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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桃花盛开的地方(第一章 故乡桃花坪)

三枪不倒翁 2022-11-7 16:06 3102
  (一)翠竹啊翠竹

  1949年5月初,永绥县城乡四野狼烟,一片沉静。

  这时的长乐乡桃花坪,却是天气晴朗,阳光灿烂。田野里布谷声声、春风阵阵,一片绿色,和着周围起伏的山峦上满山遍野的桃树和樱桃树,真是姹紫千红;那桃树和樱桃树盛开,有银白色的,又有深红的和嫩红色的,满目春意,真令人陶醉。在通往村口路的尽头,一块一亩多面积的操坪上两边用岩石修筑起了两座高大的炮楼。炮楼上插着两面旗帜,墙壁上还建有许多枪眼,就好像平常人家里的蜂窝煤。炮楼后面是三栋四方井的木房,木房的前栋大门横挂着两面国民党党旗和青天白日旗。炮楼的大门两旁则站着两行严守待令的持枪卫兵,步入第一、二栋木房,只见两边悬挂着数以百计的长短枪和银光发亮的大刀梭标,木板壁上四处刀枪林立,使人心惊胆颤。进入到第三栋木房,堂屋上方也挂着同样的旗帜,下方还张贴着一张孙中山的遗像,堂屋中间摆着一张雕龙刻凤、油光发亮的木桌,木桌子上放着笔筒、墨砚,整齐地堆放着一叠公文书籍,两边板壁上则贴满了虎、鸟山水画。大桌子的左右两边各摆着一张太师椅,整个中堂显得格外严肃、幽深。其中的一张太师椅上,坐着一位青丝平头、扫把似的竖眉、一对乌溜眼睛、身着银白色绸长袍、宽额白脸的人,只见他右手捧着水烟袋,正在费神地阅读着什么,那种神态看着就让人感到忐忑不安的,这人就是长乐乡乡长苗王。

  一位苗族村姑石帕香,与她的姑姑何艳英从乡公所办完交粮手续出来,已经日落西山了。走到村口,石帕香心里那忐忑的感觉这才刚刚缓和了下来,两人挑着两幅空箩筐,沿着满是稻田的小路着急地赶回家。正走着,两边不远处的树林里突然传来了一阵清脆的歌声,就好像是从浓密的林间飞出来一般,在空旷的山谷里回荡:

  “叫我唱歌就唱歌,
  叫我乘船就下河;
  别的事情我不唱,
  单唱情妹等情歌。”

  优美的声调,像是灶炕上烟熏的腊肉,香味扑鼻。再听:

  “阴一脚来阳一脚,
  不是等郎等哪个?
  站着又怕人识破,
  假装勾腰扎裤脚。”

  歌声优美,歌词还打趣,听的真让人感觉入迷。不想唱到这里,唱歌人竟然也像是害羞了一样,优美的歌声忽然消失了。四周又恢复了寂静,只有阵阵微风在轻拂着脸面,何艳英以为那人不会再唱了,便一边招呼石帕香,一边低下头来忙着继续赶路。

  走了一小段路,那优美的声调却又在路边的山林间,重新飞了起来:

  “默默在地下行走,探索着自己的道路;
  踏遍崎岖试探深浅,盘根错节为追求;

  翠竹啊翠竹,
  我爱你怀抱春雷抽笋破土,该出头时就要出头;
  要不知道什么叫罢休,才能追求幸福和自由。”

  优美动听的音调,一下子把大家的心思再度勾了起来。只听唱歌人继续唱道:

  “摇荡着清风满袖,只乐得自在自由;
  碧绿直上重霄九,炎凉冷暖任享受;
  翠竹啊翠竹,
  我爱你绿的顽固,绿的长久,绿的潇洒,绿的风流;
  不知道什么叫三伏,还不知道什么叫做三九……”

  唱歌人唱道这里,似乎感觉到有人在听他唱歌,便俏皮地带着他的歌声,飞快地走远了。

  这个时候,在通往桃花坪村的山间小山路上,走过来了一群衣衫褴偻的苗族汉子,他们是附近蜂糖山寨上的,依照苗王的规矩,在今天挑着担子去苗王大院上交租谷。几个人已经走了十几里的山路了,沉重的担子挑在肩上,压得他们有些喘不过气来。走到路边的一棵老樟树下,大家都想停下来踹口气,便纷纷放下了担子,不约而同地在老樟树下的一块大青石板上坐了下来。老猎手龙老三因为年纪大,更是一边放下了担子,一边连着踹起了几口粗气,大滴的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流向衣领,前后背都被浸湿了一大片。几个年轻人看见他累得够呛,便劝他说:“龙老伯,你老都这一大把年纪了,又是一个人,平时也吃不了多少粮食,不如去同苗王说说,让他们免了你的谷租,以免得这样辛苦。”

  不想,老猎手听了这话,一边摇摇头,一边叹息地对着大伙说:“这些年头,我们苗寨年年歉收,缺少粮食,餐餐是野菜还不够吃。苗王却年年还要我们交租,他是鸡脚上刮油,怎么还会免了我的谷租!要怪,只怪这个世道太不公平了!”

