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开的茉莉花
“你们曾经是一个班的同学啊！为什么不去找她呢？” “那个时候，我喜欢她的男朋友。” “都是过去的事了，你还记得！” “现在应该是她的前男友了，是我第一次喜欢的男生，。” “那又怎么样？都过去的事了，她不会介意的。” “但是我介意。” …… …… 一、 林晓茵匆匆忙忙赶到教室的时候，便迫不及待地打开草稿本，不出所料，一行笔记横在本子的末页： 不好好听讲，竟然在草稿本上画老师，哼哼，小心我告诉老师哦！ 这已经是第三天有人在她的草稿纸上留言了。真不知是哪个变态，总是趁林晓茵不在的时候偷偷翻她的笔记，而且每次作案后还故意留下诸如“到此一游”之类的痕迹，看来这家伙是无聊到一定程度了。纵然如此，被男生关注一下总是好的，至少可以证明自己的魅力。林晓茵非常好奇这个神秘的家伙究竟是何方人士，竟然用这种方式盯上了内向羞涩的自己。收拾了书桌，林晓茵故意装作严肃的样子，拿出语文教材准备晨读。她随手翻到早已熟背的《滕王阁序》用以掩人耳目，心里暗暗想着是哪位帅哥在和自己捉迷藏。 暑假刚过，天气依然炎热。教室里是没有空调的，天花板上挂着八个风扇，卖力地转着，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它们一定是自以为这样转会让夏天变得像春天一样凉爽，不然它们怎么会转得卖力呢？林晓茵心想。就像同学们误以为只要打开了风扇温度就会降下来一样，纯粹是心理安慰。 但是毕竟高三了，多少学生为了能考个好大学，连命都不要，吃点苦又能算什么？就像班主任的那句经典名言所描述的“就算累死，也要让理想大学的通知书送到你的坟头上”。 伴随着朗朗读书声，语文课代表开始收作业。 “艳艳，可不可以让我瞅一下大家的作业？”林晓茵叫住她。 “哈哈！咋了？”刘艳艳笑嘻嘻地走过来，把一打稿纸放在林晓茵面前。 “哎呀！大家都写得好认真呀！佩服，佩服！”林晓茵边说边翻过一页页的稿纸，心里却惦记着每天留在自己草稿本上的字体。当她翻到一个叫卢天航的作业的时候，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笑。哈哈，看你怎么逃出我的手掌心！ 卢天航是刚转过来的复读生，长得一张清秀的脸，高高瘦瘦的身材，像极了古代科举考试中屡次不第的落魄书生。林晓茵忍着笑在草稿本的留言区写下一行字：笔者谓谁？卢天航是也。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只见草稿本上画着一个大大的哭脸，还有一行字：穿帮了。林晓茵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转过头看卢天航，他正低着头，窘迫地笑着。接着林晓茵收到了卢天航传过来的纸条。 “你画画很好，能不能帮我画一张像？拜托了！” “好啊！给我一张你的照片，我记不住你的脸。” “这张拍得还可以。我的QQ是XXX，记得加我。” 林晓茵端详着卢天航的照片，果然是个帅哥，标准的帅哥。正在这时，传来了黑板擦和讲桌的撞击声，林晓茵惊了一下，是班主任幽灵般又晃了进来。班主任是物理任课老师，长得高高胖胖的，挺着个大肚子。他总是喜欢轻手轻脚地飘到教室门口，窥视哪个学生没有学习，然后好给他灌输自己最为得意的“坟头理论”。其实大多数情况下他是失败的，他以为他藏在门口我们就看不到他了，可是他那凸起的大肚皮总是比他的眼睛抢先一步进入我们的视野。 “由于天气过热，学校决定放三天假，请同学们务必本周五回来上课。” 班主任话还没说完，教室里立刻响起热烈的掌声。林晓茵也凑热闹和大家一起拍手，其实她拍手完全是喜于自己刚刚侦破了一个千古谜案。 二、 回到家后，林晓茵把卢天航给她的照片小心翼翼地夹在日记本里，拨乱了密码锁。若是让妈妈看见了，非得要了她的小命不可。林晓茵从小就是听话的孩子，在爸爸妈妈面前她永远都是透明的。也许是因为和卢天航的留言事件吧，林晓茵看见妈妈从厨房里走出来的时候心里掠过一丝的不安。最近，她的思想行为与妈妈平日里教导的“除了学习什么都别管”的规条发生了激烈的碰撞。 晚饭后，妈妈说要带林晓茵去逛夜市，给她买几件新衣服回来，林晓茵自然高兴。美丽是每一个女人和小女孩内心深处的渴求，更何况是情窦初开的林晓茵！或许在路过什么地方的时候还会遇见什么人，她想。 “走路的时候不要想事情，看着车点儿。”妈妈发现了林晓茵的心不在焉。 “恩，知道。”林晓茵悔恨自己伪装的水平不到家。 路过一家内衣店的时候，林晓茵眼睛一亮拉着妈妈走进去。店主热情地介绍各种型号和品牌，林晓茵装模作样地看看这个摸摸那个，其实她还从来没有穿过内衣。 当然，这也不能怪她。虽然她已经是高三的学生了，但是她仅仅只有15岁，乳房才刚刚有了些发育的迹象。和一般孩子相比，她是晚熟的，她14岁的时候才有了第一次月经。那时候月经初潮已经不足以让她感到恐惧了，因为班上的其他女生早在初中就经历了身体的变化。当同学们得知林晓茵上了高中还没有来月经的时候，都会用怪异的眼光看着她。当林晓茵终于盼来了迟到的月经，她立即愉快地告诉了妈妈。只是自己的乳房依旧平平，虽然碰到的时候会有些硬硬的疼，但是穿上衣服几乎看不出来有什么变化。 “小姑娘，穿多大号的啊？”店主拉着她问道。 “小一点的吧！”林晓茵红着脸说，其实她压根就不知道所谓的型号是怎么回事。 “这件怎么样？像你这么大的学生都买这个，穿着舒服。”店主看着这位羞答答的小姑娘，笑着说。 最后妈妈帮她选了一件肉色的学生内衣，有一层薄薄的海绵。一路上，妈妈不停地给林晓茵说话，林晓茵却一直神游天外，丢了魂似的。正走着，林晓茵一个台阶踩滑了，摔倒在地上，妈妈连忙扶起她。 “摔着没有？叫你不好好走路！” “我在看那边有个小吃铺，好香啊！” “还是那么嘴馋！” 吃过两串铁板鱿鱼和一根北京老冰棍，林晓茵心满意足地随妈妈一起回家。在路灯的照耀下，月亮显得暗淡无光，像上个世纪用旧了的20瓦的灯泡。晚风夹杂着街上的油烟吹着林晓茵的头发，路旁矗立着无精打采的法国梧桐，身上披着一闪一闪的小彩灯。路上的人群尚未散去，有摆摊的大叔大婶，捧着爆米花的小朋友，勾肩搭背的男女，还有等着自行车的路人。然而，她要等的人却没有出现。 妈妈早早地睡了，林晓茵悄悄地打开那本带锁的日记，浅蓝色的纸页。她提起笔想写一些什么东西，但是又无从下笔。从前心里有事情的时候，只要写出来她就可以舒舒服服地睡觉或做作业去了，这一次她突然害怕起来。想念一个男孩子仿佛是一件罪恶的事情，妈妈经常给她讲谁家的孩子因为谈恋爱学习一落千丈，谁家的姑娘谈恋爱怀了孕被学校开除，班主任也曾提及严禁早恋这亘古不变的校规。 可是，卢天航，这个名字不停地在她的脑海中盘旋，所有的文字在此刻显得苍白无力。当手中的钢笔终于在颤抖中滑落，林晓茵的眼泪也随之滚落下来，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为一个男生哭。那张照片仍旧静静地躺在那里，看着林晓茵哭，看着她抹眼泪，可是你真的懂她么? 月黑风高，林晓茵终于在不安和慌恐中睡去。 三、 一分钟究竟有多长？