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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中有朵雨做的云

永远红梅 2019-3-28 12:49 4848
  一
  
  清晨,宁雨准时出门,迎着朝阳,登上公交车。
  
  宁雨在一个偏远的镇政府工作,十几年了,简单的生活每天都重复着,如同办公室墙上的钟表,不紧不慢走着。她习惯了这样的枯燥无味。刚来的时候,才二十多岁。现在,成了孩她妈。那个风风火火的女孩成了不温不火的女人。
  
  如果不是遇到了他,宁雨也许会过得是另一种生活。
  
  望着窗外的景色,宁雨的脑子里都会出现他。他时而像一朵远去的云,越来越模糊,时而像太白山顶上的迷雾,缥缈而迷离。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有一种剪不清,理还乱的思绪。
  
  为了这个男人,宁雨两年前离了婚,抛家离子。
  
  那是前年的春天,新调来一位男同事,精瘦的身体,高高的个子,很精神。尤其给宁雨好奇的是,这位男同事有着女人般白净的肤色,是那种太阳都晒不黑的白色。要是把这皮肤给自己多好啊。宁雨长得眉清目秀,很有些姿色。只是皮肤稍黑些,把姣好的面容掩盖了。
  
  男人刚来第一天,第一个遇到的人是宁雨。请问,李书记办公室在几楼,我是刚调来的魏云。宁雨用手指向南边的楼房,二楼202室。魏云点头道谢,又随口说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啊?正在这时,有歌声飘来,是孟庭苇的那首风中有朵雨做的云。一朵雨做的云,云在风里伤透了心,不知又将吹向那儿去,吹啊吹吹落花满地。
  
  宁雨笑道:你听,你叫魏云,我叫宁雨,风中有朵雨做的云,真有意思。魏云也笑了,是有意思。两个人站在树荫下傻傻地笑。宁雨觉得男人的笑容很亲切,是那种能够融化冰块的笑容,像一个暖手的热水袋,温暖而又真切。
  
  如果第一眼的相识是温暖,那么接下来的日子便是温暖堆积如山的时刻。
  
  婚外情有许多种,有的只是为了寻求刺激,有的是为了玩玩而已。有的是为了一种需求或者钱,偏偏宁雨是个固执的人,她相信这份感情是真的。宁雨最喜欢张爱玲的小说,男人与女人之间的情感,喜欢一个人,会卑微到尘埃里,然后开出花来,女人……女人一辈子讲的是男人,念的是男人,怨的是男人,永远永远。这些痴怨的爱都在张爱玲那痛彻心扉的文字里。而这些痛彻心扉的文字真真切切发生在自己身上。
  
  那一年,宁雨的婚姻走过了八年的时光了。她的丈夫在县机关工作,宁雨的丈夫是那种不善言谈的人,有什么事都喜欢埋在心底的人。想当初,宁雨也是二十八岁的大姑娘了,家里人也是成天的催促,再不结婚,看着身边的女孩都一个个嫁了,宁雨也有些着慌了。前面谈了几个男的,不是人家看不上自己,就是自己看不上人家。没有一个靠谱的,只有别人给宁雨介绍这个男人时,宁雨感觉这个男人很成熟,他们在公园见面,男人话不多,只是安静地坐着,也不像别的男人急于表白自己,男人淡淡问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天空霎时就暗了下来,那黑滚滚的云层滚滚而来,一场暴雨就在眼前。
  
  大雨说下就下,不一会,雨珠就噼里啪啦下了起来。男人脱下自己的夹克外套挡在宁雨的头上,自己却在雨中尽情的湿透。雨水顺着男人的脸庞流下来,男人没有说一句话,却是满眼的心疼与关怀。宁雨心中一动,长这么大,没有人为自己挡过雨,宁雨从小在单亲家庭里长大,听到的都是母亲对父亲的怨恨与咒骂。父爱的温暖宁雨从来没有享受过。而身边的这个男人比自己大十岁,也许这个男人身上有一股久违的父爱。而男人诉说了自己悲伤的童年,母亲早早逝去,而继母对他的冷若冰霜,父亲粗暴的拳头,说出来都是泪。就这样,宁雨在这场瓢泼大雨中重新审视了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他如一块磐石很稳当踏实的。宁雨心底里的那份柔情似水,突然涌了出来,男人从小没有母亲,宁雨从小没有父亲,两个苦命的人互相倒苦水,心也越走越近。有时候,缘分也是一种奇怪的东西,说来就来,挡也挡不住。
  
