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流沙，我终不是你的传奇
| 楔子： 仲夏正午的阳光穿过浓密的香樟叶零零碎碎的洒在你年青温润的颊上，你伸手拦截TEX的同时将面孔扭向我，蓦然说道：我叫雷音！ 诧异的只来得及哦，绿色TEX便嘎的擦身刹住，车门砰的敞开.你将自己丢了进去，车门又砰的自动合拢，我惶惶俯身想补充什么，正遇你将郏贴近玻璃，你唇微翕也似有言语，只是来不及了，车嗖的离弦而去。 司机，让一场本应凝重的离别如此利落，利落得没有任何过程。 我不知你是不是想说再见，再见两字，我终归是说了，还是喊出来的。我一直认定，再见两字其实是祝福，更是希望。我还很没风度的向前追了几步，冲着几丈外的那缕尾气狠劲挥手，直到一辆大中巴遮到了前边，我才想起放下高扬的臂。 大巴傍着路基缓缓滑行，一团团散开的来的烟雾，像极了，大漠那辽阔的天宇下飞扬起的阵阵黄沙…… ～～1～～脆弱？坚强？先不论，我就是要去沙漠！ 你呀，就别装那么坚强了，其实你很脆弱，随便找个肩膀靠几十年得啦。 脆弱？我目露惊奇。 赵亚拍拍我的右肩：瞧这儿小肩膀，二级风都扛不住。对面的燕妮笑开了花，忙不迭的点头付和，一边放下手中精巧的茶杯。 我就这不堪一击的怂样？左右环顾，发问的很忐忑。 燕妮咽掉口中的玫瑰养颜茶：你，从来不敢正视自己，一直在逃避。 是懦弱么？又困惑不堪的向燕妮左边的刘芳芳求证。 唉，怎么说呢，人都有两面性，身为心理医生的刘芳芳开始了职业式的分析，吁……暗叹着跌靠在沙发背上，微合双眼，一起混了这么多年了，认识上还是如此南辕北辙，罢罢罢 这种沮丧被她们认定成接受了，隧个个兴奋的展现着好为人师的语重心长，轮番对我抽丝剥茧起来。 不要完美主义……哼，我有那么幼稚么 做个凡俗的女人……哼，本就凡俗，还需努力么 相夫教子的女人才会有真真实实的幸福感……哼，我也想相夫教子，谁给机会？ 遇上一个真正对你好的男人，一定不要错过……哼，我有那么不知好歹么？ 明知这些厮们为我好，可心下还是一阵阵寒凉，难道本尊就如此智障？这点基本常识还需要人言传身教？ 算了，与其跟你们一起在这空耗光阴，还不如去沙漠！哗的站起来，无视三双惊诧莫名的眼神，提起扶手上的外套径直推开茶馆的门疾步下了台阶，古色古香纯木雕花门在身后自动弹回复合。 大步流星昂首阔步的在秦隆步行街上锵前行，歇斯底里的腹诽：我不是看着坚强，而是确实坚强。我不是在逃避，我是在满世界寻找。我不偏执的追求完美，佛祖早清楚的说明这是个婆娑肆意的世界。婆娑知道么？就是常说的遗憾。我更不懦弱，懦弱的女子能一人携着孤单走天涯么？能想独自去沙漠么？ 伊能静的发式，亚麻的曳地淑女长裙估计与豪迈举止造成的落差相当大，惊觉到路人异样的目光时，已穿了大半个街。呵，暗笑，调整举止，缓缓的走出窈窕淑女该有的范儿。想到现一刻在茶驿里肯定互相埋怨互相指责又各自反省检讨的热闹的一塌糊涂的女人，不禁莞尔。 这世界上，谁又会真正懂得谁？自己往往活得都是一片混沌。 很久了，一直怀疑自己患了心理隐疾，为了不让人看出自己这份短处，拼命的做一些所谓正常的事儿来迎合周遭，大家说谁富有，故作口水四溢，大家说张三离婚了，连忙补充李四红杏出墙了，一直以为这就是寻常的饮食男女的生活，一直以为陷在八卦群里就会很热闹，可是不能不承认，孤单是最可以摧毁人的意志的。 是不是很多人都如此，忙着迎合世界，唯独忘了迎合自己，将真实的自己冷落一边，将自己的心丢在了一个暗无天日的角落，日久天长，它的同围堆满了冰凉的寂寞。 我想，该迎合自己一回了。 然而迎合自己是件很艰难的事儿。 或许最初每个人都相信，世界上总有一个人，能给自己带来那份悸动，能成就那场快乐。后来，谙了世事的聪明人都顺势而为的找到自己的幸福，只是我终究不甘心.一直相信，一直在寻觅在等待，宁可让青春芳华被孤单浸透，这或许就是悲衰的源头.明知执着就是一种心疾，却无力救治，只能听任自己一再的从热烈到颓败中起起浮浮，起浮到最后，就像一个输红眼的赌徒，拼上身家性命也要坚持再搏一回。为了这份等待，我愿押上自己的全部的青春，抑或不知长短的人生。 不可回避，这份悲壮里是浓浓的无望，当这份熟悉的无望袭卷而来时，我不由在人潮汹涌的十字路口边极不优雅的蹲了下来。 2谁是谁的传奇 很久以前，也曾预约过一个华丽的生日，以为，那个生日之后，生命将彻底告别冷清。孰料，那个华丽的约定演变成一场惨烈的离别。那之后，每个生日都是心的祭日。 其时很多次都在期待，有个人能替我解了这个咒，就是在生日那天能主动对我说声：生日快乐！