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丢弃的头颅(31)
苟洱本想跟墨镜男说让自己活动活动,可她还没说出口,墨镜男就消失了。接着,兔唇进来提桶子出去,苟洱还是觉得身上软绵绵的,起不来。 苟洱问:“可以让我起来了吗?” 兔唇道:“一步登天了?” 苟洱羞得脸通红。 “你不要以为成了猫爷的人,你就可以对我们指手画脚了!他的女人多得要死,只要他愿意,没有干不到的女人。”兔唇瞥着个眼睛看着她,苟洱愤懑地看着他,兔唇又说,“你起来走一下,不要跑,要是跑,也可以,不出50米,你就会死。信不信由你。等下的饭,有人会喊你吃。” “我要洗澡,身上不舒服。”苟洱要求。 “没有猫爷的允许,你不能离开这个屋,他等下还要来的。” 苟洱这下知道了,墨镜男的绰号叫猫爷,在这个见不得光的行当里,能被底下人叫什么“爷”的,即使年纪轻轻也是位高权重,能呼风唤雨的人物。 苟洱嚷嚷道:“我不管,我身上又痛又痒,澡都不给我洗,我这个样子见得人?” “你那样子有么子见不得人的?好看得很。”兔唇一脸淫荡,看得苟洱怒火冲天。 “你要不给我洗澡,我就不吃饭。” “不吃最好,我懒得喊人做你的饭。” “那我不喝水。” “你本来就不要喝水了,你吃了那么多药,还会睡几天的,能不能醒,就要看你自己了。”兔唇哈哈大笑起来。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有人性的?” “你问的好严重哦,没人敢问我这个。” “我偏要问。” “你她妈的婊子,出来卖问这么多废话做么子?” “就是因为做她妈的婊子才问这么多。” “那你跟不跟我好?跟我好,我就讲。” “那算了。” 兔唇也说:“那算了。”说完把苟洱脚上的活结给解开,然后提了那桶水慢慢移了出去。 苟洱看到他出去了,马上把脚上的活绳踢开了,用力坐正了,又试着站起来,还好,除了浑身酥软和下身疼痛,其他关节都还能动,她又急忙挪到进门处,刚想转动那把手,忽然感觉屋顶有个东西,她马上抬了头,是一个没有合紧的天花扣板,但她仔细一看,黑洞洞的空中有一个摄像头,那是针孔式,说明这屋里一直是处于被监视的。 她不知道这样的摄像头屋子里还有多少个,刚才那个叫“猫爷”的人在自己身上的禽兽之行……她不敢想下去了,如果这要是传到网上去,那就不是自己脱下警服这么简单了,死都是最便宜的事了,要像香港那堆看着漂亮,背地里不知怎样脱光了衣服和丈夫以外的男人厮杀的“国际影星”们那样,苟洱宁愿吊死不活。 苟洱不想制造麻烦,她退了回来,刚退回了两步,门就开了,兔唇又进来了,他说:“你下来吃饭。” 苟洱点点头,跟着他走下了楼。 她四处张望,兔唇禁止道:“不要乱看,小心瞎眼。” 苟洱不看了,她知道这不是在威胁她,应该是真的,也许还更严重。 她被带到地下室,这里虽然是地下室,但非常豪华,宽而长的沙发,全是倒面绒布艺沙发,还有整墙的电视幕墙投影,这里应该是地下K歌的地方。 苟洱说:“我要上个厕所才吃,习惯了。” 兔唇说:“不要耍花招,我会弄死你的。” 苟洱不接话,看着兔唇,他身后还站了一个瘦高的年轻人,他浓眉大眼,眼皮是标准的韩国单眼皮,皮肤还很白,像刚做完面膜出来,嘴型很好看,像被冷军油画里的人,只是嘴上的毛没长全,不知道是三代基因不够还是因为岁月不足没长出来。 兔唇转过脸,跟这韩国单丢了一句话:“带她去。” 韩国单立即走到门边,身体侧了侧,右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算是给苟洱开了道。 苟洱跟着他出了屋,因为走得近,苟洱看清了韩国单的后脑勺,很扁,像一块刨平了的木板,这是南方人特别热衷的在婴儿时期就把头睡平的习惯,苟洱在思忖他来自哪里。 