  没过几个月,两人就结婚了,刚结婚那几年,两人也和和气气过了几年好日子,这种日子平静的如同池塘里的水面,荡不起任何浪花。男人是那种墨守成规的人,每天上班、下班、回家、两点一线,刚开始,宁雨还觉得老公人很实在,可后来的日子里,却发现这个男人就像个老夫子,有些迂腐。说话办事思想陈旧,脑子总是一根筋,毕竟两个人相差十岁,代沟便显示出来。宁雨有时候忙,叫男人买菜回家,男人竟为了与人赌棋,忘记买菜。最后赌输。男人身上没钱,回家取钱,好几个男人跟在后面。那伙人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宁雨一看最前面那人尖嘴猴腮的模样,就知道那人是靠下棋骗钱的。是个混混,就是欺骗过路人的。可男人就相信了。就这样,男人一个月的工资全部给了骗子。宁雨也慢慢才明白,男人为什么耽误到那么大岁数才结婚。但已淌进这池子浑水,便只好认命了。
  
  宁雨心中窝了一团火,但又无法发出来。只好眼睁睁看着那混混拿走钱。宁雨想哭,却哭不出来。男人陪着小心,小声说:以后再也不赌棋了。宁雨明白,男人只是应付自己。果不然,没过多久,男人好了伤疤忘了疼,男人又开始贪恋赌棋了。但凡与赌博沾边的事情,男人都表现出极大的兴趣,最让宁雨记忆犹新的是,宁雨生女儿的那天,宁雨难产,医生说必须剖腹产。否则,大人和小孩都有危险。宁雨眼巴巴等着男人在手术单上签字,但迟迟不见男人的身影。没办法,时间不能等人,宁雨自己给自己手术单上签字。当医生做完手术,宁雨昏沉沉睡去,当第二天清晨,天亮了,男人才拖着麻木的双腿来了。脸上挂着难堪的笑容。周围的病人家属东一句,西一句的冷嘲热讽,让男人的脸红一阵,白一阵。
  
  宁雨事后才知道,男人昨天一天一夜都在麻将桌上,要不是把钱输完了,还不起身走呢。宁雨望着身边的孩子,心中犹如开了杂货铺子,五味俱全。一股气流冲进心头,宁雨直感到头晕眼花,眼看着男人,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宁雨憋屈的心情无法诉说,只是哇的一声哭了,哭得声嘶力竭,哭得悲痛欲绝。这以后的日子不知如何度过,宁雨以为自己找到一个可以依靠的人,却不知这是一条没有终点的道路。宁雨如同飘零的树叶,没有目标,没有方向一直飘流……
  
  从那以后,宁雨知道,改变不了男人,就要改变自己。宁雨努力工作,养活女儿。男人虽然每月把工资把交到宁雨手里,可没到月底,每天都有上门要债的人,宁雨很是无奈,男人却有借到钱的本事,大到单位的领导、同事,小到朋友、亲戚、单位的看门老头,他都能借来,借钱的是他,还钱的是宁雨。男人将自尊全部丢弃,每天过得浑浑噩噩,宁雨说他,他还振振有词:每个人的爱好不同,难道你要扼杀我的爱好。说不这哪天,我就中大奖,发大财,你就跟着享福吧。宁雨轻蔑地苦笑,但又无计可施。正所谓应了那句话:婚姻是一条船,稳不稳当,只有自己坐上来才明白。
  
  岁月无声,时间如同一首抑扬顿挫的钢琴曲,在生活的长河里悄悄流逝。而宁雨坐在这条小船上,随时都有翻船的可能。
  
  二
  
  随着女儿的长大,宁雨也似乎适应了这样的生活。两人谁也不管谁,就如同一个屋檐下借住的房客,男人只知道玩累了可以回家吃饭,睡觉。男人似乎觉得这是正常的夫妻生活。宁雨想过离婚,但看着女儿可爱的小脸,她又不忍心,这样可爱的孩子不能没有一个完整的家。离婚也许对大人没有什么,但对于孩子来说,却是性格改变的重要因素。这一点,宁雨是深知的。自己从小没有父爱,宁雨内心深处是卑微的。她从小就感到自己的懦弱,无论到哪里,都感到没有底气一样。母亲是无法扮演父亲的角色的。
  
