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鸟之舞
| 苏里第一次认识陈小莫是在期中考试以后。在苏里的印象中，当时班里盛行着很多文科班无法避免的阴盛阳衰宿命，而陈小莫，就是在那次考试中杀出的黑马，着实让她这个成绩优异的女生心里产生了一些小小的震动。 在陈小莫的印象中，苏里一直是那种大大咧咧不顾形象的坏女孩形象，虽然学习成绩在班里名列前茅，但始终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 命运女神似乎是一时兴起，有意地要让这两个性格截然不同的人之间发生一些不寻常的事情，以此来给自己平淡的生活抹上一些不平淡的色彩。 1. 在这所管理严格的寄宿制学校里，成绩成为衡量一个学生存在价值的唯一标准，优胜劣汰，适者生存的法则深深刻在了每个学生的心里。成绩排位制便在这种条件下孕育而生了。 期中考试刚过，高二四班的学生又开始讨论开那亘古不变的话题“这次又没考好，以前靠窗的那个座位看来保不住了”，“没关系，我可以替你占位，有我在，看谁敢拆散咱们老同位”，“这次我已经选好位置了，就是以前谁谁谁那个地方，平时还能晒晒阳光，肯定没人跟我抢”…… 在众人的进行热烈讨论或是自我yy的时候，陈小莫依旧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安静地戴着耳机看书，似乎这场声势浩大的讨论与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他不知道，就在他认真钻研郭小四的时候，苏里就是在这时开始他们的第一次正面交流。陈小莫只感觉耳边一凉，抬头一看，自己mp3的耳机却已攥在了苏里的手里。“听说你想坐在第一排？”苏里先说话。陈小莫疑惑地看着她，没有说话。苏里似乎也没有打算给他说话的机会，在他开口之前紧接着说：“那个位置我已经预定了，你还是重新再选一个吧。”口吻完全是一副命令的姿态，不留一点商量的余地。陈小莫终于开口了，他盯着对面来势汹汹的不速之客，一字一顿说出了他自以为是他这辈子最霸气的一句话：“你怎么可以这样？” …… 苏里愣了一会神，没想到陈小莫竟会说出这么没杀伤力的话，本来计划着会有一场拉锯战式的谈判，没想到这么早就已经胜券在握了。“咳咳”，苏里干咳两声恢复神经，迅速起身离开座位，将陈小莫的耳机扔到桌子上，说了句“就这样了”，便凯旋而去。 显然，初次交锋，苏里以完胜收场。 2. 对于那次的交锋，结果是以陈小莫带着自己的死党，苏里携着自己闺蜜，在教室的第一排各占半壁江山而告终。两人之间的距离从以前的最前排和最后排变成了现在相隔仅仅一条过道。陈小莫对苏里的大嗓门其实已经早有耳闻，可是等到这种距离骤然缩短时，那种巨大声波的物理冲击力还是让他着实大吃一惊了的。高调、热情以及极度强势，这是陈小莫在与苏里相处一周之后为她贴上的标签。而陈小莫喜欢一个人默默听歌读书，在所有人印象中都是一个有着干净笑容的乖孩子，而在苏里以后的回忆里，用自己的词汇给这种简单的印象概括添上了更生动的描述，那就是“sharpofgentle”。——.温柔中的锋利 对于苏里的多次挑衅，陈小莫原本是并不理会的，可是当这种挑衅升级为针锋相对、步步紧逼以致置之死地而后快时，陈小莫也逐渐采取绵里藏针、声东击西甚至以彼之道还彼之身的策略应对，或许是苏里久经沙场遭遇了陈小莫的初生牛犊，一时间竟斗得难分难解。 在课堂上，他们同为老师的宠儿，一个意气风发，一个沉稳内敛，一个带动课堂气氛，一个拓宽老师思路，把人称黑脸婆娘的班主任乐的脸上绽放出了一朵月季花。 