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犯
| 序幕 荒僻的郊野废旧木材加工厂中，发现了一具尸体。死者的手脚处有捆绑痕迹，胸部三处刀伤，腹部两处轻微割伤，手臂、腿部均有挫伤。但是，现场遗留的血迹并不多，没有大量的喷溅式血迹，可以确定这里并非第一案发现场。死者极有可能是在被捆绑后，失去抵抗力，然后被人刺死，最后被移尸在现场。 警方工作人员在现场进进出出，每一个人都脸色凝重，他们心情十分低落，因为，死者是一名警方外勤人员。他奉命接近某个黑社会性质的团伙，想要收集对方的罪证。但是，很不幸，他被对方发现后灭口，弃尸荒野。 “张法医，您终于来了。”办案刑警将张久南带到了尸体面前，哀叹着说：“大家都怀疑，就是古老大干的，但是，周围没有找到任何指纹、足迹，所以……” “很奇怪啊。”张久南皱眉说道：“既然他们能弄得这么干净，为何不索性毁尸灭迹，将尸体丢到海里去。这样，不是更安全吗？为什么要将尸体丢在这里呢？虽然这里人迹罕至，但是，还是有人每天巡逻，尸体很快就会被发现的。” “这个，根据我们猜测，可能是为了向警方示威。他们想要警告警方，不要再继续派遣卧底。” “嗯。”张久南点点头，蹲下身子，开始检查尸体。突然，他指着死者微微张开的嘴部说：“奇怪啊，这嘴里，怎么有一根线呢？” 他立刻拿出镊子和证物袋，打算将线头从死者嘴中取出来。线头微微扯动间，他突然听到了轻微的咔嚓声。 “不好……” 一个“好”字还没有落地，死者的尸体轰然爆炸，现场化成了一片火海。 原来，这才是匪徒真正的目的。 一 古蒙KTV在这个城市有五家连锁店，此外，还有古蒙足浴、古蒙酒吧等其他旺铺，它们的主人都是同一个人，古蒙，古老大。 他并不是这座城市中的首富，但是，上到商业巨头，下到街头摆烧烤摊的小贩，都要给古老大一个面子。因为，他是这座城市地下交易的龙头老大，凡是市面上不让出售的东西，都可以在他那里找到，而且还是价廉物美、童叟无欺。 一个弱小的身影已经在KTV门前等了三个小时，他隐藏在对面的小巷里，用垃圾堆挡住自己的身影，如同狩猎的狼一般，警惕地盯着对面的KTV。 据说，古蒙每周六晚上都会来这家KTV招呼商业上的伙伴，今天，也一定不会例外。 果然，一辆兰博基尼风驰电掣一般停在了KTV门前，古老大缓步下车。突然，小狼如同嗅到了猎物的味道一般，从阴暗处冲击而出，向着古蒙冲了过去。他的手中握着一把匕首，直刺古蒙胸口。 古蒙感到身后恶风不善，微微一转头，身子偏转过去，下意识地用手格挡。匕首刺穿了他的手臂。少年拔出匕首，再次向着古蒙胸口攻击。此时，古蒙的保镖终于反应过来。一个保镖抓住了少年的手腕，向外扳动，匕首落地，发出了轻微的声音。另一个保镖一个扫堂腿，踢中少年的脚腕。少年栽倒在地上，保镖跪压在他的身上，并将他的手反扣在身后。 此时正是华灯初上的时候，路上满是下班的人群。此地又正好是闹市区。周围早就有市民拨打了110。 古蒙捂住手臂，很想将这个偷袭者塞进车里带走，好好审问。但是，眼看无数目击者正在拍照录像，他自然也不能贸然做出举动。 少年的身子一动都不能动，他只能用愤怒的双眼瞪着古蒙。 古蒙蹲下身子，直勾勾地看着少年：“为什么要杀我？” “因为，你害死了我的老师张久南。”少年一字一顿地说着。 原来如此，古蒙虽然手臂剧痛，但是心情却很好。他心中暗想：好吧，既然你是张久南的徒弟，那么，也就是前途一片光明的未来法医？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我要你前途尽毁！ 在此后的案件调查中，古蒙一再强调自己和张久南的死毫无关系。而且，他再三强调，不要任何赔偿，只希望能依法严惩这名少年。 根据我国《刑法》规定，已满14周岁，不满16周岁的人，犯有特别严重的罪行，也要承担刑事责任。故意伤害他人身体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考虑到将未成年犯和成年犯一起关押，不利于青少年的健康成长，所以，未成年犯会被送入少年犯管教所进行教育改造。 于是，这位名叫唐风的少年，便被送入了少管所中。 二 没有人来送行，唐风孑然一身，踏入铁门。咣当一声，门锁落地的声音，将春色也隔绝在外面。他微微闭了一下眼睛，感觉杀气刺痛了双眸。 管教带着他来到了操场，酷烈的日头下，一排身穿制服的少年正在练队列。汗水如泉般从他们的头上滴落，很多人的前胸后背，都被打湿了。 一名身穿制服的女子目光如刀般，扫过每一个人的脸庞，她的声音十分轻柔，如同傍晚拂过荷塘的微风一般，带去了不少暑气。但是，话语的内容却如同炽热的烙铁，炙烤得人心焦。 “不要觉得，我是女的，就会怀着一颗慈爱之心对待你们。我和你们一样接受着阳光的暴晒，但是，为何我就没有觉得不舒服，你们就会感到吃不消，这是为什么？