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
大雨过后已经是旁晚时分了。我从躲雨的这山谷里唯一的小亭中走出,扶着亭栏向天空远眺,心中期待和编织着彩虹的神姿与霓霞的媚态。然而无情的雨除了把它带不走的天空和它自己破碎、零星的碎片,其余的什么也没给我留下。因此,我入目的也只就是一个无边的蔚蓝、虚空和一轮渐渐无温,次第湮灭的落日。 于是,我失望了,我在失望中徘徊,在徘徊中颓暗,欲要离去偏又不舍,欲要豁达偏就安置不了这个贪求色美的魂灵。天空也似乎厌弃我这被痴贪扭曲的身影,悄悄地垂下了黑幕把山尖、幽谷与我一起沉埋, 当我平复了心情,再次抬头的时候,蓦然的发现在天边的东南处,竟然走出了一颗圆圆的大星。她孤零零的,始初脸色幽红,那似乎也是为没有彩虹、霓霞而气恼的,也或者是为了自己没有安慰我的语言而羞愧的吧。慢慢的,她于深呼吸中平复了心境,焕发了自己的光彩——从容、平和、纯净。我想,造物主原来也是顽皮的,它这是刚给了我一棒又捧出了一颗晶莹、甘美的大枣吧。是的,是冰洁、晶莹——在无彩中使万垄明,于无声中致千江平;浩浩乎,让蓝天隐;澹澹乎,教流云苏。——“昊宇挂银轮,天宫坐显宾;冰辉消夏烈,皓质带春嗔。 默默八乡挽,悠悠四海匀;情真无贵贱,契意抚幽人。” 开始时,她也是曾在城市的上空驻足、流连的,然而城市高楼大厦的灯火与街上炫耀、闪烁的霓虹灯却将她排斥;城市喧嚣、激越的声浪也将她厌弃。于是,她来到了这里,倚靠在了山尖。 她用纤柔的手指,轻轻的触摸着山的头颅,有些疲惫,有些慵懒,但更多的是踌躇、思量与倾怀。在她的关照下,这山谷也豁然开朗了,正用一侧清明的身躯去撑宇接天,用另一侧深幽的体魄感悟、存储。苍翠的松柏更凭借着自己与月并首平肩的际遇,向她诉说着封藏在心底深处的缱绻和慕眷——有些许鲜明,又有些许深沉。于是,我嫉妒了,我急急的把心神、魂灵攀附在了月的光晕里,挽携着她乘轻风的推送,在松柏林中穿梭,在平坦的岩石上仰卧;泛在溪水银波里徜徉,合在净潭玉面上痴狂。——“我有诗怀倩有诗,清灵险韵两相持;红尘此后无贫陋,墨海从今有玉词。 一夜牵携攀桂冠,三生互励筑丰姿;风骚已领千年远,况味萦招莫可迟。”我就醉在月的柔怀里低吟浅唱,小草、藤曼也步着我的韵律,遣拾着它们冰晶的情丝与心事,惊恐了一双黄鹂穿入月的音容里啼切、翩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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