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长江下游，临近长江入海口的地方，有个小镇叫海天镇。
这个镇上有个中心小学，基本上是整条小镇xx会聚的地方。
学校食堂的刘师傅圆脸盘，矮墩墩的个子，一脸憨厚。他有个女儿，在这所学校上四年级。
晚上是没有XX在学校食堂吃饭的，只有上午和中午比较忙些。他应该是整个学校最没有压力的人。当老师的晚上还要办办公批批作业备备课，他就用不着。好多老师都有点羡慕他。但羡慕归羡慕，没有哪个老师真想改当厨师的，毕竟他工资不高，只有老师们的三分之一。
中午除了XX在食堂吃饭外，还会有不少老师用餐。刘师傅这个人对女老师尤其是xx老师特别关照，打菜时会稍稍多打点肉丝、毛豆米之类，不过一般人是看不出来的。学校的女老师都夸他人好。男老师对他就不那么客气，会说他抠门什么的。不过这些都不会传到他耳朵里去。
刘师傅的家离这里比较远，至少有十里地，他每天早上还得买菜，得起早，所以一般不会回家，住学校。父女俩颇有相依为命的味道。
开学第一天，中午开饭时来了个女老师，大约二十六七，新面孔。这个年龄的xx开始走下坡路，身材会变形，脸上会这儿那儿多出一点什么。但她却没有，白皙的脸，瓷器一样的白，眼睛也没有一点杂质，该白的白得干净，该黑的黑得干净，一身黑西服，特别得体。老刘不由得多看了一眼。最主要的是这女老师各方面都好看，五官样样精致，无懈可击。
晚学后，女儿燕子告诉他，他们五1班现在换了个漂亮的语文老师，可漂亮了，普通话说得可好听了，读课文像电视播音员似的。估计就是中午的那个季老师吧。
后来才知道这个老师的家乡不在这里，她刚刚离了婚。
刘师傅的宿舍比较小，地理位置却很重要，就紧挨着校长家。只是校长家的宿舍大，他的小。但这也是学校最新消息都是从他那里得来的一个原因。刘师傅晚上不打牌的时候会和校长聊聊天，校长呢是个健谈的人，两个人各一把椅子坐在穿堂里，海阔天空侃，所以刘师傅对这个学校各色人等比副校长还更知根知底。
比如今天来的女老师就是他第一个知道内情的人。这个女老师，由于老公认为她花心有外遇，坚决要求离婚。男人是市税务局副局长，育有一女。后来双方已经水火不容，女方坚决不愿意离婚，但男方三天两头实行家庭暴力，常常把她打得鼻青脸肿。孩子呢要妈妈，爸爸不让孩子见妈妈。事情已经闹到了教育局，因为教育局局长是税务局局长的大学同学，两家本来一直有来往，出了这事，教育局长也为难，劝和不成，只好按照女方的要求把女方的工作调离县城到了这个旮旯小镇。但后来的事实是，其实女方根本没有外遇，是税务局长有了小三，而且骑虎难下，小三想要转正，否则就以举报威胁。男方才用这种手段。
校长说这些的时候，刘师傅心里骂道，这什么世道嘛。娶了这样的xx还不知足，还要xx三。唉，他居然下得了手，这样瓷器一样的xx，一碰都会山河破碎的，经得起男人的拳头摧残吗？
以后来食堂打饭的时候，刘师傅更加多了点关切，不过别人是看不出来的。
这个老师叫季小玲。好听的名字，让人立即想起县城东寺八角宝塔上的风铃，风一吹，叮当作响，让人心情舒畅。