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解咒，或许我的生命将复归原位轻舞飞扬起来，只是，这么多年，依然在这个日子里苦苦泅度。 一年三百六十五日，只有这个日子与自己有关，一生中，若这个日子，有人一直替你记着，你便成就了一个传奇。 而我，终不是谁的传奇…… 可以看得出，这是段很矫情的文字，很久很久了，一直渴望成为某个人的传奇，揣着这个是是而非的梦理流浪过一个又一个城市。哦，忘了说了，这矫情的文字出于自己之手. 其实矫情是件很心苦的事儿，不利于他人也不利于自己身心，只是积习难改，导至的后果，目前来看，就是孤单流离。孤单流离也没什么不好，就是失眠时很难受，顶着憔悴的面孔，很难悦别人的眼，于是善意的劝谏此起彼伏。暗暗自忖，或许是被孤单寂寞外加失眠，折磨的有些不知好歹了，竟然十分抵触，八分赌气的一甩手直奔沙漠，我想，这里应该很荒芜，仿若盘古开天，可不可以当作重活一世？ 如此可知我是个很贪生的，对生命也很狂热的，强烈渴望重生一次，再轮回时，一定不要孕育的这般矫情，一定要是个幸福来得很方便的好运女子。 如此可知我远遁沙漠是早就预谋好的，我要在这里洗心革面潜心修行一段时日，直到修成一个懂得见好就收不再棱角分明能与这世界或身边每个人和谐共处的温婉女子，如此，幸福是不是俯手即拾？ 左一句幸福，右一句幸福，看，我就是这样一个没有高尚追求的俗女子，而且我很狭碍，狭碍到定义幸福等同于爱情.不知什么时候起，我这庸不可耐的大脑里就一直咬定，爱情就是一个女人生命的迷底，是决定生命有劲没劲的唯一因素，所以对这个迷底我是顶膜礼拜又是小心翼翼万分虔诚，又是憧憬又是探寻又是恐惧，不知命运会给我亮出一张什么底牌. 固然很多人说，人不可跟命斗，我还是这番不懈的痴勇，为这场生命的谜底负隅顽抗.换种荒唐的说法，我期望沙漠一程能成为生命里的一段空白期，分水岭，人们不都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嘛，这段留白是不是能改换一下命运的风水？ 所以，一个月后，当我赤足站在茫茫沙海之中时，心里居然莫名欢喜。 心里一片荒芜伫在一荒芜的天地间，是最好不过的合谐。白日提着鞋子在流沙上漫步，躺在温软的沙上看碧海苍穹和缕缕浮云，夜里赏沙漠上空四季日日可见日日如新的星月，浩瀚的空间居然让我拾回了丢失已久的心平气和。 自得其乐的享受了一段宁静后，那种莫名的等待又若隐若陷，只是已学会了掌控，读书，写字，画画，听音乐，看天读云，在沙里奔跑，用尽各种身体力行的方法将这种渴望沉淀成浓浓的忧伤。 当然，这忧伤不是我自己定义的，实际上，我认为自己很快乐，在大漠有限的人群里我应该是最笑语欢欣的那一个。 是文字一不小心泄露了我的真实，真的纯属无意。 比如上边这段文字，酸腐矫情透了，现在看来都羞臊的无地自容，那时怎么会有勇气贴上去，满世界乞讨关爱的自怨自艾哦……看到后边色彩缤纷祝你生日快乐的同情的祝福时，才自醒自惭，侥幸你没有在此行列之内，心下稍安，快速将此贴删除灭迹。 那是一个怎样的人呢？这个问题我嘀咕了一段时日了，自从在某段文字后看到你的留言开始.你留言说：经年之后，你会发现痴烈的等待会发酵成一种浓浓的忧伤，那种忧伤，其实很甜蜜…… 一瞬间，灵魂被击穿！这茫茫大漠里，是谁读懂了我掩饰的极其隐秘的等待？所有的孤单就那样土崩瓦解，泪水砸在键盘上，在岺寂如出世的大漠的暗夜里发出濑濑的音. 能懂得这份等待的人，想必也曾如此的等待过，寻觅过，也或许他的心也一直不曾圆满吧，冥冥中，似乎终于有了同行之人，惺惺相惜，是个恰到好处的成语，带着一股暖意. 女人大致都有一个通病，若是在乎某个人，就想做他眼里的完美女神？所以，我容不得自己笨拙，即使一不小心的笨拙，也不想让你看到. 孰料，几天后，有一条短消息：给我你的号码！不容拒绝的自信与霸道，我居然很轻意地宽容了自己的笨拙，就那么毫不迟疑的发了过去。 ～～2～～满身风雨，我从海上来，让沙漠埋葬了过去，原来你也在这里。 暮春，大漠意外地落了场雨，多年罕见。盯着玻璃上蜿蜒而下的珠液，心也陷入无边的泥泞。少年时那场恋事制造的暗伤猝不及防的被碰撞，多年麻弊的疼痛攸的苏醒。 是不是每个人成长的最初都会有那样一场恋事？想爱，不会爱，爱的狂热而无章法。拥有爱，却不懂的爱，常常被爱灼伤。或许，那时年少的我们实在是欠缺爱的能力。很多时候爱自己胜过对方，不肯为爱放下年少的自尊，那时，我们以为自己为爱倾尽所有，其实，往往是为了自己，为自己年少的骄傲倾尽所有。 爱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不是少不更事的少年所能驾驭的。两个欠缺爱的能力的刺猥，拼命靠近，靠的愈近伤的愈深。