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面美人鱼
双鱼座女人是天生的“爱情宝贝”，一生中将无数次在脚踏N条船的边缘游走。 而我这头白羊座的蠢才，神话故事里，为了拯救蒙难的一对双胞胎兄妹，载着这两兄妹至天堂，因速度太快，妹妹跌落大海，于是白羊就一边守护着哥哥，一边永远的回头看着妹妹。 我想虞美和孟拓就是被我不甚跌入大海的妹妹和被我守护的哥哥。 一、素面雏菊 “虞美，我完蛋了。”电话里，我冲着虞美揪心裂肺。 屋漏偏逢连雨天，街角转弯处，猛然看见帅气的男友正搂着一女子亲热。我倏忽怔住，咦，怎么喝凉水都塞牙？ “等着别动，我马上到。”每当我有困难时，总要第一个给虞美打电话，虞美悲天悯人，是个最有耐心的倾听者，我习惯在她这里倾诉心中的苦楚，而她总能以感同身受的敏锐，与人同喜同悲。很快，凛冽的西北风里，虞美迈着两条引以自豪的长腿，袅娜而来。 和虞美N次相逢。N次，酒桌上的人都被我调动得笑声不绝，波浪翻涌，唯独她，时常羞涩不语，仿佛空气。腹有诗书气自华，女人漂亮得略显单薄，被我忽略地存在着，以至于N次，我才知道她叫虞美，一个有着艳俗名字的双鱼座女子。 但我偏偏和她成了朋友，简直无话不谈。女人的友谊很是奇怪，有些人认识一辈子成不了朋友，有人只一个眼神或一句话，就引为知己。不是只有男人和男人之间可以士为知己者死，女人一样可以卿卿我我，在于潜意识里，虞美象野菊花一样淳朴、单纯，不事张扬，秘密在这里可以封存，感觉安稳。 和虞美的起始缘于我急转直下的境遇改变。彼时，我正经历一段人间炼狱。商战正酣，素与副总不和的公司老总忽然对我这个部门经理和副总实施的战略提出质疑。我是副总推荐进公司的，此时，已和副总被挤兑成一条绳上的两只蚂蚱。兢兢业业的工作业绩敌不过权利倾轧，不待公司杀鸡骇猴，我已揽过责任，忿而辞职。 这样，我看到了虞美关注的目光，直掏心窝。 冷风吹开了虞美粉紫色的貂毛大衣，两只乳峰隐含在水粉色羊绒衫里，呼之欲出。她挑起脖子，这个习惯性动作总让我想起“扬脸老婆低头汉——难缠”这句民间俗语。其实，她用不着这样用下眼角看我，也用不着天天穿一双二寸高跟鞋，依然比我高出大半头。 虞美拉我的手，满眼悲情地叹着气：“白杨，你可真是祸不单行啊。” 我叫白杨，白羊座女子，27岁，生于书香世家。从小到大，我一直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混迹职场亦做得风声水起，顺心顺意，积蓄的自信迫使我安于理智，骨子里些许的浪漫和反叛被顺理成章而又刻板的生活模式积压在一个鲜为人知的角落。但感情太水到渠成，波澜不惊，我只是打着婚姻的幌子，将男人借成道具，是以男友背叛，我不怪他。 但我还是迷糊，晕头转向，怎么忽然间，一切，所有的一切都烟飞灰灭，什么都没了？ “白杨，至少你还有我。”虞美的关怀拿捏得沁心沁肺：“别太要强了，哪个男人甘于娶个东方不败做老婆？”这点，我信，酒桌上男人们聚焦的目光证实，虞美，这个社区门诊的出纳就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龙女。 虞美说，你怎么挣得过命？是的，我早知道人不能跟命挣，还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咣、咣”撞南墙，直撞得头破血流，撞得可以在镜子里清晰地看到脸上那些渐生的纹理、斑点和缺憾，能修补装扮的，依然，只是自己。 二、人面桃花 虞美好心的给我介绍各色人等，或个体小老板，或社区大夫，每每等你说古道今，谈天说地时，他早已困倦，因此觉得索然无味，只是我仍被善良温柔的双鱼座女子感动得绝对没话说。我一直认为，我们会亲密无间下去，无论因为什么，我都无法做出伤害她的事来。