  寨上的青年隆三秒在一旁听了,想起平时遭受乡兵们的欺压,马上气愤地应和着说:“阎王不嫌鬼瘦,田里歉收,租谷不交,官逼民反,不如去同他们动枪动刀地干!”

  这话一下子激起了几个年轻人蓄积已久的仇恨,于是大家纷纷附和说:“对!我们过得这叫什么日子啊,平时里遭受苗王这些乡村官衙的欺负,又加上这些年头年年歉收,生活哪里还有什么盼头!不如去同他们真刀真枪地干,就是死了也痛快!”

  看见几个年轻人一下子冲动起来,龙老伯担心他们会去惹出乱子来,便急忙劝阻说:“大伙目前还不能同他们去斗,要真刀真枪地同苗王他们干,单单凭我们几个人的力气是斗不过他们的。必须是我们这些受穷、受苦的乡亲,所有人都劲往一处使,心往一处想,团结起来同他们去斗,才行得通!”

  隆三秒是几个人当中,年纪最轻的,那被激起的火急火燎的情绪还没有平息下来,听了老猎人的话,便着急地追问说:“那我们要到什么时候,才去同他们干?”

  龙老伯听了他的追问,抬起头来想了一想,然后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这才看看大伙,回答说:“这是造反的事情,像我们这些老辈人都没有做过。讲造反,那要向上讲到更老的那辈人去了。根据我的记忆,像造反这事,是一定要从长计谋的,要等找到好的时机才行!这事,大家先不能着急!”

  山寨青年缪尔在一旁听了,觉得老猎人的话很有道理,便附和着老猎人,劝解其他的几个人说:“就凭着我们这几个人,真去同苗王这些乡衙真刀真枪地斗,只能是自不量力,也不会有什么作用。而且,看看历史上那些历朝历代造反的,都是大事。这事情如果胡乱来了,只能大家遭殃。这事,大伙必须从长计谋,也不能去乱讲,要不被苗王这帮家伙发觉了,大家马上都要遭殃!”

  缪尔的话刚一落音,这时在对面的路上就走过来了两名乡兵。两人的后面,还跟着一群衣衫更为褴偻,满脸土灰的村民。几个人一面走着,一面在同两个乡兵讨价还价。其中一个村民的情绪,颇有些气愤,他一边走着,一边对两个乡兵说:“今天是我们苗家椎牛大喜的日子,大家都去庆祝。主家在大院里大摆宴席,喝酒吃肉,却不让我们参加,反而逼迫我们上山去砍柴火,像我们这些长工真是连苗王的一条狗都不如,这是个哪门子世道!”

  听到这话,他旁边一个看上去年纪也才十四五岁的小长工,气愤地顺手将手中的柴刀砍向路旁一棵小树苗,那银光一闪,小树枝便断成了两截。他一边砍着树枝,一边大声地说:“今天不去上山了,就是死也要死在这里!”

  一个乡兵听了,立即停了下来,转身指着他大骂道:“怎么!不去上山砍柴,想造反啊!长工不上工,要按照苗王的规矩法办。”

  长工们顿时气愤起来,便纷纷地赶上来,大声地对着这名乡兵说:“今天大伙就是不去出工了,看他能把我们怎么样!”

  两名乡兵仗着有苗王的权威,也不示弱地说:“你们今天不去上工,若让苗王知道了,就要剥你们的皮、抽你们的筋,还要把你们丢到山上的天坑里去喂毒蛇!我看大家还是去上工吧,快去快回,也许还能够赶上吃我们吃剩下的肉,喝我们喝剩下的酒,也算得上是过个节嘛!”说完,两个乡兵也不顾长工们的反应,转身扬长而去。

  隆三秒看了看两个乡兵远去的背影,从大樟树下的青石板上站了起来,走过去对长工们说:“今天大家都不去出工,回家休息去,看他苗王能把我们怎么样!”

  长工们听了隆三秒的话,立即应和着说:“这位表哥说得对!我们长工也是人,今天大家都不去出工了,我们都回去到苗家大院观看椎牛大会去!”

  在场的缪尔他们几个村民听了,也纷纷附和着说:“对!我们大家都去苗家大院观看椎牛大会去!”

  说完,一群人便情绪激愤地向苗家大院赶去。

  (二)牛头倒向了西方

  一群荷枪实弹的乡兵,护送着一个人坐着轿子走进了苗家大院。轿子停下后,走出了一个个子中等的老年人,这人说老也不老,样子也还只是五十出头,他身穿着土布制军装,光着一个圆圆的脑袋。

  看见来人,苗王急忙赶过来迎接。一面大声地招呼说:“今日舍下吃牛敬神,祈求太平丰旺,县长大驾光临,真是赏光不小!”

