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爱情
【1】 外表甜美，性情温柔，这是袁柯飞对她的印象。 柯飞最近一段时间总是到那家饭店吃饭，每每看到她面带笑容从身旁走过，他的心都会嘭嘭地乱跳。吃着她端来的饭菜，仿佛嘈杂的空气也清新了许多，就连周围熟悉的、和陌生的面孔都变得可爱了。 她叫高洁，是工地附近这家饭店的服务员。 袁柯飞和她几乎没有多少言语，有时是一句招呼，有时只是一个微笑。他每天去那里吃饭，是为了看她一眼，或者只是为了感觉她的存在。这就够了。 就这样，柯飞度过了一段又一段快乐的时光。 柯飞对我说，他喜欢她，却又不好意思靠近，觉得自己有些自卑。 可是，怎么也按捺不住那颗炙热与跳动的心。忍不住渴望，再望上一眼，似乎望上一眼就能安慰渴望的心灵，每一眼的探照，又都会萌发再一次的渴望…… 时间长了，柯飞的意象就有了这样一个倩影：鼻梁高高的，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波浪式的卷发垂于脸颊两侧，中间用卡子卡住，发卡像一只蜻蜓，聚集着目光，立于荷花之上，有宋诗《小池》之味。 柯飞对我说，她是他见过的最美的姑娘。 【2】 柯飞给她写过很多封信，然而，他一封信也没有寄出过。 他有几次下定决心，可是，到了邮筒前徘徊许久，烟头洒落了一地，最终他还是选择了放弃。 一个女人不可能在原地等待的太久。他想要的爱情消失了。 她嫁给了一个商场的副经理，有些败顶，身材肥胖，但每个细胞都充满了活力。柯飞也知道，他是年轻有为，又有一个好父亲。他不能给与高洁这么多。 就这样，他与她擦肩而过。 柯飞感到彻底的失望与痛苦，同时也似乎要送出祝福，面对着她的方向粲然一笑。 烧去那些日积月累的情感，充满激情的日记和包含深情的信签。 火焰张牙舞爪地跳着舞蹈。柯飞感到一种从没有过的轻松！ 在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忽明忽暗的火光，泪水流过面颊…… 滴落在地上飞溅起泪花，猝然消失在泥土里。 火焰，渐渐熄灭。仿佛一切都被燃烧了，化为灰烬 他用双手揪住头发，一个压抑许久的声音划过长空，充满忧伤，听起来十分凄惨。 火熄灭了，黑色的灰烬里星星点点的红光，如同天上的星星，悠然微风一吹，完全消失了。 最后，刮起一阵怪风，那燃烧后的大片灰烬飞舞了起来…… 他猛然抬起头，接着是重重的脚步声。 有了爱就必有恨，恨亦为爱之所生。爱与恨，这两种情感一步之遥，却又是不同意义上的对峙。 过了不久，他离开了这个工地，因为见到她就会心痛。 后来，姐姐给他介绍了一个对象，虽然不像她那么漂亮，但也不差，她很善良，他也满足了。 他爱她。他对她没有心动的颤抖和说不清楚的激情。 彼此也都没有什么意见，半年后他们结婚组成一个家庭，谈不上多么幸福，平平淡淡。 但毕竟是一个家，袁柯飞全身心维系着这个家庭。 【3】 过了几年，柯飞始终没有忘记她。每每记起她都会摇头叹息，人生如一场梦呀！他想见见她。 高洁的心里原本有他，曾经撇开少女的羞涩，追问过他的眼神，然而没有收到回应。他外表淡然的样子似乎告诉她，他不喜欢她。 后来在舅妈的介绍下，高洁认识了彭鹏。 她的头脑很乱，劝慰、冷漠、殷勤……。她深刻感到理想和现实之间始终是有距离。她让步了。过了好长一段时间，痛苦才渐渐平息。 其实，她对于爱情是模糊的，对于婚姻也是模糊的。她不知道，今生今世，不能与相爱的人是多么的痛苦！ 彭鹏得到这样美丽的妻子十分高兴。 上天没有多少优越与彭鹏，但父亲是这位姑娘父亲的单位领导。自己也没有想到会如此顺利，他有些飘飘然了。 结婚那天，彭鹏隐约听到一声凄厉的惨笑，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心底萌生了可怕的念头，清醒，又更加模糊了。 她做错了吗？人间冷暖、世态炎凉，只有自知。 在新婚之日，本该一生最快乐的日子，高洁没有笑，只是面对众人做作样子，似乎嘴角还有一丝苦涩，众人被快乐的酒精麻醉了。 他们看到的只是表象，一个漂亮的女子嫁给一个肥胖的男人。他们能幸福吗？有些细心的人在心底问，或是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 婚后很平淡，她脸上带着一丝犹豫。 她得到一份不错的工作，清闲，所以有更多的时间用来遐想。她时而伏案，眼神淡淡的，那种神态似魂儿被勾走了。 彭鹏也感觉到了什么，自己的妻子美丽，但不温暖，似乎还带着阴郁。