不要以为，每天晚上熄灯之后，你们在干什么，我就会不知道。晚上不好好休息，白天学习工作的时候就磨洋工，在我这里，绝对不允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就在这时候，一名少年满头大汗，身子摇晃起来。他艰难地说：“报告，我，我好像中暑了。” “不要以为这样的小伎俩就会骗到我。好好地给我站直了。” 然而，她越是高声喝叫，那少年的身子就抖动得越是厉害。 唐风扫了对方一眼，突然开口对那女人说：“如果我是你的话，就立刻送他去医务室。因为，他不是在装病。中暑分三个不同等级。先兆中暑一般会出现大汗、四肢无力、头晕等症状。轻度中暑则表现为面色潮红、皮肤灼热、脉搏加快等。重度中暑则会导致热痉挛。他现在就处于热痉挛的状态。热痉挛一般出现在高温环境下的训练，患者会出现短暂的、间接发作的肌肉抽动，一般持续时间为三分钟。如果你还不给他医治的话，我恐怕他会出现热射病等更严重的情况。到了那个时候，内脏器官都会像煮熟了一样……” “让你说话了吗？”女子看了一眼唐风：“你是新来的？站到队伍的末尾去。记住，以后问你什么，就回答什么。说话之前，先喊报告。” 在训斥完唐风后，她还是让人将那名少年送到了医务室。 完成了一天的学习工作后，唐风和众人一起回到了住处。四人一个小房间，非常小，屋里只能放下两张上下铺。 唐风发现，今天下午自己曾经帮过的那个男孩，正好也住在这里。 那个少年也认出了唐风，对他微微一笑：“哥们，谢谢了。我叫冯川，你呢？” “唐风。” “因为什么事情进来的？” “故意伤害。”唐风的声音很轻，好像一个柔弱无助的人。 “故意伤害？兄弟，你可真猛啊。你好，我叫魏英俊。能问问你到底伤害了谁吗？”另一个身材高大的少年从床上跳了下来，轻盈地落在唐风的身边。 “古蒙。”唐风的声音不响，却如同惊天霹雳一般，落在了房间里，一时间，四个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直勾勾地盯着唐风看。唐风却不以为意，转身去拿自己的洗漱用品。 此时的办公室中，又是另一番场景，一个中年男人微笑着向英姿飒爽的女子伸出手去：“你好，我叫封平，是新来的物理老师。我刚来，有些事情，自然是不方便多问，如果说错了，你不要见怪。我想问一下，今天下午这样的事情，经常会发生吗？” “封平？在这个节骨眼新来的老师？”女子微微一笑，若有深意地说：“我叫司剑，主要负责德育工作。你看一下这份资料，就明白了。” 她说着递给封平一份资料，上面标注着所有少年犯的身体机能资料，当然，也包括冯川的信息。 封平看后，微微一愣：“你的意思是说，那个冯川，真的是在装病？” “是的，我的教育方法是讲究科学的，我采用的是量化评价的方法，他们的体能如何，我都有精密计算。其实，今天下午这样的训练量，远远没有到达极限。而且，冯川抽动的姿势很不正常，他的确在抽动，但是并不倒下，这是不可能的。因此我当时就判断，他一定是在装病。” “所以说，那个新来的少年，他看错了？可是，你为什么不当场就指出呢？” “因为，他是新来的，我记得，他和冯川应该同住一个房间。如果我当场就揭穿冯川作假，他很有可能会将怒气转移到唐风的身上。这样不利于室友之间的和睦相处。因此，我假装上当，那样反而会让冯川感激唐风。” 听到这里，封平不由得感叹道：“我来之前，就听说过，司剑是铁面无私，眼里容不下沙子的，没想到，你竟然也有温柔的一面。” “我做事情，只遵从科学。根据量化评价报告显示，冯川属于指责型人格，他会将各种问题都归咎于他人的身上。而唐风，他最大的问题，是缺乏自信，容易自卑。所以我这样的处理方法，是符合他们性格特点的。” “你，你是怎么量化评价的？” “我知道，你认为人品这种东西，是不能量化统计的，只能通过观察、交流等方式，才能获得。但是事实上，这个世上还有一种科学方法，叫做模糊数学，它就是专门用来表达事物的不确定性。它能大量去除掉评价者的主观想法，得出最科学的结论。” 封平点点头，突然正视着司剑的眼睛说：“可是，我认为，教育学就是不能量化研究的。因为，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本身就是受到各种主观因素影响的。对于如何教育这些孩子，我的想法是，我们不能将他们当成无土栽培的白菜，以为隔绝了世界上一切的肮脏，他们的心灵自然就会变得干净了。我认为，就是要让他们全面接触社会上的善良和邪恶，然后引导他们自己去判断对错。我觉得，教育失足的孩子们，只要用真心，就够了。” “既然我们的观点不一致，那么就没有讨论下去的必要了。你可以继续做你的调查研究，我也继续用我的科学方法引导。不过，我相信，虽然我们用的方法不一致，但是，目的都是为了他们好，不是吗？”司剑微微一笑，转身离开。 