若是在午休时间那就可以忽略不计，若是在英语课上老师让背诵课文那简直可以膨胀成几个小时。同样，这三天的假期在林晓茵的世界里徘徊了几个世纪，仍迟迟不肯离去。窗外的太阳哈着热气，花园里的向日葵伸长了脖子，那个叫做“一生相守”的qq头像却没有亮起来。 终于盼到周五，林晓茵起了个大早来到学校，卢天航座位还是空的。草稿本上的字迹依然清晰，但是没有加添新的内容。林晓茵轻轻地撕下那珍贵的几页纸，和凡带有卢天航笔迹的小纸条，把它们装进一个信封里。从此，那就是她的秘密。 教室里一如既往的热，空气中飘荡着男生们身上的臭汗，还有女生们的零食和花露水，那味道简直糟糕透了。语文课上，那个女老师像一只火烈鸟似的叽叽喳喳地叫着；英语老师有点像美国人家里养的癞皮狗，耷拉着眼袋；生物老师大尾巴狼似的操着满口家乡味的普通话；数学老师是个小个子，一把年纪了还喜欢在讲台上蹦跶蹦跶的，像个亢奋的肉丸子。林晓茵喜欢一边听课一边分析老师长得像什么动物，然后把老师的样子和某动物的形象画在同一张纸上。在别人都在痛苦中记笔记的时候，她却打个哈欠喝几口水再偷着乐一会。 接下来的几天是林晓茵最快乐的时光。课堂上她能听到卢天航抢答老师问题的声音，他答对了她就表示佩服，答错了她就偷偷嘲笑一下，然后暗想他羞愧的样子。晚自习的时候，她就把自己不会做的题写在小纸条上，给卢天航传过去，有时候也会故意刁难他。这样的日子波澜不惊地持续着，直到有一天林晓茵收到了卢天航写的情书。 在林晓茵的印象中，情书应该是我爱你或我喜欢你之类的文字，但是卢天航的信中只字未提他爱或者不爱林晓茵。信的大致内容是他自己人生经验的总结，还有规定林晓茵在什么情况下应该做什么和不应该做什么之类的条条框框，说话的口气活像一个唠叨的大叔。信的最后有这样一道奇怪的选择题： 我邀请你做我女朋友，你可以做出选择（） A同意B默认C希望D但愿 林晓茵心里砰砰跳个不停，不是因为感动，她只是纳闷卢天航究竟喜不喜欢她。做你的女朋友也总该有个理由吧，林晓茵的心里满是怨恨与恐惧。他只是想找个女朋友陪他玩笑吗，还是用征服一个女生来证明自己的能力？或是其他的什么卑劣的动机？ 林晓茵记起小时候经常会听大人讲有坏男孩欺负小女孩的事情，还有陌生人那糖果诱惑小孩子然后把他们卖了去。她希望自己有足够的魅力去吸引一个男生，希望有一个英俊的的王子爱上她保护她。卢天航在信中唠唠叨叨说了一大堆繁琐无聊的话，他是在爱林晓茵吗？他愿意保护她吗？他看上去更像在炫耀自己的成熟和文采。 林晓茵是一个极度没有安全感的女孩，从一上学开始就被大孩子欺负。她清楚地记得小学一年级的时候，那个大她三岁的同桌伸手给她要钱买零食吃，小学二年级的那个高个子女生抢了她的童话书，还撕破了她的衣服。那些大孩子总是能轻而易举地识破年纪幼小的林晓茵，并且从她那里抢些战利品，但是林晓茵却不能明白大孩子们的心思。于是她只好把自己包裹起来，不让任何同学看出自己的想法，也尽量少地跟他们说话。最终她变得沉默寡言，怕和人交往，同时也爱上了一个人写日记。 看着同学们奋战高考而自己的心思却在学习之外云游，林晓茵觉得自己越发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辛勤工作的妈妈了。林晓茵是个乖孩子，十几年来塑造的好孩子形象岂能毁于一旦！至于卢天航，林晓茵自然是喜欢他的，但是她总觉得有一个陷阱在等着自己，就像黑夜的丛林，神秘而恐惧，一旦进去就会迷失，然后是毒蛇，猛兽，披着黑色斗篷的女巫…… 在给卢天航回信中，林晓茵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本正经地提醒他要好好学习，还煞有介事地介绍了一堆立体几何的解题经验。 