  来人正是永绥县新任县长、国民党上校特派员宋晓杰,他看见苗王过来迎接,便托起双拳向苗王打了一个礼,说道:“苗王门楣兴旺,根大梁大,这次长乐乡乡民吃牛敬神良机难逢,为此特来恭贺!”

  苗王听了,也托起双拳回敬了一个礼,恭维地说:“多谢县长美意!县长事务繁忙,不辞辛苦来到我们穷乡僻舍,真是三生有幸蔽舍生光啊!”

  县长听了哈哈大笑了两声,然后大声地回答说:“彼此!彼此!”

  “请!”随着苗王一声呼喊,宋县长与随从侍卫蜂拥进入了苗家大堂。

  苗家大院摆满了酒席,大院的厅堂和坪场上摆了三百余桌酒席,来客少说不下千人,真是高朋满座、人头攒动、盛况空前,那个场面非常热闹!

  苗王从正门出来,换了一身装着,只见他头戴花条虎皮瓜帽,身上披了一件红色大袍,胸前露出虎皮的背挂,手里拿着一方铜制弯嘴水烟斗,来到堂中的首席上坐下,随即与宋县长谈笑风生,显得意气风发、阴险又富态。

  一席人坐在大院里,只等着宴会开席。长乐乡保安大队长五步蛇坐在下席,隔着苗王他们坐的主席大约有两三张酒席的距离。乘着开宴的空隙,五步蛇有心想恭维一下苗王,也想引起新来的宋县长的注意,便对着一桌酒席的其他几个人,故意大声地说:“苗王今日举行椎牛大宴,敬酒祭神,盛况空前,各位乡亲沾光不小哩!”

  一桌酒席上的七个宾客,大多也是远近有些名望的人,哪有不知道这是在恭维苗王的,几个人听了便连连点头称是。

  酒席上有一个是县城郊区中学的督导,听见五步蛇说这恭维话,断定他肯定与苗王的关系非浅,就想恭维他一下,便偏过头去顺手递给了他一支在乡村难买的纸烟。装着向他打探一点消息,恭维着说:“听说现在前方战事吃紧,南京政府政局颇为混乱,县政府都接着换了几届了,大家都过得不安稳。如今在是新任的宋县长执政,听说他颇有些才干,肯定会大有些作为,我们这边,不晓得苗王有什么打算?我们大家也好跟着行事!”

  同桌的其他几个人听了,也纷纷把眼光楸向保安队长,带着几分希望从他的口中探听一点消息。五步蛇瞧见这种阵势,顿觉颇有点苗王心腹的自豪感,于是就故作神秘解释说:“苗王他老人家,具体怎么打算,我们做下属的,一时还不知道。不过,据本人的经验判断,苗王做事,向来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归是有办法的。”

  几个人正说着,这时只见一名乡兵急冲冲地从大院外进来,走到主席边,附在苗王的耳边说:“王爷,水牯牛刺倒了!”

  苗王一听,急忙用余光扫了一下县长。看见宋晓杰没有什么反应,便抬起头来对着乡兵故意大声问道:“水牯牛被刺倒了?”

  乡兵见苗王大声问话,于是又重新大声地回答说:“是!王爷,被刺倒了!”

  “那牛头倒向了何方?”苗王接着又大声问道。

  “牛头倒向了西方!”乡兵立即大声回答了一遍。

  听到这话,宋晓杰扬起头来,奉承着对苗王说:“好啊!苗王,来我先敬你一杯,祝你家财兴旺!”一边说着,一边自个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饮完,这才站了起来,对着满堂宾客大声说:“也预祝大家兴旺发达,年年发大财!”说完,端起酒杯又是一饮而尽。县长这边饮完刚刚坐下,瞧见一旁的苗王没有像往常一样回敬酒,却是大声地叹了一口气,于是不解地问:“我这酒敬得不妥?”

  苗王见县长问起,又“唉!”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这才解释说:“县长不知,这个牛头倒向了西方,即预示着主人家要遭殃。搞不好,我苗王要人头落地,断子绝孙了!”