封平望着司剑的背影，自言自语地说：“你的量化分析很准，但是，有一点你说错了，唐风，绝对不是自卑的人。” 然而，封平并不知道，此时此刻的唐风，正陷入危险之中。他正要去洗漱，却被魏英俊按住了肩膀：“就是你小子刺伤了古老大吗？你可能还不知道，冯川，正是冯老大的人。” 冯川的眼神中露出凶狠的神色，他扳动手指关节，发出了嘎嘎的声响，和魏英俊一起，将唐风逼到了角落里。 莫凡一看情况不好，连忙拦在了他们中间：“好了，好了，让管教听到，就不好了，你们消停一点不行吗？” “莫凡，你怎么胆子那么小？要不是看在你妹妹是我女人的份上，我真不愿搭理你。你想想，如果不是古老大收留你，给你工作，你早就和路边的死狗一个德行了。你还不快来，和我一起堵住这小子？”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性子急躁的冯川就一拳向着唐风的脸打了过去。唐风却显得异常冷静，他突然蹲下身子，冯川的拳头敲击在水泥墙上，发出了铿然的响声，他痛得蹲下了身子。就在他还想挥舞另一个拳头继续攻击的时候，唐风手中的牙刷却抵在了他的肝区。 这猝不及防的攻击竟然让冯川瞬间失去了抵抗力，他捂着上腹哀嚎了起来。 “今天下午，你的中暑是装出来的吧，我好心帮你，你却恩将仇报？从你的脸色来看，你的肝倒是真的不太好，是不是肝区经常会有隐痛？你应该感谢我，帮你找到了身体的隐患。小小年纪，就酗酒吧，以后少喝点。这一下，是给你的教训。我警告你们，你们的身体，在我的面前，没有秘密，我有很多办法，可以让你们无声无息地死掉。” 众人呆呆地看着唐风，他们都没想到，这竟然是一个人狠话不多的角色。也对，这可是一个连古老大都敢杀的人，绝对不能被他柔弱的外表蒙骗了。 就在这时候，外面响起了管教的呵斥声：“你们在做什么啊？” 冯川立刻反应过来，捂着肚子对管教所：“新来的打我！” 魏英俊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也毫不犹豫地指认唐风。他瞪了莫凡一眼，莫凡无奈，也只能跟着点头。 管教生气地看着唐风：“刚来第一天就做出违纪的事情！出列，跟我走！” 唐风并不答话，只是默默地走出了屋子，他回过头，用清冷的眼光扫过三人，并没有说任何辩驳的话语。 唐风跟着管教来到了禁闭室前，这是一间没有门窗的屋子。管家将铁门打开，推了唐风一下，让他进去。 漆黑的屋子里，没有一丝灯光，但是，隐隐能看到角落里蹲坐着一个人。他是谁？他在这里等着自己？唐风的心里也不由得有点打鼓。他深吸了一口气，最终还是迈出了一步。铁门哐当一声，在身后闭合。安静的房间里，能听见两个人喘息的声音。 “你害怕了？你退缩了！”那个黑影缓缓地说着。 “所以，铁皮屋子的作用，是阻挡信号吗？”唐风观察了一下四周，微微思索了一下，突然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黑影突然站起来，手指在墙面上按了一下，屋子突然亮如白昼。 “不是挺聪明的吗？为什么连续两次考核都不合格？已经十五岁半了，再过半年，就失去遴选资格了，你真的是张久南的徒弟吗？这，是你最后的一次机会了！” “所以，你是来考核我的？” “你好，我叫封平，是你的联络人。”封平将一只手镯放在地上，按动手镯，一道光折射在墙面上，显示出两人的身份。他收好手镯，继续说：“以实践代替考核，这是七夜给每一个遴选者的最后机会。我除了来考核你以外，还是帮你收拾烂摊子的人。万一你把这里搞得一团糟，我会帮你解决好的。根据某人的报告，你是个懦弱的人，没想到，你竟然会想出假意刺杀古老大，然后潜入这里当卧底的想法。更让我想不到的是，这样疯狂的计划，上面竟然会批准。现在，说说吧，为什么要选择冯川作为突破口？” “我只是可怜他。”唐风说：“古蒙犯罪团伙并不是没有破绽，但是，每次一出事情，古蒙就会让他的手下顶罪。这一次售卖禁药的事情被发现后，他竟然让冯川这样的未成年来顶罪，我替冯川感到不值得。” “难怪，张久南说你不是一个合格的法医，你太感情用事了。”说出这话，封平突然觉得自己没有资格说这样的话，因为，他不久前还刚刚和司剑讨论过关爱青少年的事情，他同样也不是一个理性的人。 想到这里，封平叹息了一口气，将一叠资料递到唐风的面前：“这是和你同寝室的几个孩子的资料，有很多是我们最近才掌握的，你之前没看过。你仔细看一下，想想是否要调整计划。但是，不用说给我听，我只是观察者，不会给予你任何建议的。对了，友情提醒一下，在这个地方，只有我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所以，如非必要，不要去惹其他的人，尤其是那个叫司剑的女人，她很敏锐，很聪明，不是你耍小心思能对付得了的。” 唐风微微一愣，明白这话的意思，看来，司剑已经看出自己是故意帮人开脱。 “对于你的出场秀，我打6分，勉强合格。你太招摇了，完全没有必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显示自己的能力。在操场一次，在寝室一次，已经两次了，你应该收敛一下，这又是一个友情提示。” 三 唐风很听话，接下来的一顿时间中，他果然很收敛，和小伙伴们的关系不好也不坏。 在物理课上，封平再次出现了他的面前，他满面春风，微笑着看着大家：“你们知道什么是‘双减’政策吗？就是说，减轻作业量，减轻课外辅导班的活动。总而言之，就是减轻学生的负担。有人可能要问了，这是外面的那些学校的事情，和我们这里没有关系。我不这么认为。我更希望大家将自己看成普通学生，而不是犯了罪，正在接受法律制裁的人。你们只要将自己想象成常年住校的学生，就可以了。所以，我们这里也要进行双减。” 封平的课是所有老师中最轻松的，他甚至明令允许孩子们在课堂上插嘴。 果然，有孩子提问：“老师，那你到底想怎么样呢？不布置作业了吗？” “当然不是。双减不是说不要作业，而是说，合理、科学地布置作业，要求大家学会用各种知识，解决生活中的各种问题。现在，就从我们这个班级开始，进行试点，实行一学期的课外兴趣小组。” 他说着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了围棋、笛子、舞蹈等各种兴趣班的名字。最后强调说：“我也会开一堂兴趣课，专门教大家如何制作机器人。” 他说着播放了一段多媒体课件，上面显示了综艺节目“机器人大战”的场景。制作精良的机器人挥舞着铁锤，喷射着火焰，展开激烈搏杀，时不时有飞溅的零件，砸在铁笼上，现场火爆无比。 这里有不少孩子都有暴力倾向，这样的视频，自然激发了他们无限的热爱。 于是，自然有很多孩子报名参加了“机器人”制作兴趣小组。 然而，想象和现实之间，常常有着巨大的落差。他们心目中的兴趣课，应该和黑市拳赛一样，充满血腥暴力，但是，真实的课堂却让人恹恹欲睡。 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封平都在介绍理论知识。诚然，他说得风趣幽默，时不时引起欢声笑语，但是，依然还是有不少学生打了退堂鼓，最终离开了兴趣小组。 看着越来越少的名单，封平不由得叹息。 司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所以，我说要相信科学啊。根据我的数据记录，这些孩子们根本就不适合科技含量这么高的课程。你看我多直接啊，跆拳道，这样的课程才适合他们。而且，我觉得跆拳道同样可以将坚韧、克制等品德传递给他们。你又何必自讨苦吃？你以为这里是师大附中或者育才中学吗？” 封平回过头，认真地看着司剑：“不是还有四个人喜欢我的课程吗？唐风、魏英俊、莫凡、冯川……我觉得，少数人，也应该被尊重。这里的每一个孩子，放在社会上，不都属于少数人吗？对于你来说，你尊重科学，你认为小数点后两位的数字，就应该被四舍五入掉，但是，我不这么认为。孔子说：‘有教无类。’哪怕他是少数派，我也会给他们同样的关照。” 司剑叹息了一口气：“也许，事情的真相会让你很失望呢。算了，不撞南墙，你是不会死心的。封平，你怎么知道这些人真的是因为喜欢你的机器人，才来上你的课呢？他们就不会有什么特别的目的吗？” 然而，又一个月过去了，怀有特殊目的的孩子还是没有出现。 封平松了一口气，在一次兴趣课的末尾，他兴奋地对四个孩子说：“下节课，我们就可以去工作间，亲手制作机器人了，大家说开心不开心啊？” 他注意到，四个人嘴上喊着“开心”，脸上露着微笑，但是，眼神中却一点笑意都没有。 上课了，四人跟随封平走进了工作间，中间是一个硕大的工作台，上面放着制作机器人需要使用的各种工具和材料。 “同学们，这些工具都是很危险的，比如这个电锯，可是能将人的头骨都切开的，很锋利。还有这些锥子，小心不要戳到身体。还有，要小心用电……”封平一边说着，一边给大家分配材料，并指导众人应该如何操作使用工具。 一个多小时后，封平突然说：“哎呀，突然有些肚子痛，我去上个厕所，你们先自己制作，等我回来。”他说着就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此时，整个房间里就只剩下了他们四个人。封平为了营造和普通学校类似的生活环境，所以特意不让其他监督人员留在房间里。 大家还是若无其事地做着自己的事情，但是唐风注意到，莫凡在众人都没有注意的情况下，走到了门口，用一把锥子别住了门环。这样的话，外面的人很难破门而入。 这就要开始了吗？唐风心中暗想，他料到他们会动手，但是，却怎么都想不到，莫凡会是最先动手的人。 唐风背对着众人，但是，他却在材料中找到了封平预先放置的小镜子，正用镜面观察身后的一举一动。 