  宁雨也变得麻木起来,也许别的夫妻日子,都是这样过的,宁雨向母亲诉苦,但母亲却说出了让宁雨震惊的话语:他再不好,终究有个家。他没有抛弃你。想当年,你父亲抛弃了我们,我一个人拉扯着你长大,真是不容易。雨儿,你就认命吧,我们不能和命运对抗啊。宁雨泪流满面,带着哭音说:妈,你为什么不再找一个呢,宁愿一个人受罪。我真不懂?母亲轻轻拉过宁雨,抹一下眼泪:我不是没找过,可是妈的命不好,都没能留住男人。傻孩子,别跟妈学,日子终究要过的。有个男人,终究有个依靠。他外边没有女人,就比你爸好多了。妈是过来人,听妈的吧,日子其实一晃就过去了。
  
  直到遇到魏云,宁雨才发现自己冰冻的心一下子复苏了。就如同在黑暗的夜里看到光明一样,是福是祸,宁雨不知道。但一看到魏云,就什么也不想了,仿佛看到了阳光,心头顿时明媚起来。人常说:美好的初见,是不能忘记的。魏云的眉眼很像宁雨高中时的一位男同学,当初,这位男同学偷偷给宁雨写过好几封情书,但宁雨胆小,不知怎么办?看完信之后,就偷偷给撕掉了。直到高中毕业,男孩一直用幽怨的眼神注视着宁雨,而宁雨就像一个受了惊的兔子,只会到处躲藏。
  
  宁雨现在想起来才感到好笑,有时候,有些感情到来的时候,自己没有准备好,只能眼睁睁看着流走。那男孩的眼神和魏云的眼神好像啊,是那么炽热、多情、温柔,那种心跳的感觉又回来了,虽然每次在单位遇到,他们的话不多,但两人眼神对视的时间越来越长。就如同眼睛里长了钩子,再也无法拔出来。宁雨此时才真正明白:一见钟情的意思。刚好,魏云也分到这个科室,和宁雨在一个办公室,两个合作起来,越来越得心应手。
  
  中午休息的时候,魏云总是拿出毛笔和宣纸练字。宁雨就站在魏云的身边看。魏云很瘦,但写出的字却是挺拔有力,很有气魄。一撇、一捺、一点都是如伟岸的松树。魏云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在宣纸上游走,宁雨感到魏云的气场太强大了,那写字的阵势就如同战场上的一位将军,正在指挥着千军万马,而那些毛笔字们和魏云一样帅气,英姿飒爽的气态太吸引人了。宁雨被震撼了,她目不转睛着看着这些漂亮的毛笔字们,羡慕的心情油然而生。魏云看着宁雨笑道:可别这样盯着我,我都不会写字了。宁雨也笑了:教我写毛笔字好吗,你的字太好看了。魏云透过黑边眼镜狡黠地说:我这老师不是白当的,你要交学费的。还有,必须心静才能写出好字来,你能做到吗?
  
  宁雨忙叠声说:我能做到的,你放心吧,你说交多少学费吧。魏云更乐了:你每天帮我泡杯茶水就行了,就当交学费了。谁让你喜欢毛笔字呢。宁雨如同小姑娘一样娇羞地笑了,在魏云面前,宁雨感觉自己是个孩子一样,说起话来,总是带着撒娇的腔调,而魏云总是用深情的目光盯着宁雨,让宁雨浑身每个毛孔都带着笑意。
  
  相互的好感如同夏日的温度慢慢增加,宁雨每天最想看到的就是魏云,如果哪天魏云没来上班,宁雨就会感到心神不宁,不知道自己一天到晚做些什么,总想打电话问问魏云,是病了,还是家里有事?时间长了,宁雨从魏云嘴里得知,魏云有一位比自己大十岁的老婆,还有一个女儿。宁雨笑话魏云:我和老公年龄相差十岁,男人比女人大,也就罢了。为什么你和老婆也相差十岁。难道你喜欢比你大的女人?魏云点燃一根烟,苦笑道:这就是我的命,那时候可能是我鬼迷心窍了。谁让我不早一点认识你呢,说不定,我们就是一对了呢。宁雨望着魏云焦黄的手指,一把扯下他手中的香烟,别抽了,对身体不好。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对我说吧。我们现在认识也不晚啊,张小娴说:在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是一种幸福。在对的时间,遇见错的人,是一种悲伤。魏云抬起头来,宁雨发现,他的眼睛变得湿润。
  