  听完解释,宋晓杰脸上不知何故一阵苍白,那苍白映着苗王那张暗暗阴笑的老脸,显得格外的阴森。

  苗家大院外宽敞的坪场上,一群群身穿蓝布白格条花衣、头戴黑白线条花帕的苗族后生,伴着头戴花帕、身穿红黑格条花裙、胸挂一大叠银项圈、手戴银饰手圈的姑娘,络绎不绝地相拥而至。大家按照节庆传统在坪场上跳着喜爱的接龙舞、绺巾舞,坪场附近的大街上还有一队队,从外地赶来的龙灯、狮子灯,在挨家挨户地讨平安、凑热闹,几个打苗家拳的卖艺人还在坪场中央围了一个场子,表演着拳术,两个人跑场子的人还在一面应和着旁边做买卖的人吆喝生意。一些年轻的后生和姑娘,看够了坪场的热闹后,便悄悄地相互招呼着,躲到坪场后面的草坝上,自由对歌去了。 苗家大院,突然三声炮响!坪场上的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随后,只听得三连炮、鞭炮、伴着锣鼓声、唢呐声和牛角声,震天动地,同时数十对铜制大杆长号,“呜!呜!呜!”朝天长鸣,一时间场面显得十分得热闹。

  大院坪场中心,竖着一根三丈高的木柱,柱子顶上还挂着的几只五颜六色的锦鸡,主桅下方系着一头膘肥肉满的白水牯牛,水牛头上缠着一匹两尺长的红绸布。

  随着一阵锣鼓声响起,人群中跳出一群头戴红色冠帽、身穿深红色长挂的苗老司,他们手摇着苗家巫师刀、铜铃和卯旗,边走边舞。其中一个苗老司走到水牯牛面前,在牛前腿上方画上一个碗样大的一对红圈,念了一阵祭祀老词后,苗老司们便蟋蟀退下。这时,四个身穿着虎皮断卦,脚上缠着黑布绑腿,头缠着花帕,腰上还挂着一条红菱的彪形大汉,走进了坪场中心的柱子旁边,站成了一圈。四人站定后,将手中的四支梭镖高高扬起,口里一阵齐声高喊:“杀!杀!杀!”。

  震耳的喊声,将水牛惊地不停扬起蹄子挣扎,试图去挣脱绑在身上的绳索。站在坪场中央的四个侩子手,则东、南、西、北各把一方,紧紧地围着水牛,将锋利的梭镖尖峰刺向水牛身上的一对红圈,一面口里继续大声地喊着:“杀!杀!杀!”

  锋利镖锋把水牛背上霎时间刺得血花四溅,水牛被刺得四只蹄子不停地狂跳,四名侩子手则随着水牛弹跳的节奏,不停地把梭镖刺在水牛的身上,水牛背负着满身枪伤,逐渐力竭。终于,在发出了一阵声音宏亮的喘气声后,水牛卧倒在地上不再动弹。围观的人群,随即发出了高声的呼喊,庆祝着预示成功的胜利。

  伴随着人群的高呼声,苗王陪伴着宋县长,出现在了紧挨大院坪场的高台上。这时,苗王又换了一身装束,只见他头戴银冠,身着苗族礼服,素衣花裙,衣袖裤脚滚边雕花,气宇轩昂。县长宋晓杰则站在苗王右则,也换了一身打扮,头上戴着一顶大盖帽,全身的美式军服,还挂了一副上校军衔,特别的显示自己特殊身份。两人的中间还站着一位个子较矮,身上挂满银饰项链、貌美如花的女人,她的名字叫做胡丽浪,既是苗王的小老婆,又是长乐乡街上有名的桃花酒店的老板娘。胡小姐还有一个秘密的身份,她还是宋晓杰的少尉特务员,不过这事苗王却不知情。

  (三)歌对歌,刀对刀

  坪场上的人群,看见苗王和县长等人出现在台子上,顿时又再度安静了下来。苗王虚伪地向台下人群招了招手,宋晓杰见状也扬起一只手臂向人群挥舞了两下,不想赢来了台下人群的一阵嘘声,两人自觉没趣,便不再动作。站在台子上的随从和乡绅们,大多也黑起了脸来。

  人群中的隆三秒见状,便气愤地唱起了山歌:

  “正月里啊手脚冻,
  冒雨冒雪去上工,
  脚上别了少年妻,
  堂前别了老父母,
  你看做长工的可怜啊,
  可怜是做长工。”

  洪亮的山歌立即得到了长工们的响应,大家跟着唱了起来:

  “苗王家狗比蛇毒,
  杀猪宰羊敬祖宗,
  好酒好肉老板吃,
  骨头渣子待长工。”

  一些长工联想起自己平时遭受到的欺辱,一边唱还一边哭了起来。

  台子上的苗王,看见台下唱歌声、哭泣声闹哄哄地乱成一通,更觉无趣,又见台下的人群不断地向台前拥来,害怕会惹出什么乱子,急忙迎着宋县长等人离开了台子,回到了苗家大院。

  在大院坐了一会儿,感觉到内心有些不安稳,便对苗王推托说:“苗王举行庆祝椎牛祭典,这是甚为有益的活动,希望弊乡以后多多举办,也为县里增添一件盛举。明天上司要来弊县考察,我得赶回去布置迎接,乡民们参加的都是自己的祭典,完全可以自己活动,我已就不自始至终参加了!”