待精疲力竭的分开时已是各自遍体嶙伤。只是当时无论如何也不会想明白，自己明明付出了真付出了所有，为何两败俱伤？ 那种委屈，那种痛，那种困惑，有时会渗透整场生命，而当多年以后，我们稍稍具备了爱的能力，才恍悟，那时我们谁也没有辜负谁，只是我们那时太年少，我们相遇的不是恰当的时候。 很多人在回望这份情爱时，或许会释然一笑，让其在心中凝成一粒珍珠从此于心海最底层深藏。而也有不甘心的人，却试图追回岁月，让那场铭心刻骨得以修正完满。这份勇气令人可赞可敬，只是不可取。岁月如河，我们都在顺流而下，一个人的逆流而上，将会扰乱多少人的轨道，制造出多少混乱？ 我，正被此混乱困扰。 子孺说：让我们自私一次，跟我走，回到我们最初的世界。 子孺，便是烙在生命最初的那个少年的名字，这个名字的存在，让日后的异性名字都恍惚成了一个汉字词组，念过便忘。而这个名字却又是最不敢触及的，唯恐从唇边滑出时，一不小心便会随风飘走，再也不属于我。 子孺以为自己长大了，有了爱的能力，想勇敢的带我回到最初，我不忍直言相告他，或许在某些方面他成长了，可在爱情方面他依然没有长大，他现在终于懂了的是当初的那个我，他忘了，我也在成长，成长后的我他依然不懂。 我不再想要用一场争吵一场眼泪换来的妥协式的道歉的温柔，我的生命不是为了让令一个生命臣服，我真真切切等待的是不需要太多解释的默契与怜惜。所以，爱情是个很可憎的东西，自私与勇敢都无计于事。 可是，那场痛快淋漓的爱与痛被光阴积淀成了一份巨大的财富，要想放手，真的做不到无动于衷。 蜷缩在臂弯饮泣，手机铃响。 陌生号码。摁掉。 再响，再摁。 变短信，一个字：我！ 一道暑光刺进昏暗的囚室，突然就找到了渲泄的方向。待铃声再起，对着绿键却无法下按。红尘中，每个人都有不如意，将自己的不快乐自作主张的让别人作分担，是件很羞耻的事。 这份坚强或是偏执，让我许多年来已经习惯所有的悲伤自生自灭，习惯将自己关在幽暗的房间里泪流满面或呜呜大哭，待打开房门时，便已是风平浪静，阳光满面。名知太多情绪积垢会演变成一种负担，甚或成潜在的危险，可是习惯了隐忍，已丧失了表达的能力。 摁断第十几遍响起的铃，写条短信：情绪不良，改天联络。 回复很快：必须现在！ 终是摁下了绿键，居然心平气和的，多年的口不由心已然是条件反射.他语色明快，甚至有未成年人的清脆。 完全在预料之外，我有须臾的呆怔.一直固执的认为他应是个成熟的男子，事实上，他或许只是个大男孩。面对这种落差，一时无语。 说吧，将你的故事一一说来，相信我会是一个好的听众。 哧，我笑了，更多是自嘲：去，抱皮球在操场上拍去，别在成人堆里混。 哈哈，素来爱听故事，特别是真人真事，前辈，就满足满足小朋友的求知欲好奇心吧。 谈笑间，居然真觉的那些沉重的过往是场故事，悲悲喜喜已与自己剥离开来，灵光一闪，若是局外人，会怎样消化那一般的爱恨情愁生离死别？ 毕竟不是故事，自己也并非专业演员，勉强维持起来的轻松支撑不了多久，终是泪流满面，从无声到有声。让一个阳光男孩倾听一个成年女子的陈谷烂麻实在是种折磨，幸亏他有涵养，并不打断。对不起，很失态，你也该休息一下吧。很欠疚的稳住情绪. 继续说吧，你，真的需要倾诉。我仔细分辩着他突然带了鼻音的话语：你？ 那个……那个……突然心就很痛…… 无语几秒后，我继续在这个静静的冬夜，通过无信波，向一个陌生人摊开自己人生画卷。 讲生命最初的那段无忧烂漫的岁月， 讲少年时那场久治无效满目疮痍的恋情，原以为那是场天崩地裂的真爱，可最终发现，他更爱自己的面子，而我对他的依赖，只是一种习惯。有他在身边时，还是无边的孤单。 讲亲情的猝然裂变， 讲亲情爱情同时弃我而去时友情也随之飘渺后的一无所有 讲漫天谣言中自己的愤怒委屈与无力的挣扎 讲那些明知是谣言偏要去相信的幸灾乐祸的嘴脸 讲远走天涯离开自己世界后的惶恐无依， 讲时常在睡梦中哭醒， 讲无多少次想着如何自杀 讲我这么多年流离人海的孤单，像个走失的孩子寄居在别人篱下 讲我害怕极了离别，为此不愿接纳任何人，唯恐又多一次突如其来的离别 讲我至今都常常在恍惚里等待，等待有个人来带我回到我最初的世界 讲那些伤自己最深的往往是自己最在乎的人，刺向自己的剑是自己最亲的人，有能力还击，却不忍还击，任凭其所伤。真正痛，不是那些表相的伤，而是那无法愈合的心，明知有些人不值得记，不值得浪费感情的，你却偏偏不能做到无动于衷。 讲无情不是错，冷酷不是错，爱上无情冷酷才是真正的错了。人世原本就无常又无情，而你始终放不下眷念。 ……………… 讲完所有的故事，黑夜里一片沉寂，想必你早已不堪重负，睡着了。两小时十七分，若是心理医生，想必也会找茬中断，这是生平做的最无礼的一件事，我羞愧不安。 