可是在家里，陈小莫却是一个叛逆的孩子，多次与父母谈判为了能给自己买一部最新款手机，甚至以学业相逼，所以，在以往的学习过程中，陈小莫上网、逃课，主动要求老师将自己的位子调到最后一排……终于，在尝到既在意料之中也在他意料之外的失败滋味后，才开始稳定下情绪按部就班地认真学习起来。买手机的想法也就不了了之了。 陈小莫常说，如果说学校是一座牢狱，那么学习就是他的枷锁，而他自己，是一只羽翼未丰的小鸟，一只被囚禁的鸟。当他对同座说完这些话时，苏里总是会在一旁插话：“我看你啊，顶多算鸟人，而且还是一个沉闷的鸟人。”如果说语言是有魔力的话，那么陈小莫肯定是一个顶尖的魔术师，他往往能用最简练的句子、词语甚至是一个字来反击他人，往往会有一种出其不意的效果，最终一招制敌。“大嘴巴。”被挖苦的陈小莫并不恼，而是从口中不急不慢的吐出了这三个字，逆转局势，屡试不爽。苏里的套路早已被陈小莫摸得一清二楚，她的进攻往往来势汹汹，可大多却是虚张声势，而防御力极差，因此现在她已经处于癫狂状态要与陈小莫决斗了，要不是两个极其负责任的同座一个拉一个护的，一场单方面的屠杀不可避免…… 3. 时间真的是有魔力的，如果我说，他们两个现在相恋了，你肯定会像苏里一样挥舞着板砖要与我决一死斗。 我现在要说的就是在经历了几个月的相处后，他们相恋了。是的，你没有看错，在没有任何铺垫，没有任何预兆，也没有两位饱受煎熬同座的撮合下，他们相恋了。 理由可能很复杂，也可能很简单，或许是因为陈小莫偷偷关注朝鲜核问题并将其与北极地区冰川融化联系在一起让苏里知道了并产生了仰慕之情，也有可能是在自己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正当自己一筹莫展时陈小莫偷偷将答案贴在了讲台座背面让自己看到；或许是算命先生说他们具有夫妻相，一旦不能在一起，世界局势将会处于一个动荡不安的状态，也可能是在偶尔的一次机会苏里看到陈小莫将自己早餐的鸡蛋十分矫情的分给校园流浪的小猫吃感化了她冰封已久的感情…… 当然，这些都是班里的那群八卦的女生闲着无聊胡乱猜测的，无论怎样，他们还是在一起了，他们丝毫不会担心有人会告密，也不会担心黑脸婆班主任发觉，因为即使有好事的同学去告密，得到的肯定是班主任的白眼或讽刺，最重要的是，他们的交往方式似乎与别人有那么一点点的，一点点不同。别人谈恋爱会甜言蜜语整天腻在一起，而他们，整天呆在一起却是互相挖苦拌嘴，但是在他们心里，或许会在意着彼此，或许。 4. 人们往往容易被事物的表象所迷惑，再加上自己毫无根据的猜忌对它们进行加工处理，以达到自己心中皆大欢喜或极度悲伤的狗血结局。只有苏里自己心里清楚，就在几天前她和别人说笑闲扯讲到自己马上就要办理转学手续时，坐在一旁的陈小莫表情忽然凝重了起来，然后第二天早上，陈小莫就向苏里表白了。如果是在往常，这对苏里来说肯定是一个绝佳的借口来对陈小莫一阵羞辱。可是当她注意到陈小莫闪躲的眼神时，竟让她不忍心了起来。事情就这样水到渠成了。命运女神就是这样反复无常，曾经两条平行的线，现在不仅能够相交，甚至可以打破平面的束缚，在三维空间里缠绕，盘旋。 5. 在这座管理严格甚至可以说是近乎苛刻的私立学校里，如果你看到老师不再骂学生、学生脸上洋溢着春风般的和煦笑容，甚至连食堂大妈都会微笑着多给你打半勺菜的时候，这只能说明，一年一度的元旦联欢会要来了。学校一向特别重视这样重大的节日，校长和学校董事长都会出席参加庆祝活动，也只有在这一天，校园死气沉沉的学习氛围才能得到一定的缓解，所以，每临近元旦联欢会一天，校园里欢快的气氛便浓重一分。