即使，遇到孟拓。 一日，电话里传来虞美柔媚、戏谑的声音：“白杨，快过来帮我陪陪我的哥哥。”虞美知道，我这个无业游民，闲散时间太过漫长。 我想象着虞美娇羞、不胜风情的模样，卷发如风，媚眼如电，只含蓄暧昧的几眼，就将周遭的男人死死电住，这是交往日深后我的发现。奇怪的是，她这样子应该是女人的公敌，但是不，虞美总是玲珑八面，翻云覆雨。甚或她当着面给单位女同事的老公打电话撩得男人性起，还居然被女同事引为知己和幸事。我问虞美有何妙计，她满面春风地笑道，男人丑得要死，我撩他，不过是抬举这两口子而已，又不是动真格的。 虞美撩人的手段，令我叹服。我这个曾经的业务经理每月的电话费居然不及她的三分之一。 我说，虞美，你真爱“撩闲”。虞美撇嘴，这叫“聊鲜”。这条美人鱼，撩人是她的本能，聊天是她的工作，不让她守着电话，简直比杀了她还让她难过。 看看我办公室里的双鱼座女秘书，每天一上班就抄起电话挨个儿给各部门的男经理打个不停，漫无边际地从天气聊到着装，间或在话筒里笑得山花烂漫。女子心不在焉的为我忙着她的工作，竟替我送错了几次文件，惹得老总冲我这个部门经理直发火。如是几回，忍无可忍，终于对双鱼座女子下了逐客令。如果仅仅经历一个双鱼座女子也罢，倒是先后有三个双鱼座男人，还未曾做进一步交往的打算，男人已每天殷勤地打着电话。渐渐心烦，一个男人聊天比他开拓事业的心思还要细腻，将来混得不惨也败，至此怵了双鱼座男女。我不完全相信星座这东西，但它有时的确很玄妙，不过，我碰上了虞美，这一切都不再重要。 电话里，虞美又甜蜜妖娆的笑：“这两个可是我的结拜哥哥啊。”虞美嘴里的哥哥不下10个，适应各个场合，一圈又一圈。这几个被她握得能冒出油的结拜哥哥，早就被虞美在幸福的憧憬与回忆中把我的耳朵都磨出茧子来了。 虞美柔媚的声音让我想起了她手里举着的奶黄色花边手机，是老罕那个50多岁的公司老总到香港给她带回来的。虞美从不避讳，甚至有些炫耀，她对老罕派了自己小号牌子的坐骑送我和虞美到新世界购物的事儿洋洋得意。但她不无遗憾地说，可惜老罕年龄太老。尽管虞美侃侃而谈的跟我说了很多开端的故事和男主角，但我还是灵敏地嗅出她有更多的事儿还没说出来，也许，她并非刻意隐藏，只是往往连她自己都无法圆谎。 虞美就是拿着老罕赠送的手机跟男人们****的，男人们受宠若惊，这个请吃饭，那个给买鞋。据说，8年前，她就和一个企业老总钩着手指头在酒店里晃，后来事业不甚遂心的男人去了德国，两个人还通过电子邮件时常联络。最甚的有人居然把她和某医院院长的小报贴得满地，但这不妨害她在男人心目中的温柔、体贴、单纯和美艳不可方物，她能同时策动几个男人为她奔波而不会发生械斗之类的事，只要她抛个语焉不详的眼神，所有的事情都尽在她的掌握之中。 这就是随时可以变幻两副面孔的双鱼座女子，一条终其一生都在脚踏N条船的边缘游走的“爱情宝贝”，命带桃花，一刻也离不了爱情，可能，这种情不自禁有时只是为了证明她自己的魅力。 有一段时间，虞美总是没打招呼就往我公司跑，惹得男同事们纷纷侧目，我惴惴不安，恐惧着早晚要为这个妖娆不谙进退的女子付出连带责任。果然，一天，年富力强的公司老总随口问我，那个叫虞美的人怎么样？我一楞，张嘴结舌，半天才蠕动出一句，挺好的。不料，老总冷冷地扔了一句：是作风好吗？ 的确，虞美很美，至少在男人眼里。女人看女人和男人看女人是不同的，女人认为是美女的，男人未必认同，男人认为是美女的，女人或许不屑一顾。女人欣赏的是一群女人中逼迫你目不转睛想去仰视的独特，所谓女人的气质、味道和格调。男人更看中的是女人的身高、脸蛋儿、胸脯、腰身、后臀和大腿。 这些，虞美都完美无缺，尤其两只修长的腿，象曲线玲珑的鱼尾，支起1。7米的身高，一张孩童似的圆脸上忽闪着水雾似的圆眼睛，遮掩着已非青春年少的季节。