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可待成追忆
——读田泽踪诗歌《呓语：从B到Z》 已经是第二次为田泽踪写评，上一次是纯粹意义上的因为喜欢田的诗才写的，这次不同，这次是应“原创力量－文学联盟”总编曾是刀客所约，才欣然动笔的。刀客说：“觅雪，快为‘田师’（田师的称谓来源与我和刀客初进红袖当编辑时田泽踪是指导师傅）写写吧，我从来没被一首诗这样感动过，看了几遍呢，大有苏轼的”‘十年生死两茫茫’的感觉呢”。我说我也感动！于是我再次走进他的诗里。第二次为田写评。为他这首用字母命名的《呓语：从B到Z》写评。 说是写评，其实只不过是读后感而已。据田泽踪自己讲这首诗写在05年的岁末，写在除夕之夜那最最思念亲人和爱人的时候。所以读这首诗的感觉是淡淡的忧伤伴随着阵阵的心痛。“除夕之夜阖家团聚，到处是欢声笑语和温暖。野草样疯长的是内心的痛。说过的话犹在耳畔，曾经的誓言却已飘散，借我一场雨让我痛哭；又或者让一场火结束这伤悲。可纵使成灰，成泥，成青烟，又如何能氤氲你的天堂！”（环佩叮当语） 人生来就是有情感的，那么诗人的情感会更炽烈，对于失去的爱引起内心的感情波动，这种情愫需要表现，说出自己的感情上的失落悲痛是很自然的，而表现的最为恰当的方式就是诗歌。陆机在《文赋》中说：“道四时以叹势，澹万物而思纷；悲落叶于劲秋，喜柔条于芳者”，于是，诗人们动笔写诗，是为了抒发自己的内心情愫。 其实那个叫环佩叮当的诗人已经先我解读得很到位了，这里我引用了环佩叮当的一些解读。田泽踪在这首用字目来命名的诗歌里“，《呓语：从B到Z》没有A，因为已永失我爱。生命的缺失和失去的痛，在诗题中其实已有迹可循。人生的无奈那么多，于他又多了一重，或许是我从未经历过这样的悲，所以无法真切的认识，只能揣度那悲伤有几层，是如何的伤人。” 诗人用简洁的文字来祭奠“永失我爱”的那种很难用语言来表述的心痛。爱我的人已经走了，而我“这是第二次／独自听到／除夕夜的炮火／独自／把两个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独自让炉火燃烧／像跳动的心脏／壸水激动不已／连累天花板／掉了许多泪。”读到这里我浑身震颤起来，我感觉的到那种身体的抖动，真想大哭一场，我是一个字一个字地读这首诗的，不是读一遍，而是很多遍读过去了，每一个字我都读了一遍。 应该感谢田泽踪，他的诗让我们真切的感受到了，真情实感的自然流露是什么感觉，泽踪的这首诗是对“永失我爱”的真情祭奠，诗里有爱，有痛，又失落，有真情，但最主要的是一种境界，是我喜欢的那个诗意的境界，所以我轻易接受刀客的提议，为这首《呓语》来写我的读后感，其实不想对诗做太多的解读，就想借题发挥，抒发一下读诗的感受！ 别林斯基也说过：感情是诗情天性的最主要的动力之一。这是一首催人泪下感人至深的诗歌，初读时它散发出淡淡的伤痛就抓住了我，再读甚至三读的感觉是它缓缓流动的内在的情感在诗里燃烧。 全诗以感情的线索展开，齐头并进，推动着情感的波澜，上下起伏，由起到落，然后归于平静。用直抒胸臆的方式抒发心中的感慨，渲染那种失去爱妻和对岁月流逝的无奈。“我已拉住岁月的尾巴”，但是我“没有力气拉住岁月的脚步／你看我／又多了一轮风霜”这里的一个“无力拉住”，一个“多了一轮风霜”倒出了心中的无限失落和无限的沧桑。 就像一道起伏的波浪，诗人的情感一波三折，在“从Ｂ到Ｋ：消失，那么迅及，没来得及展开的幸福落入了茫茫雪野，如鸟飞进从林，你的离开，一行脚印渐远，终于什么也没留下，除了伤悲。我真的平静吗？生命追逐逝水，又是一年除夕，发间又多了些风霜。这已是难于承担的生命之轻，而时间的箭又衔来更重的伤。失去你的孤单，如一叶轻悬，可是我的虚弱已然承受不住这轻。？