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香
| （一） 夏天的一个早上，王雨露正做着春秋大梦，枕边的手机突然响起了铃声，铃声是布兰妮的那首《babyonemoretime》。王雨露以为是闹钟，闭着眼睛在半睡半醒间摸索到手机，极其熟练的按下了挂断键，随后放下手机又寻梦去了。不料刚进入梦乡，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这下她才意识到不是闹钟，是有人打电话来。美梦被人打扰，王雨露心中很是不爽，心里暗骂是哪个挨千刀的，早不打来晚不打来，偏偏在大姐我做好梦的时候打来，这不是存心和我过不去吗？王雨露闭着眼睛，慢腾腾的摸索到手机，按下接听键，把手机放在耳边，懒散的道：喂，你谁啊？ “雨露，听你声音是还在睡觉吧！我真服了你了，太阳都晒屁股了你还在睡。”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很有磁性的男音。 王雨露一下子睁开了眼，满脸的困惑，那声音极其耳熟，但是一下子又想不起是谁的声音了。 “你到底是谁啊？”王雨露问道。 “呵呵，你猜？” 王雨露皱眉苦思，却半天都没有想出来。 “诶，给个提示吧！”王羽露说。 “好，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晚上，某个人喝醉了酒，哭着对我说她喜欢我……” “陈班长！”王雨露突然想起初中毕业晚会那天晚上，她喝醉了酒，哭着对他们班的班长说的那些话，脸舒地红了起来。 “呵呵，终于想起来了，当年还说这辈子非我不嫁呢！没想到几年不见连我的声音都忘记了。” “陈班长，那时年纪小嘛！说的话怎么能当真嘛！”王雨露羞红着脸说，“哦，对了，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号码？”王雨露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要找你的电话号码还不容易吗？你的QQ资料上就有。” 王雨露释然，她从来都喜欢把号码填写在QQ资料上，这也是为了方便失去联系的朋友能找到她。 “呵呵，我们很久没有见面了吧！”王雨露边说边拿着手机下了床，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刺眼的阳光一下子照进了房间。 “是啊！从初中毕业之后就没有再见过，算起来都有五年多了吧！”陈班长感叹说。 “是啊！一不注意我们都初中毕业五年多了。”王雨露也感叹说。 “呵呵，小露，我们准备举办同学聚会，你能来吗？”陈班长问。 “同学聚会？什么时候？”王雨露问。 “后天中午，地点是县七中，我们初三时的那个教室，我希望你能来。” “好，我一定来。”王雨露很干脆的说。 “那好，到时候见，拜拜！” 挂断电话，王雨露看着窗外，心里暗自叹息，时间一晃，她初中毕业都已经五年多了。曾经那个稚气呆傻的小女孩，现在已经是某财经大学大三的学生了。 到了聚会那天，王雨露很难得的起了个早，坐上班车，风尘仆仆的向县城赶去。就要见到五年多未见的同学了，她心里有些压制不住的激动。也不知道五年多不见了，那些同学都变成什么样了，她心中很是期待见到他们。 下了班车，王雨露迫不及待的打车去了县七中。一路上王雨露看着窗外景色，县城没有改变，还是五年多前她离开时的那个样子，看到熟悉的环境，她心底蓦然生出些久违的感觉。 到了县七中校门口，王雨露小了车。看着五年多来没有一丝改变的校门，王雨露心中的久违之感更盛了。她想起曾经的自己每天背着书包无忧无虑的进进出出，心中升起一股温暖，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正在王雨露出神间，一个身高高挑，穿着白色裙子和白色高跟鞋的女孩，面带笑容，迈着盈盈的步子走出了校门。 “雨露，想死我了。”女孩高兴的大声道。 王雨露闻言惊醒，循声望去，看着女孩皱了皱眉。 “怎么？你个没良心的，不认识我了？”女孩笑道。 “你是……假男？”王雨露诧异的看着女孩问道。 “算你还有点良心，我还以为你不认识我了呢！”女孩边笑着说，边走到王雨露的面前，用拳头砸了砸的王雨露的肩膀。 “你真是假男？”王雨露依旧很困惑的问。 女孩听到她的问话，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得意的笑着说：我就是贾楠，如假包换。 女孩本名贾楠，由于初中时她的性格有些像男孩，再加上她的名字的原因，所以同学们都叫她“假男”。 “不错嘛！你留长发蛮好看的，好看得我差点都认不出了。”王雨露用拳头砸着贾楠的肩膀，大笑道。 “什么话嘛！我天生就是个美人坯子，只是你原来没有注意而已。”贾楠得意的甩甩她那淡黄又有些卷曲的头发，笑着说。 “少臭美了，其他人呢？” “早就到了，就等你一个人了。”贾楠说。 “那我们快进去吧！” “恩，好！”贾楠微笑着点头。 还没有到教室，就听到教室里热闹的欢笑声，同学们五年多没见了，再见面都难免有点兴奋。 王雨露和贾楠走进教室，班长陈琳微笑着迎了上来。 “小露，你长得还是那么的销魂。”陈琳笑道。 “哟！几年不见我们的陈琳班长都学会怕马屁了。”王雨露正想说话，身旁的贾楠笑道。 “我这可不是怕马屁，我说的是大实话。”陈琳一本正经的道。 “那我漂亮吗？班长。”贾楠摆出Pose，露出勾魂的眼神看着陈琳问道。 陈琳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惶恐的退后了两步。 “班长，我有那么差劲嘛我。”贾楠委屈的说。 陈琳哈哈笑了起来：开个玩笑，贾楠同学别生气哦。 “哼！不理你了。”贾楠说完拉着王雨露走开，去和别的同学聊天去了。 “咳咳咳。”陈琳走上讲台，清了清嗓子，准备发言了，台下的同学顿时安静了下来，一个个望着讲台上的陈琳。 “今天是我们04届初年级三班的同学聚会，本班人数共四十六人，女生二十一人，男生二十五人。今天到的有四十人，有四个女生已经结婚，并做了妈妈，所以不能到会，她们都拜托我向各位同学问好。”陈琳班长停顿了一下，脸色也沉了下来，“今天未到的还有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相信他们的事儿大家都知道，所以我也不想多说什么。” 台下每个同学都沉默的低下了头，他们当然知道陈琳所说的那对男女生是谁，也都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事。 （二） 刚进初中时，王雨露是个腼腆的女孩，整天只知道坐在自己位置上学习。 那时候贾楠剪个男生头，女生特有的标志发育也不完全，很多人第一次见到她时都不会认为她是个女生。 贾楠很喜欢唱歌，特别黄家驹的歌，没有哪一首是她不会唱的，她总是在课间十分钟时拿着扫把当吉他，把讲台当作舞台来开演唱会。 初一五四青年节时，学校举行文艺表演，贾楠抱着一把吉他，在台上唱黄家驹的《真的爱你》，台下不知道贾楠是女生的女生都疯狂的尖叫了起来。贾楠下台后，很多女生都来和她搭讪，而贾楠又故意装得很酷，对任何女生的搭讪都不屑一顾，这更是让众多女生为她深深着迷。 那段时间，贾楠每天要收到几十封情书。贾楠一封没看，全部塞到了书桌里。 某一天课间操结束后，贾楠准备回教室，被一个漂亮的小女生拦住。小女生很是深情的对她说：贾楠，我很喜欢你，答应我，做我男朋友吧！ 贾楠无奈的笑笑，绕过小女生走开，可是小女生却不死心的又跑到她前面拦住了她。 “贾楠，给我一次机会吧！我求你了。”小女生带着乞求的眼神看着贾楠说。 贾楠心里苦笑，这小女生还真是胆大，可惜用错了对象。 贾楠看了小女生半天，微微一笑道：谢谢你喜欢我，但是我已经有喜欢的女生了。 “你有喜欢的女生了，是谁？”小女孩不相信的看着贾楠问道。 贾楠正准备随便编个名字告诉小女孩，却无意中看到王雨露正走过来，心念一动，拨开围观人群拦住王雨露，正在王雨露不明所以之时拉住她的手，走到了小女生面前。 “她就是我喜欢的女生。”贾楠对小女生说。 听到贾楠的话，王雨露心里突了一下，满脸茫然的看着贾楠。贾楠深怕王雨露坏事，不露痕迹向王雨露使了个眼神。王雨露虽然腼腆，但是聪明，当即明白了贾楠为什么要这么做了。