老刘老婆是乡下的，有时老刘为了给小学校排球队做周末的午饭回不了家，她就会从乡下赶到镇上来，顺便会带些新鲜的蔬菜瓜果来。这一天老刘老婆刚来学校不久就听到外面有人说话。开门一看，不认识，但西装革履，风度翩翩，一看就是当领导的。这个人是来找校长的，也是来找季小玲的。他看到老刘夫妇，很有礼貌地点点头。讲话也不避讳。他是想与季小玲复婚的。
那小三呢？老刘心里纳闷。那人自己说了，老婆还是原配的好啊，现在孩子想妈妈了，想接季小玲回去看看孩子。老刘本来不会说话，见了当官的更是有点迟钝，只能说那好那好。校长就让她去找季小玲。季小玲正在辅导一个班上的XX功课，听说前夫来了，没有动身，说不去。说完就哭了。老刘有点不知所措，只搓手。
季小玲后来还是出去了，对着镜子拢了拢头发，跟着老刘走了。
还来干什么，还嫌丢人不够吗？季小玲见了他远远地站着，冷冷地嘣出这一句。
男的有点为难。说，孩子想你了。
我每个月都去学校看她。
希望你看在孩子的份上，看在我们七年的夫妻情分上……
你们好就行了。
我和她分手了，我想和你……
季老师眼睛望着别处了，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不觉得可笑吗？
老刘暗中希望季老师不要跟他走。但她还是跟他上车了。老刘觉得这xx真没骨气。又担心孩子们受不了换调老师的打击。可惜，这个孩子喜欢的崇拜的老师才教了他们两个月多。
但天还没黑就看到她回来了。
看到孩子了？
看到了。
怎么又回来了？
为什么不回来。
以为你走了呢，我家孩子现在还在哭呢。
她急急地走进刘师傅的屋子，看到老刘女儿眼睛红红的，灯泡一样的肿，哗的一下眼泪就下来了。小燕小燕，老师不会走的了。她把燕子的头搂进自己的怀里。燕子的眼泪鼻涕全蹭老师胸口了。
后来听说那个男的来找过季小玲好多次，有一次还把教育局长请上了，局长甚至在她宿舍门外，把进修本科的名额承诺给她了。她都没有开门。有一次看见那家伙经过老刘门口，老刘故意狠狠地把门砰地一声关上，倒把屋里的女儿吓了一跳。
老刘对她格外敬重了。骨气！这样屎一样的臭男人，让他一辈子守寡。
唉，这整个海天镇，还真没有一个人配得上她。
不过，确实有不少人打过她的主意，都被她拒绝了。老刘觉得她拒绝得很有道理。瓷器，青瓷啊，得摆在红木的案几上吧。
一直到小燕上六年级，学校里出了件轰动的事件。
这几年来海天镇上轰动性事件都跟这所学校有关。就是跟这所学校的xx有关。以后有机会跟大家慢慢讲。这个故事只讲季小玲的。
季小玲是全海天镇公认的第一大xx。全海天镇人也都知道她离婚的事。老刘去买菜，有时会看到季小玲也去买菜，季小玲买一块豆腐，一棵青菜，一把韭菜，不买肉。但常常会见到她买水果。水果这东西能当饱吗。老刘看到这个情景会叹息。如果两人正面碰到，老刘会跟他打个招呼，季小玲会笑一笑。后来全海天镇人都知道，她除了对XX会的笑脸外，对任何人都冷若冰霜。但对老刘却是个例外。老刘觉得季老师笑起来更好看。
结过婚的xx，多多少少会露出点泼辣，走路不会收敛，说话也会放肆。季小玲文文静静，举止端庄，根本不像一个结过婚的xx。
打二两饭，打份青蕉炒肉丝。细细的声音。
如果有XX打饭，她就让XX先打，一点也不急。她穿的衣服，从来都是那么得体，而且总透着时尚的味道，这个很多刚毕业的老师也及不上。季老师身材好呀，穿什么都顺眼，夏天系条丝巾，冬天系条围巾，气质就出来了。哪像自己那口子，生了孩子人就整个变了形，到现在还歪着肩膀。