  三
  
  也说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相互牵挂成了彼此的习惯。这天,魏云正在办公室处理文件,突然感到头晕,一下子摔倒在地。宁雨慌了手脚,急得哭音都出来了:魏云,你怎么了?说话啊!此时,办公室没有别人,宁雨想起了在电视上看到的急救办法,她急忙跪倒在地,长吸一口气,用手捏起魏云的嘴巴,口对口地进行人工呼吸。此时,魏云的手慢慢动了一下,眼睛慢慢睁开。宁雨如梨花带雨般哭道:吓死我了,你一下子就倒下了。魏云轻轻笑道:我是低血糖,早上忘了吃饭,吓着你了吧。宁雨破涕为笑:以后,我帮你带早饭。有我的监督,你一定要吃早饭。说完,拉起魏云。魏云坏笑道:我多晕几次才好。说得宁雨霎时红了脸。
  
  一次,魏云和宁雨去省城开会。开完会,魏云说:和我一起买毛笔和宣纸去吗?宁雨说好。两人说说笑笑去集市,要走好几条街才能到书画街。这时候,是下班的高峰期,街上的人流不断。一支锣鼓队热热闹闹地走来,前面的人都是穿着大红绸衣的男汉子们,每个人抡起粗壮的胳膊,将扛在身前的一面大鼓敲得震山响。跟在队伍后面的女人们穿着绿色的绸衣,尽情的扭动腰肢。这支队伍很长,欢乐的人群跟着涌动着,如同一条扭动的长龙。魏云问:这是什么日子啊,这么热闹?回头一看,宁雨却不见了人影。等游行的队伍走过,魏云到处找宁雨,却不见宁雨的影子。真是奇怪了,魏云便不走了,守在那里一直等宁雨。眼睛里满是焦急。宁雨刚才却走进了一家服装店,看到了一件心仪的衣服试穿起来。却忘记了等在外面的魏云,当宁雨买好衣服,兴冲冲地跑出服装店,这才想起,魏云呢?
  
  宁雨急忙顺着街道往前走,刚走到街口。就看到魏云站在十字路口的交警台上。眼神到处寻找着什么?宁雨走上前去笑道:你找什么呢?魏云看到宁雨,一把抓住宁雨的手,我以为你走丢了呢?急死我了。这是省城,不是咱们的小县城。你去哪里,也不说一声。让我一通好找啊,我差点就报警了。宁雨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是大人了,不是小孩子,丢不了的。瞧你,至于急成这样啊。魏云再不说话,只是紧紧抓住宁雨的手,再也不松手了,如同领着一个小孩子。宁雨却偷偷笑了。
  
  双休日到了,魏云问宁雨去过太白山吗?宁雨摇摇头。魏云兴奋地说:我也没去过,咱们去吧。听说太白山是秦岭最高的山峰,高度是3767米,山顶上一定有最好的风景。有句诗说得好:无限风光在险峰。宁雨几乎是欢呼雀跃了,六月的天气去太白山,能看到满山盛开的高山杜鹃,和迷雾缭绕如仙境的大山,想想都是令人开心的。第二天,他们双双踏上了旅途。魏云很贴心的背着一个大包,里面装着好多吃食,他们还带了羽绒服,听说山顶上很冷。有俗语:太白积雪六月天。太白山顶的温度,一天犹如四季。气候多变。
  
