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丢弃的头颅(42)
此时,韩国单已经被刘大娃死死地摁在地上,刘大娃在险恶的环境中生存下来的,力气很大,养尊处优的韩国单不是他对手,苟洱眼见韩国单已经没还手之力了,刘大娃还在往死里打韩国单的脑袋。 苟洱的刀没在手里,毒针也来不及折在手里,她只好捡起地上的一块没有规则的小石头,用力往刘大娃的脑袋上甩,只见刘大娃扬起的手和身体一起慢慢倒下,他很快就和韩国单叠加在一起了。 韩国单马上就恢复了意识,他反坐了起来,他先是跳起来重重地坐在刘大娃的身上,连坐了四五下,然后抓起地上的石头,一看太小了,又换了一个大一点的,举起来,朝刘大娃的脑袋砸去,一连砸了七八下,刘大娃的脑袋已经血肉模糊了,他还不解气,用手死死地掐住刘大娃的脖子,苟洱想上前制止,但一想,那刘大娃实在心狠手辣,丧心病狂,死一万次也不为过,就算了。 可偏偏在这时韩国单的手机响了,苟洱喊道:“电话——” 韩国单像没听见一样,他挥起拳头还在抡刘大娃,苟洱又大喊了一声:“电话呀——” 苟洱猜一定是猫哥打来的。 果然是猫哥,他在电话里急吼吼地问:“怎么样了?货到手了吗?” 韩国单有气无里地说:“要是没有嫂子,我就报销了,哥呀,弟弟来世都见不到你了呀!” “怎么了?你?”猫哥问。 “还怎么,我脑袋差点被他打爆了!我要杀死他!”韩国单也不管猫哥看得见还是看不见,反正他一顿乱嚎,有气无力又有力无气的。 “他们仨你都做掉了?” “小的已经报销了,短毛(三只手)不知道,可能被嫂子解决了,这个大的,我正在解决。” “行了,我要你给他们留口气的,你都弄没了气,在外面很难收拾的,我们人手又不够,再说,面搞大了,难应付呀,你看看,他还有气没有?”猫哥指示。 韩国单摸了摸鼻子,没气了,他回话:“没气了。” 苟洱听到了,她觉得听听心脏会更靠谱,万一要活过来了,韩国单那漫不经心毫无防备的样子,那就麻烦了。她忍着疼痛,用手去摸刘大娃的心脏,好像还在跳,她又摸了摸他的脉搏,虽然慢,可还是在动的,她在旁边提醒道:“别急着答,他好像还有口气,心在跳呢。” 韩国单赶紧又摸了摸,心确实还在跳。韩国单吓着了:“他妈勒个逼的,这畜生还真精打啊!这么久都没揍死他!他那弟弟应该是个秧瓜子,才几下就闷死了。” 猫哥显然是听到了苟洱的话,忙喊道:“留下吧,把他看严实了,还有用的,你来的时候一起带来。” 韩国单忙应着,他边说边回头看着苟洱,苟洱正好蹲在他右边,因为耳朵被子弹穿透了,耳朵留下了个窟窿,血流得虽然不算猛,但一边脸和衣服全是血,好在苟洱已经用头上那条毛巾给扎紧了,血已经止住了。 韩国单眼里流露出一种巨大的崇拜眼神来,“啧啧啧,女神呀!哥,您的眼神真毒,当初我还说要把她……”他刚准备说出来,马上就住口了,“您坚持说不,您说她和别人不同,她身上有种与众不同的法力,我问您哪里不同,您答不上来,现在我知道了,她看起来经不起打,其实,她特硬扎!今天,刚刚,如果没她,我真报销了,啊,哥,真的真的,哥,她受伤了,耳朵……” “你他妈废了半天话,说重点,急死人了,到底怎么了她?耳朵怎么了?” “耳朵,耳朵好像被打……,我要看看,全是血,我看不清。”韩国单站起来了。 苟洱把脸扭过去,对于自己一二再再而三的受伤,都在所有女人最看重的容颜上,苟洱其实心如刀绞,她真想把韩国单和猫哥都绑起来,打到他们七窍流血为止,“打穿了,脸擦破了,脸毁了……” 苟洱不仅因为疼,更因为委屈和无可救药的后果,泪水像清明节的雨,不止。 “姐,您真的太神了,短毛(三只手)真被您收伏了?”韩国单站起来围着苟洱看。 苟洱不理他,只是哭。 “兔儿崽,你给哥听好了,赶紧带她去一号基地,赶紧,今晚两点前必须赶到,我跟基地说一下,备最好的药,一定要把她的伤给我治好,你这段时间,什么都不要做,就负责这一件事,不把她伤治好,你别来见我。” “知道了,保证完成任务。”