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8棵杨树：红钢盔

风荷 · 发表于 2015-12-24 17:03

本帖最后由风荷于 2015-12-26 13:56 编辑

赵老头说：道法自然，可是不能成仙！我不能将那一抹清高从骨子里连根拨起，就只好对自己说：低俗一点, 低俗一点, 低俗才是人生存之道。

她在棺材板子下面，听到这两个恶魔的谈话，吓得魂飞魄散，牙齿捉对儿打颤，身子控制不住地抖动：这两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坏蛋要真是来揭开棺材板子，发现她躲在里面，偷听他们的谈话，天那，她今天怕是活不过去了，他们一定会变着法子折磨她直到死去，还要做成一个与他们无关的现场。

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接着“嘭”的一脚踢开了棺材板子，她听到一声尖利地惊叫，脑子“嗡”的一声，眼睛一黑，晕了过去。

她醒来后发现，四周黑咕隆咚，我是在地狱里吗？原来他们将我折磨死了，她真是庆幸：因为她认为自己没有活生生去体验那死去时的折磨和痛苦！

她推开棺材板子爬起来，发现脚已经好了，一高兴就快步走起来，许多时间以来，她一直渴望的回家，变成了一件轻松的事情，原来那种遥不可及和等人送她回家的想法，现在看来都成了一个笑话。

她欢愉地走着，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没有再看到那些白杨树，而是走到了一个黑洞里，这黑洞没有尽头，她回头一望，连来时的路也没有了，她百思不得其解，她是怎么走进来的？

她正在发意怔，背后猛然一个兴奋的声音传来：“老黑哥，你看，我就说今天要来这地儿，来对了吧！他奶奶的，嗬嗬嗬嗬嗬，发了，发大了呀！”

她吓了一跳：他们看到她了！她想找个地方躲避，但是长长的黑洞里光光的，没有一个可以藏得住人的地方，她后悔死了，晓得就还呆在那块棺材板子下面了。

她撒开腿就跑，没跑两步就撞上东西，一头栽下来，后面的人追的急，她赶紧要爬起来接着再跑,刚一抬头却发现：地下正有两个赤身裸体的女人，紧紧抱在一起，被她一栽，都回过脸来怒瞪着她，她一看到脸，就吃了一惊，这两个女人，一个是月儿，一个是枝儿。

月儿是四队长生的老婆，枝儿是二队更社的老婆，两个人以前都是村子里万富戏班的演员，枝儿眉清目秀，温婉艳丽，演旦角。月儿人高马大，乌嘴头子,紫膛色的容长脸，两只眉角往上吊,演小生，上了妆以后，真是眉如刀裁，睛若点漆，一幅标准的小生脸。两人老是在戏台子上演夫妻，关系亲密，戏班子散了以后，两人都嫁到村里。那几年万富戏班的主打戏几乎全是她们演的小姐和公子，两个人也算得上名人，村子里大人孩子都认识她们。她急得大叫：他们都是坏蛋！快跑！快跑！

她心急如焚，奇怪的是两个女人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她刚抻手想去拉她们，却见一只大手揪住了月儿的头发，提溜起来，她一看正是小林娃儿，枝儿也被老黑揪住头发拽了起来。

小林娃儿兴奋得像是喝了狗血，手舞足蹈，哈哈大笑：“真是好看呢，老子这辈子头一回遇到，两个女家伙，你们在搞啥呢？嗯，我的公子！我看你长了那东西没有？！哈哈哈！没有，你用的啥家伙呢？！我的公子！现在老子借你一个用用！哈哈哈！”

老黑也哈哈大笑：“我的小姐，这么水灵的眼儿！这么欠，长生哥那家伙喂不饱你吗？找个女人来搞你！还找了个这么特别的地方，骚娘们儿，丢尽了长生哥的脸！长生哥更社哥他妈的眼瞎了，娶了你们俩这贱戏子！你妈的！”

小林娃儿：“老黑哥，你按住她们，我去把长生和更社叫过来！哟嗬嗬！”

老黑：“要叫把断胳膊支书也叫过来，他自然就会通知他的公安大儿子来，让她们游街，挂个破鞋，他妈的，到时候咱们就要看一场真正的好戏了，我们的公子小姐，还是你们俩唱主角！”

