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迁之喜
 与传统的四合院不同，新城的大杂院仿佛是一座错综复杂的迷宫。砖木结构的房屋历经了岁月的洗礼，显露出沧桑的痕迹。高低错落的房屋在大杂院中切割出一条条四通八达的小巷，绿色植物和花草在每一个可能的角落里散发着勃勃生机。斗拱和歇山式的瓦片，展现着传统建筑的精美细节。 大杂院里通常有很多家庭，邻里之间密切关联。妇人们忙着家务，浆洗打扫样样精通。快要迟到的上班族叼着油条或面包，百米冲刺似的冲出家门。孩子们背着书包坐在自行车的大梁或后座上，等着被父亲送入学校。跟着搬运家具的工人，众人在一座粉刷一新的宅门前停下了脚步。 “到了，这里面是个小院。旅长本想着退休以后和老伴一起来这里养老的，你们爷俩先住着，等过几年旅长退休了，你们就一起作伴吧。”齐婕说着，推开了院门。 方形的庭院中坐落着两间整修一新的房子，院墙的墙根下种着一排新鲜的竹子。庭院中间的花坛中，一株株绿色植物和各色花卉生长其中。于花蕊间翩翩起舞的蝴蝶和蜜蜂给这个座隐没于市井深处的小院又增添了一份盎然生机。 坐在庭院的石桌前，崔宏杰和刘明远看着工人们一趟趟地往屋子里搬运家具。而房间内，崔治军和齐婕指挥着工人将家具摆放在合适的位置。厨房里的开水壶此时响了起来，齐婕走进厨房关掉煤气灶的开关，将一壶开水倒进事先准备好的茶壶里。 “几位工人兄弟辛苦了，都来喝口水吧。”崔治军找来几只玻璃杯放在客厅的桌子上，接过齐婕递过来的茶壶，将热气腾腾的茶水倒进每一只杯子里。 举着两杯茶水，齐婕瞧着此时正拉着崔宏杰到处闲逛的刘明远。一见老婆要发飙，刘明远尴尬地挠挠头，连忙走过来陪笑道：“老婆大人真厉害，谢谢啊。”说着，便伸手去接齐婕手中的茶水。 “一边站着去！”齐婕怒道。随后便将一杯茶水递给崔宏杰，端起另一杯茶，自顾自的喝了一口。 “我这忙的都脚打后脑勺了，你可倒好，跑这看西洋景来啦！”齐婕怒道。 “我……”刘明远一时语塞，看着齐婕手中的茶杯，刘明远只能尴尬地咽了咽口水。 “干妈，我干爹这不是怕我一人呆着寂寞嘛。”一旁的崔宏杰赶忙辩解道。 “切，我还不知道他！你就别替他打马虎眼了。快跟着老孟叔一块去车里搬行李，午饭之前搬不完，你俩就饿着吧。”齐婕说完，便转身走回了房间，只留下此时站在院子里面面相觑的两人。 “现在几点了？”崔宏杰首先开口道。 刘明远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说道：“差一刻钟十一点。” “部队一般十二点开饭，就是说咱们还有一个小时。”崔宏杰说完，故作镇定地点了点头。 “那还不快去！”说着，刘明远便拔腿朝小院外跑去。崔宏杰紧随其后，再也没有了刚才的闲情逸致。 中午十二点整，崔治军将最后一道菜端上餐桌，饭菜的香气让此时早就饿的前心贴后背的齐婕食指大动。屋门外，将最后一包行李扛进小院里的刘明远和崔宏杰此时气喘吁吁地站在院子里。而在院门口被刘明远抓了壮丁的新明和金小宝二人此时则坐在小院的石桌前喘着粗气。 “我去，你们爷俩的行李怎么这么多啊，累死我了！”点燃一支香烟，刘明远说道。 “那你得问我爸去，大部分都是他的。”崔宏杰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将上衣脱下来系在腰间，大口地喘着粗气。 “你爸的CD光碟怎么那么多啊？”新明揉着肩膀说道。 “他是音乐发烧友，这些顶多算是一半，如果再加上我干妈借走的和我爸自己送人的，那就更多了。”崔宏杰说道。 “我去，早知道你有这么多存货，当初我何苦每次都大老远的跑来新城买盗版碟啊！”刘明远说着，打开一个装CD光碟的盒子。 “那些都是素雅最喜欢的，概不外借。”此时坐在餐桌前的崔治军说道。 “我买还不行吗？”刘明远眼馋道。 “想要光碟，拿老婆来换。”崔治军坏笑道。 “我去，你也太狠了吧。”刘明远苦笑道。 “换吧，省得以后小杰老管我叫干妈。以后把干字去了，直接叫妈！”拿着碗筷从厨房里走出来的齐婕笑道。 “还是算了吧，我还想要个小小杰呢。”刘明远叹气道。听着齐婕和崔治军爽朗的笑声，刘明远叹了口气，也跟着咧嘴笑了起来。 “我去，这些正版碟现在市面上很难搞到了，你这里有这么多，足够开一个博物馆了。”屋外的石桌前，金小宝翻看着光碟说道。 “我母亲最喜欢邓丽君的那首月亮代表我的心。”崔宏杰拿起一张印有邓丽君三个字的CD光碟盒子。盒子的背面是父母的签名，两个名字的中间画着一个小桃心，桃心里写着一个“杰”字。 “屋子里坐不下了，你和你的朋友们就在院子里吃吧。”见气氛有些尴尬，齐婕赶忙端着菜说道。新明赶忙起身接过盘子，整齐地码放在小院里的石桌上。 “今天怎么就你俩来了，女士们呢？”石桌前，崔宏杰问道。 “马寒梅和任图图在网吧里帮忙，我妹妹罗静娴在家写作业呢，一会儿也会过去。”金小宝剥开一颗煮花生米丢进嘴里说道。 “你妹妹怎么姓罗？”崔宏杰问道。 “嗨，这事儿就说来话长了，以后再跟你解释。”金小宝说道。崔宏杰从脚边的塑料袋里拿出一瓶大可乐，拧开盖子给每个人倒了一杯。 “那三个小姑奶奶，长出毛来比猴都精！要不是我俩借口尿遁，估计这会儿都来不了。”新明说完，一口气喝干杯子里的可乐。 “那你俩下午还得回去吗？”崔宏杰笑道。 “那必须的。这要是不回去，我这耳朵非被她拧下来不可。”新明苦笑道。 “要不你和我们一起去吧。”金小宝说道。 崔宏杰转头看向屋里，此时父亲和齐婕几人聊得正欢。今天自己又是第一天搬到新城，如果这会儿溜出去玩，估计回家屁股就得被打开花。 “还是算了吧，一会儿还得收拾房间。”崔宏杰说道。新明点了点头，一旁的金小宝用胳膊肘碰了碰他，使劲眨了眨眼。 “要不我们帮你收拾吧，收拾完了咱们再一起去。”新明会意道。崔宏杰虽然有些为难，但最后还是点头表示等收拾完了再和父亲商量商量。 “对了，军训的时候忘了问你了，你也是新城一中的吗？”新明问道。 “我不是，等暑假结束，我就要去新城第三职业技术学校上中专了。”崔宏杰说道。 “新城第三职校？难道是清水街那个职高吗？”金小宝惊道。 “那里怎么了？”崔宏杰疑惑地问道。 金小宝转头看看屋里，随后便压低声音说道：“那你还不如让你爸想想办法给你转到新城一中呢，那个职校是新城最乱的一所职高。” “不能吧？”崔宏杰问道。 “我真不骗你，新城最乱的三所学校，清水四中，新城三职，商贸技师。这三所学校几乎每年都有警察去学校里抓人，谁家的孩子要是去那里上学，基本就算是毁了。”金小宝说道。 “我靠，这么恐怖？”崔宏杰惊道。 “你还别不信，就去年，新城商贸技师学院，有个吸毒的女学生被警察从教室里直接带走了，这事儿后来都上电视了。”金小宝说道。 “嗯，这事儿我也听说了。”一旁的新明应和道。 “我去，新城好歹也是个大城市，怎么可能会有这么乱的学校？”崔宏杰不敢置信地问道。 “这都不新鲜了，再说说你准备去的新城三职，那可是号称暴徒特训班的地方，学校里的学生没有一天不干架的，惹急了连老师都打。打架抄家伙都是常态，上个月我听一个朋友说，那所学校的俩个学生为了追求同一个女生，打到最后都动刀子了。听说因为这事儿，学校附近的小混混全都跑去学校门口助阵，现场足有几百人！搞得附近的几个派出所几乎全员赶到现场维持秩序。那种鬼地方，我劝你真的别去。”金小宝说道。 崔宏杰叹了口气说道：“没办法，本来我干妈确实是托人想把我送进新城一中念高中的，但因为我的成绩实在太差了，学校那边死活不同意。” 新明和金小宝相视一笑，“学习不好吗？那都不是事儿，我原来也是门门挂科，现在不也考上高中了？”金小宝笑道。 “下午跟我俩走一趟吧，你最后去哪里上学我们管不了，学习的问题找我俩就对了。给你介绍个好老师。”新明笑道。 “真的？”崔宏杰问道。 “骗你是小狗！”金小宝笑道。三人在欢笑声中吃完了午饭。将碗筷送进厨房，崔宏杰同父亲一起站在水池边洗碗。 “爸，下午收拾完，我和朋友们出去转转。”思虑再三，崔宏杰说道。 “嗯，要真有个好老师能帮你好好补补课，咱也不用去那种学校了。”崔治军说道。看着儿子惊讶的表情，崔治军笑了笑。 “别忘了你爸退伍前是干啥的。”崔治军说道。 “嘿嘿嘿，谢谢爸。”崔宏杰笑道。 “齐副连长，你们忙吧，我公司里还有点事，先回去了。”吃过午饭，老孟说道。 “那行。”齐婕说着，从挎包里拿出一叠现金递给老孟。 “这是干什么？家具的货款已经结清了，这钱我不能要。”老孟连忙推辞道。 “老孟叔，这大热天儿的，还劳烦您跑这一趟，这钱就当是请您和兄弟们喝酒了。”齐婕说完，瞅准时机将钱塞进了老孟的上衣口袋里。 虽然极力推辞，但实在架不住齐婕的好言相劝，老孟将钱收好后便带着工人一起离开了崔治军家。 整整一个下午，随着崔治军将每一件物品码放整齐，家的味道在小院里愈发浓郁。在齐婕的监督下，刘明远将所有的房间打扫得一尘不染。而齐婕则将每一扇窗户都擦的不落一丝灰尘。崔宏杰的房间里，在新明和金小宝两人的帮助下，崔宏杰将自己的房间收拾得井井有条。 也许是因为睡惯了部队里的上下铺，崔宏杰这次依然希望父亲能给自己的房间配一张这样的床。齐婕得知此事后便和老孟商量，改了几次图纸后，崔宏杰的床在家具设计师的巧手下应运而生。考虑到空间问题，原本下铺的位置被彻底掏空，只留下四根支撑立柱，空出来的空间里摆上一张可折叠的沙发床和一个圆形小茶几。贴在墙上的LED灯带给片不大的小天地增添了一抹安逸。 “哎呦我滴妈，累死我了，腰都快直不起来了！”坐在崔宏杰房间里的沙发上，齐婕说道。 “干妈，我这个点子不错吧。”坐在齐婕身边，崔宏杰笑道。 “小机灵鬼。”齐婕笑着戳了戳崔宏杰的脑门。“知道你不习惯睡席梦思，床垫给你换成棕垫了，我得先上去躺一会儿了。”齐婕说完，起身便顺着梯子爬上崔宏杰的床。 “真舒坦！我先躺会，你的两个朋友在院里浇花呢，你去帮帮他们。”齐婕说完，冲崔宏杰比了个OK的手势。崔宏杰会意一笑，便起身离开了房间。 “早知道还不如在网吧里帮忙呢，端茶递水也没有这么累啊。”小院里，金小宝端来一盆清水，擦拭着庭院里的木质门廊和窗户。 “唉，谁说不是呢？蹭顿饭的代价未免也太大了吧。”新明将手中的橡皮水管扔在地上，郁闷地说道。 正当新明和金小宝相互抱怨时，刘明远提着一桶脏水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换了一桶清水后，刘明远示意院子打扫的可以了，让俩人休息一会儿。 “小杰正跟他爸商量呢，一会儿就出来，你俩先喝点水歇会儿。”刘明远说道。 “累死我了，腰都快断了。”金小宝将抹布扔进一旁的水盆里，如果不是新明搀扶，金小宝差点没一屁股坐地上。 刘明远将水桶放下，坐在石桌前点燃一支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新明，午饭的时候，听你们说的那个老师，是不是姓罗？”刘明远问道。 “您知道罗老师？”新明惊讶道。 “那必须的，罗爱华老师的事迹连军报上都有报道，当时我还建议我们旅长能不能请罗老师来趟部队，给我们补习一下电脑知识呢。”刘明远说道。 “嗯，罗老师真的特别特别好，我和金小宝都是罗老师的学生。如果崔宏杰能在罗老师那里好好补习，以后转学来新城一中读高中是完全没问题的。”新明说道。刘明远点点头，转头看向一旁的金小宝。 “罗静娴是你妹妹？”刘明远问道。 “嗯，她是罗老师的孩子。”金小宝点点头，便说起了罗静娴的事情。 “要这么说，相当于你们金家一下有了三个孩子，你和你哥，还有罗静娴？”刘明远问道。 “嗯，我和罗静娴同岁，我哥和罗老师结婚的时候，郭家人一直来闹。我爸不想这件事以后成了全家的心病，就索性认下罗静娴这个女儿，从此我也就多了一个妹妹。”金小宝笑道。 “听说你俩的父亲原来也都是当兵的？”刘明远接着问道。 “那必须的，我爸和马寒梅他爸原来隶属于空军某部队，任图图他爸也是。我爸是修理班的，马寒梅他爸是司机班的，任图图他爸在炊事班的。他们三原来就是战友。小宝他爸是陆军，听说是还是侦察兵呢。”新明说道。 “是老前辈啊，以后一定要登门拜访才行。”同为侦察兵的刘明远笑道。三人又聊了一会儿。伴随着齐婕足可以杀人的目光，刘明远赶忙掐灭烟头，灰溜溜地提着水桶走进屋里。 “你说真的？”此时崔治军的房间里，刘明远的话让崔治军大为吃惊，之前在军报上看到了不少有关新城一中罗爱华老师的报道，没想到居然是新明他们初中时的班主任。 “那让这个罗老师给小杰补课，得多少钱？咱们跟人家也不熟，也不能叫人家白帮忙吧？”崔治军问道。 “要不我回头去新城一中找找那个罗老师吧，钱的问题好商量，只要能让小杰以后有个好前程，多少钱咱都舍得。”刘明远说道。 “钱的问题好说，关键人家凭啥帮咱们啊？”崔治军问道。 “唉，你们俩真是沾事则迷。小杰的事情就让小杰自己去解决，难道你俩还能一辈子帮他解决问题吗？”齐婕走进房间说道。 崔治军点点头，齐婕随即转怒为喜。“行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我和明远先去做饭，你再琢磨琢磨。”说完，齐婕便拉着刘明远一起走出了房间。 另一边，同新明和金小宝约定晚饭后在院门口碰头后，崔宏杰关上了小院的门。虽然极力挽留两人一起吃晚饭，但刚才马寒梅在电话里的河东狮吼还是让新明乖乖地同金小宝一起赶回家吃晚饭。 晚饭的味道很香，刘明远精湛的厨艺让崔治军都大吃一惊，几道普通的家常菜经刘明远一番烹制，无论是刀工、火候、调味，甚至是摆盘，都堪称完美。 “明远，就你这手艺，以后退伍了自己开家餐馆，绝对赚大钱。”崔治军说道。 “还是算了吧，能把我媳妇喂饱了就行了。”刘明远笑道。 “看来上次弟妹从树上掉下来是有原因的，家里藏着大厨呢。”崔治军笑道。 “哎呀，讨厌。”老底被揭的齐婕面色一红道。 “儿子，吃饱了吗？吃饱了就去吧，别让你的朋友等急了。”看出儿子的心思，崔治军说道。