他看到魏英俊拿起了电锯，开始切割钢板。魏英俊的眼神一直都瞟着身后的冯川，好几次，他的身子都微微偏转，眼看就要将电锯向对方的脖子处送过去，但是，就在他就要得手的时候，却停住了，就好像手中的电锯有千钧重一般，怎么也递不过去。 毕竟是个未成年的孩子，要杀人的话，还是有很重的心理负担吧。唐风看得出来，虽然谁都不说，但是，长时间的朝夕相处，却让这些人之间形成了一种复杂的友谊，一种爱和恨并存的情感。 就在此时，莫凡突然招呼大家：“这个电路板，我已经弄好了，魏英俊，你把它装起来吧。” 魏英俊似乎松了一口气，他将电锯放下，接过了电路板，安装在机器人的内部，又对大家说：“我通一下电试试吧，看看是不是成功。” 他说着就想要接通电源。唐风预感到有什么不妙，但是，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他想要证明一件事情，所以，现在不能提前开口。 莫凡的眉头皱起，似乎很担心。好几次欲言又止。就在魏英俊快要接通电源的时候，他突然出声阻止了对方：“等一等。我记得封老师说过，要先用万用表检查关键电路，看看是否短路。” 他说着就拿起了万用表，果然，发现了不正常的地方。他自言自语地说着：“封老师说过，发现短路现象后，要用一块板来割线，然后将每个功能块分别通电，逐步排除。” 唐风一声不吭，看着莫凡将电路板处理好，突然开口说道：“我记得，封老师说过，要我们设计出能实现精确路径跟踪控制的机器人。可是，我们现在的这个，只能确保能转弯，还算不上是精准控制吧。如果去参加机器人大赛的海选，恐怕是无法入围的。” “没关系，我认识一个大哥，他很擅长这方面的东西。我听他说过一种基于扩展状态观测器的鲁棒控制方法，能实现精确路线跟踪控制。我们可以采用磁场驱动的方法，将系统参数的不确定性和外界环境干扰视为总扰动，并通过设计的ESO观测系统得到数据。我们将滑膜控制和劳动补偿策略相结合，可以设计出路径跟踪控制器，这样就能消除系统的总扰动，并实现机器人快速准确跟踪路径。”冯川突然很激动的样子：“我早就想试试看了，我觉得，这个方法还是很好的。” 众人都吃惊地看着冯川，魏英俊嘴巴都闭不上了：“哎呀，冯哥，没想到，你还是个人才啊。” 冯川不好意思地说：“其实，古老大的手下，人才多得很呢。我就是一直都帮周哥拆装机器人……” 他说到这里，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闭嘴不言。 唐风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来到了冯川的身后：“可是，我怎么听说这种技术主要被用于微型机器人啊，和我们这次制作的机器人，不一样啊。对了，我倒是觉得，不是要机器人大战吗？与其控制自己的机器人，不如控制住别人的机器人。你有什么办法，能让对方的机器人不听话呢？” 冯川不舒服地扭动一下身子，自从上次被唐风教训过之后，他就一直和他保持一定距离，生怕对方再发动突然袭击。他心念一动说：“我记得周哥写过一段代码，说是能控制别人的机器人。只是，编程这东西，我不太懂。不过，没关系，等封老师回来后，我们可以问封老师啊。” 唐风冷冷一笑，将手中的镜子丢在了地上，坐在了桌子上说：“机器人大战，多没意思啊，还有什么比对活人动手，更有趣的呢？” 众人的脸色一变，尤其是莫凡，他平常就胆小，此时更是面如死灰。“唐风，你在说什么？” “你们加入这个兴趣小组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对付我吗？为什么还不动手呢？在这个地方，要得到凶器，可并不容易，我一来就展示过自己的能力，你们觉得我不好对付，没有武器可对付不了。所以你们要参加这个兴趣小组，只有这里，才能得到各种杀人工具。”唐风冷笑着说：“不对，不能说，光是为了我一个人，而是，你们一个个的，在玩杀人套娃。”他的手依次指下去：“冯川的目标是我，魏英俊的对象是冯川，而莫凡的对象，是魏英俊。是不是？但是，我很好奇，刚刚你们一个个都已经显露出杀意了，为什么不动手呢？现在，从谁开始说呢？” 冯川皱起了眉头，双手紧紧握拳，大声喘息着。 唐风看向了他：“就从你先开始吧，你是这三个人中，唯一一个不用利用兴趣小组就能动手的人。上次和家长见面的时候，你见的那个男人，就是你刚刚说的周哥吧。他给你买了治疗肝病的药吗？要不要我猜猜看，这些药到底是什么，是给谁吃的？” 冯川怒吼一声：“够了，我承认，是周哥让我杀你的。谁让你伤了古老大呢？古老大说，你是未成年，被轻判，他很不满，要你的命。所以，让周哥制作了一个微型药丸，混在治疗肝病的药里头。他让我找机会，释放出药丸里的纳米机器人，混在你的水里，给你吃进去。那东西能顺着你的血液，进入你的心脏，然后引爆你的心脏。