（环佩叮当语）“我”在心里日夜思念“你”，而在现实中，我无能为力，只有像鸟一样飞来飞去／家园深藏于心中／而大地没有尽头／等回头／来路已沧海桑田／永生的杨依依／和风和云／说着过时的话语。”此节的回味，让人感觉到心里酸酸的，不知道怎么回事，读诗我很难受，一直有想哭的感觉，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在心头萦绕，却又让我的心驿动不止。 流动的情感节奏和抒情主人公的无奈伤感的心境相吻合，营造出一种深情感伤的意境。读诗我们也感受到诗人的“诗心”在这样的挣扎中痛苦的煎熬。没有独特的情感体验和个性化的表现，是不会产生这么深邃而有感染力的诗篇。诗人的“小我之情”植根于人类的“爱情”这一共同本性，很容易和读者产生共鸣，并使读者深深为之感动。 诗人在创作时的悲痛情绪形成的自我意象，流露于诗句中，情绪起源于自我的感受，意象起于外物的关照，然主观的情感和客观的意象毕竟会有所差异，对于意象和情感的自然结合，表现心里的伤痛和情愫，诗人从各种意象中摄取一刹那，一片段，给他注入生命赋予完整的情感定势，成为一种独立自足的的小天地，从而也超越时间和空间的限制，在无数欣赏者的心灵中显现，那种呼之欲出的情感，从现实追溯到诗歌最深的境界。这些，都是诗人内心的投射。“从Ｈ到Ｋ诗人点三柱香，燃三支烛，洒一滴老酒祭奠爱人。旁人的一句祝福，此时想起如此惊心，幸福，离他那样远。夜沉夜黑夜凄伤，然而诗人还是要留住这夜，只为此时有回忆，回忆里有你。然而现实又怎能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不管怎样棉花成了布／而布再成不了棉花／就一路走／一路看风雨雷电斑驳流年。是啊，布，再也成不了棉花！”（环佩叮当语）失去的爱不会再来，活着的人还在苦苦寻觅，但是“没有人愿意／再次踏进同一条河流／而我／要依然如我。” 自然景物的变化，引起人们感情的波动，生老病死很无常，生活给人们的悲欢离合的感慨，只有用诗歌，才可以表达的淋漓尽致，因此，诗歌是抒情的，这种情愫是外界事物引起的心灵震颤。诗在任何境界中都必须有我，都必须关照自我情感，有我的境界，以我观物，故物皆著我之色彩。“从Ｌ到Ｕ，诗人开始与亡妻对话，告诉她此后经年，纵然良辰美景皆虚设，除了你，我不会旁顾星月。而这坚守多么苦，／当你N年之后／一层一层地撬开我坚硬的壳／我坚信你会泪流不止。”这之后，诗人只是描述现在和以后的黯淡生活。诗歌在Ｒ节以后，似乎力已用尽显得平了些。但最后一节是令人赞叹的。／六个黑夜和白天／加上／一个黑夜和白天／等于一个星期。这样淡然的句子，竟然时间感，空间感，层次感俱佳，情感的切入也到位，可见诗人功力。（环佩叮当语） 再就是这首诗的韵律也是很独特的，韵律有外在的，也有内在的，内在的韵律是指人的情感自然流动的轨迹所呈现的无形的韵律。郭沫若称之为“情绪的自然消涨”。这首诗追求的就是一种内在的韵律，内在情绪的起伏和语言形式的结合，表现自己独特的心理感受。从开头的联想，然后追忆，再回到无奈的现实，是诗人情感自然的流动。同时，也可以感受另一条感情的线索：期盼—寻求—思念。在这两条情感的河流里，读者站在岸上，看到了诗的源头，发展的高潮以及平静无奈地东流而去的过程。 爱情是诗歌永恒的主题，最难忘记的就是曾经拥有的却已经逝去的，所以怀旧本身就是诗一样的感情，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逝去的，总是诗人内心深处最莫名的伤痛，抹掉时间的间隔，繁华转眼成空，自然就会发出感慨。 看完泽踪的诗歌已经是深夜了，外面很静，不时有微风吹进来，我敲打键盘的手都有点出汗了，夏季里火热的感觉在诗里有了凉意，此时我似乎嗅到了夏日柠檬的味道，被风轻轻吹拂着，淡淡的馨香伴随着那个消失的“A”似乎出现在诗的开头，呓语也嘎然而止。 