黯然自嘲，欲挂线。却传来你清晰的声音，这次不是那么明亮： 这一生，你所有的悲哀，就是源于心底始终无法放下的爱！ 木在黑暗里，这是自以为骄傲的心一直不愿启齿的事实！ 嗯，嗯，他似乎酝酿一段话语，末了，却只道：答应我，未来无论在哪里，都要好好活着！ 浓浓的鼻音，一字一顿，字字端擎，像极了对一个孩子的殷殷叮嘱，这倒显出成年男人的沉稳。女人常常凭感觉去断定一个人，这一刻，我突然失去了判断，只是很温顺的：嗯，嗯。 心理学上说，倾诉是个很好的心理治疗手段，的确，堆积多年沉疴如阳春积雪，在这场彻彻底底的倾诉里化成液体涌流出心，心，真的透亮轻快不少。一直不愿示人的过往，并不是自己讳莫如深故弄玄虚，实在是大千世界一路走来居然不曾遇见一个能听懂的人，而能听懂的人未必愿意耐心听一个卑微如尘的女子的琐琐碎碎。 能听懂，愿意听，是一件多么可遇不可求的事啊，感激，排山倒海而来。 很多天后，盯着一声不吭的手机，开始深深的懊恼。那场叙说损伤的不仅是他的听力，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还原到女子的优雅，至少补上一份感激。 你终是给了这个机会啊。 只占你五分钟时间，读一段文字给你听，好么？安静的夜里，接到你的电话，惊喜的抢先说明. 呵呵，好，我听。 ……我走在逃离命运的路上，却与命运不期而遇。那只是你漫长而璀灿的人生中平凡的一天，但我可能要依靠它再活好多年……不要这么美就好了，美得让人心痛，就会舍不得放弃离开。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说的不仅仅是风景……这几句话，我复读了一次。 有时候，一个人微不足道或仅仅是出于是礼貌的行为，都会无意中带给另一个生命无限生机，哦，这句是我说的，你……懂哦。 是不是这份感谢表达的太过迂回含蓄？你真的不是很明白？同样，你也留给我这句摸不着思路的话：懂，也不懂，只要你喜欢，就好。 断线，未黯下去的屏上跃出一串数字，刚申请的QQ，任何时候都会找到我，不会有离别。 眼里突然泛起一层雾。 ～～3～～一语解咒，你成就了我一瞬间的传奇， 云舒卷，燕南飞，鲜红干瘪的沙枣在沙田里坠落一地，干枯的骆驼刺在风中瑟瑟发抖。一年一轮回的严冬又回到了大漠。这个冬天冷的很不寻常，据久居沙漠的人说，这个冬天是大漠有史以来最冷的一冬，也是落雪最频最大的一冬，这些之最，让大漠居民少了应对之策，只有紧闭门户. .因此，大漠出奇的静，连空气都冻结了一样，更别说窗外那一方蓝天，就像蓝色的琉璃日日高悬，凝固成永恒的背景一样. 如此，更有理由深居简出，更有理由地沦陷在六世达赖仓央嘉措传奇的爱与痛里，一字一句地融浸进他空灵绝美的文字里，恨不能凿透历史凿透岁月，抚慰他一回。 其实，迫切需要抚慰的何尝不是自己？ 无法不悲伤，这个日子，是一年中唯一与自己有关的日子，渴望成为一个人的传奇，此情此景，漫漫前路，恐怕成为一个传说也是种奢望。 望向窗外酝酿了半天情绪终于刮起的漫天黄沙，很无耻的自悲自怜起来。 很多为情所苦的人都很知足的总结出，这世间，若有人值得思念，也是件值得庆幸的事儿，慈悲的雪域之王还有一个叫玛吉阿米的女子，而我这个资质平平的女子，注定这一生只能揣着对爱的痴狂独自在人海中流离。 悲伤很耗神，疲惫的蒙头大睡。朦胧之际，电话骤然响起。迅速的抓起，孤单的确可以摧毁人的一切意志，包括自尊，这一刻即使是一个打错的电话，我也会暗揣谢意的. 生日快乐！消失许久的声音清晰的响在耳畔。这份惊喜太意外，多年的咒一瞬间解去，竟一时语噎。 难道我记错了么？犹疑的语气丝丝失落。 哦，不，不，你怎么……你居然知道这个日子？表达能力骤减。 出差四十多天，今儿刚回来，还要忙着汇总工作，动用一下下你的冰雪聪明，制造点快乐给自己哦。 嗯，嗯，急急点头忘了该谦虚的。咔嗒一声后，擎着嘟嘟嘟的话柄，傻笑。那一刻的欢欣，我想我会记到天荒地老的。 当然，记到天荒地老的还有他的名字，他的声音。 哦，他究竟姓甚名谁啊？ 痴痴发愣间，有短信提示，摸过来一看，生日蛋糕在掌心间闪烁着甜蜜的光彩。那光彩激活了死寂多年的心神，从被子里跳出来，跑到蒙着厚厚尘的空衣镜前，镜子里那个颓废的女子不知所踪，一张唇角上扬的容颜神彩鲜活。 其实，要拯救一个灵魂，或是一颗心，只要对症，是件再简单不过的事儿。 ……请允许我尘埃落定，用沉默埋葬了过去，满身风雨我从海上来，才隐居在这沙漠里。若不是你渴望眼睛，若不是我救赎心情，在千山万水人海相遇，原来你也在这里。哼着这首疑为自己订做的曲子，把衣柜搅个天翻地覆。 