四、 自从林晓茵冷落了卢天航，一切又归于平静。只是卢天航有解不开的数学题再也不会写在小纸条上传给林晓茵，一到晚自习他就拉住老师问个不停，像所有的好学生一样。林晓茵则相反，她不再故意做出什么奇异的动作给那些虚拟的观众看，而是安安静静地看书写字交作业，心里不平静的时候就写日记。 就在林晓茵试着去挑战自己一个星期不理卢天航的时候，她发现有另一个女孩走进了卢天航的世界，就是坐在她前排的语文课代表刘艳艳。刘艳艳显然是被卢天航的一手好字迷住了，她每次发作业的时候都会跑到卢天航的跟前奉承他两句。林晓茵看在眼里，酸在心里。不过刘艳艳的长相和气质又让林晓茵非常放心，她坚信卢天航绝对不会看上这个又矮又黑且五官组合得如此创意的女生。 于是为了惩罚一下卢天航，林晓茵决定两个星期不理他。冷战的日子是漫长的，化学老师的谢顶仿佛更加严重了，语文老师的小肚子开始长起来，物理老师的黑眼圈越来越像大熊猫，就连操场上玩耍的小朋友似乎也长高了许多。 一个炎热的下午，课间。卢天航跑过来找刘艳艳说话，坐在刘艳艳的同桌的位置上，上课铃响了却没有离开。林晓茵的脑子一下炸开了，卢天航真的和刘艳艳恋爱了！更让人气愤的是，他们两个人就亲亲我我地坐在林晓茵的前排！林晓茵抬起头，看到的不是英语老师大大的眼袋却是那可憎的陌生而又熟悉的背影！让人情何以堪！ 气急败坏的林晓茵迫从抽屉里抽出日记本，狠狠地骂这两个混蛋！自己向来是不会骂人的，每次和人吵架的时候都是被别人骂，林晓茵这是第一次骂得那么痛快！而且被骂的人就在她的眼前。英语大叔叽里咕噜讲的些什么东西她全都没有听进去。纵然如此，林晓茵仍然无法相信卢天航会爱上刘艳艳，一定是她勾引了他。卢天航一定是受骗了，他爱的人除了自己不会有其他人。刘艳艳这个缺德的女人，全班人都知道林晓茵和卢天航的关系，她怎么可能会毫不知情？林晓茵想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放学后她抱着那个装着她所有秘密的信封一直跑到洗手间，把所有的纸条撕个粉碎！霎时间，她觉得一切好肮脏，包括卢天航的字迹，卢天航本人，还有刘艳艳。她记起《红楼梦》里面林黛玉焚稿断痴情的那一段，当宝哥哥要娶宝姐姐的时候，林妹妹也是毁掉了她所有的诗稿。可是，毕竟宝哥哥是爱她的，是她的知己，而在卢天航的心里，林晓茵究竟算什么？ 销赃灭迹之后，林晓茵红着眼睛从洗手间走出来，却被一阵烟味呛了一下。那个站在走廊里抽烟的男生不是别人，正是卢天航。看到他林晓茵的心仍然是狂跳不止，但是既然已经把他归入肮脏这一行列，她就不能和他有任何交集。林晓茵咬紧了牙，头也不回地从他身边走过。 五、 日子一天天过去，卢天航和刘艳艳坐在前排甜蜜，林晓茵坐在后面分析他们分别长得像什么动物，然后在草稿本上画漫画。记得以前卢天航说过，林晓茵和班上所有的女生都不一样，林晓茵是白天鹅而其他女生都是老母鸡。于是林晓茵给刘艳艳起名叫做蛋鸡，因为她总是穿得很裸露，还经常撅着屁股趴在桌子上，就是像一只下蛋的鸡。那么，卢天航叫什么呢？和蛋鸡在一起就叫他公鸡好了。 老师讲课的时候，林晓茵经常想，其实蛋鸡和公鸡真的是般配的，鸡本来就应该和鸡在一起，鸡难道还能和天鹅一起不成？林晓茵也真的是和她们不一样。当所有的女孩都开始暗恋班里男生的时候，林晓茵觉得她们不可理喻，都是坏女孩；刘艳艳可以乐滋滋地坐在卢天航的自行车后座上，林晓茵却认为那是罪恶的。刘艳艳不如林晓茵单纯漂亮，也不像林晓茵那样懂得素描，国画和钢琴，她唯一的资本就是那对饱满的乳房。