到时候，你会被诊断成心肌梗死，谁都查不到罪证。” “他的那个机器人，用的就是你刚刚说的基于扩展状态观测器的鲁棒控制方法吗？你刚刚一时兴起，就顺嘴说了出来？”唐风问：“周哥在和你见面的时候，用暗语告诉你，让你杀我，可是，你为什么直到今天，都没有动手？” “因为……让我打架、散货，是一回事，要我真的杀人，我，我也下不了手啊。”冯川渐渐露出了沮丧的神色：“虽然说，我们一见面，你就打伤了我，但是，也正是因为你，才发现了我有严重的肝病。医生说过，幸好发现及时，还有得治，否则，后果很严重。所以，我将你当成了我的救命恩人。我这个人，没什么好的地方，唯一的优点就是讲义气。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能伤害你。” “讲义气？可是，你现在却出卖了你的周哥！”唐风讥诮地说。 “我？我是个粗鲁的人，我做事情，没有想那么多。现在，既然被你识破了，我无话可说，你告诉管教吧，就算给我加刑，我也无怨无悔。我是敢作敢当的人。” 唐风不置可否，又看向了魏英俊：“那么，你呢？你的目标是谁？是你自己说，还是我替你说？” 魏英俊有些忌惮地看着冯川。 冯川一把揪住了他的脖领子：“唐风这小子太聪明了，我们瞒不住的，你还是说吧。你是不是也是想帮古老大教训唐风？”他又看向了唐风：“他都没动手，就算了，放过他好吧。谋杀你的罪名，我一个人承担。” “自作多情！”唐风冷冽地说着。 魏英俊一把推开了冯川，指着他说：“一点都不错，你就是自作多情。我要杀的人，根本就不是唐风，而是你，冯川！” 冯川吃惊不已，呆呆地看着魏英俊，半晌回不过神来：“可是，为什么啊？” “因为，你知道古老大太多的事情，上次杀那个警察的时候，周哥出主意，说要在警察的身体里放炸弹，这样说不定还能杀死更多的警察。当时你也在场。你以为自己是古老大的心腹，但是，古老大并不这么想，他认为，你不可靠。尤其是在你因为散货的事情，被警察抓住后，他们知道警方会将你当成突破口，所以，他们想要利用你干掉唐风，然后，再让我假意救唐风，趁机失手杀掉你。但是，谁知道你一直都没有动手。” “什么？我，我一直都以为，自己是古老大委以重任的人，但是，他，他竟然要杀我灭口？” “这次周哥也和我见面了，他说，他将微型机器人给了你，那个微型机器人，是假的，他给你的就是普通的药丸。如果你动手了，我就干掉你，也干掉唐风。说是你和唐风打架，一不小心，两人都死了。”他冷笑着说。 “为什么？为什么机器人是假的。” “被警察知道了，就能顺藤摸瓜，找到制作机器人的周哥，所以，这样冒险的事情，他是不会做的。” 冯川无力地坐倒在地上。 “为什么！我对古老大忠心耿耿。他却？”他又看向了魏英俊：“可是，他为什么那么信任你？” “我当然不一样，我是周哥的侄子，你还不知道吧。” 唐风插嘴道：“本来，你是想利用这里的电锯杀掉我们的吧，但是，你最后为什么没动手呢？” “因为，因为我觉得，冯川讲义气，不是坏人。我，我下不了手。”魏英俊低下了头，不知是否正在为自己的怯懦而担忧。 唐风叹息了一口气：“你们两个都是讲义气的人，我看得出来。但是，你们都将义气用错了地方啊。你知道你们所谓的义气，害死了多少人吗？别的不说，你们帮助古老大卖药，你们知道这些药让多少家庭妻离子散吗？诚然，你们对自己的大哥是讲义气了，但是，对其他的人，却是背信弃义。” 他说着又看向了莫凡：“莫凡，要不要和他们说说自己的故事，以及，你在那块电路板里做了什么手脚？” 莫凡刚刚一直都低着头，躲在角落里，听到唐风叫自己，突然猛地抬起头，似乎是凭空有了很多勇气，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终于开口说话：“魏英俊，我的妹妹，也就是你的女朋友，死了。” “什么？死了？周哥怎么没有告诉我呢？” “他自然不会告诉了，如果提前说了，你还会为他卖命，杀唐风和冯川吗？”莫凡怒吼着：“是的，如果没有遇到你们，我和我妹妹还在沿街讨饭，可能会被送入收容所，但是，那也比死掉强啊。古老大给了我们饭吃，这不假，但是，我也没有少帮他送货啊。我跟他说过，我多做一点，没关系，给其他人顶罪，也没有关系，但是，我希望我妹妹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这点要求，奢侈吗？” 他的眼泪夺眶而出：“我进来之后，他们竟然强迫我妹妹接替我以前的工作。她从来都没有干过这样的事情。送违禁药物的过程中，被警察盘问，她一害怕，就跑了起来，结果被一辆路过的大货车压死了。是警察告诉我这件事情的，周哥，他在见我的时候，一句话都不说。” 莫凡用仇恨的眼神看着魏英俊：“我干不掉古老大，因为我人被关在这里。所以，我只有对付你，魏英俊。是你将我们介绍给古老大的。