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偷情

　　贾先生的妻子从婚后第三年，怀了他们的孩子后，便逐渐露出一般妇女的言行举止。对贾先生严加管束，不许随便在外喝酒、闲逛，下班后立马回家，若有一分钟误差，就要把原因交待个清楚明白。一丁点小事要跟在屁后数落上半天，还满口污言秽语，动不动就揪住贾先生的耳朵，直到他疼得连连告饶。
　　贾先生是个好脾气的人，一碰上吵吵闹闹就头痛。结果，宁愿按着老婆的条条款款循规蹈矩，也不愿为一时畅快，弄得鸡飞狗跳。
　　就这样他们过了十年，这十年中贾先生唯一的乐趣似乎就是逗弄儿子。不过也有例外的时侯。有时因为贾先生的勤恳，每逢重大节日公司会发给他一笔优厚的奖金。看在意外之财的份上，老婆就会大发慈悲，让他放纵一次：买上一瓶烧酒，做上一桌美味，让他痛痛快快地喝个一醉才休。
　　这年国庆，贾先生又得了笔奖金。令人高兴的是，这次奖金的数量大大超出以往任何一次。
　　晚上妻子眉开眼笑，来了次破例中的破例，给贾先生买了瓶一百多元的高档酒。一家三囗，围坐桌边，浴在微红色的灯光里，一边看电视一边大吃大喝，倒也其乐融融。
　　由于高兴贾先生醉的比哪次都厉害。饭后，妻子连拖带拽费了好大劲才把贾先生弄到床上。不久，贾先生便昏昏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醒来，天已大亮，却不见太阳。天空仿佛蒙了层灰布，到处昏黄一片。
　　昨天还朗朗的天怎么一下就变了？贾先生正心下犯疑，就有报丧的来说：你那年过九十的外公死了，要你去呢。
　　这可是件大事。虽说他与外公没有多少联系，但毕竟是亲人，心里不觉沉甸甸的，象灌满豆浆的方便袋。
　　贾先生早饭也不吃，告别妻儿，就匆匆上路了。
　　外公住在邻省一个偏远的小山村里，交通不便，下车后还要走上二十多里山路。他记得还是很小的时侯去过几次，工作后再没去过，只是偶而寄些钱去。
　　外公家已是一片忙碌。来的亲戚很多，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不过其中一个女子让他十分意外，那女子竟是他以前一个朋友的妻子，叫阮小芳。贾先生因为婚后老婆不让交朋友，已经好久没见过这女子了。
　　他们在一起谈上了。他这才知道女子是他外公堂弟的一个孙女，真是机缘巧合。
　　这女子长的温柔秀美，瘦长的瓜子脸，皮肤象刚出生不久的婴儿皮肤，红润而娇嫩。一双温和含水的眼睛总是甜甜地对着人家笑。
　　这可是他梦想中的女孩，他曾经就对他的朋友羡慕不已呢。再说她现在竟和从前没什么两样！
　　整个丧事期间，贾先生无所事事。说起来奇怪，外公死了，他竟没感到怎样悲伤。他没事就去找小芳聊天。老婆不在身边，那无拘无束跟别的女性谈天的滋味，可真好比腾云驾雾。小芳似乎也对他有意，温柔乖巧，百依百顺。于是他们干脆趁大家不留神溜到山上的密林中玩去了，再要不就没入村东那片无边无际的芦苇荡中。
　　在这些幽静的地方，两个人缠缠绵绵，象蛇一样纠在一起，为爱的感觉深深陶醉。贾先生搂着小芳柔曼如鱼的腰身，吻着她口吐兰气的芳唇，痴痴醉醉，情浓如火，忘记了身外的一切。但当他提出进一步要求时，却被小芳一次又一次地拒绝了。贾先生并不放弃，锲而不舍，经过多次努力，软硬兼使，小芳终于软了下来。就在他好事将成时，猛抬头却看见了舅舅的身影。只见舅舅东张西望，呼喊着他的名字，眼看就走过来了……
　　丧期很快过去，所有的外地亲朋分乘四辆拖拉机被送往镇上车站。
　　小芳和一些女眷坐在前面的拖拉机上，贾先生则不无遗憾地和一些男人坐在最后那辆拖拉机上。
　　山路弯弯，很快就看不见小芳的身影了。
　　贾先生一个劲地催拖拉机手快开，结果在一个拐弯下坡处翻了车。
　　等贾先生他们把车掀过来，似乎已经过了很久。贾先生因为急于追上小芳，便亲自驾车。
　　不料过一座桥时，被一老警察拦住了，说这里在堵截一伙逃犯，现禁止通行。无论他怎样哀求，老警察就是不放他们过去。后来说起前面那几辆拉着女人的拖拉机，说起里面有个叫阮小芳的女子，那老警察想了想，随即大笑：“那可是二十年前的事了，二十年前倒有这样一些人经过这里。”
　　二十年前？贾先生大吃一惊，以为警察在故意跤他开玩笑。
　　“二十年了，他竟然醒了过来，真是奇迹！”贾先生隐约听得耳边有人说，可不知说话人是谁，警察也不见了。
　　忽然，一道刺眼的白光射进眼里，定睛一看，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白色的房间里，窗外阳光灿烂。
　　一位护士模样的人走到跟前，对一脸迷惑的贾先生说：他二十年前乘坐拖拉机出事了，结果一气昏迷到现在。如今能醒过来，真是奇迹。
　　“什么？我昏迷了二十年？……哎呀！我的孩子呢？我的老婆呢？”
　　“笑话！谁能守一个植物人守上二十年？”
　　贾先生一听，惊的浑身一阵痉挛，出了身冷汗。再看时却发现自己好端端地躺在家里的床上，老婆孩子正睡在身边，发着均匀的呼吸声。房间里一片黑，飘散着浓烈的酒气。天还没亮呢。
　　“原来是南柯一梦哬。”贾先生动了动枕在头底早已发麻，粘着潮湿口水的胳膊，总算明白起来。他看一眼昏暗中业已嫌老的妻子，回想着梦中的甜蜜滋味，一股幽怨的愁绪不觉袭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