随即转过头，努力的向小女生挤出了一丝笑容。小女生充满敌意的打量了一下王雨露，心想这女生还没我漂亮，贾楠为什么会喜欢她？ “她真是你女朋友？”小女生看着贾楠疑问道。 贾楠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侧过身一把抱住王雨露，随即在轻轻的亲了一下王雨露的脸。王雨露本来就腼腆，这下子脸更红了。虽然她知道贾楠是个女生，但是被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了一下，心里怎么都不会舒服，王雨露怨怒的瞪了贾楠一眼。贾楠假装没有看到王雨露怨怒的眼神，笑着对小女生说道：“这下你还有什么疑问吗？”说完也不管小女生是何反应，拉住王雨露的手走开了。 王雨露几次想甩开贾楠的手，却被贾楠死死拉着，怎么都甩不开。在上楼梯间的时候，王雨露突然站住不走了。 “怎么了嘛？”贾楠回过身来问。 “你到底什么意思？”王雨露有些生气的问。 “什么什么意思啊？”贾楠一脸茫然的看着王雨露。 “你直接说你是女生就得了嘛！为什么非要说我是你女朋友？还，还亲我的脸。”王雨露脸红着低声的说。 贾楠笑了，走下来拍拍王雨露的肩膀，说：这有什么嘛！同学之间不就是应该互相帮助吗？ “可是你明明就是个女生嘛！你要是公开了你的身份我不相信还会有女生来烦你。”王雨露白了一眼贾楠道。 “嘿嘿，你不觉得这样很好玩吗？”贾楠笑道。 “无聊！幼稚！”王雨露白了贾楠一眼，甩开贾楠的手，自己飞跑上了楼。贾楠看着王雨露的背影瘪瘪了嘴，学着王雨露的语气说：“无聊！幼稚！”然后淡然一笑，也上了楼。 放学后王雨露背起书包准备出教室，贾楠飞跑上来拦住了她。 “你又想干嘛啊？”王雨露很是不耐烦的问。 “嘿嘿，俗话是‘杀猪杀断喉，帮忙帮出头’，现在基本上的同学都知道了你是我女朋友了，我们当然得上学在一起，放学在一起啊！”贾楠笑道。 “你还有完没完啊？我可没工夫和你玩这种无聊的游戏。”王雨露双手叉腰，怒视贾楠道。 “我也是没办法呀！现在都成这样子了，你怎么说也得帮我一把啊！不就是上学放学在一起吗？你又没什么损失，你说是吧？”贾楠苦笑道。 “我没那闲心陪你玩，你找别人去吧！凭你现在在女生心目中的地位，我想找个女生来做你女朋友应该不是很难吧！” “难倒是不难，可是他们都知道了你是我女朋友，要是突然换了别人，他们要是问起你，我怎么对他们说呢？” “你就说你甩了我呗！多简单的问题。”王雨露漫不经心的说。 “不行，要不这样，你继续假扮我女朋友，我一个星期请你吃三天的早餐，怎么样？” “一个星期三天的早餐就想收买我啊？noway！”王雨露轻笑道。 “noway是什么意思啊？”贾楠是个纯粹的英语白痴。 王雨露看着贾楠一阵无语。 “我说贾楠，你有那么多的时间来玩这种无聊的游戏，为什么就不肯花点时间来背背英语呢？” 贾楠苦笑着挠挠头，道：“我这不是爱国吗？学那洋文字来干嘛？” “好吧！你继续爱你的国吧！我不奉陪了。”王雨露无奈的摇摇头说，然后背着走出了教室。贾楠忙追了出去，冲着王雨露喊道：“诶，雨露，我们的事儿还没谈好呢！” “以后我的早餐你全包了我就答应你！”王雨露回过头来笑道。 “好！成交！”贾楠略一皱眉，咬牙说道。 （三） 王雨露与贾楠每天出双入对，惹来许多女生羡慕嫉妒的目光。更有甚者嫉妒到跑去教导处告状，说王雨露和贾楠早恋。教导处立即向王雨露的班主任反映这种情况。王雨露的班主任姓任，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上王雨露班的数学课。教导处到他办公室反映情况时，他正在批改刚收上来的数学作业。 “任老师，有同学反映说你们班的王雨露和贾楠在早恋，这事你可得好好管管。” “哦。”任老师漫不经心的答道，但随即皱了皱眉，抬头问道，“你说谁和谁早恋？” “王雨露和贾楠。” 任老师大笑，笑得政教处老师莫名其妙。 “任老师，你笑什么？” “两个女生也能谈恋爱？这不扯淡吗这？”任老师笑道。 “你说贾楠和王雨露都是女生？”教导处老师困惑的问。 “那还有假？难道我们班的学生是男是女我会不知道？我就说嘛！以我对王雨露的了解，她怎么可能谈恋爱嘛！” 教导处老师只得苦笑着摇头。 初二时班主任想出一个馊主意，说什么一个成绩好的学生带一个成绩差的学生，考虑到平时贾楠与王雨露关系不错，就把王雨露和贾楠的位置编在了一起。和贾楠一起混久了，王雨露也变得开朗了起来，偶尔也会在课间十分跟着贾楠哼两首歌。 坐在他们后排的是骆欣和徐静玲，听说他们两个从小学起就是同班同学，可是两个人的成绩却是大相径庭。骆欣全班成绩排倒数，徐静玲的成绩却排在班上前三。骆欣是个小混混，经常和社会上的地痞流氓混在一起，三天一小架，五天一大架，他让班主任感到非常头疼，却又无可奈何。九年义务教育，既不能体罚他，又不能开除他，唯有寄希望于他和徐静玲坐在一起后，能被陈静玲潜移默化的影响，渐渐变好。 骆欣虽然喜欢打架，但对同班同学却很好，很讲义气，只要本班同学有谁被欺负，他都会主动的帮忙，因此骆欣在那个班人缘还算不错。 也不知道为什么，骆欣非常反感语文老师。说起来语文老师还是一个非常年轻漂亮的女老师，而且性格比非常温柔，怎么都想不到她有什么地方是骆欣所看不惯的。 初一时有一天语文老师让同学们以梦想为话题写一篇作文，大部分同学都认真写了，有的梦想当老师，有的梦想当飞行员，有的梦想成为百万富翁……而骆欣的作文只有六个字：给老子滚远点！也不知他是为了起强调作用，还是为了凑字数，他在四个字后面通篇打上了感叹号，咋一看之下，就像是一长方形池塘里爬满了蝌蚪。 说来也奇怪，语文老师看了骆欣的作文并没有生气，也没有告诉班主任，这让同学们很是不解，要是换了别的老师，早就去班主任那儿告状去了。最后大家一致得出结论，语文老师太善良了。 初二时语文老师讲完冯至的那首《我是一条小河》后，她要求同学们当场写一首诗交上去，除了骆欣，其余同学都交了，语文老师问他为什么不交，骆欣漫不经心的回答说：我只会吟诗，不会写诗。 语文老师说：那好，那你就吟首诗给同学们听吧！ “你确定要我吟诗给同学们听？”骆欣似笑非笑的问语文老师。 语文老师一怔，随即点了点头。 “那好，那我就即兴来一首吧！同学们，请大家竖起耳朵听好了，我吟的诗可是经典。” “恩恩。”骆欣有模有样的清了清嗓子，开口吟道： 远看森林一片，近看红门两扇。 骆欣吟到此时，还故意瞟了两眼语文老师，只见语文老师皱着眉，他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接着吟道： 进去一个小偷，还留两个坏蛋！ 台下同学们一阵沉静，不知是谁率先笑出了声来，接着男同学都哄堂大笑起来，除了贾楠，所有的女同学都红着脸低下了头。 语文老师站在讲台上，两眼闪着泪光。 “骆欣，你太过分了。”班长陈琳站起来向骆欣喝道。 “关我什么事儿，是她非要我吟诗给同学们听的，这倒好，现在怪起我来了！”骆欣仿佛很受委屈的说。 “不要强词夺理，快给老师道歉！”陈琳喝道。 “我又没错，凭什么要我给她道歉？”骆欣勾起嘴角，对陈琳的话很是不屑。 正在陈琳还想再说什么时，语文老师开口了。 “骆欣同学，你很聪明，如果你把聪明用在学习上的话，你的学习一定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要你管！”骆欣丢下一句话，走出了教室。徐静玲看了看老师，也站起身来走了教室。语文老师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同学们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听到教室外面传来徐静玲的声音：“骆欣，你给我站住！”“跟我回教室，给老师道歉。” 听到徐静玲的声音，同学们都面面相觑，难道徐静玲真有本事让骆欣回教室给语文老师道歉？同学们心里都没底。 可是不一会儿，同学们却看见骆欣跟在徐静玲身后走进了教室。徐静玲进教室之后就站在了教室门口，待骆欣进了教室之后朗声说道：给老师道歉！ “好！徐静玲，我可以道歉，可是我要你知道一个事实，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能让我去做我不想做的事儿。”骆欣看着徐静玲说。 