虽然，在最美的时刻我们没有相遇，但是，我想如这大漠里那片痴守千年每到深秋依然金黄热烈到忧伤的胡杨，“在风雨中，在漫天黄沙中，循着你的来路，揣想着你今世的容颜，我不敢卸下华裳，只为，相逢时，照亮你惊喜的眸”提笔写给胡杨的文字，其实是自己情绪写真. 为了这场相遇，我已等待了许多年啊。 ～～4～～我们还是在途中相遇了呼哦 大漠的天，常常风过无痕。一夜的呼啸之后，一轮红日光芒万丈的执守在碧海苍穹。自囚了多日，被这份明亮诱惑的拉开了门。 沐在温暖的阳光中，贪焚的嗅着薄寒的空气，将悲哀束之高阁的心如头顶浩渺天宇，宁静，悠远。手齐眉心，眯起眼，望向流光溢彩的太阳，心底翻腾着浅浅的欢喜。 左右前后的探寻，除了影子在晃动，没有任何生物的迹象，隧百度出前一日还不曾记熟的诗，蹲在这阳光里，轻轻诵读。 那一刻，我升起风玛，不是为了……，一道阴影移了过来，眼角余光瞄见一米处驻足的一双男式鞋。收回余光无视之，继续。 那一年，我转山转水，不为修来世，只为途中遇你相遇…… 读完了么？头顶声音乍起。 我么？在这个大漠，路上的一只流浪狗给人的印象都比我深吧。迟疑的目光从掌心移到这双没打算立即撤开的脚上，一路上移。然后，触到一张阳光一样清澈的面容，白晰清秀的脸上一双细眼弯成月牙状，居高临下的对着我。那月牙虽又细双弯，但迸出的发芒却如星光般璀璨，同样碎光点点的是你两排洁白的牙齿。 我很失仪的弹跳起来，无法自控的红了脸。像个装B的傻子当场被戳破的无地自容。想想，若是自己在这年头看到谁在路边读诗，也会生出用板砖拍砸的心。 刚才一句是什么来着？ 没料到会有此一问，便老老实实地回复：那一世，我转山转水，不是为了修来世，而是为了途中与你相遇。 很美，你轻轻颌首，并不见丝毫嘲讽调侃，脸上的灼烧才肯安心的退下。心智归位，看向你的眼神便有几丝困惑。 昨天的生日，快乐么？算不算解咒？ 刚刚退下的灼热又急急返了回来，并多了几分慌乱，这场相遇来得太突然，也太……离奇了哦。 我不是故意等在这儿的，脱口而出的话彻底暴露了骨子里的笨拙，扭头避开你灼灼迫人的目光。 可是，我们还是在途中相遇了哦。 你……怔在原地，迅速辩析你言语里戏虐与诚肯的比重，原是想问你怎么肯定是我？ 幸亏没多此一问，太煞风景。有些时候还是留点隐私给生活，一目了然的生活太寡淡，心照不宣的神秘会令人无限遐想，从而多出几分趣味。 待疾疾平整好情绪启唇欲语，你目光却从我的头顶掠过，高高的挥起手臂：嗨！ 老婆和女儿过来了，先走了哦。这句话在你擦着我的肩而过之后才完整落地。 嗯，嗯，我恍若未闻地蹲下来想继续先前的诵读，却发现那些字都很陌生而冰凉。只好扭转脖子，让目光一路尾随着你。 你正背对着我的方向，俯下身，摊开长长的双臂，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像只粉色蝴蝶，咯咯的笑着扑向你的怀抱。你将小蝴蝶高高举过头顶，小蝴蝶惊恐的抓着你脖子后方衣领，却还继续咯咯咯，你的头几乎仰着平角，与小蝴蝶如花笑靥相对。 我也笑了，眨下眼，才发现你身侧又多出一蓝衣女子，那女子正微仰脖颈望向专属于自己的温馨快乐，逆着阳光的侧脸，细腻光洁温婉。 你比稚气的男孩成熟，比成熟的男人年青，刚刚好，哦，是说，若按世俗标准，我们是同龄人，也就是说，若是早些年认识，你身边那个女子的职责我也能胜任。只是，最早的直觉就告诉我，我与你只能是彼此生命中的过客。不过，如此原因，倒是被忽略了。 天地良心，那一刻，我没有丝毫羡慕嫉妒恨，只是有那么一点点的羡慕那只粉色的小蝴蝶，她可以肆意地享受你的怀抱，你是个洁净温润的男人，你的怀抱也应该很温暖很安全。 睱想时候就有片刻呆痴，直到你举着小粉蝶欲前行时，背影有很明显的踟蹰才触醒了我，踟蹰之后，你终是顿了足侧转了身子，有意无意的张望向我的这个方向，不知你是什么样的表情，我是很难看的抽抽唇角，像做了错事的孩子有些内疚与慌张，因为我看见你身边的蓝衣女子的目光与你的视线绞在一起飘向我这里，涂抹了层狐疑.而后，她不耐烦的扯扯你的袖子，你们并肩而去. 张爱玲说，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迟一步，遇上了也只能轻轻地说一句：哦，你也在这里吗？ 我想，我们还是迟了一秒，而这一秒也注定了我们只能在擦肩而过时彼此回眸一下。 生命的迷底如此猝不及防的揩开了，能平静的接受了这个现实，自己对自己都肃然起敬。这或许也归功于仓央嘉措冥冥中的点化，在这个世间，遇到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都是种修行，我不知遇见你是种修行，还是遇见他是种修行，还是你们于我，都是机缘巧合的修行？ 