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写得好像黄段子
最近,不晓得为什么,写文字总是没有精神,坐到键盘前,就是不想打字。一向很沉稳的我,忽然觉得自己很花心。一会儿想写古音、古琴,一会儿又想写刀枪剑戟冷兵器,想来想去,还是想写江南美女,因为身在江南,江南确实有些长得美丽的女子。从古代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西施、昭君、玉环,到明清交替的“秦淮八艳”,以至于当代中央台的当家花旦董卿、沈冰、周涛……江南美女,总是国人嘴上不老的话题。但写女子写什么呢?写爱情嘛。好那就写爱情。从早上写到半夜,写到一半了,回头一顾,忽然发觉,怎么写得像是些黄段子?或许当今的生活和爱情本身就像是黄段子。 还是写古琴吧,最近我一直在研究古琴。为此,还专门到市立图书馆认真捧读民国达人王光祈的《中国音乐史》,我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就着矿泉水、方便面,钻进故纸堆里死啃汉代蔡邕的《琴操》、唐代薛易的《琴诀》、元代袁角的《琴述》、清代朱文长的《琴史》,读的昏天黑地、风吹落叶,虽然不敢说惊天地、泣鬼神,但读到“高山流水”伯牙摔琴、读到嵇康就义“广陵散”绝音、读到昭君出塞“悲秋歌”,却也没出息的一个人牵心揪肠,替古人垂泪。 古琴里最好的是铮和琵琶,那就写筝和琵琶。筝在唐代是皇家乐器。大元帅郭子仪在安史之乱中,力挽狂澜,为皇家重新夺回半壁江山。为此,他的儿子郭瑷尚升平公主,为大唐驸马。一日郭瑷与公主宴客,命婢女镜儿弹筝。镜儿看上了风流倜傥的诗人李端,故意曲中出错,以琴音吸引诗人的注意。琴音袅袅,拨动诗人琴心,终于赋诗一首:“名琴金粟柱,素手玉房前。欲得周郎顾,时时误拂弦。”驸马、公主,看破了二人意思,成人之美。李端抱得美人归。 白居易写过琵琶,写得很美。人家那是有生活啊,浔阳江头夜送客,遭遇琵琶女,大家同是天下沦落人,于是江州司马青衫湿。那是泪水浸湿的啊,白司马哭的不是别人是哭自己。好好的我给皇家做事,下班后还可以逛逛青楼,找个妞妞喝喝小酒,怎么就从长安京城给贬到浔阳江头来了。其实,江州这个地方并不偏远,就是现在的江西九江,九江地处江南、背靠庐山是个风景美丽的好地方。这江州司马怎么也是个人武部长吧,虽然在和平年代是个闲职,但也好吃好喝,其实也还不错。这琵琶被白居易写得太凄惨了,名家写了,咱就不写了吧? 那就写冷兵器。不过那些刀枪剑戟的,早就刀兵入库了。在原子弹的时代,那些玩意儿都成博物馆的工艺品。金鼓齐鸣,刀枪相击,那大多是电影、电视里的影子了。不过当工艺品也不好写,毕竟那些东西以前是用来杀人的,刀剑一挥,血肉横飞,阴森森的,想想都恐怖。咱又不写武侠小说,这个话题也不好。再说了,武侠小说里的大侠们根本杀人不用刀,隔个几十米一发气功就把人给撂倒了,比激光还厉害。给大侠手里拿把刀,岂不是小儿科?只有打家劫舍的土匪,才一天到晚的弄把刀拎在手里。 还是写爱情吧。这年头,男人女人都喜欢爱情。你看琼瑶阿姨写爱情赚得那个钵满盆满啊。早几年如果知道爱情这么赚钱,打死我都不去做工厂。唉,有钱难买早知道啊。我读琼瑶小说,一个字都读不进去,因为每个字在我眼里都是百花花的银子。写爱情不能就写写你想我,我想你。也不能写情书,不能写“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同饮一江水。”这样写就太老土了。现在是高铁时代了,你想心上人了,坐火车,从江南到京城差不多就五个小时吧,要是坐飞机,那就更快了。再写男女主人公因思念而落泪那就太矫情了。其实,火车、飞机都不必坐,上网QQ啊,再不就手机发短信。 现在是快餐时代,爱情也像快餐。男人女人光恋爱不结婚,这小说一准没人看。都一夜情时代了,上床要快点啊。上床后怎么动作,就别写了。中学生都知道,你问问那些嘴上没毛的小男孩和那些还是平板的小女孩,有几个没看过A片?现在只有元老级的爸爸妈妈还在装清纯,两口子亲个嘴还要关了灯找个没人的地方。