同学们终于清楚了骆欣为什么肯听徐静玲的话回教室了，骆欣虽然没有露骨的说他喜欢徐静玲，可是大家都能从话语中听出他对徐静玲的感情。 骆欣走到讲台前，深深的向语文老师鞠了个躬，并诚恳的说道：对不起，姐姐！ “姐姐？”骆欣的一声姐姐把同学们都弄懵了，只有徐静玲知道其中的缘由。 语文老师也被怔住，她想不到骆欣会叫她姐姐。 “没事，没事！”语文老师含泪笑道。 原来骆欣的爸爸妈妈是离了婚的，当年他妈妈有了外遇，被他爸爸发现后就离了婚，他姐姐判给了妈妈，而他被判给了爸爸。他一直怨恨妈妈对爸爸不忠，才会让好好的一个家庭破散。他恨他妈妈，同时也或多或少有些恨和妈妈在一起的姐姐。 （四） 徐静玲和骆欣从小学便是同学，况且两家相隔又不是很远，所以彼此家庭是什么情况彼此都很清楚。徐静玲知道骆欣恨他姐姐，只是因为他妈妈的关系。其实他也不愿恨他姐姐，只是他没有台阶下而已。从小看着彼此长大，骆欣喜欢她她怎么会不知道呢？所以她利用骆欣对自己喜欢来促使他和她姐姐和好。 “是不是我所有的话你都听？”下课之后，徐静玲坐在位置上问骆欣。 “是的！”骆欣回答得很干脆，也是对喜欢徐静玲的一种肯定。徐静玲心里感觉很温暖，很幸福，但是却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 “那好！从现在起，我要你认真的读书。” “可以！”骆欣一口答应，“不过我需要你帮我，毕竟我以前什么都没学过，如果没有人辅导光靠自己一个人学很难。”骆欣说的倒是实话。 “那是当然！”徐静玲点头。 …… “爱情的力量还真是伟大诶！”看见骆欣一改旧日懒散模样，专心学习，贾楠由衷的感叹道。 “呵呵，我们不是也在恋爱吗？怎么就不见你听我话专心学习呢？”王雨露打趣道。 “我们这算什么恋爱嘛！要是我真是个男生就好咯！”贾楠撇嘴道。 “那你就去找个男生恋爱啊！说不定恋爱还真能激发你学习的动力呢！”王雨露怂恿道。 “诶！这主意不错哦！”贾楠笑道。 “嘿嘿，心动不如行动！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王雨露加劲怂恿。 “好！我今天下午就撒网套帅哥去了”贾楠说完又高兴的唱起了黄家驹的《真的爱你》。王雨露苦笑着摇头感叹，“无聊，幼稚！” 本来王雨露也就随便说说，但是谁想贾楠还真的付诸了行动。贾楠第一步是公开自己是女生的事儿，第二步再放出消息说自己要找男朋友。原本王雨露认为男生对贾楠这样男孩子气的女生应该没有多大兴趣，可是当贾楠接二连三收到男生的情书时却是让她大跌眼镜，心想难道是现在的男生口味变了？不喜欢淑女而喜欢男性化的女生？ “唉！没想到追求我的男生这么多，我到底选择哪一个好呢？”贾楠看着一封封情书，表现出很是为难的样子。 王雨露瘪瘪嘴，认为贾楠这是在故意向她炫耀，当下装着没听见，低着头看自己的书，做自己的作业。 “我说雨露，你倒是给我参谋参谋啊！”贾楠看着王雨露道。 “诶！你可别问我，对于爱情方面我可是个黄昏鱼（一窍不通）。”王雨露头也没抬的说道。 “切，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我说这可是你说的让我去找个男生恋爱，你可得负担起相应的责任啊！” 王雨露抬起头无语的看着贾楠，半晌道：既然不知道哪个好，就一个个去试呗！ “怎么试啊？”贾楠虚心求教。 “笨啊！一个个叫出来约会，看感觉好不好。”王雨露摸着下巴，装出一副高人模样，“以我对爱情了解，所谓两个人相爱，不过是臭味相投，所以感觉好了就什么都好！” “恩，有道理！”贾楠点头道，“这样吧！我约会的时候带上你，让你去给我感觉，怎么样？” “我晕，贾楠同志，是你恋爱诶，让我去给你感觉，亏你想得出这种馊主意！”王雨露真是哭笑不得。 “孙子兵法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相信你的感觉！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贾楠表现出一副郑重的样子道。 “不行！你还是找别人去吧！我要学习，没时间陪你去约会。”王雨露断然拒绝。 “约一次会一个星期的早餐，成吗？”贾楠开始利诱王雨露。 王雨露非常歉意的耸肩摇头，表示不成。 “一个星期的早餐再加一条阿尔卑斯，成吗？”贾楠开始加码。 王雨露依旧歉意的摇头。 “两条阿尔卑斯。”贾楠伸出了两个手指道。 王雨露摇头。 “三条！” 王雨露摇头。 “四条！” 王雨露还是摇头。 “五条！最高限，不能再加了！” “唉！看在你如此有诚意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你吧！”王雨露似乎很无奈的说。 “谢了，多谢了。”贾楠嘴上在说谢谢，脸上在笑，其实心里是在暗骂王雨露贱人。 王雨露陪着贾楠去和几个男生约了会，王雨露都觉得不好。几次约会下来，贾楠有些灰心，趴着课桌上唉声叹气。王雨露安慰贾楠说：“别着急，面包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唉！”贾楠摇摇头，叹了口气，抬起头来看向窗外。 彼时时至深秋，窗外的天空是沉沉压抑的灰色，枯黄的叶子飘落。此情此景，让情场失意的贾楠心里倍加感伤，情不自禁的就唱起了当时很流行的一首歌—《秋天不回来》。 初秋的天冰冷的夜 回忆慢慢袭来 真心的爱就像落叶 为何却要分开 …… 贾楠这无心的一唱，却引起班里同学的强烈反应，一个个都跟着大声的唱了起来。 就让秋风带走我的思念 带走我的泪 我还一直静静守候在 相约的地点 求求老天淋湿我的双眼 冰冻我的心 让我不再苦苦奢求你还 回来我身边我身边～ 唱完最后一句，贾楠微闭上眼睛，睫毛颤动，像是蝴蝶一般。而在下一刻，她的眼泪却像清晨露珠从草叶上抖落一般从睫毛上弹下。此刻王雨露才知道，原来贾楠并不是外表表现出的那么坚强和无所谓，她也需要被人爱，被人呵护。王雨露轻轻地拍着贾楠的肩膀，用纸巾擦去她脸上的眼泪。良久贾楠睁开湿润的眼睛，看着王雨露，低声的问：“雨露，我是不是很傻，很脆弱？”王雨露微笑着摇摇头，“没有，你只是表现出每个人都有的一面，傻和脆弱都是人所固有的，不是过错，更不是罪过。”“谢谢你，雨露！”贾楠衷心感谢说，王雨露淡然一笑。 （五） 贾楠不是一个幸运的女孩，从初二到初三都没有找到她的白马王子。久而久之，她对恋爱也不再抱有什么幻想，成天在王雨露面前感叹说“童话已经结束，遗忘便是幸福”。每当这个时候，王雨露总是笑着对她说：“没关系，现在还年轻，爱情嘛！可遇而不可求。再说了，现在没有爱情，我们不是还有友情吗？”贾楠微笑，不错，还有友情，王雨露总是能在她伤感的时候说一些让她感到温暖的话。“雨露，要是我真是个男生的话，我一定追你。”贾楠微笑着说。“下辈子吧！下辈子如果你是男生，我就做你女朋友。”王雨露调皮的笑道。贾楠皱眉沉思了一会儿说：“如果下辈子我真是男生，我怎么能找到你，即使找到你，我又凭什么知道是你呢？”“恩……”王雨露皱眉，随即笑道：“那简单，把手伸给我。”贾楠困惑的看着王雨露，听她的话把手伸了过去。王雨露微微一笑，拉起她的手狠狠的咬了一口。贾楠疼得尖叫，眼泪都掉下来了。“下辈子再见面的时候我就这样咬你一口，你就会知道是我了。”王雨露笑道。贾楠委屈的看着王雨露：“为什么是你咬我，而不是我咬你？”王雨露呵呵笑道：“你下辈子是男生，男生嘛！当然要让着女生咯！”贾楠仰头思考，随即点头道：“有道理诶！”然后王雨露与贾楠相视而笑。 初三的每节班会课，班主任总是向同学们敲紧钟，说什么离中考已经不远了，同学们要抓紧时间学习，要争分夺秒，一举拿下中考。诸如此类的话他每个星期要说无数次，同学们差不多都能倒背如流了。不过一到了初三，王雨露发觉似乎每个同学都变了，变得没有以前那么活泼，大多数时间都是各自坐在各自的位置上看参考书，做试卷，教室里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这种宁静让王雨感觉有些莫名的恐慌。 早上同学们去得很早，基本上一进教室就是拿出书来放在课桌上，边啃面包边看书。中午的时候基本上的同学都不在家里午休，都只是趴在课桌上睡一会儿。在王雨露的记忆中，高考远比中考来得轻松。或许中考是人生的第一个转折点，大家都比较紧张的缘故吧！ 黑板上方挂着一面大的闹钟，秒针发出的嗒嗒声在寂静的教室里格外清晰。