彭鹏很无奈，得不到爱的抚慰，就到外面寻花问柳，经常出入歌舞厅、酒吧，每次半夜归来，都是酒气熏天，带着刺鼻的香水味。 高洁知道那是外面野女人的，她顿感自己的圣洁。 她又甘心为这样一个污秽的男人守身如玉。她痛苦地流泪，那泪水在心中流淌。她气愤而又冷漠地对待他的爱抚。 他顿时失去了情趣，自讨没趣，灰溜溜地倒下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苦苦寻觅，他仍然百思不得其解。 【4】 生活就是这个样子，充满着遗憾。 高洁曾经天真地幻想过白马王子，应该是柯飞那样的，然而他却走了，和另一个女人结婚，她不能理解。我不如她好吗？她陷入无尽的沉思之中。 生活真是难以琢磨，现实就是现实，谁也无法超脱。 少女看过的小说，充满浪漫爱情的电影，是不是幻觉，安慰人心灵的麻醉剂？ 她面对生活，无法更变，也无法驾驭眼前的一切。一个并不幸福的家，只因为她不爱这样的男子，男子也因此对她也漠不关心。这些的不如意，浸泡在岁月的深处。 她在心底狂想。办公室里看到的她，只有饥饿地忙碌，脸上似乎也有了热情。 一年后，高洁有了孩子，也有了畏惧。她要照顾孩子和这个家，这些都占据她的心田。 许久没有见到他，高洁心里有丝丝的眷恋。她想见到他。 柯飞初次见到她，目光与她的目光悠然相遇，迸发出火花，眼睛似乎一下子明亮起来。心在颤抖。 一丝掠过脑海的回忆，不知道是惊喜，还是惆怅？ 柯飞琢磨不清自己的感情，也搞不清楚她。 她在袁柯飞的面前时，是那么地具有吸引力，美丽，富有韵味。 【5】 柯飞再次看到她的时候，似乎看到的不是一个女人，而是具有魔力的女神。 回到工地，柯飞渴望看到她，顿时心里痒痒，想抓抓不到，想痛又不痛，难耐至极。也许只有看到她才能够解除危机。 袁柯飞是那么的胆怯，向她投去爱慕的目光，可又怕被她发现。 她还是发现了他。在接触她的目光一刹那，柯飞那低下了头。奇怪痒痒消失了，连他自己都会感到莫名其妙。 见不到她，柯飞会感到茫然若失，整个世界都缺乏点什么，一切都那么平平淡淡，没有什么值得可以留恋。 袁柯飞是那么的渴望，每时每刻都能看到她。鬼知道他为什么那么渴望见到她。 很难说出人到底有多少稀奇古怪的想法。柯飞告诉我，他想画一副画，把她的美丽表现出来，即使以后老了，两鬓斑白，也能看到年轻的她。 为此，他一连坚持八天，终于有了一点小小的收获。 我对他说，我看不出相像的地方。 不知道，柯飞是为了画她而有忍不住要看她，还是为了忍不住看她找个理由才画她，这本身就是一个说不清清楚的问题。 我不知道，柯飞对高洁的感觉是从哪里来，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情感？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有许多爱情故事，看似不可能的却发生了，我相信这些凄美的爱情故事。 每个人内心深处都有一个世界。一个人，有多少想法？爱过几个人？萌发怎样的情感？恐怕只有自己知道。 柯飞相信有过这样一个美丽的爱情故事。 然而，在现实中平静的生活中不可能发生，这一切只有在想象中得以实现。 不知道爱情是什么，还会有爱情！？ 高洁不知道他为了她而失眠。为她所做的一切，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她知道了，又能怎样？ 【6】 一切荒诞无稽的故事，大都从胡思乱想开始。 生活在这个世界之中，必然会产生一系列的感情。如果生活的之中没有感情的存在，那么这将是一座可怕的地狱。 有这样一个关于爱情的故事： 有一天，柏拉图问苏格拉底：“什么是爱情？” 苏格拉底微笑着说：“你去麦田里摘一株最大最好的麦穗回来，在这过程当中，只允许摘一次，并且只能往前走，不能回头。”柏拉图按照苏格拉底的话去做，很久才回来。 苏格拉底问他摘到没有？ 柏拉图摇摇头说：“开始我觉得很容易，充满信心地出去，但是最后空手而归！” 苏格拉底继续问道：“什么原因呢？” 柏拉图叹了口起气说：“很难得看见一株不错的，却不知道是不是最好的，因为只可以摘一株，无奈只好放弃；于是，再往前走，看看有没有更好的，可是我越往前走，越发觉不如以前见到的好，所以我没有摘；当已经走到尽头时，才发觉原来最大的最饱满的麦穗早已错过了，只好空手而归咯！” 这个时候，苏格拉底意味深长地说：“这就是‘爱情’。” 爱情，真是莫名其妙，究竟是怎样的情感呢？滋生不需要任何理由，死去也没有理由。 我对柯飞说过，这不是‘爱情’。 2012年3月2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