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养你
| 禾风和知暖知道程念清放弃了这泼天的财富和尊贵，对这个妹妹又是敬重又是心疼。 知暖现在更担心念清妹妹最终把医舍的职位也放弃，因为这也是爸爸给的。 禾风被知暖的患得患失弄得也患得患失起来，她如此不敢面对父亲，说不定真不想来清风舍，真这样，父亲岂不更伤心。 而他们要做的，就是扼杀妹妹这一苗头，哪怕露出一丁点也要掐掉，程念清，永远姓程，永远是父亲的女儿，他们的妹妹。 俩人决定用清乔清眉把她牢牢拴在清风舍。 果真，念清一听嫂子怀了龙凤胎，急不可耐：“嫂子，我以前买的都是男孩玩具，这就去买芭比娃娃，一会就到。” “来吗？”禾风急切地问。 “在来的路上，快去让阿姨准备好吃的，念清喜欢吃水果，禾风，你去挑好的洗。” “好。” “禾风，通知爸妈吗？” 禾风犹豫了一会，说道：“这事急不得，再等等火候，一会你跟念清聊聊这事，看看她反应，状态好的话，晚上留她住这里，再通知爸妈过来不迟。” “好，听你的。”知暖相信禾风。 没过多久，程念清疯一般赶了过来，果然买了很多芭比娃娃，大大小小排一溜，个个软萌可爱，这么短时间聚集这么多娃娃，也不知她是这么做到的。 “哥，嫂子，你们牛啊，点一百个赞！不对，两百个，哥一百个，嫂子一百个。”程念清伸出双手为哥嫂点赞。 知暖望着程念清，笑眯眯地说：“爸起好名了。” “是吗？啥名？” “男孩程清乔，女孩沈清眉。” 程念清一愣：“嫂子你是说，孩子姓程，程清乔？” 知暖温顺又骄傲地看着禾风，“你哥程禾风，孩子自然姓程。” “我哥？”程念清转向禾风，她不敢相信嫂子说得是真的。 禾风坚定地点点头，程念清坚信不疑了，也什么都明白了，她扑向禾风，眸中盈泪：“谢谢哥，谢谢哥。” 禾风搂住妹妹说：“听妈说，爸连你孩子的名都想好了，男孩叫清远，女孩叫清语，知道爸为何建清眉居吗？是给他的孩子们的，我们兄妹俩的孩子。” 程念清再次发愣：“爸——真这么说？” “爸真这么说，清眉居方案已经在爸办公桌上。” 程念清眼泪刷地像大坝决堤：“爸为何还要给我呀，为何呀？” 禾风心疼地拍着妹妹哭得不停颤栗的身子，一遍遍安抚她：“好妹妹，你是爸的女儿啊，你的孩子就是爸的孩子啊。” “我不要，哥，我不能要，我没脸要。”程念清越哭越伤心，哭得一旁的知暖跟着哭。 “不哭了清儿，你哭你嫂子也哭，你嫂子现在可不能哭。”禾风被妹妹哭得没法子，只好抬出孕妇来。 果然，程念清看一眼哭得泪水涟涟的知暖，喊了声“嫂子。”抽啼着停止了哭泣。 禾风和知暖少不得又是一番安抚。 安静下来的程念清，哑声问禾风：“爸......爸他好吗？” “爸很好，他是我见过最豁达最博爱最强大的男人，爸就是很想你，妈也很想你，回来吧清儿。” “我怕我一走，我家里那个又出幺蛾子，我不能让爷爷奶奶受伤害，不能让爸再受伤害。” “总不能一直看着啊。” “这些日子她还算消停，再过些时日吧，待她耐得住这份寂寞再说。” 程念清没收玉莲全部钱财是对的，“饱暖思淫欲”，当人的生存需求得不到满足的时候，哪还有别的心思。玉莲现在就是生存需求得不到满足的时候，天天打扫卫生洗衣做饭，累得不可开交，早歇了放纵的欲望。期间，在外养着的小鲜肉来过几只电话，语气缠缠绵绵的要来伺候她，玉莲当然知道，伺候是顺带，要钱才是主要，玉莲出手大方，万把块钱眼都不眨，把他们养的贪婪又奢靡。而现在，她自己都活得顾头不顾尾，哪还有闲钱供他们。 几次不给，再无电话。 也是，哪个愿意伺候没钱的徐老半娘？ 这样一来倒也省心，如果让家里的小祖宗知道，又得折腾她。 目前，娘俩过着母亲不像母亲，女儿不像女儿，主子不像主子，奴才不像奴才的生活。不过，玉莲是真怕了程念清，谁让她让她乱投胎？谁让她生而不育？