月儿全身发抖，枝儿却横着眉毛，丝毫没有一点惧怕。

月儿抱着老黑的腿跪下，苦苦求着：“哥哥，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们俩，我俩情投意合，只怕入不了世俗的眼，才想到钻在这不见人的地，没想到还是逃不脱哥哥的法眼，并不曾害了谁！求哥哥们放过我们！”

“放过你们，真是笑话！你把我们放在哪儿？你把长生哥和更社哥放在哪儿？就是我们放过你们，长生哥和更社哥也不会放过你们！村里的老辈子们也不会放过你们！”

“老黑哥，他妈的，这两个不下蛋的小母鸡，藏在这倒虹吸里压蛋儿，还他妈的搞块烂棺材板子堵住洞口，不是老子眼尖，能堵住你们俩！哈哈哈，再压也压不出一个小蛋儿来呀！哎嗬哥哥，这他妈的也算是给长生和更社戴绿帽子！”

“这他妈的哪是绿帽子，瞧这红艳艳的，这是红钢盔！”

“哈哈哈，红钢盔！老黑哥，你太有才华了！不是红钢盔是啥！长生哥和更社哥戴的是红钢盔！红钢盔！一个宗族里的人都要将他们笑话死了，哈哈哈，笑死我了！”

枝儿呜呜咽咽地哭起来：“求哥哥放过我们俩，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你们！”

“下辈子，你是想咒我们早死吗？”

“不不不，哥哥，现在就报答，我俩现在就报答！”

“那好！让你俩都来伺候我！”

“老黑哥，我咋办呢？！”

“让她俩来伺候我俩！”

“哟嗬嗬，哟——”

这时被揪着的月儿却说：“枝儿，不能，绝不能这样！”

枝儿凄惨地对着月儿说：“月儿，只要他们能放过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月儿凝视着枝儿，突然低低地说：“小姐呀，若共你多情小姐同鸳，怎舍得叠被铺床！”说完此话，猛地挣脱了小林娃儿的手，小林娃儿正要大骂，却见月儿照地上一抓，手里已经多了一把镰刀，小林娃儿一惊，月儿将镰刀横在自己的脖子上，惨然一笑：“妹妹，这两个小贼说的对呵！就是他们放过我们，长生和更社也丢尽颜面，还有那些宗族里的老人们，我们纵活着，哪能苟且？！唾沫星子也会淹死！妹妹，来世我们做夫妻！我在阴间等你！”话音落完，月儿在脖子上狠心一划，刹时鲜血喷涌而出，倒在地上抽搐。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几个人都惊呆了，老黑也在不经意间丢了枝儿的头发。枝儿嚎叫一声，跪着爬过去，抱住月儿的头，两手拼命捂住脖子。

可怜月儿鲜血喷了枝儿一脸一身，两眼大睁，没多久就一动不动了。枝儿如同挖了心，一口鲜血喷出，晕厥在月儿身上。

两个坏蛋起初被惊住了。枝儿晕倒在月儿身上后，小林娃儿心慌地叫起来：“啊—啊——，完了，完了，杀人了，杀人了！”

老黑却镇定下来，照着小林娃儿的脸一巴掌抡过去，“你妈的，脑瓜子叫门挤了棺材板劈了，有贼心没贼胆的家伙！叫啥子叫！谁杀人了？谁杀人了？！你杀人了？你杀她了？你他妈的亲眼看到是她自杀的！”

“我没杀她，老黑哥！”

“这就对了，她是自杀的，与我们球都不相干！”

“对，对对！老黑哥，还是你是做大事的料，我一看到这娘们死了，吓慌了！她她她是自杀的！她用镰刀抹了她的脖子了！与我没相干！”

两个男人还在争论，地上的枝儿醒过来，双眼呆滞，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月儿月儿”。

小林娃儿提溜起她来，学着老黑打他的样子，一巴掌抡过去，枝儿倒下地去，爬起来对着管壁使劲撞头，血流满地。老黑俯下身子，揪住头发，却见这女人眼睛都红了，叉开手指直向他的眼睛伸过来，老黑这一惊，忘了该避开，只听“咚”的一声，枝儿又倒了下去，原来小林娃儿见枝儿去挖老黑的眼睛，捡起一块砖头，照头就是一砖。

枝儿倒在地上，哈哈大笑，指着小林娃儿尖利地叫：“红钢盔！红！红！红！红啊啊啊。。。”

“疯了？疯了！”两个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