爱上卢天航的那年，刘艳艳19岁，而林晓茵只有15岁。林晓茵的青春期比所有人都慢了一个节拍。 当然，迟来的青春也未尝没有回报，在一个没有爱情困扰的世界里，林晓茵的学习成绩一向是稳定在班里前十名。在经历过卢天航事件之后，她变得更沉默了，除了背书做题她很少跟人讲话。高三第一学期期终考试的时候，林晓茵一跃成为班上的第一名，赢得了所有任课老师的好评。这时林晓茵才确信卢天航没有把自己将老师们画成动物的事告发出去。 临近高考了，天气又开始热起来，林晓茵回想起初见卢天航时候的情境。他喜欢穿一件白色的衬衣，戴着文绉绉的框架眼镜，走一路来摇摇晃晃显得不自然。如今，他坐在另一个女孩的身边，就在自己面前，同样的装扮。一个春夏秋冬的轮回，他们没有说过一句话，没打过一个招呼。 一天下午，林晓茵赶到学校的时候上课时间已经过了，保安拦住她说要去保卫科签字。保卫科里有几个穿绿衣服的保安在闲聊，还有另外一个迟到的同学在磨磨蹭蹭地写自己的名字。林晓茵定睛一看，正是卢天航。接过卢天航手里的登记表，林晓茵差点笑出声来。只见那本子上熟悉的字迹签的却是谢艇烽，于是她大笔一挥签了个张帛枝，然后大摇大摆地走出了保卫科。 这时，卢天航正站在门外等她，羞涩的眼神，不自然的站立姿势，依旧是落魄文人的气质。卢天航见到林晓茵出来便向她打招呼，林晓茵也冲他微笑了一下，两个人一起走到了教室里坐下。数学老师在过道里游来游去，嚷嚷着说让同学自由复习，有问题就赶紧问老师。林晓茵拿出一叠厚厚的试卷，开始整理以往做错的题目。忽然一个小纸条传了过来，是卢天航，他还是喜欢和林晓茵以书面的形式交流，面对面的交谈总是有些扭捏，话都说不流利。只见小纸条上写着： “晓茵，你可以帮我补习数学吗？你不帮我就没有人可以帮我了……” 林晓茵此刻仍然被卢天航是不是喜欢自己这个问题所困扰，但是毕竟他是第一个走进自己生命的男生，就算是利用，能为他做一些事情也好。林晓茵提笔回复他说： “不用客气！我尽力帮你。” 就这样一直到离校那天。天气阴沉沉的，快要下雨的样子。同学们收拾了所有的教科书、辅导书和各样的试卷，三三两两地离开教室。林晓茵没有朋友，她一个人背着书包走出学校的大门。一辆接一辆的自行车从她身边驶过，她看到卢天航骑着那辆熟悉的自行车消失在人群中，就是那天他说要载着她出去玩的那辆自行车，只是车子的后座上是刘艳艳。 林晓茵在风中久久站立，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吹落了路边的梧桐树叶。她想到自己这几天一直在帮助卢天航补习功课，而卢天航又帮刘艳艳补习，这算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呢！ 她多么希望当初的自己也是19岁，有着成熟女人的身体和性情。这样她也会有好多好多朋友，也可以坐在卢天航的自行车上，随他一起消失。当她低下头来，发现自己的胸部仍旧只是微微隆起，像一朵含苞未放的茉莉花。 不久，林晓茵收到了理想大学的通知书，正如班主任在他的魔咒中预言的那样，这张通知书送到了她的坟头上，只是这坟头底下埋葬的是她简单的爱情和全部的眼泪。 …… …… 五年过去了，命运阴差阳错地把林晓茵和刘艳艳放在同一座陌生的城市。她们都远离了自己的家乡，都没有多少朋友。刘艳艳也曾几次打电话约林晓茵一起逛街吃饭，林晓茵却都借口推脱了。她们始终没有再见面。  已同步至 蓝草地的微博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