作为好事分子的苏里，自然不会错过这个表现自己的机会。去年的这个时候，苏里与宿舍的姐妹们共舞一曲《nobody》更是惊艳了全校，成为了这一年中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今年，苏里打算沿袭去年的方式，再次让自己成为校园的全民偶像…… 陈小莫看到苏里正和她的姐妹们兴致勃勃地计划着今年的表演曲目，走了过去。“今年，可以加上我吗？”他的声音有点小，可还是足够能让那群女生跌碎一地眼镜的了。苏里有些难以置信，看着自己的小男朋友在众人下而且是在这么多女生的面前说自己要参加节目表演，关键还是舞蹈。这并不比大肚子秃顶校长穿着裙子在灯光下跳天鹅湖让人产生的震撼要小。“你说什么？”陈小莫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着苏里，并不想重复刚才的话，因为他确信苏里已经把刚才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了。“别捣乱了，到时候你就在下面看我们表演就行了，肯定会很精彩的。”虽然苏里不知道这个舞蹈白痴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提出这样的想法，但是还是很温柔的拒绝了陈小莫的要求，因为她准备为陈小莫献上自己的最后一次表演，只为了这个外表冰冷内心正太的小男生。 “就这样了。”陈小莫没等苏里开口便转身离开了，据苏里回忆，在那一刹那，苏里仿佛看到了她与陈小莫初次见面时的情景，只不过这次谈判胜利的不是自己，而是这个内心无比强大而倔强的陈小莫。 虽然陈小莫当时觉得自己的转身很潇洒，可是事后仍对自己的做法心有余悸：如果苏里当时骂自己怎么办，如果那些女生耻笑自己怎么办，更重要的是，对舞蹈一窍不通的自己怎样在这不足一周的时间里编排好一出适合自己的舞蹈……不过，能从班级倒数进入到正数绝对不是偶然，因为陈小莫始终相信，自己拥有别人没有的东西，虽然至今他还不知道那种东西到底是什么，或许这就是他与别人的那一点点不同。 6. 尽管苏里百般不情愿，可还是耐着头皮给陈小莫讲跳舞的各种理论要领，还要在一切闲暇时间手把手教手教他跳舞。苏里没想到这个除了对学习认真的男生竟然会有如此的天赋，由刚开始的笨手笨脚到后来的有模有样仅仅用了五天的时间。可是也只有陈小莫自己知道，为了这个节目，他会偷偷翻墙去网吧观看街舞视频，删掉ｍｐ３里的小情歌下载一些重金属的电子舞曲让它们在自己的耳朵里嘶吼，晚上一个人在操场独自起舞，吓得那些小情侣不敢接近…… 宿舍里充斥着浓烈膏药的味道，这全是陈小莫练舞时扭伤留下的杰作。宿舍里的男生不知道陈小莫这些日子到底着了什么魔，竟会如此癫狂、夜不能寐。 终于，班主任对陈小莫晚自习的频繁请假感到不耐烦了，把他请到办公室说服教育。听知情人说，刚开始那个脾气暴躁的班主任还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极力让陈小莫觉得自己还是很重视他的，但是油盐不进的陈小莫把她彻底激怒了，埋藏在身体里的更年期激素完全释放了出来。听陈小莫自己描述当时的班主任老师是这样的：“愤怒的夜叉。”……最后夜叉终于使出杀手锏，“如果你不适应这种紧张的学习生活，我们只能通知你的家长将你带走”。自始至终，陈小莫没有多说一句话，他明白，所谓的“带走”，便是勒令退学。而当时，距离周六的元旦联欢会还有一天。 