韩国单边走边警觉地回头看了一眼苟洱,只见他的后脑勺留了一个正三角形头,顶部几乎是一个平面,沿着耳际的十公分都被剃光了,留有头发的地方正是一个标准的正三角。耳际上的头发都长出来了,和后面的长发形成了一个梯队,乍一看,极像马鬃。 他们一直朝一条黑咕咙咚的长廊走去,走到尽头,韩国单对她说:“你上去,那里就是。” 厕所倒是很干净,灯火通明,还有西洋壁画,这里居然充满了西方式的东方文明,没有传统厕所的身体排泄物带来的异味,或许是被茉莉空气清新剂给掩盖了,苟洱奇怪为什么这里和自己在上面待的那个房子有着天壤之别。 蹲位很长也很宽,全是大理石做的墙,在厕所蹲位以上有一面蓝色的玻璃窗,苟洱喜出望外,她踮了脚尖,用手推了推,压根儿就是扇死窗户,哪里推得动?她只好罢了。 她磨磨叽叽解完了,并不急着出厕所,她转到了隔壁厕所。门是掩着的,她还没走进门,就看到门里残留着血迹,苟洱的神经一下就绷紧了。她轻轻推开门,厕所是空的,她顺着血迹往前看,那血还没有干,带着水气,她猛一抬头,看到右边的洗手台上铺了一张动物皮毛,她走近一步,仔细一看,天呀!那不是摇摇的皮吗? 苟洱愣住了,她身体像是一个装了弹簧的机器人,颤摆了一下,但很快站稳了。 苟洱选择性失忆的脑袋又冷不丁冒出一首诗来,很长的一首诗。太长了,读了几遍都没背下来,这下,长诗就像在脑袋里放映的幻灯片,一句句的,清晰的晃过。 这首诗是自己去大渡河休假时路过昭通时,她从文化局门卫老头把过期杂志当废品卖时截下来的,就因为里面有一首诗,写狗的。为什么自己对狗那么敏感?苟洱问起自己来。因为这个问题,苟洱马上想起来了,自己的名字就叫苟洱,狗和苟谐音,自己特别爱狗,就这么简单。 这首写狗的诗,是苟洱看到过的最难忘的一首诗,也让她震撼过,作者是雷平阳,她当然不认得了。不过,如今的苟洱能一句一句的把雷诗人写的《杀狗的过程》一字不漏背下来:这应该是杀狗的唯一方式。今天早上10点25分在金鼎山农贸市场3单元靠南的最后一个铺面前的空地上一条狗依偎在主人的脚边,它抬着头望着繁忙的交易区。偶尔,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一下主人的裤管主人也用手抚摸着它的头仿佛在为远行的孩子理顺衣领可是,这温暖的场景并没有持续多久主人将它的头揽进怀里一张长长的刀叶就送进了它的脖子。它叫着,脖子上像系上了一条红领巾,迅速地蹿到了店铺旁的柴堆里……主人向它招了招手,它又爬了回来继续依偎在主人的脚边,身体有些抖。主人又摸了摸它的头仿佛为受伤的孩子,清洗疤痕但是,这也是一瞬而逝的温情主人的刀,再一次戳进了它的脖子力道和位置,与前次毫无区别它叫着,脖子上像插上了一杆红颜色的小旗子,力不从心地蹿到了店铺旁的柴堆里主人向它招了招手,它又爬了回来——如此重复了5次,它才死在爬向主人的路上。它的血迹让它体味到了消亡的魔力11点20分,主人开始叫卖因为等待,许多围观的人还在谈论着它一次比一次减少的抖,和它那痉挛的脊背说它像一个回家奔丧的游子因为狗,苟洱想到摇摇,摇摇脖子上的铃铛,里面有遥感传感器。还有,鞋子上的定位器,自己手上,脖子上的玫瑰。呀,全没了!对呀,还有钱巍……惊恐之下的苟洱又想起摇摇。这个伙计八成已经死了。 摇摇的死和诗里的狗的死不同,它们虽然都死于暴力,但一个是为正义捐躯,一个是为过于信任别人而被毁灭。 苟洱不敢去翻开那张完整的白毛皮。她更愿意想摇摇并没死,只是趴开了腿在熟睡,头没了。 记忆在迅速复活。 苟洱能想起自己失忆前的一些琐碎之事来,比如,摇摇在农妇家的睡姿,在那草场,可摇摇的脚还受了伤,腿被摔断了,到了这个黑店后,摇摇怎么熬过来的?