所以，我在电路板里做了手脚，只要一接通电源，就会短路，你就会触电。” “可是，你后来却没有这么做，而是主动查出了电路板的短路问题，这是为什么呢？”唐风似笑非笑地问。 “因为，因为魏英俊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我下不了手。” 唐风突然站起来：“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今天在这间屋子里的四个人，我们都有共同的仇人，那就是古老大。但是，我们为什么要自相残杀呢？” 是啊！这句话一出，众人如同醍醐灌顶一般，恍然大悟。 唐风的师父张久南是被古老大设计的炸弹杀死的，古老大想要杀冯川灭口，魏英俊的女朋友，也就是莫凡的妹妹，也是因为古老大而死，可是，魏英俊却还想着替古老大办事！ 冯川突然仰天长啸：“我们，是多么愚昧啊。” 唐风的脸色突然变得温柔了：“不，你们不是愚昧，你们只是年纪还小，不懂事。你们还看不到这个世界的残忍。我是学医的，我知道，每一个人的身体里都是由细菌的，就好像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有邪恶的念头一样。在大多数情况下，我们的身体都能遏制细菌生长，但是，如果有某些外界因素影响，造成外邪入体，那么，人就会生病。你们就是这样。你们应该相信自己，你们和普通的学生一样，都是好孩子，只是，你们接触了坏人，将你们心中的邪念激发了出来。” 他说着严肃地看向了四人：“如果要恢复健康，只有下猛药，除掉真正的祸端。” 这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开门啊，门怎么关起来了。” 冯川立刻反应过来，拔掉了锥子。封平推门进来，笑着说：“搞什么鬼啊，为什么把门关起来。” 众人还没说话，唐风先笑脸相迎：“没什么，老师，我们想给您一个惊喜，您看我们做的机器人好不好？” 他说着对众人使了个眼色，摇了摇头。众人心领神会，都假装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晚上，回到宿舍，唐风对众人说：“今天的事情，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我希望，接下来的每一步，你们都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四 两天后，冯川主动交代自己和古老大的关系，并作证说亲眼看见古老大杀死了警方的卧底，并让周哥将炸弹放在了尸体中，这才导致法医张久南被炸死的惨剧。 一周后，魏英俊和莫凡也主动交代了自己在古老大的团伙里做了一些什么事情，同时还指认了古老大的手下。 唐风和封平再次在铁皮禁闭室中见面，但是此时屋子里却多了一个人，是司剑。 唐风显得有些拘谨，不知道司剑到底是什么身份。 “你的胆子可真是大啊，你怎么知道他们三个一定不会动手呢？虽然说，根据我的数据显示，他们动手的概率，的确很小，但是，也不能冒这个险，是不是？”司剑微笑着说：“所以，我做了一点补救措施，你应该感谢我。” 唐风诧异不已：“补救措施？什么补救措施？” 司剑说：“那把电锯，就是最大的安全隐患。我将它换成了石膏锯。” 唐风恍然大悟，石膏锯是一种吃硬不吃软的工具，它利用电源带动电动主机旋转，通过偏心轴带动传动钳而变换成往复摆动，以此达到切割石膏的目的。但是，如果触碰到皮肤，则不会造成伤害。 “还有你们用到的铁板，其实不是真正的铁板，而是一种特殊的合金材料。它的硬度很低。更重要的是，它不导电。” 唐风恍然大悟：“所以，就算短路了，也不会有人触电？”他不由得感叹司剑的智慧。 他又看了一眼封平。封平摊开手，一脸无辜的样子：“并不是我告诉她的，都是她自己猜出来的。我说过，你行事太高调了。你利用心理学的方法，四处游说其他少年，让他们感觉机器人课很无聊，劝说他们退出兴趣小组。同时，你又暗示冯川等人，让他们觉得，只有在兴趣课上，才有机会下手。你做得太明显了，被司剑看出来了。还好，你这次的对手是几个孩子，如果是古老大，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所以，我的考核到底合不合格呢？”唐风很紧张的样子。 “急什么，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完成呢。”封平说：“冯川、魏英俊和莫凡都还是孩子，很多事情，他们其实也不懂。比如，古老大除了用人来散货以外，还会在旅店里散货，那里的客人，才是真正的高端客人，那里的货，可能是一种新型违禁药品。但是，我们却一直都找不到证据。” 他说着递给唐风一个笔记本电脑：“你看看当时的场景吧。