附原诗： 《呓语：从B到Z》 文／田泽踪 B 茫茫白雪一片 鸟们飞进从林 一行脚印 消失 埋葬这些腐烂的黑 终于可以舒一口气 于是时间从零开始 下一个轮回 C 这是第二次独自听到 除夕夜的炮火 独自把两个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独自让炉火燃烧 像跳动的心脏 壸水激动不已 连累天花板掉了许多泪 D 我已拉住岁月的尾巴 但没有力气拉住岁月的脚步 你看我又多了一轮风霜 而时间里 一片叶子凌空而来 虚弱的手掌 已承受不住叶子的重量 E 土地里野草疯长 顺着风的方向高高低低 枯黄的信念 等待一场雨痛哭淋漓 或者一场火 化成灰渗入泥 青烟氤氲天堂 F 像鸟一样飞来飞去 家园深藏于心中 而大地没有尽头 等回头 来路已沧海桑田 永生的杨 依依 和风和云说着过时的话语 G 那些越来越响的祝福 使夜晚幸福起来 大地幸福起来 天空幸福起来 但没有使我幸福起来 它们像棉花针包围我挤压我刺疼我 还让我呼吸困难 而许多许多的灰 纠缠不清 瞧那万家灯火 仿佛海市蜃楼 H 此该我脚踏实地 冷风不停地吹 我的方向不是东西南北中是上抑或下 我分明看见游离的精灵向我招手 虚无的神啊 我点三柱香燃三支烛 洒一滴老酒 I 忽然想起隔壁卖烟给我的小伙 如诗歌语言的祝福 一秒钟的禅定 已让我泪流满面 再听那地动山摇 恍然隔世 J 且让这夜再长些吧 舍不得这最后一滴酒 灯光里的微笑 朦胧如烟飘渺 许多声音惊醒我的梦幻 现实如火激情燃烧 他们挥舞手中的铁 叮叮当当 夜晚伤痕累累 K 不管怎样棉花成了布 而布再成不了棉花 就一路走 一路看风雨雷电斑驳流年 L 你们纷纷逃离 你们拥炉而坐 没关系 除了泥土石块野草 我没有牵挂的星星和明月 听钟声 我敲响了钟声 新的叶子 从地里伸出头来仔细聆听 它们排着队 我的叙述没完没了 M 它们一忽儿向左一忽儿向右 一忽儿向上一忽儿向下 一忽儿一动不动 它们轻飘飘的 它们的命运取决于风的方向 它们坚持着上升的姿势 它们在我的视线里 如果它们消失 我将保持沉默 N 但是水渐渐小了 而口中的烟如香火不熄 依然有风忽强忽弱吹过 O 终于明白了 一切是多么可笑 亲爱的一切是多么可笑 如果知道今天一切是多么可笑 花开了 花谢了 连花骨朵都没有了 就这样小树成了大树 大树成了老树 老树成了古树 古树成了树桩 P 好在有雪三百六十日纷纷扬扬 打开记事本 一页一页的白填满大脑 我已忘记窗外的菩提变换了颜色 Q 我看见许多小手伸过来 许多小手抓起黄色的泥土伸过来 铺天盖地的泥土 破碎的泥土声音清脆 像一滴水掉进水 我终于想到了哭 多年来我终于想到了哭 R 没有人愿意再次踏进同一条河流 而我要依然如我 烟的颜色就是世界的颜色 且把这些物品扔进虚无 我只要一把木锤 S 于是密密麻麻的虫子开始行动 从头顶出发目标脚底 冲击力零 于是金黄的光藏在光的背后 T 越过一万座山峰 我终于看见山峰高过云 想起云海之上飞行的鹰沉默不语 前进后退 想起飞行的鹰沉默不语 忽然明白时光的速度 等于一念的速度 又明白水是水火是火 U 有均匀的气体缓缓喷涌 那些珠光闪闪的玫瑰雾气腾腾 今夜的火只知道燃烧 如果我是煤 会把所有的光和热隐藏得更深 当你N年之后 一层一层地撬开我坚硬的壳 我坚信你会泪流不止 V 现在我行走坐卧的姿势 永恒不变 而心如石头 也许某天会成为石灰 或许有坚硬的舍利子 闪烁着岁月 W 我听见风萧萧 我看见宝塔巍巍 一座座云打马向西 一座座云无视凌空乱劈的闪电向西 X 从巨大的黑洞里 走出来 他们说 有光 有鸟声 有花香 有热的水 他们紧紧握住我的手 我说映山红 于是他们给我映山红 Y 于是许多蜜蜂围着我 居然有光 照进来 猛抬头 已是江山万里 Z 六个黑夜和白天 加上 一个黑夜和白天 等于 一个星期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