日子在心平气和中滑过，这个冬天大漠频频飘过的大雪来不及融化，积成绵延起伏的白色丘陵，在大漠良好的日照下散发着如珠如玉的光茫。那光茫常常刺得我眯了眼，眯起的眼前便是你们幸福圆满的那一幕，而那一幕也让我不由的笑意自唇角绽开。 你或许也曾有等待的焦灼，有寻觅的劳累，只是，你幸运的早早得到了。幸福，并不是传说，它的的确确存在，我亲眼看到了啊。 想必，你也知我不会介意，所以不久，我仍然接到你的电话。 你用什么香水？那个香气，我很喜欢。 香水？蓦地记起，素来嗅觉灵敏且挑剔，衣箱里常年搁置着一瓶香水，用来熏衣。久了，件件衣物均同味，自己便也忘了。 哦，它不是夏奈尔古龙，也不是毒药，它普通到近乎廉价。它……叫做“等待”。 最后两个字，有了浓浓的忧伤，或许等待就是一件令人无法不忧伤的事。所有的等待，只有确定会有预期的结果，那场等待才是甜蜜的，而很多等待，是没有结果的。 很想告诉你，喜欢上这款香水，最初就是因为它的名字。顿了顿，又咽了回去。 哦，你悠悠的应了。 换上欢快的语调：若真喜欢，哪天碰上了，买来送你太太，你可天天闻到，可好？ 这个提议不错哦，听得出你了无挂碍的笑意。 想象着你独自在暗夜里微笑的模样，眉眼是否又变成月牙状？想着想着，自己也笑了，笑罢，一股酸楚若陷隐若现的翻腾起来，连忙扯过一本书翻了开来。 书真是个死心塌地的伙计，不管其中是否有颜如玉有黄金屋，多年来，它于我，是一味止痛剂，或镇静剂。 除夕夜，沉寂了一冬的大漠异外的繁花似锦。璀灿瑰丽的烟花一朵接一朵的盛开在漆黑如墨的天幕上，蔚为壮观的场景下人头攒动，惊叫连绵。我远远的站在人群之外，静静的仰首苍穹，每一朵炫烂的花朵里，看到的都是你弯如月牙的眉眼。 见好就收，该断不断，必受其乱。这是先人们祖传的智慧，我不够智慧，还可勉强充得上识大体知进退。这场相遇本就是场意外，不能让这场意外继续节外生枝，适可而止才能保全一份美丽。 在冬天结束积雪开始融化时，我收拾好行囊，起身离开。 若是不言不语的离开，是不是才够完美传奇？而我多了一举。我启用了你留给我的那个号码，第一次启用的道具，结果，也成了唯一的一次。 此去经年，你永远是我生命里的贵客…… 按以往的默契，想必你懂得其中长久的别过之意。遗憾的是，这次你没懂。 以后不要在QQ上联系，她也有密码。语气匆忙懊恼。 她？！错愕里，我晦涩的喃喃“对不起，对不起”。 觉察到自己的失误，你在那边沉默，我也沉默。我在考虑是不是该告诉你飞蛾扑火的蠢事已不是我这个资历的女子会干的出的，我并没打算挤进你的的世界。 还想告诉你的关于自己的一个习惯，不管是自尊还是自卑，还是二者混合也好，从没有主动向男生联系的习惯，专业术语讲这属于被动型。即使这个不太阳光的习惯导致错失了几场暗恋，也没有改得过来。这次，因为是自己要走，不得不变被动为主动。 后来，我决定还是不告诉你了，只是轻轻叩上电话，结束了沉默。然后，打开手机，将有关你的讯息一一删除。 我绝不是生你的气，我知道你与我一样，有时候很笨拙，有些意外也会让你像个孩童般慌乱。更重要的是，你或许不知道你如此不经意的路过我的生命，于我有借何其重要的意义。尽管我是那么那么的想留住你，可断绝你的顾虑，还给你最初的平静圆满是我应该做也是唯一能做到的。 原本QQ群里只加了你为友，删掉这个陪桩后，我的头像又恢复了先前遗世独立的孤绝，无异于黑夜里我一人在这空荡荡的屋子中央寂寂长立。 走的那天，大漠居然落了一场空前的大雪，前天晚上就开始刮的大风，将本就纷纷扬扬的雪片搅得漫天飞舞，待想起来将头转向后车窗，车窗外已不见来时路，眼前只是一片白茫茫…… ～～5～～为了告别，你路过我的城市， 或许有些人的出现，就是告诉你，这个世界有个他（或她），就仿佛来为你揭开宿命的谜底，让你的等待有个答案，好让你甘心。 我很甘心的回到城市，。 也做回了真实的我，我是说，我做回了真实的自已，不再拼命的表现正常了。 又一起经常在茶馆里和赵亚，燕妮等这些南辕北辙的朋友制造喧嚣，只是在她们八卦成一片时，我总在角落里微笑，她们说我去了一趟沙漠变化太大了，简直成淑女了。我启了启口，最后做罢。 我很想说，在看到宿命的那个很不理想的谜底后，是多么的失落，也是多么的知足。至少心有了飞翔的方向。你的存在，已出乎了我对这个世界的期望，未来的岁月里，怀念也罢，等待也罢，只要心不再空洞，就好。 再一思忖，说了她们也难以明白，甚至又将这当成一个笑话。这世界上就有些幸运的人，她们的幸福来的那么方便，倒霉蛋的心苦在她们眼里只是场笑料。 这个城市，是座几千年的古城，除却历史的遗迹，它有一个很明显的特点：每条路的两旁都是高大的香樟，一年四季，遮天敝日的香樟叶对接成一条条悠深的隧道，在这条隧道里行走，就似行走在光阴里，永无休止…… 我居住的这条街就是这样，我很喜欢这种永无休止的悠长，常常一个人从这头走到那头，又从那头走回来。