  宁雨没走惯山路,有些走不动。魏云一路鼓励着宁雨,他开玩笑道:你是雨,我是云,还怕老天爷吗?惹我们不高兴了,就来一场大雨。说得宁雨大笑起来。黄昏时分,他们来到太白山的深处大爷海,这是一处绝佳的风景地,四面环山,中间有一池静如处子的湖水,那湖面碧波荡漾,清澈透底。远看,犹如一块闪光的镜子镶嵌在山顶上。近看,又如一匹光滑的绿色绸缎披肩围在太白山上。听路人说,这是千年积雪化成的湖水,很有灵性的。许多游客来过一次,便喜欢上了这里。宁雨用手试试水温,冷若冰霜。这么低的温度里,湖水里竟还游动着小鱼儿。山上的温度果然很低,宁雨拿出羽绒服穿上。今天上山的游客很多,住宿已经满了。店主说,你们只有睡大通铺了,宁雨跑进简易房看了一下,上下两层大通铺,一层能睡二十多人呢。两个人一床棉花被子。现在山上又下起了雨,又冷又困,只有睡这里了。他们匆匆吃了些自带的干粮。店主给了他们一床被子,示意他们睡上层通铺。
  
  宁雨看看魏云,魏云笑着接过被子,小声说:睡吧,明天一早我们还要上山顶呢。宁雨只好躺在通铺上,心想:这店主真小气,被子都舍不得多给一床。魏云钻进被子,把宁雨一把搂进怀里,紧紧抱住宁雨,不冷了吧。山上就这条件,你将就一晚吧。魏云满足地抱着宁雨,不一会儿,就发出了鼾声。宁雨第一次睡这种大通铺,有些不习惯。一直睡不着,她听着魏云胸口有力的心跳声,抬眼望着魏云,就是这眼前的男人,让宁雨心神不宁。宁雨说不清自己,把魏云和自己的男人对比,宁雨更离不开魏云。情感是魔鬼,宁雨无法左右自己。她只知道,心都在魏云身上。想起了上次和魏云去集市上买菜,那天,集市上人很多。一个愣头小伙子骑着电动车,可能是喝醉了酒,歪歪斜斜就过来了。魏云急忙拉过宁雨,自己却倒了,腿却被小伙子的车撞到了。顿时,腿就成了青紫一片,而魏云却说不疼。想了一晚,也没想明白,天明的时候,宁雨才迷迷糊糊睡了一会。
  
  等宁雨起来的时候,魏云早拍了山上日出的照片。两人收拾好东西,准备上顶。山上的气候说变就变,刚才还出太阳,不一会儿就迷雾笼罩,看不清前面的路了。魏云拉着宁雨,一步一步艰难地走着,脚下没有完整的路,都是乱石,宁雨小心翼翼走着,生怕一不小心,就崴了脚。走了一个小时,他们终于到达了拔仙台,这是太白山的最高峰。有一座石头堆砌的房子,屋顶是铁瓦盖成的。里面有简单的灶具,看来这是穿越这条线路的驴友留下的。迷雾更加大了,又下起来大雨,这山上的天气就是变化无常,两人只好躲在石头房子里,等雨水小了再走。宁雨衣服都淋湿了,魏云点燃了屋里的干柴。他叫宁雨脱了湿衣服,帮她烘干。火光映在魏云的脸上,如同跳跃的水花。宁雨感到不冷了。
  
  魏云开着玩笑:在最高的山顶上,你知道我想做什么吗?宁雨不解道:做什么啊?魏云拉紧宁雨,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我的婚姻是一场错误,你的婚姻也是一场错误,我们在一起才是对的。你看,连老天都成全我们,不让我们下山,要我们在这高山之上完成婚礼。宁雨望着魏云:你不害怕吗?这山里的大雨是可怕的。魏云拉紧宁雨:怕什么,大不了我们死在一起。和你一起死,我也是幸福的。还没说完,宁雨的泪水哗的一下就流出来,屋外的大雨更加放肆地下着。魏云也更深地吻向宁雨,两个人就这样紧紧抱在一起,默默等待着天气的转好。
  
  但是,老天似乎没有晴的意思,大雨滂沱的气势更加凶猛。天气更加寒冷起来。不一会儿,又下起了雨夹雪,屋里的柴火烧完了,宁雨把所有的衣服都穿在身上,还是感到冷。魏云把自己的棉衣脱下来,让宁雨穿上,宁雨说那你不冷吗?魏云笑嘻嘻说:我是男人、火大,放心吧。就这样,两人互相依偎着,魏云不停地给宁雨说话,不让宁雨睡觉,怕太冷,会感冒的。直到下午,大雨才慢慢停了。魏云和宁雨这才下了拔仙台。这次的旅行给宁雨留下深刻的印象。两人不是夫妻,便更胜似夫妻了,他们的感情更深入了。
  
