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乡饭店（1）
| 东乡饭店 第一集 这里是唐河市东乡村，横跨中山和南山的大渡槽，高百丈，渡槽水从南山闸门里出去，由半山腰倾泻而下，形成一道白色瀑布，发出哗哗声；河沟里，大片大片的青色芦苇，水中鱼虾相戏，蛙声阵阵；河沟西岸上山鸡养殖厂，传出母鸡咯咯叫声；河沟东岸，高低错落有致的明清建筑风格的村居；东乡村西，大片大片的农田；东乡村远处，黑色的煤堆和矿渣堆，高高的矿井架，鳞次栉比，散落坡地里。因为地下丰富的煤炭资源，从汉朝时期，这里就是煤炭开采的盛地。近代日本入侵我国以后，日本商人曾在此地建立煤矿，疯狂掠夺矿产资源。到了改革开放以后，私人小煤窑如雨后春笋似的从广袤的大地上冒出来，成为唐河市的重要经济支柱。 井下，矿工们头戴矿灯，穿一身黑得看不出本来颜色的工装，脚蹬矿靴，手持洋镐铁钎，在巷道的煤头上劳碌不停。支棚顶的木柱发出咯咯吱吱的声音，有些木柱已经被压得显出裂纹。煤师检查着棚顶，嘴里不住骂娘：“他娘的，支棚用的木料越来越细了，队长，你得给采购说说，别光顾省下木料的钱睡大闺女，要真塌顶了，咱这几十号人就都得去见阎王爷。” 队长嘿嘿笑着，露出白得耀眼的牙齿：“新来的采购是矿长相好的叔，咱能去惹皇亲国戚？” 嘈杂的声音中，矿工们汗流浃背，采煤的采煤，装车的装车，推车的弯腰弓背，吃力地推着煤车前行。煤师举起水壶，咕嘟嘟喝水，身边的木柱吱吱扭扭叫着，啪的一下折了。煤师喊：“来俩人，把这根木柱换了！” 话音未落，只怕啪啪声响，几十根木柱折断，棚顶巨烈摇晃起来。队长喊：“要塌方了，快跑！” 矿工们扔下洋镐铁钎，纷纷向提升绞车的方向跑，紧接着，只听轰隆隆巨响，棚顶整个坍塌…… 河涧省公安厅会议室，大屏幕上，显出灰烟弥漫的矿难现场，遇难的矿工尸体一溜儿排开，家属们撕心裂肺的哭声震天。紧接着，画面转到坍塌的唐河市泗水大桥，行人和疾驰的轿车掉进了奔涌的河水中。身穿白色制服的省公安厅长吕勇关了大屏幕，一面让工作人员向参会人员分发材料，一面痛心疾首地说：“唐河市接二连三发生重大矿难，泗水大桥建成不到两年就出现垮塌，还有，东乡村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太太跪在省厅门口喊冤，说他儿子是村长，被当地村霸弄到了大牢里，他们村已经不是共产党的天下了！这说明什么？” 吕勇语气转向激昂：“说明唐河市腐败问题严重，黑恶势力已经猖獗到无法无天的地步了！现在，中央关于开展扫黑除恶专项斗争的指示已经下达，我们一定要做好部署，打好这一仗。” 参会人员看着分发下来的材料，会议室的门被推开，办公室主任匆匆走进来，对吕勇耳语几句，吕勇说：“唐河市公安局长顾永明同志因病住院，目前，需要一位有魄力的同志到唐河市任职，开展扫黑除恶工作……” 通往东乡村的公路上，一辆警车在路上行驶，车内，一个年约四十岁的男子在开车。他穿警服，皮肤黑，脸上有些疙瘩，浓眉大眼。此人是唐河市公安局刑警队长，叫田军。他的旁边坐着一位穿白T恤的青年，此人约三十多岁，面庞白净，眉目清秀。他是刚调来的唐河市公安局长左凯。 田军：“左局，这就是东乡村。往西就是红岩山，传说神医张仲景当年就隐居在红岩山。” 左凯看着窗外：“这一带我熟悉。我小学初中都是在老家上的学，闲了就和同学骑车到处转悠，有一回去红岩山爬山，回来时饿坏了，我们找了个饭店，吃了饭才发现，我们俩谁也没带钱。” 