这时的虞美更象满树娇艳的桃花，饱满丰韵，极度妖娆。 三、人鱼小姐 我见到了被虞美当成杀手戬的哥哥，肖童和孟拓。第一印象蛮好，文质彬彬、温文尔雅。重要的是我们相谈甚欢。 虞美冲我眨眨眼睛，不无得意地探询：看上没？要不要帮忙？除了虞美，没有人知道我得了爱情狂想症，整日幻想有个白马王子从天而将，将我拯救与水深火热之中。 我趴在她耳边噤声：“你别帮自己一亩三分地里去了。”虞美习惯为女友帮忙，但结果总是惹火烧身。 孟拓远山远水地望着我说：“知道你，白杨，在报纸上看过你几篇文章，挺有灵性的，但都是一些感性文章，缺少理性认识。” 这年头，一语中的要比阿谀逢迎深刻得多。暗夜里，我偶尔爬爬格子，记录着一个平淡女子的生活感悟和经历，寻求着灵魂的突破，寂寞而卑微。 孟拓是看一眼就让人心碎的那种，深色西装，白色衬衫，干净，天生对女人有种吸引力。他展开全省行业脱口秀演讲第一名的口才，聊着朝鲜半岛的形势，中国和美国的军事抗衡能力，高瞻远瞩，行云流水。我也翻看这些资料，但远没他懂得透彻。 我插嘴：“乱世倒卖黄金，盛世倒卖艺术品。现在的中国经过几代伟人的创业和开拓，已经像历史上的康乾盛世一样，天下太平，所以才能发明地对空拦截导弹，与美国抗衡。” 孟拓讶异地推推近视眼镜，就是这表情，从此成为我记忆之旅的一个驿站，成为我推敲的一句隽永的含蓄。孟拓探着脖子说：“小孩儿，难怪报纸上你的的文章层出不穷，有源泉啊。” “小孩儿？”我生气地挑起眼，“你才是小孩儿呢。”一直混迹与年长的人群里，体验成熟，假装老练，但孟拓一眼看穿，仿佛阅尽千帆。的确，白羊座女子热情、直爽、真诚，但也自负、任性、鲁猛，缺少心计和心思，说到底，是一个拒绝长大的孩子。 虞美在孟拓面前巧笑着，眼光潋滟。她懂得适时扬长避短，默不作声，用朦胧水雾的眼睛瞅瞅这个盯盯那个。不像我，不说话也不打紧，直楞着一双眼睛看着孟拓。我想那男人大约习惯了被女人注视，也是神态自若地笑着。 我的手脚木木的，像个呆子。 孟拓坏坏的眼神和戏谑的声音望着我笑：“有一年我到新疆喀那斯湖旅游，越野车走了9个小时，天黑的时候，发现了一群黄羊，用车灯照着黄羊，黄羊竟像傻子一般直楞楞呆着不动。” 我随着众人嘿嘿地笑，虞美掐我，傻丫头啊。 当一个人遇见真命天子时，就会变得弱智。我第一次深刻体会到什么是怦然心动和一见钟情，像阳光乍泄，无法阻止。 男未婚女未嫁，暧昧的气息在空气中四处蔓延，想压都压不下去。虞美也抓准时机跟孟拓低声细语，无非是虞美门诊哪个跟哪个好了的八卦，手工编制啊，厨艺啊，每每听得我絮烦。孟拓却表现出巨大的热情，听得头头是道。她在叨咕一些朋友的花边新闻时，总让我有种被剥皮和出卖了一样的尴尬，逐渐学会封闭自己。不过，碰见两个人的目光，我还是报以微笑，假装对话题颇感兴趣。 孟拓木然地望向我：“小孩儿，你觉得听起来很有趣儿吗？” 书上说，双鱼座女子与12个星座的合适度达到９０％，也就是说，虞美的温柔、善解人意适合任何男人，她会使男人解除武装，谈谈心中的感受，而且神奇的是在跟她聊过之後，就像是催眠似地放松了自我，并可能疯狂喜欢上这名女子。 我站在孟拓身后，这个卓而不群，气定神闲的男人，与他在悠扬的萨克斯曲里共舞，一定风光无限，众目睽睽。但男人并没回头：“对不起，我得跟虞美喝酒。” 虞美晗首，脸上倏忽一丝红晕。这条美人鱼，总会使男人觉得她需要被保护，是害羞的，有点漫不经心，又是迷人的，这是种本能，这种欲言又止的态度，常会令许多男人愿意去为她做些什么，也使得这条美人鱼，在男人的海洋里，来去自由，用美妙的身姿和动听的歌声萦绕着岸上公子。 而我这头白羊座的蠢才，神话故事里，为了拯救蒙难的一对双胞胎兄妹，载着这两兄妹至天堂，因速度太快，妹妹跌落大海，于是白羊就一边守护着哥哥，一边永远的回头看着妹妹。