  苗王见宋晓杰推托要离开,因为在刚才的祭祀大会被台下的群众扫了面子,他也不好意思再挽留,便恭送宋晓杰出了苗家大院。一行人走出大院,看见坪场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苗王想在宋县长面前表现出一点忠心,便吩咐陪同的五步蛇去集合乡保安大队,护送宋晓杰回县城。宋晓杰也不推托,在乡保安大队的护送下离开了长乐乡桃花坪,一路赶回了县城。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各地参加祭奠的队56续回去了,坪场上人群也逐渐散去了。蜂糖寨的老猎人龙老三与青年隆三秒、缪尔等几个村民,在苗家大院的长工们的帮助下,挑着租谷走进了苗家大院的后院。在后院,一群人碰上了苗王的家丁单东苗,此人是长乐乡乡保安大队副排长,又是大队长五步蛇的结拜兄弟,为人阴险圆滑。单东苗看见隆三秒等人虽然挑着租谷,但满脸的怒气,本想去阻拦。不过,他突然又改变了主意,假心假意地迎了上去说:“大家今天按时来交租,这很好!很好!苗王今日吃牛敬神,是个大好的黄道吉日,你们放下担子,先进屋喝酒。”

  隆三秒对苗家大院里的人都没有什么好感,便一口回绝说:“我们都是穷人出身,喝苗王家吃牛的酒,合不上群,更打不上伴。”

  不想单东苗听了,这时则毫不生气,继续劝说:“这没关系!吃牛时节,大家不分贫富,一家吃牛,百家喝酒,这是我们苗家的风俗嘛!”

  老猎人龙老伯看见单东苗不依不饶的,更不愿与他为5,于是便也开口回绝说:“这碗酒,我们喝不下去!”

  单东苗听了一时语塞,青年缪尔见状便又抢白道:“这不是吃牛,这是借吃牛显摆,显苗王的威风。”

  隆三秒在一旁则又马上应和说:“苗王家的酒就是我们穷人的血泪,你说我们穷人能喝吗?”

  说罢,大家挑着租谷继续往前走,径直进了苗家大院交租谷的院落。

  单东苗望着他们的背影,骂了一句:“真是狗坐撮箕,不识抬举!”说完,便离开了后院去桃花酒店找他的相好去了。

  再说,在苗家大院交租谷的院落。苗王的副官兼长乐乡粮食保管员胡哨,看见一群交租谷的村民进来,便乘着天色匆忙推出了一架特制的风车斗,这种车斗初看上去与别的车斗没有区别,但是车斗的风转口与出米口和出糠口相通,能够将租谷中的碎米直接从出糠口吹走,而按照苗王的规矩,租谷的米和糠都要上交,这样一斗米就要少了一两成。村民们以前交租谷,就经常吃这种亏。

  因此,龙老伯看见胡哨推出这种风斗车来,便拒绝说:“你这是新斗,我们要旧斗给大家量租谷。”

  胡哨听见被龙老伯揭了老底,有些老羞成怒地说:“什么老斗、新斗,斗都是政府统一的度量衡,哪个敢改大改小?”

  这时,旁边的一位负责收租谷人员也马上附和说:“老斗、新斗的度量一样,你们不要无端地猜疑!”

  隆三秒听到两人狡辩,恼怒地说:“我们不相信这些鬼话!你们敢不敢把斗给砸了,让大家来看一看里面的名堂!”

  胡哨这时暴跳了起来,大声地威胁说:“哪个敢砸斗!敢砸斗就是死罪一条!”

  “我就敢砸!”隆三秒也不示弱,走过来一把举起风车斗用力地向地上一摔,“呯!嘭!”的两声,斗被摔得支离破碎,木块四溅。

  胡哨见隆三秒竟然胆敢去砸斗,一时间暴跳如雷,大喊道:“隆三秒,你胆敢造反!”

  同来的村民和长工们见状也激动起来,大声地对胡哨喊道:“我们就要造反!这种日子过不下去了!兄弟们,动手!”

  隆三秒等几个村民一面喊着,一面动手解下箩筐上的扁担做武器,长工们则扬起了砍柴用的柴刀做武器。胡哨见势不妙,仓惶地从谷仓大门逃跑了,几个苗家大院的守卫人员,闻声赶到后见事不妙,也随即扭头就跑。村民们的举动,立即得到了苗家大院大多数长工的响应,大家纷纷操起身边的家什做武器加入到抗暴的队伍。苗王在厅堂闻讯村民们闹事了,看见参加闹事的人数众多,而院内又没有乡兵防守,急忙带着几个家眷和家丁从前院右侧的一条小路向县城方向逃走了。

  隆三秒、缪尔领着苗家大院里的穷苦人,很快地从后院冲到了苗家大院外的坪场台子上,隆三秒在台子上对着坪场上还没有离开的村民们大声地喊道:“乡亲们,苗王收租克扣我们的租谷,让我们大家生活没有出路了,愿意抗租到底的就跟我们走!”