从没有被血污染的白皮毛看,下手的人刀技很娴熟,不比《新龙门客栈》里的靼子小二刀法差呀!要知道那可是电影,这却是真的。 整个皮都相当完整,没有一点破损,多余的缺口都没有,就像一张完美的艺术品,可以直接披到某位被削骨刀削薄的名媛骨肩上了。苟洱又感到一阵阴风上身,如果这个刀手剐人,那人皮都会被完好无缺的剥下来,来俊臣“活剥人皮,填草示众”的传说看来并不是杜撰。 越往下想,苟洱越觉得心有余悸。摇摇是什么时候被杀的?什么时候被剥皮的?为什么没有声音?为什么要放在这个洗手间?既然是地狱,为什么还要区分男女厕所?他们拿这张皮做什么?苟洱看到摇摇一动不动的皮毛下面在滴血,自己的心也要碎了,这么懂事的摇摇,死于非命,谁是真的刽子手?自己,就是自己!如果自己不带它来,它即使死也不会这么惨,其实,摇摇并没有真正帮自己剋到敌人,它的牺牲是无谓的。苟洱想,如果自己还能活着出去,她今后一定要给摇摇摇摇报仇,还要为它请功,给它授予一枚勋章,将来,和自己的墓地安置在一块。为此,苟洱抹去了悬在睫毛上的眼泪,发誓:一定要亲手把杀摇摇的人给揪出来。 “好了没?” 韩国单在外面高声叫唤了。 “好了,好了,马上就来。”苟洱应到,她忙调整了自己已经失控的情绪,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一路上,她没有问担任“靼子小二”的是谁?她知道,问了,也是白问,高手不是总藏匿在一言不发的人群中的吗?不经意的人最容易做出出其不意的事来。而且,自己一旦追问,等于自己知道摇摇已经遇难了,万一自己情绪反常,就暴露了自己贵北一行的目的,摇摇身上的秘密就是自己的秘密,摇摇能在关键时候闯进来救自己就已然说明了它就是一条非同寻常的狗,它不是狗呀,是狼。 苟洱掐着自己的肉暗暗问道:自己为了它的牺牲又歇斯底里,那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到时,别说能顺利潜伏得到新线索便于破案,就是自己能不能活着出去都难说。 这个可供二十个人群嗨的大包间只坐了四个人:猫哥、兔唇、韩国单和苟洱。 端菜上来的是四个老婆子,猫哥是最后一个上座的。老婆子把四冷四热和四拼按八爪菊的形状摆好。 中间摆了一盆火锅,辣椒油已经沸腾起来,只等下料。在这火锅的周围,四个盘里分别装着一只动物的头、身子、四肢和尾巴。 苟洱没看出来是什么东西,正纳闷。 猫哥开口了:“这羊是虎哥给弄来的,他说吃了这玩意,冬天不冷,夏天不热,是正宗的柬埔寨小豹子。” 大家看着那“小豹子”没人做声,也没人动筷。 一个年轻一点的老婆子上来问:“那狗还要不要上?” “上,为甚不上?它坏了我好事,我就让它好看嘛。”墨镜男猫哥瞪了她一眼,婆子赶紧走了。 苟洱心里又是一惊,“莫非是摇摇的肉?” 两个婆子用竹篮子把剥过皮的摇摇给抬了上来。摇摇还保持着完整的身体,它依然保持趴的姿势,像在远眺,又像是在回忆自己神奇的一生,可谁也没法知道它到底是怎样的一生。 摇摇的头、四条腿和尾巴不见了,苟洱几乎不敢直视,她微闭着双眼,却又努力再仔细地看着被屠杀的摇摇,摇摇身上的血已经干了,和空气结合在一起后,几乎变成了乌黑色的,它瘦骨嶙峋的脊梁骨和肋骨包裹着它还淌着温度的内脏,从肚腔里流出来的腥腥血水渐渐染红了桌布,她一面极力把自己的愤怒和极度的悲伤按回胸腔里去。但她能感受到他们都在观察自己。苟洱索性摊开了说:“是那条……突然扑进来的狗吗?” 墨镜男猫哥轻薄地一笑,“还有别的狗吗?就是你的狗。” “这不是杀狗节,不能杀狗的。”苟洱低了头,话轻得自己都听不见了。 “记住,今后谁坏了猫哥的事,这条狗就是下场。”猫哥的话毋庸质疑的,他的话并不像是只对苟洱一个人说,“每人一块,把豹子肉和狗吃下去。”