韩国单用那带着血的手敬了个礼,苟洱看着他像耍猴的玩 的猴子一样滑稽,忍不住又哭又笑起来。 “把电话给她,我说两句。”猫哥又令。 “听着,这辈子,有我的,就有你的,没我的,也有你的,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死, 你给我好好的,听见了没有?从今往后,再也不许受一点伤!” 苟洱听着他像誓词一样的话,不觉得怔怔的,怪不得古代的武侠小说里的汪洋大盗那么 受世间女子喜欢,原来他们并不是都是冷血,他们的刚阳和义气都是有来头的。这算是求爱呢还是求什么?自己究竟有点迷惘了,这种话,再说上几遍,即便是假的,也会当真,任何女人都爱听,这比什么道歉,比什么虚伪的热恋的话更令人心动。苟洱又想,如果这话从罗佰义的嘴里说出来,那该多美呀? 韩国单看着苟洱发呆,一边笑一边说:“哥,她越看越漂亮呢,我不觉得她耳朵没了丑, 相反我觉得还更好看。” 苟洱不知韩国单是拍马屁还是真的,这时,她听到地上一个声音响起:“细娃,细娃— —” 苟洱喊:“不好,他起来了。” 韩国单也听到了喊声,忙把电话挂了,把手机塞给苟洱,马上扑了过去,又骑到刘大娃 身上,给了他几拳头,刘大娃重新倒在地上。 韩国单把自己身上绑的绳子解了,把刘大娃绑得死死的。苟洱看着他绑,忍不住问:“当 初,把我绑得和粽子似的,也是你干的?” 韩国单笑道:“不是,是六人帮(兔唇),这种事哪要我亲自做呀?接人送人都是他的差,我只负责猫哥的口令。” 苟洱又环视了四周,按他们的话问:“短毛还在断桥那边,怎么办?” “你怎么做掉他的?他可是他们三个里面最厉害的,又聪明又乖巧,但他就是太爱赌了, 后来还抽上了,要不,也不会……抽上后身体就差了,原来,没几个人能跑赢他的,他手上,有六条人命的。想不到,他会死在你的手里。哎,不说他了,说起他,六天六晚说不完。大毛力气最大,但智商最低,他弟弟胆子最小,最狡猾,属鼠的。真属鼠的!” “我没说假的呀!”苟洱说着,觉得额头有点痒痛痒痛,她直想用手去挠,但又不敢,自己手不知有多脏,只要挠了,多少抗生素都没用啦,“你有消炎药吗?” “我哪有,你看到的,我带了三个小瓶,都用完了,猫哥留在七毛五那摩托车上的手枪 都被他们收了去了。我真的什么武器都没有了,噜,还有两只手。” “什么?你有枪?被他们收了?” “是呀,现在不知在哪里?” “我这脸和耳朵上的枪伤就是你那枪搞的吧?”苟洱想起那枪还在短毛手上,“我们停 留时间长了,还有枪声,这是什么鬼地方,别等会惊动了人我们就跑不了啦!杀人可不是杀鸡,何况上面还有这么一车人畜不分的东西。” 韩国单也惊出一身冷汗来,但他毕竟跟猫哥有些日子了,心理素质很好,并不慌张。他招呼苟洱把没死的大娃给抬到车上,然后把车开到断桥处,那三只手像条死狗一样躺在 那,身体呈大字,苟洱拔下他穴位上的刀,在他身上蹭了几下,又收了起来。 韩国单踢了他几脚,嚷道:“你以为真给你10万美金呢?你他妈的也不照照镜子看看猫 哥是谁?” 这次韩国单没喊苟洱帮忙,自己就把他抗上车了。然后转身喊苟洱上车。 苟洱停了停,再次环视了四周一眼,是块好地方,云很淡,天也很蓝,没有一丝乌云, 虽然没到冬季,只是深秋,但太阳像离得很遥远,光芒照在树木花草和土地的表面,无法入心。这是苟洱停职以来看到的最诗意的风景了,但她没有一点心情欣赏。她刚刚杀了人。 神情恍惚的苟洱担心着,自己今后是否还能活着到此地来?这也是她活了36年,第一次没有经过任何宣判就直接处决嫌犯了。 韩国单很快把大门锁上了,苟洱清楚地看到车箱居然是绿色迷彩卡车,编号居然很奇怪, 是倒立的A开头的,后面是未,然后编号是2356。