崔宏杰点点头，起身便朝院外走去。 望着天空中渐渐落下的夕阳，崔宏杰的心中涌动着复杂而又憧憬的情绪。罗老师的事迹自己也通过部队的军报上的报道了解过不少，无论是网吧小课堂还是电脑扫盲班。自己曾经也憧憬过罗老师有一天能来到自己面前，给自己辅导功课。然而那终究只能是一场梦。可如今自己曾经的梦想却已这种出人意料的方式实现了，这让崔宏杰难免有些紧张。 夕阳西斜，天空逐渐染上了一抹橙红的色彩。窄窄的杂院小巷里，古老的青砖墙上痕迹斑驳，仿佛记载着岁月的沧桑。阳光透过缝洒向地面，投下斑驳而柔和的光斑，温柔地普照在天地之中。邻里间传来的欢声笑语，饭菜的香气和孩子们的嬉闹声此刻融为了一体，即充满活力，又那么安详。 “怎么这么慢？等你半天了。”院门口，等的有些不耐烦的金小宝首先开口道。 “你俩不会一直在这等着吧？”崔宏杰问道。 金小宝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家小卖部，“咱两家的距离连二百米都没有。”说着，金小宝又指着胡同的另一边说道：“那边是新明家，他和马寒梅家住一个院里。任图图家和我家住一个院子里。你家正好在中间。咱们这条胡同里，交通基本走，通讯基本靠吼，站胡同里吼一嗓子，半条胡同都能听听见。” “你家还开小卖部？”崔宏杰问道。 “那必须的，咱好歹也是有家族产业的人。以后家里缺啥就来找我，都是兄弟，给你打八折。”金小宝笑道。 “别贫啦，快点走吧。回头落在那三个小姑奶奶手里，可别指望着我能救你！”实在看不下去的新明拉着金小宝的胳膊朝网吧走去。崔宏杰笑了笑，也跟了上去。 夕阳西斜，胡同里弥漫着家的温暖和生活的气息。万家灯火中，是一句句古道热肠的问候和幸福的笑脸。随着一道道热气腾腾的饭菜上桌，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共进晚餐，欢声笑语之间，一天的疲惫都将荡然无存。 落日余晖中，三个少年彼此嬉闹着，共同走向他们新的人生。 小院门口，刘明远和崔治军握着彼此的手，即便再怎么不舍，也终究有曲终人散之时。看着刘明远和齐婕远去的背影，崔治军的心中此时多了一丝落寞。即便是旅长刘刚亲自领着婚介所的工作人员找自己谈话，崔治军依旧无法忘却亡妻。 空荡荡的房间里，崔治军注视着墙上挂着的妻子的照片。那温暖的笑容，那柔和的眼神，仿佛还在每天晚上等待着他回家。 厨房里，崔治军将碗筷洗好，一只只地码在沥水盘中。回到客厅，崔治军坐在沙发上，面前的电视中此时正播放着一个不知名的电视剧。崔治军拿着遥控器，似乎是在电视节目间搜索着什么。即便骗得了所有人，但崔治军依旧无法骗自己。对妻子的怀念让崔治军这些年来几乎不敢一个人独处。每每独处时，崔治军便会走到操场，看着一个个年轻的士兵们跑步锻炼，只有这样，心中的那份苦楚才能得到些许的缓解。 与儿子崔宏杰相比，其实崔治军的内心更加的脆弱。看着儿子一天天长大，崔治军畅想着儿子的未来，大学毕业的儿子是什么样子的？穿上军装的儿子是什么样子的？娶妻生子时儿子是什么样子的？ 想着想着，崔治军的眼泪流了下来。有后悔，有欣慰，有感动，也有酸楚。 祝天下所有的爸爸妈妈们健康长寿，将来都能儿孙满堂，幸福快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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