  “对!苗王无端克扣我们的租谷,让大家生活没有出路,我们跟着他们一起干!”坪场上从四面八方赶来参加祭奠人群,纷纷拿起了手里的家什做武器。

  隆三秒领着加入暴动的人群,又再次冲进了苗家大院的谷仓坪院,并打开了仓门。看着大家纷纷从粮仓搬运粮食,隆三秒感觉到心里狠狠地出了一口恶气。不过,在老猎人龙老伯的心里却没有这么轻松,自己虽然一大把年纪了,但抗租造反毕竟是破天荒的头一遭,下一步怎么办感到不无忧虑。参加响应抗租的桃花坪渡口船工河伯,见状非常理解龙老伯的心情,劝解说:“我们现在抗租正是时候,大家一起抗租,有祸同当,有福同享。”

  说着,又回过头去对隆三秒说:“三秒兄弟,你莫看我上了一点年纪但我一身都是劲。我们一起打起抗租的旗子以后,我们河工和桃花坪上下十八寨的人都听你的,跟着你抗租到底!”

  站在附近的参加抗租的人,也纷纷说:“三秒兄弟,我们同你一齐抗租,天塌下来也顶得住。”这时,一位参加抗租的吹牛角号的乡亲,“呜!呜!嘟!嘟!”地吹起了长号,一、两百名苗族村民、长工及河工民众,在隆三秒、缪尔、龙老伯与河伯等人的带领下,连路高喊着:“抗租到底!”的口号,队伍朝着桃花坪、蜂糖寨以及长乐乡的其他粮仓赶去。

  (四)撤退到蜂糖寨那边的山上去

  只听“呯”的一声巨响,茶杯猛地在厅堂中的大方桌上弹跳起来,又从桌上迅速地翻落在地上,被撞成了几块。长乐乡乡长苗王站在毗邻县城的狮子堡乡政府大院的一张大方桌前,用一只拳头猛力拍打着桌面一阵大骂:“混蛋,胡奎这个小小的县保安大队长,竟然胆敢下令把老子的人马拖走,真是吃了豹子胆了!”

  一面指着面前的乡保安队长五步蛇、苗王的副官兼长乐乡粮食保管员胡哨、长乐乡保安大队副排长单东苗等人,骂道:“老子养着你们这几个人,是做什么用的!”

  在苗王的大声训斥下,几名长乐乡的乡政府大员吓得不敢吭声。副官胡哨看见茶杯被震落在了地上,忙不迭的的赶忙勾身去将几块碎片捡十了起来,直起腰来后发觉自己的一番假殷勤引起了旁边几人的反感,为了掩饰自己的窘迫,便故意地“咳”了一下嗓子。然后,接住苗王的话头说:“苗王爷,这也难怪啊!隆三秒他们闹抗租闹得这么凶,听说很快就要闹过来了。树倒猢狲散嘛,谁不想逃命到安全的地方去,宋县长不是也带着家眷跑到邻县去了。如果抗租的那帮人兵临城下了,多有几支人马保护县城,也是当紧的。”

  胡哨说完,一面将眼光向五步蛇、单东苗等人瞧去,希望得到些许同情。果不然,五步蛇、单东苗两人,这时也在一旁连声附和起来:“胡副官说得有道理,我们几个人也是这个意思!”胡副官听了,心里顿时由心虚转为了舒畅,感觉到十分得痛快。

  不想,本来已经平静下来的苗王听到两人的话,恼怒地又拍起桌子痛骂起来:“有什么道理!黄牛角、水牛角,各爬各。将我的人马都调走了,让我怎么去收复苗家大院!”

  听到这里,一旁的国民党上尉特派员、县保安大队长副大队长麻华,打破了一直保持的沉默,开口说道:“老苗王,目前县保安大队闹分家,我也觉得不是时候。不如我们想办法尽量去同宋县长再商量商量,也许还会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苗王并不去理会特派员一番阴阳怪气的推诿,继续大骂道:“他不靠我,我还靠他?那边我已经派人与宋县长联系了,他正在考虑我的想法。”

  麻副大队长心里有些不屑,不满地清了清嗓子,想要说话却又欲言又止。单东苗看见胡特派员不再说话,担心苗王一时恼怒会将有些话讲的太绝,把事态弄僵不好收场。于是,急忙在一旁打断了苗王的话头:“苗王爷!既然宋县长答应了帮忙解决,那是坛子里捉乌龟十拿九稳的事情。依我之见,我们还是先想办法筹集粮饷、稳住人马,等到宋县长的命令下来了,我们再把队伍拖回来,待人马充足了再去收复苗家大院,比较安全。再不济,我们把人马拖到狮子堡乡来也行,有了人马到哪里还不是苗王爷的天下。”