闹钟旁边是中考倒计时，当同学们抬起头来看时间的时候，总是不经意的就看到了旁边写着离中考还有多少多少天。 贾楠也难得的认真了起来，总是向王雨露讨教一些问题，王雨露也耐心的给她讲解。 可是好景不长，在第一次月考过后，除了像王雨露这种平时成绩就好的同学还在坚持之外，其余的同学都开始狂躁了起来。抽烟，逛夜店，泡网吧，打架。也许是前段时间过得太过压抑，所以同学们需要找点刺激来发泄放松一下自己。短暂的发泄是无可厚非的，可是很多同学却弥足深陷，再也没有找到回来的路，最让王雨露痛心的是贾楠也是其中一个。 上了初三，班主任也不大爱管那些平时学习成绩不太好的同学，用他的话来说，他从初一管到初三，他也累了，他们既然都对自己不负责任，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吧！王雨露不是很赞同班主任的说法，她觉得越是到最后班主任越是应该严管，毕竟那时的他们都还小，有很多事儿想不到。 贾楠几天没去学校上课，王雨露不忍心贾楠就那样废了。她决定去找贾楠，希望贾楠能听她的话回学校上课。她找了几个网吧，最后终于找到了贾楠，她把贾楠拉出了网吧。 “贾楠，听我的话，回学校去上课吧！你这样会把自己给毁掉的。”王雨露说。 “雨露，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和你不一样，我天生不是块学习的料，学校对我来说就像是监狱，我只要一呆在教室里面，我就会感觉浑身不舒服。” “可是初一初二你不是呆得好好的吗？为什么到初三了你要放弃？” “初一初二每天有你陪我说话，和我开玩笑，我觉得很快乐。” “现在和初一初二有什么不一样吗？”王雨露困惑的看着贾楠。 “不一样，现在初三了，我不想耽误你学习。”贾楠说。 “不会的，贾楠，我可以抽出时间来陪你说话，陪你玩，跟我回学校，好吗？” 贾楠痛苦的摇头：“算了吧！雨露，请你尊重我的选择。” “可是……”王雨露着急的看着贾楠，想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贾楠微笑的看着王雨露：“雨露，不用再多说什么了，能有你这个朋友我已经很知足了，真的。” “可是你有没有替你的家人想过，难道你忍心看他们为你痛心吗？”王雨露有些生气的说。 贾楠神情痛苦的摇着头，一步步向后退，“雨露，对不起，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跟你回学校，我恨透了那个地方。”说完贾楠转身跑走。“贾楠，你给我回来！”王雨露声嘶力竭的大喊，可是贾楠仿佛没有听见一般，不一会儿就跑出了王雨露的视线。王雨露看着贾楠背影消失的地方，鼻子一酸，红了眼眶。 贾楠没有再去学校上课，王雨露时常看着身边空空的位置叹气。 （六） 五月份，天气开始炎热，初中生活也进入了最后倒计时。学校开始担心同学们太过紧张，所以决定举办一场篮球赛来缓解同学们的压力。可是此时王雨露的班里坐在教室里的同学不到一半，男生还勉强可以组织一个篮球队，而女生根本就不行，所以他们班的女生只能弃权。 篮球赛那天，天气特别炎热，可是同学们却激情飞扬。王雨露班的女生在语文老师的带领下当啦啦队，给班里的男生加油。他们班的男生当中，只有骆欣和陈琳平时喜欢篮球，所以他们两个是队里的主力，而其他的同学根本就是凑个人数，纵观整个年级，他们班的实力是最弱的。而他们班的运气似乎也很差，第一场比赛的对手就是实力最强的一班。在所有人看来，那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比赛。 在上半场比赛中尽管陈琳和骆欣配合得很默契，但在比分上还是落后于一班大半截。下半场才开始不到十分钟，骆欣突然提出要换人。对于他的这一举动，所有的同学都困惑不已，他们班根本就没有替补队员，哪有队员可换呢？同学们一个个都好奇的看着场上，只见一个身穿红色球衣的同学飞飞跳跳的跑上了场，跑上场后还朝着观众席上的同学们咧嘴一笑。同学们一个个目瞪口呆，大感意外。王雨露也愣住了，她万万想不到换上的队员竟会是——贾楠。 “骆欣搞什么鬼啊！他说换人，竟然，竟然换成了贾楠。”一个女生仍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喃喃的说道。 “是啊！我也感到很意外，贾楠不是没在学校吗？怎么又突然冒出来了？”旁边的一个女生说。 不光是他们班的同学感到意外，其他班的同学也很意外。他妈意外的不是贾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而是贾楠明明是个女生，怎么去和男生打比赛呢？ 正在同学们讨论时，比赛又开始了。语文老师拿着相机，微笑着对王雨露说：“走，雨露，我们去给他们拍照。”“嗯！”王雨露高兴的点头。 语文老师端着相机，游走在篮球场边缘，咔嚓咔嚓的照个不停。 贾楠在场上带球奔跑，此刻所有人都震撼得差不多已经忘记了贾楠是个女生，因为此刻在贾楠身上根本看不到一点女生的影子。王雨露怔怔的看着场中奔跑着的贾楠发呆，心想贾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雨露，我接个电话，你给他们照。”语文老师把相机塞给王雨露，然后拿着电话走开了。 “贾楠，加油！三班，加油！”“一班加油！”场上的篮球队员在激战，两班啦啦队也耗上了。 王雨露拿着相机，不停的按快门。贾楠带着球孤军深入一班阵营，一班队员把她死死盯住，使她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情急之下她跳起身来，孤注一掷的把篮球向篮筐投去。王雨露急忙拍下了这个镜头。全场霎时安静了下来，只见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最后掉入篮筐。 “贾楠，干得漂亮！” “贾楠，你真帅！” “……” 班上的同学欢呼了起来，王雨露放下相机，微笑着看着贾楠。贾楠侧过头，正对上她的笑脸。贾楠向她伸出了V指头，微微一笑之后跑回了自己的阵营。 尽管他们班来了贾楠这样一员猛将，可是整体队员实力的差距还是注定了他们班失败的命运。不过能和一班打成那样，他们也算是虽败犹荣了。 比赛结束后，队员们坐在观众席上休息，女生们给男生拿来了毛巾和水。王雨露把毛巾和水递给了贾楠，随后坐在她身边一言不发。贾楠扭开瓶盖，喝了一口水，侧过脸看着王雨露说：“怎么了？你似乎不高兴。”“没有！”王雨露看着球场，平静的说。“还说没有，你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你。”贾楠微笑道。王雨露侧过脸，面无表情的看着贾楠，“你不是不愿意回学校吗，怎么今天又回来了？”“想你啊！所以就回来了呗！”贾楠笑道。王雨露没有说话，侧过脸不再理她。 “好了，我知道你还在生我气，我错了还不行吗？”贾楠收起笑脸道。“我又不是你的谁，我凭什么生你的气。”王雨露板着脸道。“谁说你不是我的谁，我们可是说好的，你下辈子要做我女朋友，我可是有证据的，你休想赖账！”贾楠一脸认真的说。“证据？什么证据？给我看看。”王雨露侧过脸看着贾楠道。“喏，这就是证据！”贾楠把手伸到王雨露的面前，撅嘴说道。王雨露低头看去，只见贾楠手背上有着一排牙印，“怎么会这样？我虽然咬得有点重，可是也不至于到现在还能看到吧！”王雨露诧异的问。“嘿嘿，我就是怕你有一天会赖账，所以我用针把你咬的地方锥了一遍。”贾楠咧嘴得意的笑道。“贾楠，你个疯子！”王雨露暗自心惊，大声的吼道。“嘿嘿，为你而疯，我愿意。”贾楠笑道。王雨露心里突了一下，怎么越听贾楠的话越觉得不对劲，看着贾楠的笑脸，心里暗想贾楠不会是真的喜欢上我了吧！难道她是同性恋。这样一想，着实把她给吓了一跳。 “贾楠，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上我了？”王雨露看着贾楠忐忑的问道。 “是啊！我是喜欢你啊！”贾楠随口答道。 王雨露倒吸一口凉气，看着贾楠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怎么了？我的脸很脏吗？”贾楠困惑的问道。 “不是！不是！”