田军笑了：“人家扣住不让你们走了吧！哪个饭店呀？” 左凯脸上浮出微笑：“东乡饭店” 左凯陷入了回忆：十六年前，我在老家上中学，那天，我和好兄弟雷军喜骑车到红岩山玩，中午想找个地方吃饭，就到了东乡村…… 九十年代末。某夏天正午，唐河市西北部东乡村，放眼尽是明清建筑的民居，一条东西大街，把村子分成南北两半，街的两边都是生意门市铺面。服装鞋帽店，顾客在试穿试戴：游戏厅，年轻人目不转睛打着游戏；录像厅，里面正放着古装武侠片，观众都瞪着录像屏幕；肉铺，顾客指点着架上要割的肉的位置，穿黑皮水裙的老板拿刀割肉；水果摊位，红苹果黄香蕉鸭梨葡萄摆得满满当当，老板跨着腰包，正用电子秤给人秤水果；东乡饭店，饭店帖着白色瓷片，安装着不锈钢玻璃大门，塑钢的玻璃窗，饭店门口停的车一辆挨一辆。 东乡饭店内，几个包间里，都坐满了人，猜枚声喧闹声此起彼伏。这个饭店的生意兴隆，是因为老板兼厨师林豹子是省级厨师，在市里国营饭店干了二十来年，海参鱿鱼啥都会做。另外就因为东乡饭店有个好服务员林志霞，她是林豹子的侄女儿，又会说话又会算帐，她男人小春在城里开着汽车修理门市，她跟着她叔干饭店，顺便照顾着正上中学的妹妹。此刻，东乡饭店餐厅包间，细眉毛大眼睛，中等身材的服务员林志霞忙着往餐厅包间里端菜。东乡饭店厨房，人高马大的林豹子动作娴熟地在厨房作菜，不时用脖子里的白毛巾擦一下脸上淌的汗水。林志霞的妹妹林志红十四五岁，穿着唐河一中的学生的校服，头发在脑后梳成个马尾，在洗碗池边洗着一摞摞的碗和盘子。 东乡村的东西大街上，一个穿着校服的男生骑着自行车，后座上带着一个同样穿校服的男生。校服上写的是唐河二中。骑车的男生宽肩窄臀，棱角分明的脸上有个鹰钩鼻子，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校服上衣敞开着，裤腿上沾着一些泥点子。坐车的男生眉目清秀，穿的校服规规矩矩，脚上的白球鞋很干净。这个眉目清秀的学生正是少年时的左凯，另一位则是他的好友雷军喜。 左凯：“军喜，爬了一上午的山，我饿了，咱赶紧找个饭店吃饭吧？” 军喜：“凯子，我也饿了，咱得找个菜做得不赖的饭店。” 俩人到东乡饭店门口，军喜停住车，左凯从车上下来。左凯：“这一家人多，做饭肯定慢。” 雷军喜拉着左凯往饭店里走：“人多说明这家做的菜最好吃，你听我的准没错。” 雷军喜和左凯挑帘进了东乡饭来：“哎，服务员，给俺俩找个桌子。” 林志红看着他俩，顿时愣住：呵，张国荣？ 林志霞从包间出来：“志红，赶紧把酒送进去。你在这儿发啥呆？他俩是你同学？ 雷军喜：“俺俩是来吃饭的。” 林志霞打量他俩：“俺这儿不做鸡蛋面肉丝面，恁俩去別的地方吃吧！” 雷军喜：“谁说俺要吃啥鸡蛋面？先给俺做一个扒白菜，再要个青椒酿肉。” 林志霞：“志红，你把酒先送过去，然后把里面那个小间收拾一下，让他俩坐那儿。” 林志红收拾好包间，一面提壶倒水，一面偷瞧左凯。 雷军喜：哎哎，水漫了。 林志红慌忙止住，用毛巾擦桌子上的水。 林志红看着左凯裤子上的水迹：“对不起啊！” 左凯：“没事没事。” 林志红出包间，到厨房刷碗。林豹子用毛巾抹一把额头上的汗：“谁报的扒白菜和青椒酿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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