  苗王听完,这时平静了下来,也就不再拍方桌折腾了。又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开口对几人说道:“对!对!对!我看我们还是先不考虑将人马调回来的事,这样更为有利,观望一阵再说!”说完,便不再语言。五步蛇、单东苗、胡哨等人听了,连连点头说:“是,是。”麻华这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话说,隆三秒他们在当地群众的支持下,很快控制了长乐乡全境,并以桃花坪的苗家大院为中心,四处开展开仓分粮。运动开展了近两个月的时间,全乡所有粮仓的粮食全都分发给了当地的穷苦人家,暂时告了一个段落。这天,隆三秒与寥尔、龙老伯、河伯等人在苗家大院开会议事。隆三秒说:“我们在这里开仓分粮,已经闹了有两个月的时间了,怎么没有见县城里有什么动静,也没见苗王他们过来围剿,其中必有名堂。”

  河伯听了,便汇报说:“据我从我们在县城附近清水河的一位船工兄弟那里传来的可靠消息,由于受到这几年饥荒的影响,各地群众的生活极为艰难,因此在我们发动抗租以后,各个乡村不同程度的也发动了抗租运动。目前,县政府是应暇不接,苗王也就更没有实力来围剿我们了。”

  隆三秒听到这个振奋的消息,连忙兴奋地说:“既然形势对我们这样有利,他们不出战,我们是不是可以联合各地抗租队伍一起去攻打县城。打下县城以后,再分县城的粮仓,那里不知收刮了我们穷人多少血汗呢!”

  寥尔听了,急忙劝说:“先别忙,我们也只是听到消息传闻,具体情况大家都还不知道,还是看看动静再说。”

  龙老伯和河伯听了,也觉得联合各地攻打县城不妥。几个人正说着,这时突然有一个人撞了进来,这人一进屋就说:“我是苗王派来的代表,要找隆三秒,当面交给他一封苗王写给他的信。”

  隆三秒听了,于是站起来自我介绍说:“我就是隆三秒,有话请直说。”

  来人见状,于是将苗王写的信交给隆三秒。隆三秒很快地把信封打开,一看信上写道:“目前,永绥县境内有共产党分子挑动农民起哄闹事,煽动民众抗租,闹得很凶。按照宋县长指示,特赦隆三秒等人受蒙蔽无罪,只要解散队伍,就不予追究。”

  隆三秒看完信,顿时火冒三丈,一把将信撕得粉碎。代表见了吓了一跳,慌忙劝解隆三秒说:“这抗租到底,可是死路一条。”

  隆三秒听了,也毫不退让地说:“抗租到底,我们就是要抗租到底,直至到最后的胜利。”

  代表见隆三秒满腔的愤怒,不敢再多言语,急忙慌慌张张地离开了苗家大院的大堂,从大院前门的右侧小路跑了。见状,几个人一阵哈哈大笑,河伯高兴地说:“想要我们解散队伍,简直是白日做梦!”

  说完,几个人又重新坐下来讨论。寥尔这时说:“苗王他们看见来软的不行,肯定还会来硬的!”

  河伯:“那怎么办?兵法上说,先下手为强。不如我们带着队伍,还是联合各地的抗租队伍打到县城去,灭灭他们的威风!”

  寥尔一听,急忙劝阻说:“从目前的情况看,县城的敌人兵力多,又是他们势力集中的地方。况且,他们看见来软的不能分化抗租队伍,肯定会从四处调集兵力,以后将会不断有他们的军队来增援县城。如果贸然去攻打县城,那时候敌强我弱,可就进退两难了!”

  龙老伯听了,这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这就难办了,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寥尔说:“依我的判断,苗家大院地势平坦,易攻难守,不宜久留。我们还是暂时撤退到蜂糖寨那边的山上去,到山寨里利用有利地形,再慢慢地与他们周旋,积蓄了力量,待到了有利时机再说!”

  (五)目送他们远去的背影不禁热泪盈眶

  在县城,苗王被宋县长保荐为国民党少校兼县保安大队大队长,五步蛇被提升为国民党中尉兼县保安大队副大队长,两人正在县保安大队队部研究战术。苗王说:“五副大队长,隆三秒他们竟敢起来造反,抢了我的苗家大院,我派人去劝降他们还不识实务,将我的代表轰了回来。现在宋县长委任我俩为县保安大队长和副大队长的职务,比起你的乡保安大队那点人马,实力要强多了。这次,我命令单东苗和胡哨他们俩为乡保安大队的正副大队长,带队将我的苗家大院收了回来,算是了了我的一块心病。不过,隆三秒他们现在跑到深山老林里去了,想利用山寨与我们打游击,这一招也确实不错,我们倒一时拿他们没有办法了!”

