片寂寞的美,是一片空灵。那里也留下温情的回忆。那时的大山种着一片龙眼林,半山腰搭了个茅草屋,那是看山人的居所。看山人都说:防人容易防鬼难。他们都说半夜三更总有狐狸精出没于龙眼林间,吃了一大把龙眼,还把龙眼核撒在茅草屋的周边,真是欺人太甚!

    这熟悉的山路呀,小时候走过多少回,拔兔草的时候放牛牧羊的时候陪着爷爷上山护林的时候。山路见证着一个孤儿的辛酸一位老汉的艰辛。因为是孤儿,村里学校里那些迷信无知的小孩都觉得她晦气仿佛克星,从来不跟她一块儿玩。当时只有小沙岩大胆地对她好。放学后休日里,总是扶着她牵着她登山攀崖,走过一段又一段崎岖。因为有了他,拔兔草是快乐,放牛牧羊是开心的,严冬不寒冷,酷暑不炎热。天起凉风日影飞去的时候不惊慌。那寂寞时刻的身边人就象是天使。

    不知不觉到了看山屋前,眼前一栋坚固牢靠的红砖房取代了从前的茅草房,周边围起一圈铁栅栏,安装了铁门。屋前屋后果树飘香秀色可餐,那累累下垂的硕果就象女性丰满的胸脯。楼上楼下尽是喜鹊般欢声笑语的女孩。这里是一片世外桃园,这里是一个女儿国。真不知“国王”去了哪里?蓦然回首,那人却在林中笑。只见他扛着锄头慢慢走近她:“千里迢迢来啦,不胜感激,进去吧。”

    “哪来这么多女孩?”

    “邻近乡村的弃婴。那些人家为了追求一个男孩,偏偏只生女孩。为了躲过罚款和结扎(节育手术),就把多余的女婴偷偷扔了。”

    “就让那些缺女孩的家庭捡去呗,你一个单身男人……”

    “有家庭的人捡不得,照样会被罚的。因为通常有人将超生的女婴寄养在远亲家里,对外人说是夭折了;躲过了浪头,几年后再‘超渡’回来,然后又对人家说是捡来的。计生办真拿他们没办法,只得定了个土规条。”

    “做一做DNA不就水落石出?”

    “那时还不时兴亲子签订。再说那么多的一笔费用,计生办与村委会都没有理由付出呀。”

    “哎呀呀,真是复杂呀。”

    “这跟你们采用各种手段去日本还不是一样的。”他的话语无意中提醒了泥泥别再自命不凡了。

    他在卫生间里洗了一把脸,然后端着一盘水果来到泥泥跟前,削了一粒苹果递给她。她接过来的那一瞬间,四目相碰在一起,他的眼神里多了成熟与疲倦,少了往日的忧郁;此外还多了点快乐,快乐中似乎渗透出一点孩提时的顽皮。这是她最喜欢看到了。他移开了目光。

    “怎么,都青梅竹马了大半辈子,现在老朋友相见还会害臊?”

    “哪里的事。只是你的光芒四射得我不敢多看一眼。我想在乡间小路上,你一定获得不少的回头率。”

    “回头率最高的当数这里。”

    “女孩子好奇心就是强。对了,该介绍介绍。这个叫林林,是我在橄榄树下捡的;那个叫茅茅,是在茅厕旁边捡的……”

    “哈哈……嘻嘻……”孩子们的欢声笑语快要掀翻了屋顶。

    “爸。我不叫茅茅,让人笑话死了。”门外那个拿着青草喂兔子的女孩嚷嚷道。

    “好了,我明天给你改。你们笑什么,你们哪一个不是跟茅茅一样,都是从见不得人的地方捡来的?”又一阵爆笑在屋子里旋转。急得刚才那个女孩大声抗议:“爸,你看她们笑得多凶,我今天就得改名!”

    “好好,你从今天起就叫草草,你是拔兔草能手,不过你有一次还是拔回了几根断肠草。”

    “爸,那是前年的事。你不是说过,谁都有犯错的时候,只要以后尽量不犯就是了。”

    “对。好样的,爸的话牢记在心。好了,我继续介绍,这个叫牛牛,牛棚后面捡的;那个叫山山,山脚下捡的……”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带大她们?”

    “跟以前乡村人家带小孩一样,大的带小的,一路拉扯着过来。老大林林刚抱回来时,我每天用米汤喂她,然后锁在家里,我得去干活。慢慢地她长大了,就坐在树下看着我干活。没过多久又捡回个‘妹妹’,这下她有活可干了,在家里当起保姆来。你最近好吗?”