偶尔会拣一两片落叶于手中把弄，偶尔也在树下的仿古砖上单腿跳格子，肆无忌惮的重温童真，自得其乐。有时也只是站在路阶上看着马路上来来往往如鱼穿梭水中的人影，面对人头攒动的拥挤不禁困惑：在这个人满为患的繁华尘世里，为何有很多人朝朝暮暮攥着的只是寂寞？ 在这个夏季来临时，看着涌向一个方向的人渐渐多起来，才知道这个城市还有一个美丽的去处——莲花湖。 听说，那里的荷花正开的满湖烂漫。心，怦然一动。 心动那一瞬，手机也再震动，信息闪烁：明天路过W城，来看看你。即便删掉了与你有关的所有痕迹，这个号码，却在记忆里生了根。 看看天色，已是下午，匆匆的直奔商场. 夜里，做了一个很美的梦，和你并肩伫立在莲花湖边，天也寂寂，地也寂寂，面前只有一湖娇盛的荷，和你灿灿的星眸，暖暖的笑。醒来的刹那，决定，一定在湖边告诉你这个美仑美奂的梦，即使从此天涯两茫茫，与一个眷恋的人做一件美丽的事，也可以慰籍未来或长或短的岁月啊。 差一刻12点，接到你十分钟后抵达听湖轩门前的信儿，从冰箱里拿出前一晚冰上的王老吉，匆匆瞥一眼镜子跑下楼。 穿过几百米曲曲折折碎石小径，停伫于大街旁。浓密的香樟叶容不得继续高擎太阳伞。缓缓将其降低，欲合拢，低头之间，却见对面人行道上香樟荫里一张脸直直的对着我笑，眯成月牙的眼里闪着点点星光。 心跳猝然多了几拍，未及关合的太阳伞像一朵巨大的花从手中怦然坠落。很狼狈，居然一时不知如何善后，只好木木的看着你从车流里东躲西绕的向这边而来。 我该如何描述这一刻的心情？车影人声于那一刻悉数屏蔽般，在那暄嚣的街头，我如伫云端下的清凉碧野，看到的只是你踏着一路山水而来，听到的只是自己如小鹿轻奔的心跳. 白色的T，泛白的牛仔，休闲的蹬山鞋，挎着肩包，地地道道一个长途而来的旅人。但是并不见风尘仆仆，想必你的干净清爽已融在骨子里。 你替这个努力想做到从容不迫事实上笨拙不堪的主人捡起了脚下的伞，关合，摁扣，交递。 给，收好啦。 嗯，故作爽朗收回，递上凉到手指的王老吉：喏，昨晚就冰着，给你消暑啦。 你额角泛着细碎汗的面上，居然掠过一抹羞涩。千真万确的羞涩，该死，成年男人的羞涩杀伤力何其巨大？ 这一闪的羞涩提醒我又犯了严重的语言失误。咳，咳，不动声色是最好的掩过。 给，够不够冰？ 你哧一笑，伸手来接，两指相触，如电击，迅疾缩回。 你侧过头去，朝着悠深的香樟隧道啜饮一口。我也侧了身去，与你同一个方向。也不知是谁先动的脚，反正两个人就那样隔着一尺宽的肩距在香樟下缓缓前行。 是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还是我们本来就无话可说，因为我们的生活没有交集，我们找不到一个共同的人或事来说一说。 总之，我们沉默了很久。沉默里，只听到王老吉一口一口落进你肚里的声音，直到你将空罐叮当一声丢进垃圾箱，才打破了这冗长的沉默。 这树，是香樟吧 哦，是，这些香樟给这个城市的百姓带来不少福祗。 上大学的那个城市，也很多香樟 原是旧相识哦 呵呵，呵呵，终于找到了切口。 你抬腕看表，12点多了，去吃饭吧。 好哦，我尽地主之谊，带你尝尝这个城市的特色。 算了，就近吧，两个半小时后的飞机。 木在原地，有什么东西碎在心里，昨夜那个以为是预知的梦终归还是南柯一梦。 容不得多想，两个小时的时间，已过去了三十多分钟，所有时间仅够匆匆忙忙吃个便饭。刚好立于红灯之下，身体扭转90度便可见沿街参次林立酒廊饭肆，我们走进了一家农家乐。 在临窗的位子前坐下，随手将太阳镜扔桌角，你立即拿起，轻轻侧放：平放着容易伤了镜片。 这个不经意的细节，触动我心底最柔软的疼痛。早就遗忘被人关爱的滋味的我不禁感慨，女人，真能幸福到如此么？ 节省时间，点了四个家常菜，尽管店家体恤我们的紧迫，还是需要短暂的等候。匆匆的四目相撞，垂眸，盯着各自眼前的杯中的茶水。 你…… 我…… 呵呵，呵呵。宿命里最珍贵的留白时刻，居然被我们演了哑句。最想说的，最该说，最值得说的，是哪句？即然一两句说不清道不楚，干脆，一句不说吧。 那个……出差回去，给太太买了什么礼物？笑言里有明显的故作洒脱。 买了瓶香水。 哦？瞄了眼挂在椅背上的挎包。 夏奈尔，她说她的两位同事用的就是这个。 对，这是国际品牌，她很有品味哦。 呵呵。哦，对不起。 你去了洗手间。待返回时，菜已上了两个。 你像个孩子扒了几口饭，忽地住了筷子，掏出一张百元钞票向服务员挥了挥，服务员立即过来。不想因为几十块钱让服务员看出我们的生分，我没有去争，只顾用目光随着你钱夹里飘出的一张纸移动。 