  五步蛇听苗王称自己为五副大队长,感觉心里非常受用,急忙恭维苗王说:“我能够被宋县长任命为县保安大队副大队长,还不是全凭着王爷的提携。”说完,又想在苗王面前显示一下自己的能力,证明自己担任这个副大队长也不是白当的。于是,马上又接着苗王的话说:“王爷说得很有道理,隆三秒如今躲到山寨里去当了土匪,等积蓄了力量,很有可能会卷土重来攻打苗家大院。因此,不剿灭隆三秒他们,始终会是王爷的一块心病。”

  苗王听了五步蛇的一番恭维和分析,也颇为受用,便故作老持稳重地说:“这个,到不必要担心。隆三秒他们想一时半会就能够打回来,那是做白日梦。凭着他们现在的这点实力,这几杆破枪,是闹腾不出什么名堂的。但是,我个人对隆三秒是决不能姑息迁就的,我得马上去找宋县长,要他下命令由我们县保安大队封锁长乐乡一带山区,特别是蜂糖寨。先断绝他们的粮草,要让他们没有吃的,我们再出兵将山区的那几个苗寨分割包围,到时候那些个造反的人,就只有乖乖地就范。量他们,也跳不出我的手掌心。”

  五步蛇听了,连连点头说:“王爷真是好主意!区区几个村民造反,量他也闹腾不出什么名堂来。”

  苗王看见五步蛇说的这么合心,心里很是开心。于是,又突然压低音调,故作神秘地说:“不过,据我掌握的一个可靠消息。当前有些形势,对我们也不太有利。”

  五步蛇一听,有些奇怪地说:“王爷,还会有什么不好的消息?”

  苗王一听,觉得他毕竟没有什么见识,便轻蔑地看了一眼五步蛇,然后开口继续说:“据上面消息反映,解放军在东北打了一个大胜仗,蒋总统为此大为震怒,要求严防红匪患难。我就担心,隆三秒他们会不会去投奔共产党。到那时,可就没有你我的好日过了。”

  五步蛇头听了,只好又连连点头说:“那是,那是。加强防守,防止隆三秒去投靠共产党,那是当务之急。”

  县城的大街上,店铺纷纷摘下招牌,关闭铺门。苗族姑娘石帕香与她的姑姑何艳英,沿街叫卖着兽皮和山货,突然前面行人惊惊慌慌地一阵退让,一个县官坐着轿子在一群卫兵簇拥下直冲而来。石帕香一时退让不及,被走在前面的卫兵撞倒在了地上,山货一下子撒落的满地都是。

  卫兵们过去以后,何艳英把石帕香从地上扶起来,又回过头去狠狠地骂了一句:“该死的东西,解放军来了,看你们还往哪里跑!”

  石帕香从地上爬起来后,与姑姑退到了街旁的屋檐下,看着这群如狼似虎的豺狼,气愤地骂道:“狗苗王,你的皇帝肯定会做不长啦!”

  何艳英担心石帕香的话,会惹来一时的麻烦,便用手拉了拉侄女的胳膊说:“帕香,你说的对!不过,我们不去管他了,回家去吧!”

  在蜂糖寨隆三秒的老屋里,隆三秒坐在一张四方桌子前,不无忧虑地对河伯说:“苗王他们用重兵将长乐乡一带山区团团封锁了一个多月,所有的人都只能进、不能出。眼看着大家吃饭都成了问题,还有一些人因为挨饿都病倒了,这真叫人揪心啊!”

  河伯的内心也感到有些焦急,他只沉默了一会,便对隆三秒说:“我们在山里找些粮食倒也不难,就目前的形势来看,只要他们不来进攻山寨,总还是有生存的机会。”说完,河伯顿了一口气,又继续说道:“没有吃的,大家去山上先挖些野菜来度度饥荒;另一方面,可以在寨子周围找一些赖冬的食物来种,只要度过了这一段,吃的就没有问题了。”

  隆三秒一听,觉得这倒是个好法子。得到了隆三秒的赞同,河伯又乘势出谋划策说:“我们目前势单力薄,看眼前的形势,要同苗王他们斗是非常困难的。等天气好转以后,苗王他们一旦前来进攻山寨,那情况就难说了!因此,我们要想生存下去,必须找到同我们一样反对苗王的队5来做靠山,这样也就不惧怕他们了。我以前在做船工的时候,听说我们这里有一支穷人的队5叫做红军。如果能够加入红军,我们就能够消灭苗王他们!”

  隆三秒听了,想了想说:“听说红军早就离开这里,北上去了。”

  河伯将两手摇了摇,说:“红军去了北边,现在改成了解放军。你们年轻人脚力好,不如趁着苗王他们还没有进攻山寨的良机,你与寥尔带着一帮年轻人去北边寻找解放军,也许是个出路。致于我们这些年纪老的人,是不会引起苗王他们注意的,不会有什么问题。”说完,两人各自沉默了起来。

  第二天清晨,隆三秒与寥尔将寨上参加抗租的年轻人集合成一支队伍,然后挥手告别了蜂糖寨。龙老伯和河伯,目送他们渐渐远去的背影,禁不住热泪盈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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