我想，虞美和孟拓就是被我不甚跌入大海的妹妹和被我守护的哥哥，但妹妹恰恰如鱼得水，哥哥也未见沉重，这反而成了我永远的痛。 我僵笑，不动声色地坐在原位。虞美抬起迷蒙的眼睛，同情地明示着：女人的天赋是吸引而不是猎捕。 我不甘心，在我强悍的热情下，潜藏着白羊座女子内心渴求爱情的自我，稚弱而倔强。没有了事业，爱情就是白羊座女子生命中的挑战。我喜欢英俊与知性，喜欢一见钟情，喜欢飞娥扑火。 虞美低下头，拽住孟拓的衣袖，悄声说：三哥，别“撩闲”啊。虞美喊孟拓三哥，喊肖童五哥。 四、岸上公子 这个孟拓，是虞美的哥哥，两个人过从甚密。孟拓所有的背景，虞美都娓娓道来，如数家珍。我是羡慕的，羡慕得心都酸了，还是愿意听虞美絮絮叨叨。 已经是N次见到孟拓了。虞美总是喊上我，我是个最好的陪衬，在她的女朋友里，我是最素面朝天的，而且在男人面前豪爽十足，像个男人婆，孟拓这样说的，我没觉得不妥，反而为我的大胆示意做掩护。 孟拓有女朋友，虞美告诉我的。所以知道暗恋也无所谓，反正他不会看上我，因此在孟拓面前无须掩饰，想看他就看，想说什么一定口无遮拦。 我希望引起他的注意。阡陌纵横的视线里邂逅，我终于遇到了一个不用废话，只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他已明了，因此心里觉得舒坦的男人。亦在于任我怎样蹦达，都被他牢牢驾驭，扁扁乎乎地压在五指山下。 我曾经问孟拓，你看我像《红楼梦》里十二钗中的哪一个？饱读诗书是孟拓的优点，不象曾经有个男孩儿，我开玩笑夸他长得像贾宝玉，粉雕玉琢。他竟回信息问我：贾宝玉是什么样的人？我立即颓然。 孟拓说：你像探春，处事果敢、大气。我始终认为，女人的容颜20岁以前是父母给的，20以后则是自己创造的。我非天生丽姿，但我有种历经风雨的从容和风韵。 如果孟拓说话的时候专注的看我，我会心喜，但他偏偏习惯性的生怕厚此薄彼的悄然望向虞美，正遇虞美一双安静而迷糊的杏眼望过来。这样一个绅士，左右逢源，不肯轻易怠慢了哪一个以免留有口诘。但越是这样，越是让人即不感激亦不深刻，因此黯然而寂寥。 虞美忽然就有了对大气的悟性，吃完饭，硬生生抢着结帐，还大声说：“白杨，以后你别跟姐姐抢着结帐，轮不到你。” 其实，虽然我习惯AA制，但大多时候都是孟拓假装如厕悄悄把帐结了。当然虞美没忘了悄悄训诫我：白杨，你充什么好汉？结帐时要给男人留面子。她曾经坦然：有男人在，她花一分钱都觉得憋屈。那这次呢？这次虞美是动了真枪，绝非虚张声势。 这就是虞美，双鱼座女子。双鱼是12个星座里最后一个星座，她存在着12星座所有的缺点，也极力吸纳着12星座所有的优点，我和她每次交往都感觉被她吸干了一样。比如肖童说我背的兜子太大，我反驳女人的兜子就是女人的秘密，兜子越大，秘密越多。象我这种职场女人，要随时转战各个场合，所以兜子里要备足适合各种场合的用品，比如书本、文字材料、化装用品等，甚至里面偶尔还要背件换装的衣服。嘿，第二天，虞美保准换一个大兜子。比如，我在公司每年可以休假旅游，于是她借口散心出去旅游，至于旅游的费用都是那些自以为独占鳌头的男人资助的。再比如，我在一些场合随意谈笑风生，她也一改羞色，笑靥盈盈地应付在男人身边，极尽“撩鲜”之能。 我们一起去参加朋友的结婚庆典。 喝多了的男人又一次聚焦虞美，男人说虞美比宋祖英还要漂亮。 虞美不屑，站起身，撩起上衣，露出长长的腿，拽起孟拓比长短。穿着高跟鞋还扬脸的虞美毫无疑问比不过1。84米的孟拓，但足以在孟拓面前展现她的优势，不像我腿短得像萝卜，居然兴高采烈的邀请他们去游泳。但虞美从不和身高与她相等的肖童一起跳舞，总是把他留给我。  已同步至 蓝草地的微博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