    “还可以,日本老头死了。我虽然不喜欢他,但也不至于希望他死,我伺候他到最后一刻。”

    “毕竟夫妻一场。”他显得深沉,“看着这个家,看着这些孩子,看着她们一天天长大,我总会想到,人生还是简单一点好。”

    哼!说简单,他可是最简单的了;也是最不简单的了。泥泥知道他前些日子走过的路______

    他有幸念高中的时候,她早已去城里打工了。他们间书信不断,那时他踌躇满志,因为他是县重点中学的高才生,谁都说这小子准是“北大”的料子。可惜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可恨高考前那一场大火,烧得他一无所有万念俱灰。房屋没了父母走了,一切能荫蔽能遮盖他的东西全都灰飞烟灭。落下的是欲哭无泪欲诉无声、一片荒芜和一片狼藉。那时他悄悄躲进了幽寂阴森的祠堂,绻缩在一个阴暗的小房间里。一段日子痛定思痛之后,他放弃了学业,拒绝了一切的资助,决定去她所在的城市打工。她本想带给他一片温馨,就象小时候以及他在学的日子里他所能给她的那样,当然多了一种成人的东西,那就是爱情。她真希望他的所有忧愁都能溶化在她温柔的怀抱里。她真希望她的爱火光焰能够彻底驱除他眼中的阴影,使他“重见光明”。她为此既便贡献出自己的身心也在所不惜,不!是绝对的心甘情愿。然而,他失去了往日的开朗。任凭她怎样努力,都无法恢复他身上那些失去的东西。他往日的情怀可真是她的精神支柱啊。那时他上县重点高中,在信中他告诉她,有许多县城同学看不起他这乡下佬,但他的一篇征文征服了这些半洋不土的“城里人”,在文中他这样写道———

    “……世上最宝贵的不是金银,而是泥土;只有泥土才会永恒,只有泥土才会不朽!化腐朽为神奇,变虚假为腐朽,也只有泥土。……”

    他对泥土的深情厚爱不仅征服了同学,也深深憾动她的心。可如今———

    “沙岩,你真不可思议。住我租的阁楼,不就省一笔租金,难道你对我还需要客气?”

    “男女授受不亲,在这城里打工的乡里人挺多,人言可畏。”

    “你怕什么!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我现在是穷光蛋,一无所有。”

    “我们可以白手起家呀。”

    “谈何容易。”

    “要有信心呀,要相信好运气不会光临愁眉苦脸的人。”

    “谢谢你的好意,但我还是不能住这里。休日里我会常到你这里玩。”

    这样来来往往了一段日子,虽然他眼中的忧郁尚未消退,但总算开朗了一些。他对她的态度始终不改彬彬有礼的作风。在情犊初开的男女间,彬彬有礼意谓着距离。她真是伤透了心。决定狠狠报复他一顿,于是悄悄打定出国的主意。当他得知她正要嫁给日本老头时,便悄然无声地走了,带着行李回老家了,重新回到祠堂里那间阴暗的小屋子。她随后也来了,两人黯然相对。

    “你如果是为了出国挣钱而迫不得已嫁那老头,倒不如嫁我这个穷光蛋。”

    “一切都晚了。”

    “是啊,都晚了。是我伤害了你。‘衣统天下’服装店的老板要招我为倒插门女婿,要给我半壁江山,我谢了他,也辞掉了工作。”

    “啊!你不打算再去城里找工作吗?”

    他摇了摇头。

    “那你今后怎么过日子?”

    “天无绝人之路。几年来的积蓄总会派上用场。”

    泥泥心情沉重地走了,并且一走就是十二年。

    从那以后,这片果树林和这群孩子成了他的整个世界。爱心总能浇灌出美妙的结果。这里的花香鸟语这里的童声悦耳;这里的硕果累累这里的一派生机;无不述说着硬汉子的善良与诚挚,无不见证着硬汉子当年走过的寂寞与崎岖。这些让她感动,却无法使她认同。因为各人有各人的世界观。

    “你应该成家立业,关心关心自己个人的事。”她说,“这些孩子只是外在的热闹,你的内心深处是隐藏着一份寂寞。”

    “顺其自然吧,这事可遇不可求。”他掉转了话题,“天色晚了,该吃晚饭了。不嫌弃的话,你就在寒舍多住些日子。林林,到楼上给阿姨搭个床铺。”

    “好啰。”门外正在修剪果树枝的女孩放下长炳剪刀,一溜烟上了楼……

    果林山的夜晚美丽无比,这里充满着大自然的声音,没有城市的喧闹与浮澡。鸟儿悠然的歌声此起彼伏,宁静的月光透过树枝撒下斑驳的光影。两人漫步在月朦胧鸟朦胧的梦境中。窗外芭蕉窗里灯,此时无限情。

    “你养育的女孩个个能干。”她指着红砖房西墙二楼的那个大窗口,那里边热闹非凡,有的叽叽喳喳谈天说地,当然,说到“爸”与“阿姨”时,就使劲儿压低声调;有的在专心地编织毛线衣,偶尔看一眼电视里的帅哥美女;有的在认认真真地念书,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哦,她们在读什么书呀?”

    “所罗门的《箴言》:敬畏耶和华是智慧的开端。入学之前我教她们。现在镇政府那边正在落实,这些小孩很快就可以办好户口有资格上学了。”

    “你信教了?并且是洋教?”