她现在身无分文，一餐一粥都得仰仗程念清施舍。 用程念清的话来说，她也在仰仗父亲的恩赐。玉莲不笨，要维持程少楠这份恩赐，她必须安安分分老老实实做人，她要再出幺蛾子，等待她的，不是做条流浪狗就是直接饿死。 玉莲的疲惫一半是事情做多了累的，一半是被女儿吓的，唯恐惹怒她再一发神经，把这幢房子、仅有的那点钱财统统还给她爸。她有还的理由，她却没有要的理由，她们娘俩和程少楠没有半毛钱关系，人家凭什么让她们在他的大别墅里住着？ 她敢不消停吗？敢不老实做人吗？除非鱼死网破，她们娘俩是鱼，程少楠是网，网破了能补，鱼死了只能扔。 这些年，因拥有一份日进斗金的财富，才把玉莲堆砌成嚣张跋扈的贵妇，哪能想到有朝一日，跟个穷鬼似的，怀里揣着几百块钱，跟菜市场里的小贩讨价还价？还得戴个大口罩大墨镜，一是怕遇到熟人，二是受不了菜场里难闻的味道。 每次来菜市场，对她来说都是一种非人的折磨，可又能怎样？折磨她的人是她亲生的女儿，她哭都没地哭，只能受着。 早知如此，当初就该掐死这个小孽种，可若没这个小孽种，她哪有二十年的泼天富贵？ 对玉莲来说，从云端掉到阴沟，又是一种折磨，天天怨恨着、不甘着、悔恨着、绝望着........原本一张保养得极好的脸，肉眼可见在一日日衰老。 程念清看着开心极了，她想要做的就是毁灭她偷来的一切，财富、美貌。 禾风端上妹妹喜欢吃的水果，思忖着说：“清儿，你把爸给的都还给爸，你怎么生活？” “那些本来就是爸的呀。我有手有脚，还能饿死？”程念清向禾风一扬脸，撒起娇来：“再说，我还有哥呀，妹妹以后的零花钱哥给哦。” “哥的就是妹的，以后哥养你。” “嫂子，你听见没？” 知暖向念清伸出双手：“清儿，过来，嫂子抱抱，嫂子敬你，你是个了不起的好女孩，以后有哥哥嫂子疼你爱你护你。” “嫂子，你们对我太好了。”程念清偎依在知暖怀里，眸中盈泪，她太贪恋这份亲情了，她知道，今生不可能和他们分开，她舍不得。 “清儿，为这事，你......你妈为难你了吧？”知暖艰难地说出“你母亲”三字。 程念清如何不知嫂子说这三个字时如鲠在喉的尴尬，这是个母亲吗？这是一个比强盗还狠毒的女人。 “她不敢，我一说死她就妥协。” “你用死威胁她？” “我这身子本来就不明不白，从上到下全是耻骨，要不是有你们疼我，要不是放不下爸和孟妈妈，我早一死了事，哪还有脸行走尘世。她若继续伤天害理，我真没脸活。” 知暖捂住她的嘴，疼惜不已：“别瞎说，别做傻事，我的好妹妹，你轻视自己才是对爸最大的伤害啊。爸不催你回来，就是心疼你的感受，爸收下股权就是想让你压力少些，过得轻松些，爸建清眉居，就是想换种方式来爱你啊。如果你理解爸的苦心，就好好活，快乐地活，幸福地活，你快乐爸才会快乐。” 程念清抽噎着又想哭了：“嫂子，我想爸了。” “嫂子让爸过来看清儿可好？” 可程念清又连连摇头：“我还没作好准备，我还不敢站在爸面前。” “好好好，不急不急，等清儿作好了准备，嫂子和你哥陪你去看爸，好吗？” 禾风过来，握住程念清的手说道：“清儿，你得尽快振作起来，你忘了爸为何给你宅邸起名冰凌舍了？” 程念清仰起哀伤的小脸，说道：“哥，嫂子，我记着呢，爸是希望女儿能勇敢、顽强、坚韧、积极去面对自己的未来。” “你要相信爸，爸很爱很爱你，爸一直在等你。” “哥我知道，等的滋味很难受。” “所以啊，为何要找难受受？你难受爸难受，我们看着更难受。” 程念清深吸了气，向哥嫂粲然一笑：“清儿知道了，清儿不能让这么多人跟着我难受，下下星期，下下星期清儿一定回来。” 知暖和禾风听了又惊又喜：“真的？下下星期吗？” “嗯。”程念清坚定地点点头，“我惦记我的清乔清眉，我要亲眼目睹我的侄子侄女出生，陪着他们一点点长大，给爸带来希望和欢愉。” “好，下下星期，哥来接你。” “哥，我回这里的家，我想来医舍上班，我和陈雨说好了，他实习期一结束，就来医舍。” “太好了，你哥天天盼着你们来呢，医舍已经竣工，虽然是托管，很多前期工作还是需要你们的。” 