这张纸片在我足下落定，我侧身捡起给你，你的眉毛有那么轻轻，轻轻的一颤，然后若无其事的伸手来接。我也不动声色的飞扫过已落在你手中的机票：S市。 再低头，面前的米粒忽地就成了一片碎碎的白。S城，位于大漠以南400公里，W城距大漠两千公里之东，从S城路过W城，几率为零！ 数拣着米粒，你不言不语，然后挟一箸菜轻轻放于我的碗里。待眼里的雾退去，我笑笑的抬头：对了，你还记得我读过的那句话么？ 哪句 意思是，这对你来说，是你漫长又璀灿的生命中极为普通的一天，而我还要靠它生活很多年。 有这么一句 很喜欢这句 的确不错。哦，前几日，我也看到一句很美的句子，输到短信里了，一会给你看。 是么？半是诧意半是欢喜。 然后，起身，一边抓起太阳镜，一边说：这次你买单，下次该我哦。 下次？！你豁的看向我，那眼神里重重的意外分明是告诉我，怎么还会有下次？是不是也很诧意，我居然是如此俗套的女子？ 我漫不经心的低头便走。不是我故作客套，我知道这是今生我们唯一面对的机会，可是，我还是留给自己一个“下一次”。 这个世界常常令人绝望，给我一个坚持下去的借口，留给我一个梦，好么？ ～～6～～指尖流沙，我终不是你的传奇，但我有理由好好活下去了 短信铃响，匆匆一览，将手机紧紧贴在胸前，站在红绿灯下，抬头看着天空，眼中的液体差不多晒干了，估计你也已离开了这座城市，我撑开伞转身沿来路走回，不徐不疾.，仔细捕捉，这浓荫里是否还有你的气息？ 两年前，你用文字告诉我，等待也是一种忧伤的甜蜜。 一年半以前，你在冬夜里叮咛我，无论在哪里，都要好好活着。当时你为我的过往流泪。 一年以前，你留下QQ号说，任何时候找不到你了，便上QQ，你一定在那里，你我不会离别 十个月之前，你向我说生日快乐，成就了我片刻的传奇。 还是十个月之前，你在大漠的阳光下说，可是，我们还是在途中相遇了。 五个月之前，你懊恼的说以后不要在QQ上联络。 两小时前，你弯着月牙的眉眼笑问：这是香樟？ 两小时后，我刚刚知道你的名字，你便在云间穿行，沿着熟悉的方向寻回到你固有的世界，那里还有处幸福等着你。 我们之间的对话，不超百句。最长的话是你抄给我的这句：佛说，每一颗心生来就是孤单而残缺的。多数带着这种残缺度过一生，只因与能使它圆满的另一半相遇时，不是疏忽错过，就是已失去了拥有它的资格。 我们见面总共两次，一次是初遇，再一次是告别。 我们生命中的交集，就此结束。 这些情节加起来，有没有一集电视剧占的空间大？然而，你却将占去我记忆里很大很大的空间。包括刚刚两个小时的停留，也是你漫长而璀灿的生命中最平凡的一刻，不知在未来的岁月里，你是否还会依稀记起这一刻。只是，我真的，真的要依赖它生活好多年。 人潮汹涌的街上，我如入无人之境，在香樟荫里不停的走啊走，直到远远望见那一湖的烂漫。原来，仅仅三站路而已！ 若是知道你的行程，若是知道这片美丽如此接近，最初就向这边走，那个梦境此刻已成为真实。只是，生活就是如此，犯下的很多失误，是我们没有来得及了解到真相就做出的选择。 湖边不断有人来来去去，或许都被这美丽所震慑，丛丛林林的人影，却是一片安静。 微雨燕双飞，落花人独立，忽地想起这句词来。雨不在头顶，在心里，有几只燕在湖面上空追逐，花开的正如火如荼，湖边情侣双双对对，或相依，或相牵，独立的人是我。 那天，我在莲花湖边站到暮色苍茫，牵住我的，并非是那叶瓣间的美丽。雪域法王几百年前告诉我们爱的真相：默然相爱，寂静欢喜。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佛祖为何坐于莲花之上微笑不语？花开花落，缘来缘去，皆是一场美丽的幻境。得，如何？不得，又如何？得与不得只是爱与情的一个表相。 湖边刻着唐诗宋词的古色古香的灯柱次递亮起，我蹲在湖边微湿的泥沙里，从包里取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鼻间立即有了馥郁的香气。拧开这款专程为你选购的等待，颠倒，任其一滴滴滴落于泥沙里。 香气在夜色里四散，我听到身侧有娇媚的惋惜：好香哦，好可惜啊！ 暗夜里，莲花湖畔，在记忆里复看你离去时攸然一回头时深隐于眼底的不舍，浅笑凝结在唇角，直到小巧的瓶子再也滴不出一滴珠液来。 雷音，指尖流沙，我终不是你的传奇。 而你，也是我滴进这泥沙里，再也攥不住的等待。 可是，我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我好好活下去的理由，谢谢你……  已同步至 蓝草地的微博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