80后、90后们可不管这些,想爱就抱,抱了就狂啃。不过在大街上制造后代的事,暂时还没人做,因为逛街的人,毕竟和闲荡的狗不一样。这一点猫就比狗做得好,猫和人一样,知道这事要在隐蔽的地方做。所以,人们通常都骂狗东西,没人骂猫东西。猫比较懂得仁义礼智,但猫和狗比,诚信有点不靠谱。所以,人们就又说了,满嘴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人挨了骂或怒发冲冠、或垂头丧气。猫听了,不管高兴与否,都说:妙!猫比人通达。在这个快餐时代,爱情是否还那么纯洁、那么神圣,我总觉得有点不靠谱。 现在你和小女孩调情可以,真的要结婚,那房子、车子、票子、位子等等,少一样都是不行的。爱情早就被物质给强奸了,当下哪里还有处女?有权有势的男人,都想着大奶之外,再包个二奶。而有点姿色的女子,嘴上大骂小三的时候,心里却在想谁潜规则我一下啊。你没看见吗?女博士、女硕士都成了剩女,唯有当了小三的女子,青春洋溢。现在写爱情的电影都少不了拍床戏,很多漂亮的女演员也愿意拍床戏。在这个一脱就出名的时代,拍床戏是个出名的捷径,比如在香港拍了床戏的汤美人。如果有可能,我也想拍床戏,但我不拍床上的人,我的兴趣在那张床。我想知道什么样的床能够引得美女竞裸臀。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你再说靠体力劳动、脑力劳动也能大把挣银子,该是多么不合时宜?人家会笑你,是不是刚从马王堆爬出来? 我的朋友一再告诫我,写爱情小说真得不如写黄段子。你别看领导们会上讲得都是靠什么思想武装人、打动人,私下里,酒席桌上最流行的都是黄段子。因为他们才是最黄的。几十年扫黄,颜色不改,道理就在这里。你那小说里,要是没有一点辣的、荤的是绝对没有人看的。但是也不能太黄了,黄的连细节都写进去,就成了A片的解说词。那是要吃官司的。诲淫诲盗的事,历来都是可以做不可以说的。 如此这般,爱情小说就写成了黄段子。开头是贾平凹,但是他老了。看过《金瓶梅》的,看《废都》等于看A片隔层毛玻璃。再后来是著名的下半身美女作家卫慧,据说她发明了坐在马桶上的女上位,这一点让她在德国很受用,赚了不少日耳曼人的银子。不过,她也老了。她把爱情写成了情爱,后来干脆成了性爱。不过,据说爱情是和性连在一起的。没有性,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做什么,谈半天恋爱,根本就是无病呻吟,毫无目的。这一点,就连最讲道德的孔老夫子都明白,所以他说:饮食男女,人之大欲。 不过,我这里要告诉你,把爱情写成黄段子,名人可以,你不可以。名人随意上床,那叫浪漫。名人在大街上光腚,那叫行为艺术。你要是随意跟人上床,不是大脑进了水,就是作风有问题。你要是在大街上光腚,那不是神经有病,就是当众耍流氓。所以,不是名人的话,爱情小说还真不好写。现在固定的套路是,才子佳人,加一个很有品味的小三。情节上少不了女一号或女二号割腕、跳楼、吃药……反正不活了,想个办法去寻死。你要是把男人写死了,叫两个女人掐架,那一准是个绝品。 中国是个很讲传统美德的国度,这几十年虽然男盗女娼越来越多,但是流氓和破鞋却日益见少,人们的开明,使传统的奸夫淫妇不再觉得自己无耻。不过,打非扫黄的动作,政府是一日不曾放松,这些在官方还是被视为资产阶级的腐朽生活方式。所以,小说是万万不能写成黄段子的,起码公开发表黄段子是要负法律责任的。贾平凹对写爱情故事是个老手,每当把男女主人公写到床上的时候,他就会写上个括弧,以下删除200字或以下删除800字云云。 看来,爱情也没什么写的,该写的套路,前人都写了。当代人的所谓创作或多或少的都有直接或间接抄袭前人的嫌疑。 我是想把爱情写成红色的,但读者已经不喜欢这种颜色了。我可不想把爱情写成黄色的,这点觉悟我还是有的。 怎么办呢?我把写出的文字又删了。 我已经不知道要写什么和怎么写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