程念清忽然吞吞吐吐起来，“哥，陈雨今天休息，我能......我能让他一起来吃饭吗？” 禾风和知暖异口同声：“当然可以，他对我们程家有救命之恩，快打电话让他过来。” 程念清怕哥哥嫂嫂误解，忙说道：“哥，嫂子，我认陈雨弟弟了。” 知暖虽有诧异，但选择不问，“放心，你弟弟就是我们弟弟，哥和嫂子一定和蔼可亲待他，像对你一样。” 程念清心头泛着暖意：“谢谢哥，谢谢嫂子，我去桥边等他。” “去吧。”知暖疼爱地说。 虽然频道转得有点快，但看着程念清开心的笑容，禾风和知暖心里就欢喜，或许，这个陈雨能彻底解开程念清的心结，让她快乐如初。 知暖抚摸着肚子里的孩子，喃喃自语：“清乔清眉，下下星期，你爷爷奶奶就能见到你姑姑了，你爷爷和你姑姑的心结就烟消云散了，程家，又恢复如初了，所有的好事喜事开心事都回来了，我的孩子，这一切都是你们俩的功劳，你们就是程家的天使啊。” 禾风上前搂住知暖，得意地说：“亲爱的，我当时一闪而过的做法英明吧？” “为我老公点一百个赞。” 禾风却又发起愁来：“爸连清儿孩子的名都想好了，我们不能让它空缺太久啊，有了清远或清语，清眉居才更完美无缺。” “本来觉得陈雨不错，哪知清儿当他弟弟。” 禾风问知暖：“你有未婚男同学吗？必须很优秀的，那才配得上我妹。” “我回来这么久了，没未婚恐怕也有女朋友了。” “联系联系，探探口风。” “行。”知暖忽对禾风说：“我想起来了，上次我们去英国，全程陪同我们的你那男同学，风流倜傥，温暖如春，就很不错呢。” 禾风一拍额头：“对啊，那阵子全聚焦在陈雨身上，忽略了他。” “他叫什么来着？哪里人？” “和你妈一个姓，叫李可，湖南人。” “上次怎么听你喊他李可以？” “他呀，名字里有个可字，无论同学们让他做什么他都说可以，久了我们都喊他可以。” “感觉是个暖男。” “没错，可以就是一个温暖的人。” “暖男好啊，暖男才能照顾好清儿，让清儿幸福快乐。禾风，你马上和可以联系，赶紧探他口风。” “好。”禾风说着在手机里寻找李可电话，知暖也点开微信，俩人开启寻找妹夫模式。 夫妻俩正准备汇总情况，程念清带着陈雨回来了。 陈雨虽及不上禾风俊雅，但也是眉清目秀的一个小伙子。 “哥，陈雨。”程念清又转向陈雨：“我哥，我嫂子。” “我们见过了。”禾风向陈雨伸出手。 “禾风哥。”陈雨握住禾风的手。 程念清掐了陈雨一下，命令他道：“去掉前面二字，跟我一样叫哥。” 陈雨十分听话，立即爽快地喊了声“哥”，又开心地喊了声“嫂子”。 禾风和知暖双双热情地回应。 禾风把陈雨泡上茶，四人坐在客厅里聊天。 陈雨是个风趣的逗哏男孩，只说了村里一些琐事，已把程念清逗得哈哈大笑。 “哥，村里刘二熟悉不？”陈雨问禾风。 “熟啊，住村西头。” “这刘二还真二，有一次自个报警把自个送去拘留。” 程念清有点懵，“自己报警抓自己？是投案自首吧？” 陈雨摇摇头道：“投案自首就不好笑了。” “快说快说。”程念清催促他。 “有一次刘二喝多酒，本想上车歇会，上车一摸索，发现方向盘没了，刘二掏出手机就打110，‘警察，有人偷我方向盘’。” “还有人偷方向盘的？” “哪有人偷方向盘，你们猜怎么着？这刘二坐到副驾驶位上了。” 程念清反应过来大笑：“后来呢？” “警察来时，刘二正坐在副驾驶位上呼呼大睡，警察坐到他驾驶位上，开着他车直奔警局，到了警局这刘二睡梦中还惦记他的方向盘。” 程念清知暖都乐了，“还真自己报警抓了自己。” “还有一次。” “还有？还是刘二？” “对，还是这个刘二。那天他开车出的门，结果打的回来，刘二妻子见他从的士上下来，问他你车呢？刘二说今天我没开车，刘二妻子说我看你开车出去的，刘二一拍脑门，是啊，我开车出去的，可我车呢？” 