    “那场火烧得我躲进了阴暗的角落,后来有两个传道人悄悄地叩开祠堂的门,也叩开我的心扉。在城里打工的那些日子里,我不敢告诉你,我怕你笑我懦弱笑我迂腐或是笑我崇洋媚外。总之我那时的自卑感是承受不起任何的嘲笑。”

    “我现在笑你是苦行僧。”

    “不,我们并没有苦待己身禁食禁欲之类的规条,过的是正常人的生活。”

    “你过的不是正常人生活。我说你呀,当年的高才生,难道你真的相信神?”

    “是啊,我信。人有了信仰就踏实,没有信仰就象断线的风筝。”

    “我也有信仰啊,我信金钱是万能的。够踏实了吧。”

    “随你的便,反正信仰自由。”

    “是的。你信神也好,你也帮我问一下他老人家,为什么剥夺了我幼年的幸福?为什么降给你成年的不幸?”

    “为什么总把坏事归咎于他老人家呢?天灾人祸哪里说得清理由,要找理由也得从自身找。如果当年不乱砍伐山林,你父母会被泥石流呑噬吗?如果那一年不大搞迷信梵香放爆竹,我家会着火吗?人呀,好事都是自己发明的,坏事都怪老天爷不公。”他弯下腰来拔了一株开着小白花的青草,“你还记得这鸡因草吗?我们小时候拉肚子的时候总要到处找这草,拔回家熬汤喝,肚子就好了。”

    她流泪了,伏在他肩上无声地哭泣着。

    “对不起,往事让你伤心的话,我们从今往后再也不谈过去。”果山一片月朦胧鸟朦胧……

    “山里的夜是寒冷的,一定要盖好被子。晚安。”一天的劳作加上一晚陪着她漫步,他可真是精疲力尽,但是内心深处洋溢着喜悦。

    “你别走。”她轻轻地拉住他。

    “泥泥,你我属于不同世界的人。不要一时冲动,你一向是现实主义者。你说说看,我有何等魅力能把你从日本的东京吸引到这深山野林来?”

    “你可以去东京呀,我在那边开了家中华料理店,我们俩一块儿打理店铺。”她的双眼炯炯发光。

    “这一群孩子呢?”

    “这不好办吗?交给福利院去了。”她扬了一下柳叶眉,慢条撕理地说。

    他摇了摇头,轻轻的掰开她的手,象是怕弄疼了她似的。不料她却抓得更紧:“沙岩,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这是千古不变的定律。”

    “我这人活在世上,不谈定律,也不为着什么理由而活着。总觉得自己象个器皿,是窑匠用泥土随意捏的。是器皿,总得盛装一些东西。装一点爱装一点快乐,也就够了,再也没有别的了,因为容量也不大。”

    “去日本挣多了钱,你可以装博爱装更大的快乐呀。”

    “一切顺其自然,装大款装雷锋,我是装不来的。”他坚定地走了。窗外依然一片月朦胧鸟朦胧。那个夜里,她做了个酸酸甜甜的梦。梦见自己竟然坐在他的大腿上。他的左手在她的头下,他的右手将她抱住。奇怪的是,他的声音却是酸溜溜的冷冰冰的:“泥泥,你该走了。长痛不如短痛……”可他的话语驱散不了她的陶醉之情,这才是真情。在梦里,她象小孩般纯真无邪。在梦里,她享受到爱情的酸酸甜甜,爱情过程中即使有过迷惘与徘徊,那也不是苦,那是酸酸甜甜的,回味无穷的……他前所未有地抱着她,这一温柔的动作是为了弥补言语上的冷淡?因为他催她离开。但不管怎么,总是酸酸甜甜的,比尝过漫山的果实更觉得香甜。

    次日早晨她离开大山,梦毕竟是梦,她要回到现实中去。他送她到山脚下,两人互道珍重挥手作别。她一步一回头地走呀走,走出了许久,突然高声呼喊:“沙岩!我会常回来看你们!常回来的!”却一不小心一脚踩在一堆牛粪上。哎呀,糟糕!但是,没关系!踏上前面一条湿湿的泥巴路,牛粪就自然而然脱落在泥巴里。

    “愿你常回来!”来自果山深处的回应。

    女孩以金钱为幸福,男孩以扎根泥土为幸福,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不同,是不适合在一起的,男孩很理智!说到底,幸福是个人感受,人生是自己选的,无谁是谁非。男孩对女孩说:“愿你常回来!”来自果山深处的回应。当女孩在外面奔波久了,或许她就更能理解男孩了。
分享到:
收藏 邀请
发表评论

最新评论

引用
彩云追月
彩云追月 2023-8-24 18:38
好文笔
引用
轻烟。
轻烟。 2023-8-24 22:54
拜读,欣赏!
引用
穿山甲
穿山甲 2023-8-24 23:26
支持朋友
引用
小桥烟雨
小桥烟雨 2023-8-25 04:47
支持楼主!
引用
风语
风语 2023-8-25 09:05
拜读,给个赞!
引用
紫盏
紫盏 2023-8-25 16:35
欣赏朋友的才华,问好。
引用
思无涯
思无涯 2023-8-25 17:39
拜读,给个赞!

查看全部评论(7)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