墨镜男猫哥扫视了一眼,“你们俩谁来分?” “生吃?”苟洱吓得魂不附体了,“我从来没吃过生东西。” 墨镜男猫哥脸露笑颜:“没有吃过正好!凡事都有第一次,你第一次给了我,那就第一次生货给我不正好?今天这个饭,就是我们的好事饭。我要跟大家宣布,从今天开始,婊子就是你们的猫嫂了。我就是她,她就是我。” 兔唇像吃了豹子鞭,激情四溅,他给猫哥装满了一杯白葡萄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茅台,突然单腿跪在地上,说道:“猫哥,你就是我的再生爹,猫嫂就是我的再生妈,今后我‘六人帮’要是对你不好,我得艾滋病!” 墨镜男猫哥听到“艾滋病”三个字就变脸了,他把兔唇手里的白葡萄酒杯一推,酒就泼了出来,湿透了兔唇的膝盖。 “你甚么时候有点出息呢?你看,那甚么……秦淮河的婊子陈圆圆,刘骜包养的两个骚姐妹赵飞燕赵合德……对了,我要你背出来十大祸水的名字,你还背得出来吗?”说着又停了停,看着兔唇的脸,兔唇刚想说,墨镜男猫哥又重重地说了一句,“不要什么人的身上都趴,翻船是迟早的!快点,背!” 兔唇还是一跪在那,清了清嗓子,吞了一口口水,开始背了,眼睛却瞟着苟洱,苟洱听着猫哥居然还要他手下的人熟读古代红颜史以此来运政,眼光也就不是一般的黑手所为了,她曾经对日本黑社会,韩国黑社会有所研究,在她那,黑社会里很少有精通国粹的全才,基本都是不学无术之流。她倒是要看看,这个兔唇的嘴里能不能吐出一文半墨出来。 “第一个是一夏朝的喜妹吧?”兔唇有点不自信,他见没人反驳,又接着说,“商朝的妲己,” “喜妹?”苟洱从来没听过这名字,有点怪,但她确实不知道西周还有祸水,那太遥远了。 “停呀,停!是末(妺)喜!你就知道妹呀妹的,你最近又搞了个叫喜妹的婊子吧?”猫哥问,韩国单在一边闷着笑。 兔唇不好意思了,“哦,我记反了,是末(妺)喜!我最近没搞妹。……还有西周的保(鸨)婆,三国的貂蝉,春秋的西施,唐朝的杨贵妃……” “喊你停呀,你他妈每天都在做甚?西周那时有鸨婆吗?人家那时的女人都兴送,懂不懂?王公送给要笼络的大臣送女人,大臣拍大王的马屁也送女人,那还是奴隶社会,不是封建社会,也不是商品社会,商品不发达好不好?哪有鸡店?那两个字读保似(褒姒)!没文化真可怕”不知猫哥真怒还是假怒。 苟洱听了这没读几年书的猫哥说的话,不得不多看猫哥一眼,想不到黑社会开始转白社会了,还研究起国学来了? “猫哥说得对,猫哥教训得对,我哪有猫哥才富五车,学高八斗呀?我接着背,接着背。”兔唇有点乱了阵脚了。 猫哥又说:“你就知道这几个人,每次都只知道背这几个人!严格的说,她们哪里算祸水呢?祸水你要看是对谁了。对刘备和曹操来说,貂蝉就是流水,那是宝贝!对越王勾贱来说,西施是功臣,只是范蠡吃了点亏,戴了个绿帽子,但也不亏,那么漂亮的女人,最后能睡在他底下,不戴顶帽子辟邪他哪能够呢?杨玉环人品不好,不应该跟了儿子又跟公爹,但也不能怪她,那时候,她男人的奶奶、姑妈不都有野男人吗?妈睡了给女儿睡,女儿睡了给嫂子睡,杨玉环算什么?那王昭君不就嫁了三代单于吗?” “还有春秋的桃花夫人,息妫,西汉的吕雉,晋朝贾南风,鲁桓公夫人姜文……”兔唇又背。 “你真他妈的差,姜文是男的,演戏的,演我这样的人的!人家文姜是鲁国的第一夫人!名字都记不住!有什么用?”猫哥气得把那葡萄酒杯给夺了,里面还剩一点酒,被他一口气喝光了。 “猫哥,你就别难为我了,我都背了好几遍了,记不住呀,你让丘八(韩国单)背吧,他比我书读得多。姜文,文姜,差不多,顺序不同而已。”兔唇狡辩。 “一样?那‘搞你’和‘你搞’都一样?”