王雨露忙摇头说道，旋即侧过脸去不敢再看贾楠。 贾楠皱了皱眉，不明白王雨露为什么会有那种表情。 “贾楠，我……我谈恋爱的对象我想应该是男生，所以……”也许是被贾楠的回答吓坏了，王雨露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你在说什么啊？”贾楠眉头皱得更深了。 “好吧！”王雨露侧过脸看着贾楠，她要和贾楠说清楚，她喜欢男生，而不是女生，“贾楠，我觉得我们只适合做好朋友，而不适合做那种朋友，你懂吗？” 贾楠困惑的看着王雨露，摇头道：不懂！ “就是……”王雨露急了，手都情不自禁的舞了起来，“就是我不想和女生谈恋爱。” “额……”贾楠明白了王雨露的意思，但是心中却是疑惑，王雨露不想和女生谈恋爱和她有什么关系呢？她把王雨露前前后后说的话联系了起来，终于得到了答案。 “雨露，我想你是误会了。”贾楠笑道。 “误会什么？”王雨露皱眉问道。 “我说的喜欢你是朋友之间的那种喜欢，并不是你所想的那种喜欢。我明确的告诉你，我，不是同性恋。”贾楠道。 “哦，你早说嘛！把我吓得要死！”听了贾楠的话，王雨露才长长嘘了口气。 “现在不生我气了？”贾楠微笑道。 “哼！这次就原谅你了，如果再有下次，绝不轻饶！” （七） 贾楠和王雨露正聊着，班主任走了过来，拍了拍贾楠的头，微笑着说：“你这个假男孩，这些日子在外面幌舒服了，知道回来了？”贾楠最不喜欢别人碰她的头了，厌恶的低着头小声的嘀咕。班主任见她不答话，继而向王雨露说道：“雨露，你去给同学们说，今晚的晚自习不上了，老师请你们去大世界吃饭去”“哦。”王雨露答应着，心里却是在奇怪，同学们都说老班是个吝啬鬼，怎么今天这么大方请同学们吃饭呢？ 王雨露把班主任要请他们去大世界吃饭的事儿告诉同学们，可笑的是同学们一个个都不大相信自己的耳朵，总是反复的问王雨露是不是真的。 快到晚上的时候，同学们陆陆续续的到了大世界门口。班主任早在那儿等着他们了，班主任穿着一身灰色西装，打着领带，头发弄得油光水滑的。同学们心里都很纳闷，因为平时很少见班主任打扮得如此正派。 同学们跟着班主任进了大世界，只见里面坐满了客人，环视四周，只有一张大桌子没被人占。 “同学们，客人太多了，你们就将就将就，挤着坐吧！”班主任指着那张空的大桌子对同学们说。 “老班，听您的口气似乎不和我们一起吃饭？”陈琳问道。 “我还有事儿要做，你们吃就行了，不用管我。”班主任笑道。 “哦，那您去忙吧！我会招呼好同学们的。”陈琳道。 “恩，同学们，吃完饭后大家就回家，一路上要注意安全，知道吗？”班主任看着同学们道。 “知道了。”同学们答道。 班主任满意的点点头，然后走开了。 “不对啊！”贾楠环视了一下四周，喃喃的对王雨露说道。 “什么不对？”王雨露疑问道。 “我感觉这儿像是在摆酒席。”贾楠皱眉道。 王雨露环视四周，只见虽然各座都坐满了人，可是却不见饭菜上来，她还看到了学校的几位老师，语文老师也在。恰巧在这时语文老师也侧过头看到了她，便站起神来笑着向她走来。 “雨露，你们也来了。”语文老师笑道。 “老师，今天是什么日子啊？你怎么也在这儿？”王雨露困惑的问道。 听到王雨露的问话，语文老师皱了皱眉：“你们不知道啊？今天班主任的妹妹今天结婚啊！” “不知道，班主任只说他请我们吃饭，可是没有今天他妹妹结婚。”王雨露道。 “哦！是这样啊。”语文老师微笑道。 “哦，对了，老师，你的相机在我那儿，明天到学校我给你吧！”王雨露说。 “恩，好。” 语文老师走后，贾楠和王雨露相视而笑。 “我就说嘛！他怎么可能这么大方请我们吃饭，原来是做顺水人情。”贾楠撇嘴道。 “管他的，有得吃就吃，反正是不要钱的。”王雨露笑道。 “也对哦！”贾楠笑道。 “贾楠，王雨露，你们快过来，在那儿傻站着干嘛？”陈琳喊道。 贾楠和王雨露相视一笑，走了过去。 算上贾楠在内，去的同学不到二十人，十多人围着一张大桌子，还不算很拥挤。众人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贾楠无意间注意到在坐的同学当中，除了徐静玲穿在长袖衣服，所有的人都穿着短袖，心中极为疑惑。 “诶，徐静玲，这么热的天你穿长袖不感觉热吗？”贾楠笑问道。 其余的同学先前都没注意到这个问题，经贾楠这么一问，所有的同学都好奇看向了徐静玲。 徐静玲愣住，不着痕迹的看了一下四周的同学，随后摇头微笑道：我习惯了，不感觉热。 “哦。”贾楠点点头，心里却是在说，“骗谁呢？额头上满是汗珠，还说不热！”其他的同学当中除了骆欣脸色有点古怪外，其余的同学都没有太过在意徐静玲的回答，照样有说有笑。 骆欣突然站起身来，二话不说的把徐静琳从位置上拉起就往外走。大家都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诶，他们怎么回事儿啊？”陈琳困惑的问道，同学们都摇头表示不知。 “你们想知道吗？”贾楠笑问道。 “废话，难道你就不好奇？”一个男生道。 “想知道就去听听他们出去说些什么呗！”贾楠说着就欲起身，王雨露拉住了她。“偷听别人的隐私不好吧！”王雨露皱眉道。 “我认为也是，偷听别人的隐私可是犯法的。”陈琳郑重的点头道。 “那好吧！”贾楠扫兴的瘪瘪嘴，心里却是在想着找个什么藉口去偷听，她突然想起进来时候看到卫生间在门口，心念一动，站起了身来。 “诶，你上哪儿去？”见贾楠站起身来，王雨露急忙问道。 “偷听别人隐私犯法，那我去卫生间总该不犯法吧？”贾楠笑道。 其实谁都知道贾楠是在找藉口，但是彼此都心照不宣。 “那好！快去快回”王雨露暗叹一口气，心想人的好奇心真是可以撑死一头牛。 “恩，知道。”贾楠微微一笑，转身向门口跑去，跑到了门口，她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同学们，见同学们没有朝她这边看，便飞快的跑出了门。当她一踏出了门，同学们的眼光都投向了门口，王雨露无奈的摇头苦笑。 贾楠跑出了门，可是并没有看见骆欣和徐静玲，她困惑的看了看四周，又沿着街道走了几分钟，才看到了骆欣和徐静玲。她怕被他们发现，所以没敢靠得太紧。他们说的话她大多都没有听清楚，只听见骆欣说了一句“他又打你了？”。然后她看见徐静玲点头，骆欣似乎很生气，摆出一副要跑去和人拼命的样子，徐静玲死死的拉住了他，徐静玲不停的说话，看表情好像很着急。 “唉！这就像看无声电影，他妈的真没劲！”贾楠沮丧的摇摇头，再也看不下去了，转身原路返回了大世界。 贾楠一坐下，同学们都投来了询问的目光。 “你们一个个看着我干嘛？我脸上长得有花啊？”贾楠没好气的说道。 “不是，你听到了什么你倒是给我们说说啊！”陈琳道。 “谁说我去偷听了，我是去卫生间！”贾楠义正词严的辩解道。 “得了吧你，我们都看到你出门了，还给我们装。”陈琳道。 “好吧！我承认，我是去偷听了，可是我什么都没听到。”贾楠坦白道。 “真的什么都没听到？”陈琳不相信的看着贾楠问道。 “我只听到骆欣对徐静玲说了一句话。”贾楠表情沮丧的说。 “说的什么？”立马有位男生好奇的问道。 “骆欣说他又打你了。” “他是谁？”那位男生好奇的看着贾楠问道。贾楠无语的白了男生一眼，没好气的说，“我不知道，你想知道你就自己去问骆欣。”男生尴尬的一笑，悻悻的闭上了嘴。 “他……”陈琳皱着眉，喃喃的念着。“班长，你是不是知道骆欣口中的他是谁？”贾楠见陈琳神情古怪，疑问道。 “不知道，不知道。”陈琳忙连连点头道。 就在他们谈话间，服务员开始端上菜来。 “王雨露，你和我去叫骆欣和徐静玲回来吃饭，早点吃了早点回家，明天还要上课呢！”陈琳对王雨露说道。 “好！”王雨露点头。 （八） “我听班主任说过，徐静玲的爸爸是个酒鬼。”出了大世界，陈琳对王雨露说。 “你是说骆欣口中的他是徐静玲的爸爸？”王雨露问。 “恩。”陈琳点头道，“而且她爸爸喝醉了酒很爱打骂人，听说她的妈妈就是忍受不了她爸爸的打骂而跑走的。” 听到陈琳的话，王雨露很是为徐静玲感到难过。可以想象有那样的一个父亲，徐静玲的日子是多么的难过。也难怪徐静玲除了对骆欣态度稍微好一点之外，对其他同学都很冷淡。 陈琳和王雨露走了不一会儿，便看到了骆欣和徐静玲。 “骆欣，徐静玲，吃饭了。”陈琳远远的喊道。 听到了陈琳的喊声，骆欣和徐静玲侧过了投来，徐静玲对骆欣说了几句话，这才慢慢的向陈琳和王雨露走来。待骆欣和徐静玲走到他们跟前，王雨露看了一眼徐静玲的脸，只见她眼眶湿湿的，显然是刚哭过。