  四
  
  宁雨感到再也离不开魏云了,她好几个月都不回家了,每天只和魏云在一起。她催促魏云赶快离婚,她想早点和魏云早日在一起。魏云总说:你先离,你知道,我那老婆比我大十岁,不好说服的。她会闹死闹活的,闹到单位,我们两个都不好看。我要慢慢说服才行。宁雨觉得也有理,于是,就回家和老公摊牌。宁雨的男人没想到,宁雨会说出这样的话。着实呆住了,他以为,宁雨会一辈子跟着自己过日子,没想到,路才走了一半,就没有路了。男人才感到这些年来自己的错,他努力想了一夜,他不想离开这个家,也不想离开宁雨。他跪在宁雨面前,求宁雨不要离婚,他会好好过日子的。宁雨却淡淡地说:朽木不可雕,我对你早失去信心了。这个婚是离定的。
  
  男人望着宁雨那冰冷的眼神,突然感到可怕,那眼神如刀子般锋利,那眼神里没有温情了、没有爱恨,只有死心,只有空洞的无视。当一个男人在女人眼里,变成不存在,那就是可悲的。男人无奈地摇摇头,女人心死了,再求也没用了。男人低下头,好好思索以后的日子怎么过。一个月后,宁雨和男人平静地离婚了,女儿跟了宁雨,男人搬出了家。宁雨感到突然好像摆脱一个沉重的包袱一样轻松了,整个人都神清气爽,好像重生了一样。为了魏云,宁雨是义无反顾了。
  
  那天晚上,魏云就过来了。两人着实缠绵了许久,爱是甜蜜的。令人陶醉的。宁雨逼问魏云的离婚情况怎么样了?魏云吞吞吐吐说:你知道的,那女人比我大,我一说离婚,她就要死要活的。真不好搞定。宁雨盯着魏云:我可离婚了,你是不是不想离了?魏云拉过宁雨:给我时间,我一定会离的。相信我!宁雨挣脱魏云,走到窗前,我相信你,我对你是真心的,你不要负我。魏云英俊的脸庞闪过一丝忧郁,我知道的,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负你的。
  
  夏天很快过去了,秋天到来了。单位派宁雨去外地进修,学期一年。宁雨把女儿放在母亲那里,她最不放心的是魏云,这个男人不会照顾自己,她叮嘱魏云要吃早饭,把身体管理好。魏云一脸的不舍,两人缠绵了很久。
  
  在外地学习的日子里,宁雨的心无时不刻惦念着魏云,她经常打电话给魏云,魏云总是说好着呢,一直等她回来。说得宁雨心里甜滋滋的。时光在相思的日子里犹如长了翅膀,飞速前行着。在这一年里,魏云没有来看过宁雨,倒是老公带着女儿来看过宁雨好几次,男人变得苍老了许多,头上的白发也突然冒出来了。他小心翼翼地说:我现在不再打麻将了,自从离婚以后,我重新审视了自己,我知道错了,我不求你原谅我,只求你给我一个改过的机会……
  
  男人还没说完,宁雨就打断他的话,不必说了,一切都过去了。我们的过去是个错误,我不想把错误延续。否则,我们都会痛苦。这样更好,我们过自己的日子,这样更好。男人还想再说什么?但看到宁雨决绝的神情,就不再吭声了。一家人在饭馆静悄悄地吃了饭。下午,宁雨陪女儿逛了儿童乐园,晚上,男人带着女儿走了。宁雨此时,多希望魏云能来,究竟,她的心都在魏云身上。可是,最近,魏云的电话越来越少,也不知怎么回事?还好,马上就要回单位了,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到魏云,宁雨心中又荡起快乐。
  