苟洱知道,未一定跟海军有关,但为什么是倒立的A呢?如果是国外的车,怎么会用中国字“未”? 她问:“这车是哪来的?” “短毛他们弄的,我不知道。”韩国单一脸的撇清状,说着就上路了。 车上那一车妇女并没有一个醒的,药力还在她们身上发生作用。 “你给她们吃了什么东西?睡这么沉?不会死了吧?” “怎么会?不过催眠100小时而已,到时自动醒。100小时后,说不定我们已经离境了, 这些人不关我们的事啦。” “我不信,休眠100小时人的大脑还能用?记忆不存在,大脑深度休眠,能不能活过来 还两说呢。你编故事吧?” “理论上是这样,具体我不清楚!”韩国单逃过了一劫,高兴地吹起口哨来。 “对了,你开始晕倒是怎么回事呢?” “晕倒?你说我上车那会?” “是呀!” “哈哈,祝贺你,通过了猫哥的考试。” “什么意思嘛!”苟洱给韩国单来了一拳头。 “挺疼的,打小叔叔也不心疼。” “你快说呀,什么考试?” “这还要问呀?我那是假装的,看你怎么反应,第二,我那种接头方式确实比较特殊,是我临时改的,我们只交换了地点和时间,接头的人都是靠交信物的。” “那你交了什么信物?” “哦,这个嘛,秘密。” “我不理你啦!——”苟洱假装生气。 “行了,这都过去了,还说它干吗,不是接上头了吗?” “你教我,下次我也学你那样接头,很好玩。” “你说什么?好玩?我们的命都是吊在裤裆里呢!”韩国单抽起烟来,“万一遇到雷子,哦,条子,或者不是他们,早一辆车,晚一辆车,我们的货就接不到了。” “为什么不去张哥家直接交易?” “天,你什么脑袋?两种东西不是同一个地方来的好吧?何况,猫哥接到线报,张哥有可能要吃掉我们。”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他一条枪都没有。” “你怎么知道他没枪?” “有枪还开那破店?为300块把店砸个稀巴烂?” “那是假相。不说每年哈,那太长了,做我们这行的,能活三年以上,就是高寿了。他每天日进万斗呀。”韩国单猛吸一口,吐掉,“美金。” “什么?” “就他那个小镇,中转站而已,能有这么多,你想,他一年能有多少?” “你怎么知道?”苟洱问。 “你没看过他的麻将室,对了,楼上还有一间麻将室,保险屋来的,里面全是枪,够一个营的兵力了。” 苟洱噗嗤一笑,“你别扯蛋,他有那能耐?” “信不信随你。要不,你看我那‘表姐’那么狂,她凭什么?老张又凭什么敢乱砍乱杀?他以前就是一个卖假证发家的,他批发了很多军用物资,比如车牌呀,还有什么证件身份之类。” “那丘六不是你表姐?那个他也敢?军用物资?” “我表姐?我要有那表姐就好了。”韩国单吐了一口烟圈,“那有什么,大把人要,不过,开始他做的是假的,后来他做的是真的了,不过,都是国外的证和牌。” “怪不得,这车八成也是他弄的吧?” “那我真不知道了。反正我听猫哥的,猫哥指示,把他做了,取代他的那条线的生意。这次,他那边有人要送新的货过来,我们要去看看是什么品种。如果还行,利润就是少,也可以做,还很安全。” 苟洱歪着脖子盯着韩国单看。 “我怎么看你发情的样子?脑袋耳朵不疼了?你看着我做什么?回去多看猫哥。”韩国单的坐垫一跳一跳的,他被刘大娃打肿的脸上的肉也一跳一跳的。 苟洱笑了,“你们花那么多力气弄牛脚做什么?” 韩国单不答话,问:“你说,我那天晕死了,你怎么想的?我要不要再晕死一次给你看?” “哎呀,答非所问。算了,我要睡了,到了喊我。” “好了,还要开7小时左右。”韩国单把驾驶室里没吃完的干鱼香干找了出来,塞给苟洱,苟洱只看了一眼,就睡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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