苏里不明白陈小莫的目的是什么，但她知道如果仅仅是因为一个表演而得罪班主任甚至是被劝退是愚蠢之极的。但当她看到陈小莫日益憔悴的脸庞，也不忍心说一些过激的话刺激他，只是耐心劝他不要较真，实在不行自己就陪在他身边认认真真做一回观众，完全不在意环绕身旁的光环。其实那时的陈小莫和苏里已经好久没有拌嘴了，因为他觉得苏里再怎么强势毕竟也是一个女生，而且是一个小女生，外表的坚强掩饰不了内心的脆弱。所以他愿意付出一切，仅仅是让苏里开心，让每一个人知道，他是那么的喜欢并爱着这个女生。他微笑着看着苏里：“别担心，到时候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 这个晚自习，陈小莫没有请假去练习舞蹈，也没有戴耳机听音乐，而是静静地坐在座位上，坐在距离苏里只有一个过道的座位上，安静看书。不知是谁心血来潮写了一张纸条，他们用这种最原始的方法表达自己心中的那份小情绪。陈小莫给苏里画了一个身穿旗袍的小美女，苏里给陈小莫画了一个缩头缩脑的小乌龟；陈小莫说苏里不像女人，以后肯定嫁不出去，苏里说陈小莫那么瘦小不像男人以后肯定找不到老婆，后面还画了一个大大的猪头…… 7. 转眼元旦来了，学校大礼堂里人山人海，熙熙攘攘，外面阴沉的天气与礼堂明亮的灯光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仿佛是一个人的两面。陈小莫和苏里早已在后台准备好了，一个身着黑色的燕尾服，尽显绅士风度，一个穿着破旧牛仔裤紧身黑色上衣，狂野不失高傲。这个创意是陈小莫提出的，尽管苏里刚开始极力反对，但听完陈小莫的描述后，也不得不对这个想法拍案称奇，恨不得对这个保守的男生脸上一顿乱啃。 忽然他们听到场内一阵骚动，继而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苏里偷偷从舞台后面瞄了一眼，不禁吐了吐舌头。原来是身着黑色西服的学校董事长与身着肥大李宁运动服的校长双双到场。除此之外，她还看到自己的班主任此刻正坐在观众第一排的位置给校长让座，脸上的笑容已然再次绽放成了一朵怒放的月季花…… 前面的几个节目除了一些歌唱祖国大好河山的歌曲就是一些弘扬校园好人好事的话剧，对学校领导的治理有方狠狠拍了一通马屁，把校长乐的合不拢嘴，花枝乱颤，而且不时地用手捋额前的那缕油亮的头发。终于，轮到陈小莫组出场了，主持人开始报幕：“下面有请来自二年四班的舞蹈表演《囚鸟》。”当听到是舞蹈表演时，台下的掌声明显要比前几轮节目的热烈，甚至还能听到观众起哄的声音。可是当校长听到舞蹈节目的名字的时候，额头不禁皱了一下。对于陈小莫来说这是他的第一次登台表演，难免有些紧张，当看到苏里轻松的表情，心里竟充满了莫名的勇气。开场是一阵悠扬小提琴协奏曲，陈小莫一个人踏着正统的快四舞步来到舞台中央，柔和的灯光与陈小莫的舞步亦步亦趋引得台下的女生一阵尖叫。校长的眉头稍稍有了些许的舒缓。陈小莫在脑海中不停回想着练习的舞步，努力使自己的表演没有瑕疵，低调不失华丽，效果差强人意。琴声逐渐慢了下来，环绕在陈小莫身旁的灯光也暗了下来，几乎没有给观众鼓掌的机会，劲爆的DJ音乐在礼堂里爆炸开来，五颜六色的灯光在舞台上闪烁不定，苏里带着她的姐妹身着热辣的服饰飞奔到舞台中央，紧凑的鼓点，沉重的金属撞击声一下子将礼堂的气氛调动起来，欢呼声震耳欲聋，苏里领着女生围绕着场中央一动不动的陈小莫跳着现代舞，极力挑逗，尖叫声不知从哪个地方响起，一浪高过一浪，而校长的脸色却越来越沉。