程念清哈哈大笑：“这刘二真逗，太逗了。” 看着欢笑的程念清，禾风和知暖相视而笑。 陈雨道：“我奶奶更逗，每次去我二奶奶家送种子，每次只去个人，那天，奶奶晚上就把一包种子系在包上，心想，这次总不会忘了吧。第二天早上，奶奶准备去二奶奶家，拎起她的包，发现包上系一马夹袋，奶奶直嘀咕，谁呀，把一马夹袋系我包上，说着解开马夹袋扔一边，拎着包去二奶奶家送种子去了。” 程念清笑翻了，喘着气问陈，“奶奶后来反应过来没？” “反应过来了，但有一次没有反应过来。” “还有啊？”程念清更好奇了。 “有一次，奶奶和几个奶奶打麻将，中途一个奶奶去上厕所，上完厕所竟直接回了家，还有三个左等右等不见回来，一个说，那谁呀，去哪了？怎么还不回来。奶奶说，就是啊，刚才和我们打麻将的是谁呀。三个奶奶面面相觑，就是想不起来刚才和她们打麻将的是谁。” 众人都哈哈大笑，程念清笑倒在沙发里：“奶奶好可爱。” 陈雨趁机对程念清说：“想不想见见这个可爱奶奶？老人家还烧一手好菜呢，哪天来尝尝？” 程念清爽快应邀：“好啊好啊。” 谁知陈雨接下来说：“就是有时候，会把盐当糖。” 程念清又欢快地大笑：“是盐是糖我都不嫌弃。” “当真不嫌弃？” “对啊，我还觉得好接地气呢。” 陈雨啧啧道：“奶奶听了一定移情别恋，爱你胜过我。” “当真？”程念清笑得十分甜美。 “来了你就知道是真的了，别人家奶奶都重男轻女，我家奶奶重女轻男，真正一个女孩奴。” “是吗？更想见奶奶了。” “等姐来清风舍上班，我就带姐回家。”陈雨的笑容意味深长。 程念清没在意陈雨别样的笑，一个劲点头。“好，我给奶奶带好吃的，奶奶喜欢吃啥？” “只要姐买的，奶奶都喜欢。” “陈雨，我能带哥和嫂子一起去吗？” “那就太好了，奶奶可稀罕哥了，哥能去，奶奶可有面了。村里人都稀罕哥呢。” “我是哥的妹妹，是不是也倍有面？” 陈雨忽然神秘地说：“姐，你可知村里人怎么说你？” 程念清心一沉，“怎么说？” 禾风知暖不由也心一沉。 “说你不像真人。” “啥——意思？” “美得像个假人。” 程念清笑得更欢了，她第一次听见这么形容一个人美的。 知暖和禾风看到妹妹脸上发自肺腑的笑容，皆心有慰藉，俩人虽然做不成夫妻，做同事也不错，清儿身边有他，自不乏味。 他俩压根想不到，程念清和陈雨是亲姐弟，这个秘密，只有陈雨、小麦和沈晓光知道。为了让姐开心，陈雨真正卯足了逗哏本事，看着姐笑，他从心窝里飞出快乐的歌来。 这一晚，程念清没住清风舍，坚持要回去，禾风送她出去时，把一张卡塞到她手里。 “哥，我现在有钱，没钱一定问你要。” “哥不管，哥给的零花钱你必须拿。” “好吧，就让哥疼疼我呗。”程念清也不矫情，开心地收下卡。 “没密码，你自己设。” “哦。” “清儿，还有件事哥和你商量一下。” “哥你说。” “这段日子因为你的事，爸都不敢接爷爷奶奶过来，我担心爷爷奶奶生疑，你嫂子不是怀了龙凤胎吗，我们想去爷爷奶奶家报喜，让两位老人高兴高兴，你和我们一起去。” 程念清一口答应：“哥，起因都在我，你想为爸分忧，妹妹更责无旁贷啊，哪天去？” “明天哥有事，后天怎么样？” “好，后天我在爷爷家等你们。哥，我走了。” “路上小心，到家发短信我。” “哥，”程念清忽然挽住禾风胳膊，“下辈子我们做亲兄妹，和清乔清眉一样的亲兄妹，而且，必须是爸妈的亲生孩子。” “好，一言为定。” “哥，一言为定。” 这对异姓兄妹，不，如今是同姓兄妹，再次击掌约定，明明知道出身无法选择，但他们就是这般希望，并为这个希望努力着。 怎么努力？多做善事，积善成德，像爸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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