猫哥脸色阴郁,“算了算了,你没遇到客巴巴、慈禧、冯小怜和刘邦老婆这样的祸水,要是碰到了,这狗的样子就是你的样子。”猫哥盯了盯狗身,又盯了盯苟洱和韩国单。 “是,是要提防一点,她们有野心,她们都是第一夫人。”兔唇字字认真了,但他眼睛还盯着苟洱看。 “你什么意思?”猫哥递了一瓶茅台给兔唇,“自己开。喝下去!” 兔唇把眼睛从苟洱身上收了回来,他把瓶盖打开,对着嘴就咕嘟咕嘟地灌下去。 喝完了,猫哥招呼道:“起来吧,把狗给分了,一人一两肉。” 酒精还没在兔唇的血管里发生作用,他站了起来,从篮子边上把插着的尖刀给取了过来,只划了四下,四片大小一致的肉就到了旁边摆放的白瓷盘里。韩国单走了过来,把盘子放在每人面前。 猫哥拍了拍巴掌,婆子进来给每人桌上又加摆了一个小碟,里面是芥末加线条般的朝天椒。苟洱认得,那朝天椒是海南椒的种,碰一碰就会哭,自己长期咽喉炎,哪能吃这么辣的辣椒呢?这不是要摆着戕胃吗? “我们几个,只有她要吃这个,”猫哥看着苟洱说话,“芥末留给她吃吧。我们的你拿下去!”婆子意会照办了。 “这狗弄得不错,‘六人帮’,不错!”那么久,兔唇终于听到猫哥表扬自己,心花怒放的,赶紧举起手里刚拿起的白葡萄酒瓶准备敬酒,猫哥说,“俗话说‘打狗散场’,我们不是散伙,是猫哥要出远门了,想带点红,辟辟邪。吃了狗肉,长点记性,然后大家再吃豹子肉。豹子肉是我的手艺。大家自便!” 苟洱提心吊胆的事终于来了。 记忆想预先有约,就在芥末冲鼻的前奏下开启了。 记得苟洱第一次吃芥末,还是大学毕业会餐那会儿,同学王屏障和自己打赌,输了的跑二十圈四百米或吃完一凭泡菜大国进口的芥末。苟洱可巧输了,正好例假,跑不了,就选择吃芥末,可就裸着吃她也吃不下,两人就弄了点二战战败国的鱼刺身,她吃完那鱼和刺身后,跟着就去厕所用手指头抠了出来,自那以后,她一周没吃饭,天天喝白粥。打那以后,她就再也不吃什么寿司饭、生鱼饭了,她宁愿就着水龙头喝水饱胃也不沾那玩意儿。 如今,猫哥的所作所为,自己也领教了,他必定是个杀人如麻的人,他喊人杀狗,无非就是吓唬吓唬自己。这样一来,记忆如潮水一般涌来,易副局长,罗佰义,连秦艾艾都想起来了,自己确实是警察,毋庸质疑了。 苟洱庆幸的同时又发愁起来。 吃吗?那可是为自己献身的战士的躯体呀!自己没为它报仇就算了,还吃它的肉? 苟洱转念一想,自己上这里干吗来了?难道真的就这样被他们逼迫就范?他们还会让自己做更多匪夷所思和触目惊心的事。 苟洱想,如果过于矫情,墨镜男又会没耐心,所以,这分寸必须得把握好,电视里的婊子和戏子都容易当,台上脱个裤子,婊子演得和真的一样,戏子就更容易了,那么多人帮着打道具,如今到了自己,道具又在哪里? 怎么办?怎么办? 死了2660年的春秋五霸,他们怎样下这五角棋的?古人的情商真比比我们高?也许是吧,要不想当宰相的易牙,把自己儿子煲了人肉汤献给齐桓公喝;竖刁想做个齐国的国务卿,不惜残害自己的身体;开方为了移民到齐国,不惜背离至亲。自己自己已然受辱,那也将辱得其所,否则失身又算怎么回事? 不如,也学回古人吧,苟洱把脑子中残留的典故温习了一遍,准备将计就计,潜伏下来,必须取得墨镜男的信任,后面的行动才好开展,这样,自己才能脱离危险。 苟洱迅速调整了思路,不卑不亢,卑了,距离近,墨镜男只会讨厌自己,只有远的香,历来都只有近的臭。苟洱如果过于矫情,墨镜男又会没耐心,所以,这分寸得把握好,戏子比婊子还难当啊!婊子只要脱裤子,而戏子要脱皮。怪不得从古到今的戏子,都要先脱,否则白花花的影子和戏路子在哪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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