  五
  
  宁雨回到单位的第一天,却没看到魏云,同事说魏云请假了,有些家事要办。同事说魏云的时候,眼色怪怪的。同事还说了一句:这个魏云,真是不简单啊!宁雨心想,一定是离婚的事情。看来,魏云的婚真不好离。正想着,单位的李丽来到宁雨的办公室,平常在单位,两人的关系很好。李丽的性格有些怪,和别人处不来。却和宁雨能说到一起。宁雨总是很照应李丽,李丽心存感谢。李丽一进房门就神秘兮兮地拉过宁雨,小声说:雨姐,听说你为了魏云离婚了,什么时候的事啊?宁雨笑道:是的,我只等着魏云一离婚,我们就结婚了。所以没给你说。李丽点了一下宁雨的头:你傻啊,人家魏云都没有离婚,你凭什么离婚啊,你就不怕他骗你啊。宁雨笑笑:不会的,他不是那种人。李丽扬了扬眉毛:雨姐,说你傻,你还真傻。魏云就是离婚了,也不会和你结婚的,他是一个真正的人渣。你知道,为什么他老婆比他大十岁吗?
  
  为什么?宁雨着急地问。
  
  李丽急切地说:我也是才知道的,魏云老婆的娘家在当地很有钱的,在当地开着好几个厂子,财力十分雄厚。魏云当初,是个穷小子,看到人家有钱,就红了眼。为了高攀人家。魏云就当起了第三者,把他老婆的家庭搞散了。他老婆当初已经结婚了,还有一个男孩。为了魏云,女人离婚了。男孩跟了前夫。就这是魏云为什么跟了比他岁数大的女人结婚的原因,他是为了钱啊。结婚后,因为他老婆是家里的独生女,家里的经济大权都在老丈人手上。现在,老丈人老了,魏云又和老婆联手,把老丈人的钱财都挖过来了。这个魏云,可是心眼够多的。不能小瞧了他啊。
  
  宁雨急了:你怎么知道魏云的这些事啊?李丽摇摇宁雨的肩膀说:雨姐,你清醒吧,前几天,他老婆的娘家人都闹到单位来了。老丈人一把鼻涕,一把泪水的,把魏云一通骂,你看,他这几天都不敢来上班了。这种人真是缺德,连老人的养老钱都不放过,当初,老人对他很好的,给他买房,买车的。他倒好,把老人的几百万都偷骗来了。别看他长得道貌岸然,真不是东西。宁雨沮丧地说:但我相信,他是真爱我的。他根本不爱他老婆,只是为了钱。
  
  李丽又一次冷笑道:雨姐,你别做梦了,他根本不爱你。对你只是玩玩。宁雨大喊着:不对,他不是那种人,我相信他。李丽无奈地说:你中他的毒太深了。你不在的日子里,有好多女人找她,好几个女人为他争风吃醋,还有一个做主意的女人也为了他离婚了。现在一心一意等着与他结婚。雨姐,你醒醒吧,要不是,魏云上次喝醉了酒,在酒桌上说出和你相好的事情,我还不知道呢?雨姐,好好想想吧,这种男人要不得……
  
  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我不想听,宁雨使劲推开李丽。李丽猛地喊道:雨姐,实不相瞒,我也差点上了魏云的当。他一直甜言蜜语哄我开心,那天,我们在一起吃饭时候,有一个女人上来和魏云厮打,把魏云的脸都抓破了。我才知道,这个女人就是那个做生意的女人,也是为魏云离婚的女人。女人三十多岁,情绪激动,手里拿着一把刀,说要杀了魏云,闹得很凶。我才看清了魏云的真面目。雨姐,你醒醒吧……
  
  宁雨感到头疼得要命,只看到李丽还在不停地说着什么,宁雨一句也听不到了。她的两只手拼命捂住耳朵:不是的,不是的,这不是真的,魏云不是这种人,眼前又闪现出魏云的模样,魏云的脸如破碎的镜片,片片扎进宁雨的心里。宁雨的心里在流血,滴滴答答,宁雨哇得一声哭出来,只感觉胃里有东西往外翻,一股翻肠倒海的波浪袭来,宁雨感到恶心,她开始吐,把苦水都吐出来了,似乎要把肚子所有东西都吐出来。眼泪伴着伤心如决堤的海般冲来。自己漂泊的心,哪里是岸啊!
  
  耳边又传来熟悉的歌声,一朵雨做的云,云的心里全都是雨,滴滴全都是你。风中有朵雨做的云,一朵雨做的云,云在风里伤透了心,不知又将吹向那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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