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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很安静

韩小食 2012-10-30 16:11 4350
  冬天的太阳很懒,都六点了还迟迟不肯露面,不肯放出一丝温暖。天借着东边的那若有若无的一丝光亮,微微睁开眼。
  操场上模糊着有个身影在跑圈,不时的隐进黑暗里,似乎空旷的操场上只有风穿过,却又是如此的寂寞。走近,可以听见她急促的呼吸声,呼出的白气散开,跌落在蒙蒙黑的早晨。鼻尖上都是汗。体内纠结在一起的热气散发出来,却温暖不了这个北方寒冬的早晨。
  暗黄的灯光在这已泛白的天色中显得有点多此一举。校车来了。丹红看了下表,6:37,比昨天早了3分钟。她快走了两步,以便混入从校车下来的人流中。
  他还是那个样子,低头,快走,旁若无人。背影被应该很沉的书包遮住了一半,丹红不紧不慢,又似漫不经心的,跟着他。中间总是隔着三三两两的人,没人注意丹红,包括他。左转,上楼,之字形,当台阶数到第52级时,再左转,第三个教室。
  三年十三班。他进去。
  和以前一样,丹红照常在走廊里磨叽会,怕紧跟在他身后面进来会招来闲话,被人发现秘密。其实她心里也明白,这种事情可能发生的几率有多大。可是还是怕。
  走廊里挂着一幅榆红色的木制地图,深深浅浅曲曲折折的线条刻出中国的轮廓,清晰,古朴。却疼痛。丹红也说不清为什么会有疼痛的感觉。第一次看到它,丹红看不到雄鸡,只看到一块又一块的碎片,杂乱无序。她伸手触摸那些凹凸有秩的木头。黄河,长江,雅鲁藏布江。她闭上眼睛,地理课上的知识涌了过来。忽然,她停了下来,一种真实的疼痛感由指尖传到心口。她睁开眼,“纳木错”,中国的西南边。那是什么?丹红不解。“纳木错”丹红默念。眼前的地图被无限放大,一潭透明的水,很安静。似乎在某个时刻,丹红已经属于它,熟悉,亲切,却不真实。
  早自习铃响起,丹红惊了过来。慌忙的向教室跑去。三年十三。再回过头去,又只是一幅地图而已。榆红色的。
  即使是最后一个走进教室的也没有关系,没有人会在乎。毕竟高三了,毕竟她是个那样不起眼的一个人在这个班级里。没有人愿意为这么个不相干的人而浪费为美好未来奋斗的宝贵空间。最后一排,左数第四个座位,丹红坐下,同桌匆匆看了她一眼,收回,算是打过招呼。丹红于是很愧疚,想她这一坐下耽误了同桌看好几个字的时间了吧。
  没有沮丧,没有不满,很自然,很习惯。
  习惯性向左偏47.5°角望去。第二排右数第四个。他弓着腰,埋着头,大堆大堆的书摆在桌上,沐浴在冬天的明媚阳光中,很安静。丹红笑了,很安静很安静的笑了。
  “苏丹红,这个问题请你来回答一下。”历史老师的课上突然提问,将丹红从梦中惊醒。梦中的那一潭蓝的透明的水似乎还在眼前晃。那是什么呢?安静。丹红努力想理清思路,却还是一片混乱。只有水,还有水中的蓝天白云。
  “不会”,她低声喃语。安静,“不会”她提高了声音。安静。老师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不会不会不会……”丹红累得精疲力尽。安静。丹红惊慌失措的望着老师,声音呢?声音呢?阴着脸的老师不会把时间浪费在这样沉默却不求上进的学生身上。很快她被忽略掉,下一个人被叫起……
  坐下后的丹红忽然意识到她失声了。她尝试着叫了同桌的名字,大声的回答老师的问题,甚至她还叫了他的名字。安静。没有人听到。像捧着天大的秘密,惊慌过后有一丝窃喜,就像穿上了隐形衣那样无忧无虑。
  一样的晨跑,一样的跟在他后面,一样的上课,一样的安静。似乎什么都一样,其实什么都不一样了。丹红最喜欢在他后面叫他的名字,喜欢冲着他的方向,絮絮叨叨的说一些很小女生的话。即使他听不到也没有关系,丹红很满足。丹红热衷于在数学课上读英语,在英语课上读历史……大声大声的读,她知道她发声了,只是大家听不到罢了。像个玩恶作剧的孩子一样,乐此不疲。
  没人注意到丹红的失声,她本是个如此安静的人,安静到被人遗忘。生活的意义因为这个丹红独享的秘密而改变。不再单调不在压抑。只是梦中的那潭水更清了,更近了,更频繁的出现的出现在丹红的梦境中,后来,竟成了唯一梦境。
  “也许声音,在这个环境中本是多余,”失声后的丹红想,“怕打扰别人,不知道该说什么,想说的却不知怎么说,只是去掉个多余的累赘罢了。”这样的丹红更轻松。
  倒计时牌上的数字渐由三位变为两位变为一位,丹红喜欢数字减少的感觉,似什么在一点一点侵嗜着自己的心。班里的气氛终于白炽化。似一群垂死的人在做最后的挣扎。死期已经宣判,大家都在指望劫后余生。丹红很快乐,终于可以结束了,哪怕结果是死亡,可终归是结束了。
  高考后的丹红依旧失声,这是高考留下的痛吧。她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她还是很安静的去了趟纳木错,冥冥之中召唤她的地方。她想解开自己唯一的梦境。“它要告诉我什么?”丹红想。和梦中的一模一样,清澈,透明,亲切但真实。蓝的透明的天的倒影,没有一丝涟漪。
  “嗨,你好。”丹红转身,熟悉的身影,熟悉的轮廓,熟悉的瞳仁,是他。丹红点头微笑。知道生命中召唤她来的不可能仅仅是一潭空水。终究会有故事发生,只是故事的主人公是他,始料未及。
  “我叫安醒,你呢?”
  丹红张了张了嘴,很久没有做过这样的努力了。这一刻她已忘记她已失声。海拔3000米的风穿过她的喉咙,一种湖水特有的香甜吸入肺中。
  “苏丹红”,丹红听见了自己封闭已久的声音,竟有些生疏,恍如隔世的感觉。
  “噢,是毒药的苏丹红吗,有意思的名字。”安醒一脸的灿烂。
  丹红想起冬天沐浴在阳光中的安醒,也是这样的温暖。他以前不知道她是谁她叫什么有什么关系,现在不是认识了吗,缘分就是这样的命中注定。丹红报以灿烂的微笑。现在她终于知道那潭水的含义,未曾到来的幸福。她听着安醒兴奋的给她讲纳木错的种种,她知道幸福来了,来得很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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