我们一直都盯着这些可疑的客户，但是，始终找不到证据。” 唐风看到，这些人里头，有商界巨贾、金融巨鳄，还有影视歌三栖明星。突然，他注意到一个细节，这些人都使用了酒店服务，都有一只机器人送货。 他猛地抬头看向了封平：“机器人！” “不可能。送餐机器人的轨迹都是规定好的，而且，还有后台记录。” “不，我听魏英俊说过，周哥擅长编程，他能控制别人的机器人。” “你的意思是……”封平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周哥黑进了酒店送餐机器人系统，控制那些机器人送违禁药品，然后……如果要实现这一点的话，就要满足两个条件，他们要能够接通酒店的内部网络，而且，他们必须要有人将违禁药品放入机器人里。所以，应该调查酒店的后勤人员，这些人中间，极有可能有古老大的内应。” 几天之后，警方在突击行动中，成功地抓住了酒店的内贼，人赃并获，接下来就要顺藤摸瓜，直捣黄龙。 封平再次约见了唐风，将一份报告递给了他：“你的最终考核，通过了。虽然说，在你作为一名法医的时候，你显得过于意气用事，不够理性，但是，你春风化人、润物细无声的处理方法，还是让我觉得，你有资格通过考核。” 唐风迟疑着接过了报告，犹豫地说：“可是，我还有一个想法……” “我知道，其实，你不说，我也会请求你留在这里，继续陪伴他们一段时间。他们都不知道你其实是卧底。他们才刚刚信任你，因为你的话，愿意出卖自己的老大。如果在这个时候，让他们知道你欺骗了他们，你在利用他们，对他们的成长很不利。” 送走了唐风，封平转过头，看向了司剑：“唐风已经得到了他的审核报告，那么，我的呢？” 司剑一愣：“你说什么？” “我是唐风的考察员，而你，是我的考察员，我说得对不对？这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是吗？你是什么人？” 司剑微笑着递给他一份文件：“我还以为，能骗过你呢，你果然像他们说的一样，很敏锐。恭喜你，正式成为七夜普教堂的一员。我是普教堂技术总监司剑。很高兴认识你。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因为你故意暴露自己的弱点，我现在想想，你的这些问题，可能是你故意显露给我看的。所以我觉得，你是在故意考验我。” “作为一个真正合格的教师，有一点非常重要，就是要相互合作教研，展开磨课的工作。如果你看到别的教师存在不合理的教学方式，但是却不提出，那么，你也没有资格成为普教堂的一员，更没有资格去给唐风这样参加遴选的人打分。所以，我就故意暴露出一些比较粗暴、机械的教学方法，看看你对此的反应是什么。好了，我回答了你的问题，你也应该回答我一个问题了。为什么，选择当特殊教育工作者。” “就像我曾经说过的一样，我们太过于关注那99%的学生了，但是，其实，那1%的孩子们，我们也需要关注，我一直都很信奉章贵美老师的一句话：‘一个都不能少。’她将注意力重点放在了贫困地区的女学生身上，而我则更多关注那些曾经失足的孩子。我一直都觉得，如果在关键时候，能拉他们一把，他们的人生，就会改变。” 尾声 “机器人争霸大赛”的比赛现场，主持人激情昂扬地说：“观众朋友们，我们现在即将迎来的下一组挑战者，他们的身份很特殊。他们来自于我市少管所。我希望大家不要在乎他们的身份，同样给他们热烈的掌声，好不好！” 冯川等人站在后台，听到排山倒海的掌声，他们知道，不管结果怎样，他们都是胜利者。他们和机器人不一样，机器人只能接受他人的控制，而他们，已经夺回了自己人生的控制权。 唐风却皱眉看着他们，欲言又止。他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终于开口说道：“有一件事情，我不想再隐瞒你们。虽然我知道你们也许会因此而恨我……” 冯川却搭着他的肩膀，打断了他的话：“行啦，我们知道你想说什么。其实，你是卧底，对不对？你接近我们，就是为了让我们揭露古老大。” “你们，你们什么时候知道的？” “慢慢猜出来的啊。”魏英俊笑着说：“还以为那件事情之后，你就会走，但是，你却一直都不走。我们知道，你是照顾我们的心情。既然这样，那我们也只好陪你演下去了。” 莫凡也笑着说：“是啊，我们临别小礼物都准备好了，你就是不走，我们也不好送啊。我准备的是一块蛋糕，现在已经被我自己吃掉了。” 唐风苦笑着摇摇头：“这么说，就我一个人在自作多情？好吧，那，就将这第一场胜利，作为送给我的礼物吧。” 现场恰到好处地响起了《古惑仔》主题曲《叱咤风云》。他们四人勾肩搭背地走进了赛场。在这个瞬间，他们都明白了，什么才是真正的义气。 |
发表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