接着音乐缓慢停止，欢呼声也慢慢平息下来，女孩子们停了下来保持着各自怪异的姿势，小提琴再次响起，陈小莫优雅地围绕着每个女生旋转，最终停在了苏里的面前，十分绅士地弯腰颔首做出一个邀请的姿势，音乐静止，其余女生纷纷退场。现在，场上只留下陈小莫和苏里两个人。场下传来了稀稀拉拉的掌声，因为人们已经意识到，演出还没有结束。舞台两旁的音响里传出了hebe翻唱的《囚鸟》，舒缓的旋律抚平每一颗浮躁的心灵。舞台上的两个人各自调整频率，两种舞姿竟十分契合地衔接在了一起，场下不禁传出惊叹声。老师们的表情与众多学生如出一辙，发自内心的惊叹，可是又不敢在校长的之前鼓掌。当保守陈旧的校长看出这场表演已然成为了一场对自己威严挑衅的暧昧剧时，极其愤怒的站了起来，惊得一旁看得津津有味的董事长差点跌下座位。肥胖的校长指着台上的两个人大吼：“你们给我下来！”众人没人敢说话，苏里吓得不知所措，不知应该停下来还是应该继续下去，陈小莫稍稍顿了一下，跟着节奏拉着苏里继续跳舞。校长看两人并不理会他，恼羞成怒，竟要爬上舞台将他们赶下去一样，被坐在两旁的老师和董事长拦住了。忽然，音乐和灯光同时熄了，不知是人为还是偶然，偌大的校园停电了。众人不知何故，都安静了下来，舞台上忘情的两个人也停了下来，此刻，礼堂一片寂静，与外面一样阴沉，陈小莫一下子仿佛变成了打败了仗的战士，身体仿佛被抽空了一般，绝望地看着眼前美丽的苏里。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众人拉着校长，演员站在舞台上，观众呆呆的看着这一幕。只听到外面北风呼呼吹过屋顶的声音。 不知从什么地方响起了一阵微弱的音乐，众人寻找，看到一个人慢慢举起手中的手机，手机里放着的是《囚鸟》，而那个人，正是陈小莫的同座。“小莫加油，别管那个胖子，继续你的表演！”众人如梦初醒，仿佛得到了一个号令一般，纷纷举起自己手中的手机，舞台下萤光点点，慢慢点连成线，线连成面，颇为壮观，不知谁喊了一句开始，音乐一起从他们的手机中响起，虽然声音嘈杂，旋律也不完全统一，但足够舞台上的这对小恋人完成那未完成的舞蹈，完成陈小莫的愿望。“你们想造反吗，谁让你们将手机带到学校里来的，刚才那个起哄的是哪个班的？”现在已经没有人理会畏惧这位年迈固执老头，都挥舞着手中的手机，当作荧光棒为他们照亮脚下的舞台。 伦巴、桑巴、拉丁此刻似乎像有魔力一般附在了陈小莫的腿上，让他停不下来，他仿佛看到了气急败坏的校长扬言要将自己开除学籍，看到了班主任在一旁不住求情；他仿佛看到了父母眼中的期盼，以及自己倔强不服输的眼神；想起这几日努力练舞的自己，翻墙外出的自己，听摇滚的自己；他想起了苏里第一次与自己说话时霸道的语气，不可一世的表情，自己向苏里表白时那种紧张不安的语气，当他想到过了假期苏里可能要永远离开这个学校，离开这个城市，离开深爱着她的自己，不禁黯然伤神。这些画面像电影胶片一样在陈小莫的脑海里不停循环往复。他忽然想起了他曾对人自己像一只被囚禁的鸟，而苏里何尝又不是呢，自己的命运同样被别人左右，面对幸福，可望不可即。音乐停了，所有的学生站了起来为他们欢呼，尖叫口哨声不绝于耳一遍遍冲击着陈小莫和苏里的耳膜。完成表演的苏里不知所措，因为她从未看到过这样的场景，这种只有在电视剧中才能看到的场景。苏里看到怒不可遏校长已经爬上了舞台，因极度愤怒五官而变得扭曲，正气势汹汹地朝自己和陈小莫走来，她没有了意识，只觉得自己的面前有一座瘦小而坚实的脊背为她遮挡未知的凶险……  已同步至 蓝草地的微博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