而再看骆欣，他板着个脸，再也没有了平时吊尔郎当，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 王雨露和陈琳对视一眼，没有多说什么，两人快速向前走去。 陈琳和王雨露回到大世界好一会儿，才见骆欣和徐静玲走进来。 在王雨露的记忆当中，那顿饭是她有记忆以来吃得最为压抑的一顿饭。一想到徐静玲从小到大所受的苦痛折磨，她就有想哭的冲动。同时她也深深的佩服徐静玲的坚强，竟然在那么恶劣的家庭环境之下都能好好的读书，以前自认为受到了不少委屈，可是那些委屈在和徐静玲所受的委屈比较之下，显得是那么的渺小，那么的微不足道。 饭后男同学送女同学回家，骆欣送徐静玲，陈琳送王雨露。 王雨露和陈琳彼此沉默的在人行道上走着，一排路灯发出昏黄的灯光，两个人影子被拉长，缩短，然后又被拉长，缩短。王雨露仰起头看着天空，漫天星辰散发出耀眼的星光，低下头再看看在人行道上，有恋人在牵手散步，有爸爸妈妈带着孩子在行走，有年过白百老人携着老伴在漫步，一个个脸上都洋溢幸福的笑容。可是……此刻王雨露的心里却很难受，眼睛酸涩的厉害，一眨眼，眼泪就不听话的流了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可以有一个温馨的家，有关爱我们的爸爸妈妈，而徐静玲却没有？”她像是在问自己，也像是在问陈琳。 “唉！”陈琳叹气，“也许这就是命吧！” “命？”王雨露凄凉的笑了起来。“徐静玲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要给她这样的命运？”王雨露悲愤的嘶吼，路上的行人被吓了一跳。 陈琳感到一阵诧异，他没想到平时温温柔柔的王雨露，也会如此嘶吼。 “雨露，我们要面对现实，我们可以选择的东西很多，但是我们的出生却由不得我们选择。”良久，陈琳安慰说。 王雨露咬着嘴唇，闭上了眼睛，眼泪在她脸上形成了泪痕。陈琳拿出纸巾，轻轻的擦拭着她的脸。王雨露突然睁开眼睛，拉着陈琳的手狠狠咬下，陈琳咬牙忍住了疼痛。 良久，王雨露松开了口，一阵发泄过后，她清醒了许多。 “陈琳，对不起，我……”王雨露歉意的说。 “没事，我知道你心里难受。”陈琳说。 “让我看看你的手。”王雨露满怀愧疚的说。 陈琳忙把手伸到了身后，不让王雨露看到。 “不用看了，没事，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上课呢！” 王雨露也不再多说，轻轻的点了点头。 …… 第二天骆欣和徐静玲都没有到学校上课，班主任打电话到徐静玲家，徐静玲家没有人。语文老师打电话给她爸爸，可她爸爸说骆欣一早就背着书包出了门。班主任和语文老师都急坏了，带着同学们满县城找，可是找遍了县城的每个角落都没有找到骆欣和徐静玲。 “他们该不会是私奔了吧？”贾楠说，王雨露愣了她一眼，“你严肃一点好不好？现在不是你开玩笑的时候。”“我就是随便说说嘛！”贾楠嘟哝道，王雨露不再理她。 “不找了，同学们回学校上课吧！”班主任叹气说。 同学们回到学校，语文老师没有心思上课，让同学们自己学习。 要下课的时候语文老师的手机响了，语文老师快速的走出了教室接电话，挂断电话之后又急匆匆的走进了教室。 “陈琳，你去找班主任，告诉他徐静玲出事了，现在在医院。” 语文老师刚说完，陈琳就飞跑出了教室。 “雨露，你和我一起去医院。” “老师，我也去！”贾楠站起来说。 “我也去！” “我也去！” “……” 同学们一个个都站了起来。 “好，大家一起去，但是大家一定要记住路上注意安全。” “我们会的，老师。”同学们异口同声的答道。 同学们出了学校，直奔医院。到了医院，他们在急救室门口看到骆欣埋头坐在长椅上。 “骆欣，怎么回事儿？”语文老师忙走过去焦急的问道。听到老师的声音，骆欣抬起了头，才一晚上的时间不见，骆欣似乎颓废了很多。 “姐，静玲她割腕自杀了。”骆欣神情悲痛的看着语文老师，含泪说道。 “割腕自杀？”骆欣的话让大家震惊，而对王雨露而言，骆欣的话却像是一把冰冷的尖刀生猛的插入了她的心脏，心瞬间被冷冰碎裂成了渣，她感觉呼吸难受，眼睛瘙痒，眼泪掉了出来。 “放心，静玲一定会没事的。”语文老师红着眼眶安慰骆欣说。骆欣轻轻的点点头，此时的他感到很累，很疲惫，不想太多言语。 大家都陷入沉默，不一会儿班主任和陈琳也赶到了，班主任和语文老师交换了一下眼神，并没有多说什么。 急救室的门突然开了，医生走了出来，骆欣立马站起身冲了上去。 “医生，她怎么样了？”骆欣焦急的问。 “病人失血太多，现在还在昏迷当中。”医生说。 “那她会有生命危险吗？”语文老师关切的问。 “这个暂时还不敢下结论。”医生据实以答。 “我们可以进去看看她吗？”语文老师问医生。 “现在不行，等她转到病房后再说吧！”医生回答说。 “哦，谢谢医生。”语文老师对医生说，医生淡然一笑，走了开去。 不一会儿护士把徐静玲推了出来，只见她微闭着眼睛，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徐静玲被推入病房，骆欣等人想跟进去，一个护士拦住了他们。 “病人需要休息，你们不能进去。”护士解释说。 “你们谁是骆欣？”这时另一个护士走出来问道。 “我是！”骆欣上前答道。 “病人醒了，她想见你。”护士说。 听了护士的话，骆欣急忙进了病房，护士把其他人拦在了外面。 班主任看了看同学们，然后对陈琳说道：陈琳，你把同学们带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恩。”陈琳点点头。同学们都不大愿意走，但是想到自己留下来也没什么用，于是跟着陈琳离开了医院。 （九） 在回学校的路上，陈琳和王雨露走在后面，和同学们隔着较远的距离。 “这么多年都忍受过来了，她为什么要在现在选择自杀呢？”王雨露喃喃的问。 “也许她的忍受已经到了极限吧。”陈琳说，“说实话，如果我是她，我可能老早就选择了走这一步。” “是吗？”王雨露淡然一笑，“看来你比我想象中的要脆弱。” “我一直都不认为我很坚强。”陈琳淡笑说。王雨露平静的看向他，半晌之后说，“我们能为徐静玲做点什么吗？”陈琳摇头，说：“不知道。” …… 医院里，班主任皱着眉头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语文老师去办理住院手续。 病房内，骆欣坐在床沿上心痛的凝视着徐静玲苍白憔悴的脸。徐静玲微闭着眼睛，泪水从眼角滑落，流到了耳迹。 “我来了，你不是想见我吗？你为什么不睁开眼看我。”骆欣湿润着眼眶，声音沙哑而低沉。 “骆欣，你不该救我，你知道吗？你把我带回了这个痛苦的世界。”徐静玲孱弱的声音仿佛来自另一个国度，飘渺而不可捉摸。 “我不会让你死。”骆欣捧起徐静玲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徐静玲的手如死人般冰冷，没有丝毫温度。 徐静玲痛苦的摇头：“活着对我来说比死亡可怕，这个世上再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 “那我呢？难道你就忍心让我一辈子活在痛苦当中吗？”骆欣含泪低声的问。 “骆欣，你相信有来世吗？如果真有来世，再让我来补偿对你的亏欠吧！” “不，来世太遥远了，我就要这辈子。”骆欣说。 徐静玲沉默着，没有说话。 “我知道他让你活着痛苦，我们一起离开，远离这个让你痛苦的地方，好吗？”骆欣柔声说。 “骆欣，如果是以前，我会毫不犹豫的跟着你离开，可是如今，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 骆欣思量着徐静玲的话，她的话中似乎有更深一层的含义。他想起早上撞开徐静玲家的门所看到的场景，徐静玲衣衫凌乱的躺在床上，身边还有一条粗大的麻绳，徐静玲左手搭在床沿上，鲜血从手腕的口子里流出。 “告诉我，他对你做了什么？”骆欣面肌抽动，悲痛的问。 “求求你，不要问。他是畜生，他不是人。”徐静玲痛苦且恐惧。 骆欣咬牙流着泪，他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全身因愤怒而有些轻微的颤抖，眼神中布满杀意。 病房的门被打开，语文老师和班主任走了进来。两人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徐静玲，都在心里暗自叹气。 “骆欣，住院手续我已经办妥了，你留在这儿照顾静玲，我和任老师先回学校，晚上再过来。”语文老师低声的说。 “恩。”骆欣点头，视线却始终没有离开徐静玲的脸。 班主任走过来拍拍骆欣的肩膀，然后和语文老师出了病房。 骆欣温柔的抚摸着徐静玲的手，徐静玲安静的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徐静玲的全身开始颤抖，痛苦的摇着头喊着不要。骆欣知道徐静玲是在做噩梦，轻轻的推着徐静玲的身体，叫着她的名字。徐静玲猛然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骆欣，一下子坐起来抱住了他。 “骆欣，我好害怕。”徐静玲哭着，声音颤栗。 “不怕，我就在你身边。”骆欣轻轻的拍着徐静玲的背，柔声的说。 徐静玲抱着骆欣抽泣，过了好一会儿才安静了下来。骆欣扶她躺下，徐静玲静静的看着他，他也静静的看着徐静玲。 “骆欣，我想吃苹果。”徐静玲说。 “好，我马上去给你买。”说着骆欣站了起来，跑出了门。 看着病房的门被关上，徐静玲闭上了眼睛，眼泪却流了下来。 “对不起，骆欣，你对我的好，我只能等到来世再偿还了。” 徐静玲使尽全身力气下了床，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窗边。抬眼望去，夕阳西下，天边红云朵朵。她爬上窗台，闭上了眼睛。 “永别了，这个世界，永别了……骆欣！” 医院对面就有家水果店，骆欣跑过马路，买了水果，转身一抬头，身体瞬间僵住，手中的袋子脱落，苹果散落一地。 “静玲，不！”骆欣凄厉的喊着，行人们纷纷立住脚步，抬起头看去。他们看见一女孩站在医院三楼的窗台上，随时可能跳下，胆小的女性已经吓得花容失色。 骆欣凄厉的喊着，拼命的跑。他刚跑过马路，看见徐静玲伸开双臂，身子前倾。下一刻，徐静玲已在空中。 “不，静玲。”骆欣撕心裂肺的反复喊着那句话。 徐静玲身体重重的落地，骆的心也仿佛随着她从四楼摔落，摔碎成了渣，骆欣瞬间被抽空，一片空白。 骆欣跑着徐静玲的身体，跑进了医院，大喊着医生，救救她！医生，救救她！ 当医生从骆欣手里接过徐静玲推进急救室，骆欣无力的瘫软在地，嘴里不断轻声的念着：“静玲，不要死，静玲，不要死……”念着念着，他眼前突然黑了下来，全身轻飘飘的，渐渐失去了对外界的知觉。 骆欣醒来时已经到是第二天的早上，他睁开眼，看见班主任和语文老师站在病床前。骆欣想起床，可是感觉全身无力。 “姐，静玲怎么样了？”骆欣忐忑看着语文老师，想知道答案，但是又怕知道答案。 “静玲她……”语文老师说到一半，只觉得喉咙堵塞，再也说不下去了。 骆欣心里一凉，但还是不甘心的看向班主任，班主任叹了口气，无奈的摇摇头。 “静玲……死了。”骆欣痛苦的揪着头发，闭着眼睛，眼泪却流了下来。“都怪我，我一步都不该离开她的。”骆欣满心的悔恨。 “不怪你，她决意要走，你能看住她一时，你能看住她一世吗？”语文老师说。 “我要见她。”骆欣低声说。 “好，我扶你去见她。”语文老师点头说。 语文老师扶着骆欣到了停尸房，护士领着他们到了徐静玲的尸体前，拉开盖着白布，徐静玲脸上的血迹已经被擦干净，她的脸上隐约带着笑容。 “你终于得到了解脱。”骆欣强忍住泪水，抚摸着徐静玲冰冷的脸，牵强的笑着说，“希望你在那边能够过得好。” 语文老师站在一旁，默默的流着泪。 （十） 班主任表情的凝重的走进教室，站在讲台上看着台下的同学。迟疑了很久，说：同学们，告诉你们一个不幸的消息，徐静玲同学死了。 同学们都低下了头，很多同学都掉下了眼泪。教室里很安静，空气中飘荡着哀伤。 “她的遗体下午火化，同学们去送她最后一程吧！”班主任眼眶也有些红了。 下午，同学们赶到了火葬场门口，就连那些离开学校的同学也纷纷闻讯赶来。 扩音器响亮的播放着哀乐，催人泪下。同学们胸前戴着百花，排队依次到徐静玲的遗体前鞠躬道别。骆欣穿着一身黑色衣服，像一个卫兵一样站在徐静玲的遗体旁。 “给徐静玲家里打了电话了吗？”语文老师问班主任。 “打了，可是没人接。”班主任说。 “天下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连没在学校的同学都知道了，我不相信他会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死了！”语文老师很是不平的说。 听到语文老师和班主任的对话，骆欣冷哼一声，心道：“他对静玲做了禽兽不如的事儿，他还有脸来见她吗？” 火化时间到了，火葬场的工作人员来推徐静玲的遗体，骆欣想要阻止了他们。 “骆欣，面对现实。”语文老师拉住骆欣劝道。 “姐，我知道，我只想再多看她一会儿。”骆欣看着徐静玲的遗体说。 “算了吧！骆欣，别让工作人员为难。”班主任说。 骆欣迟疑着点了点头。 “静玲，你走好！”骆欣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 看着徐静玲的遗体被工作人员推走，在场的人都掉下了眼泪。 不知过了多久，工作人员通知家属去领骨灰。骆欣随工作人员去了，不一会儿领着骨灰出来了。 “姐，我想和你商量件事。”骆欣走到语文老师面前说。 “你说。” “你可不可以借点钱给我，我想给静玲买块墓地。” “可是我没有那么多钱。”语文老师皱眉说。 “你有多少就借多少吧！其余我自己想办法。”骆欣说。 陈琳走到了骆欣身边，从口袋里拿出一叠零散的钱递到骆欣面前，说：骆欣，这是我的一点心意，钱不是很多，但是我想尽点力。 “谢谢！”骆欣接过钱，感激的说。 骆欣一带头，其余的同学都把身上零花钱掏了出来，交到了骆欣手里，骆欣感动得流泪，连连向同学们致谢。 “还差的钱我来补上吧！”班主任说。 “谢谢老师。”骆欣向班主任鞠躬致谢。 …… 徐静玲下葬那天，天空下着细雨。同学们都没带伞，一个个拿着百花，依次给徐静玲献上。 “骆欣，这两天你好好休息，调整好状态再去学校上课吧！”班主任说。 “不用，我明天就去上课，静玲她不喜欢我旷课。”骆欣看着徐静玲的坟墓说。 “那好吧！你节哀。”班主任叹了口气说。 所有的人都离开了，骆欣留在了墓地。 “现在好了，只有我们两个人了，我陪你说会儿话，以后……我可能就不能来陪你说话了。”骆欣摸着墓碑，含泪说。 骆欣在墓地呆了很久，说了很多话，从他和徐静玲认识开始说起，有时微笑，有时皱眉，说道最后骆欣痛苦的伏地哭了起来。 “好了，我走了，你要是想我了就给我托个梦吧！”骆欣站起身来，擦干眼泪，牵强的笑着说。 骆欣深深的看着墓碑，良久才一步一回头的离开。 …… 第二天早上数学课上，两名警察出现在了教室门口，一名敲门问道：老师，你们班的骆欣在不在？ “在，有什么事儿吗？”班主任困惑道。 “我们怀疑他和一宗杀人案有关，我们要带他回去协助调查。”警察说。 “杀人案？”大家都震惊的看向骆欣，骆欣淡然一笑，站起身来走到了教室门口。 “我就是骆欣，人是我杀的，你们抓我吧！” 同学们目瞪口呆的看着教室门口，随后警察带走了骆欣，班主任也随警察去了。 同学们开始谈论的起来，陈琳走上讲台。 “大家小声点，别影响其他班上课。” “陈琳，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啊？骆欣杀了谁啊？”有同学问道。 “我也不清楚！”陈琳摇头说，心里却想到骆欣杀的十有八九是徐静玲的爸爸。王雨露也这样想。 一个上午的时间，骆欣杀人的事儿就传遍了整个学校。 下午班主任从警察局回来，把他从警察局了解的情况告诉了同学们。至此，同学们才清楚了整个事情的始末。 原来那天早上骆欣像往常一样等徐静玲一起上学，可是等到了上课时间都没见到徐静玲，他想到徐静玲的爸爸经常喝醉了酒打她，心里便有些不好的想法。于是便跑去徐静玲家，他敲了很久的门都没有人答应，在他准备离开时恰巧碰到徐静玲的邻居买菜回来，邻居告诉他说：昨天晚上徐酒鬼打她的女儿打了半夜，吵得邻居都没法睡觉，唉！他女儿也真够倒霉的，居然遇到了这样恶毒的父亲。 邻居走后，骆欣越想越不对劲，于是拼命的撞门，等他撞开门后，就看到了前文中所说的那样。骆欣来不及多想，抱着徐静玲就往医院跑。骆欣也许是急坏了，没想到缴费的事情。等到了医院来催他缴费的时候，他才想起给语文老师打电话。后来骆欣从徐静玲的话语中推断出徐静玲的爸爸强奸了她，当时就起了杀意。但是由于徐静玲的缘故，他强忍住了愤怒。徐静玲死后，他便没有了顾及，在徐静玲下葬的那天晚上，他用从徐静玲那里得来的钥匙悄悄的进入了徐静玲家，用菜刀把喝得烂醉如泥的徐爸砍死，并把尸体分成几段。 听到这里，大多数同学都开始恶心起来。心想这骆欣也真够狠的，杀了算了，何必还要把人家砍成了几段呢？ 警察之所以怀疑到骆欣，是因为他们调查到死者还有个女儿，进一步调查之后他们了解到死者的女儿在几天前自杀了。而死者的女儿的墓地是骆欣买的。他们只是怀疑骆欣，所以想带骆欣回警局协助调查，但是令他们想不到的是骆欣竟然自己承认人是他杀的。 听完班主任的讲述，教室里鸦雀无声。 “同学们，做事情千万要三思而后行啊！不要只图一时痛快而毁了一生。”班主任语重心长的说。 “老师，骆欣会被枪毙吗？”突然有同学问道。 “他还没成年，不会被判枪毙，但是可能被判终生监禁。”班主任痛心的说。 下课后，班里同学都在讨论骆欣杀人的事儿。 “如果我换做是我，我也会和骆欣做同样的选择。”贾楠说。王雨露看着窗外，没有答话。 两天后法院开庭审理骆欣入室杀人案，审理结果出来了。完全在班主任的意料当中，骆欣被判终身监禁。 （十一） 中考前一个星期，班上开毕业晚会。除了王雨露后面的位置是空的，其余的都坐满了人。 “同学们，光阴似箭，岁月如梭，转眼间我们一起走过了三年……”陈琳站在讲台上致辞，随着他讲话的深入，即将分别的同学们开始掉泪。 毕业晚会之后，同学们还嫌玩得不够，非要去找个地方喝酒。陈琳拗不过同学们，只好带着同学们去喝酒。那晚王雨露喝了很多，喝醉之后她进行了她人生中的第一次告白，对象是陈琳。 中考之后，王雨露的爸妈决定回老家做生意，而老家离另外一个县城较近，所以王雨露就在那个县城读了高中，和初中同学很少通电话，只是偶尔在QQ上遇到了聊两句。聊的内容千篇一律，通常都是问你在干嘛？然后对方回答说没干嘛。你吃饭了吗？吃了，你呢？或者是没有，你呢？聊着聊着就发现没话了，最后弄得连招呼也懒得打了。 …… “五年多了，可是回想起初中的日子，就仿佛是在昨天。”陈琳感叹说。 “班长，你找到女朋友没有啊？”突然有同学问道。 “没啊！我一没存款，二没房，哪个女孩肯跟着我？”陈琳做出一副很可怜的样子，同学们哈哈大笑起来。 “班长，我跟你好不好？”贾楠笑道。 “好啊！那今晚就把洞房入了吧！”陈琳笑道，同学们拍手叫好。 “好了，现在我们有情贾楠同学给我们唱首歌，好不好？”陈琳鼓动道。 “好！”同学们一致说。 贾楠站起身来，拿起身边的吉他上了讲台，微笑道：我给大家唱首《同桌的你》吧！不过事先得说好，这么多同学光我一个人唱不行，我唱完之后班长再给大家唱，班长唱完之后其他同学再上来唱，好不好？ “好！” 贾楠坐在讲台上，弹着吉他唱了起来，同学们在台下轻声附和。 贾楠唱完之后站起身来，微笑着下了台。陈琳走上讲台，笑道：我唱歌很难听的，要不我就免了吧！ “不行，必须唱！”同学们起哄道。 “那……我就唱首《单身情歌》吧！” “好！” “贾楠，借你吉他用用。”陈琳笑着向贾楠道。 “你会弹吉他？”贾楠似笑非笑的问道。 “学过两天，但弹得不是很好。”陈琳笑道。 贾楠上讲台把吉他给了陈琳，陈琳坐下，拨动琴弦，唱了起来。 班里的同学都是第一次听陈琳唱歌，一听他的歌声，大家都有些诧异。他的歌声很好听，节奏把握得很准，吉他也弹得很好，并不像是他所说的那样只学过两天。 “班长，你骗人，你明明唱得很好，却说你唱歌很难听。”陈琳唱完后，贾楠佯怒道。 “呵呵。”陈琳笑而不答。 “班长，你是不是学过声乐啊？不然咋会唱得这么好呢？”一位女生说道。 “呵呵，实不相瞒，在下高中时候学过一年声乐。”陈琳笑道。 “哦，怪不得。”贾楠恍然大悟，“同学们，让班长再来一个，好不好？”贾楠大声道。 “班长，再来一个，班长，再来一个。”同学们开始起哄。 陈琳连连摆手，笑道：不行，要让每个同学都有机会。现在我们请王雨露同学上台来给大家唱歌，好不好？ “王雨露，来一个，王雨露，来一个。”同学们把矛头指向了王雨露，王雨露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唱什么好呢？”王雨露上台之后，为难的看着大家说。 “唱《今天我要嫁给你》吧！》”有同学起哄道。 “那首歌我不会诶！”王雨露笑道，“我还是给大家唱首《花香》吧！” “好！我给你伴奏。”陈琳笑道。 陈琳开始弹吉他，王雨露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的唱歌，难免有些紧张。开始两句都有些走调，后来慢慢的适应了，才跟上了节奏。 王雨露唱过之后，其余的同学都上台唱了。随后大家出了学校，去大世界吃饭。走进大世界，看到五年前他们坐过的那张大桌子，王雨露突然想起了徐静玲和骆欣。 “陈琳，我想明天去看看骆欣。”王雨露对陈琳说。 “好！我陪你去。”陈琳说。 “恩！”王雨露点头。 “我也去！”一旁的贾楠说。 “好！明天我们三个一起去。”王雨露点头说。 那天大家喝了很多酒，出了大世界之后大多数人都吐了。 “雨露，你今晚有住的地方吗？”贾楠问道。 “没有。”王雨露摇头道。 “那去我家吧！”贾楠说。 “好啊！”王雨露笑道。 “那好，雨露，你就去贾楠家，明天早上我打电话给你们。”陈琳说。 “恩。”王雨露点点头，继而冲到路边开始吐了起来。贾楠拍着她的后背，等她吐完后递给她纸巾。 “你没事吧？”陈琳问道。 “没事，没事。”王雨露摇头道。 “那贾楠，你照顾好雨露，我先走了。”陈琳说。 “恩，你放学去吧！我会照顾好雨露的。”贾楠点头道。 “你小心点！”看着陈琳摇摇晃晃的穿过马路，王雨露提醒道。 陈琳回过头来微微一笑：放心吧！我没事。 王雨露跟着贾楠去了她家，贾楠给她弄了点醒酒汤，喝了之后清醒了许多。那晚他们聊到很晚，聊这五年多来各自经历的事儿。 第二天两人还在睡梦中陈琳就打来了电话，一看时间，已经是九点多了。两人起床收拾好，随便吃了点早餐便出了门。 和陈琳会和后他们直接赶去了监狱看骆欣，骆欣看起来比五年前白，也胖了，见到陈琳他们时很是高兴。 “这些年在里面还好吗？”陈琳拿着话筒问。 “好！每天就出出操，然后就是吃完了睡，睡完了吃，你看我，都胖了。”骆欣笑着说。 “里面没人欺负你吧？” “欺负我？”骆欣笑了起来，“我不欺负别人已经算不错了。” “那就好！” 陈琳和骆欣又说了一会儿，随后把话筒给了王雨露。 “雨露，你变得越来越漂亮了。”骆欣打趣道。 “呵呵，是变丑了吧？”王雨露笑道。 “真的，我说的大实话。怎么样？现在有男朋友吗？” “没有！”王雨露笑道。 “我觉得班长挺不错的，有没有意思发展发展？” “我倒想啊！可是他不给我机会。” “……” 王雨露和骆欣开了一会儿玩笑。 “雨露，今天初几？”骆欣收起了笑容，认真的问道。 “七月初七。”王雨露说。 “我想拜托你件事。” “你说。” “我想让我替我买几束花给静玲送去。” “好！”王雨露点头答应。 “哦，要白色的花，静玲喜欢白色。”骆欣提醒道。 “好的。” “谢谢！”骆欣感激的说。 “不用！” ……. 从监狱出来，王雨露在陈琳和贾楠的陪同下去花店买了几束百合，然后去了徐静玲的墓地。 “有时候我真羡慕你，有一个那么爱你的骆欣。”贾楠看着徐静玲的墓碑说。 “只可惜阴阳相隔。”陈琳感叹说。 王雨露把百合放到徐静玲的墓前，微笑着说：这些是骆欣让我给你送来的花，祝你情人节快乐！ “雨露，我也有东西送给你。”陈琳笑着说。 “恩？”王雨露侧过头困惑的看着陈琳。 “闭上眼睛！”陈琳神秘的笑着说。 王雨露依言闭上了眼睛。 “好了，可以睁开了。” 王雨露睁开眼睛，看到陈琳手里拿着一幅画，王雨露接过手里。 “上面画的什么？”王雨露问道。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吗？”陈琳笑道。 王雨露打开画，看见上面画着各种各样的花儿。 “这是什么意思？”王雨露不解的问。 “呵呵，送现实中的花容易枯萎，我送你一个永不枯萎的花海。”陈琳笑道。 “我看不止这么简单吧？”贾楠笑着说。 “呵呵！一切尽在不言中。”陈琳笑。 贾楠和王雨露也相视而笑。  已同步至 蓝草地的微博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