还是回到那个轰动全校的事件上来吧。
这件事最先看出苗头的也是刘师傅了。老刘喜欢打完菜看老师们XX们欢天喜地地吃他做的菜和饭，喜欢听他们吃饭时筷子和碗相碰撞的声音，喜欢听老师们说的文绉绉的笑话。他就坐在隔了道玻璃的厨房里坐着，点支烟向外看。如同欣赏风光旖旎的景致一样。
他天天看天天就看出点道道来。比如，体育于老师老师音乐方老师要么一起来吃饭，要不一起不来吃饭，后来果然不出所料结成伉俪。有的老师天天换吃饭的饭友，绝对是个不花心的老师；有的老师固定异性饭友，常常有点微妙的东西在里面。他最先发现季老师开始不是一个人吃饭了，是体育老师，后来是副校长，他们都结了婚的，后来就换成了小郭老师。这也不太可能。小郭大专才毕业两年，23岁左右吧，季老师已经奔三了。男大三占金山，女大三上刀山，女大四是什么呢。再说了，小郭是没结过婚的呢。可小郭就是天天和季老师天一起来吃饭。还有几次看到小郭往季老师碗夹肉。季老师也会往小郭碗夹肉。
小郭终于和季老师恋爱了。那时老刘的女儿快要毕业了。
小郭教老刘女儿数学，季老师教语文。季老师有时身体不好，小郭就代季老师上语文。小郭要是去开会听课什么的，季老师也会他们的上数学，同学们都喜欢他们俩客串上的课。有时出点小事故，但不伤大雅，班上成绩好的XX会帮忙。小郭要是读错多音字字音了，大家就笑。季老师会讲错做题的格式。班上的同学其实早看出来他们是非常般配的一对。在季老师和小郭老师还没有公开恋情的时候，班上同学就跟小郭老师要喜糖吃了。小郭老师还装着说：说什么呢，小皮蛋，又胡思乱想了是不是？现在的XX眼睛尖着呢，早看出来了。
小郭老师的母亲也是这个学校的老师，却浑然不知。她和做书店生意的老伴看中的学校新来的英语老师小王。小王23岁，本科毕业，人又漂亮，长得又高，有一米七多。小郭呢最多也一米七的样子，长得也有点老相，看上去倒有二十七八的样子，所以呢，他们担心小王看不上自家儿子。正找人四处说合。小王家父亲早逝，母亲拉扯女儿大学毕业，可以说是家徒四壁。校长找了小王说了这事，小王不敢自己做主，回家与母亲讲了。
她母亲一打听，小郭虽然不怎么好看，但家境殷实，女儿嫁过去不会吃苦，而且两家又靠得近，就跟女儿说：你自己觉得行就行，反正妈觉得还行。
校长就去xx郭母亲。小郭母亲心里高兴，当天中午就让儿子回家吃午饭。把事情一说，没想到小郭说要考虑考虑。
小郭母亲很来气：人家穷人家的女孩懂事，会持家，你不看看人家模样又好，人也温和，穿着也不花里胡哨的。你哪里配得上，现在人家同意了你还挑。考虑什么，这事娘给你定了。
结果当然比较糟糕，事情真相大白。小郭母亲气得大病一场。小郭在母亲生病期间答应冷静处理和季老师的关系。母亲病一好就表态：非季小玲不娶。
父亲当即雷霆震怒：你就愿意娶一个寡妇回家？不觉得丢尽我们郭家人的脸？好端端的黄花闺女你不要，要个寡妇，你你岂有此理！
她哪里寡妇，他是离异。小郭据理力争。
离异还不成了寡妇！你不听我们的也可以，就当我们没有养你这个儿子。你走吧。随你自生自灭。
小郭的父亲在海天镇是出了名的汉子，脾气倔得很，说话从来黄钟大吕。工商税务的人都惧他三分。小郭知道胳膊肘儿拧不过大腿。一生气就从家里搬了出去，住到学校的集体宿舍了。小郭当时面对的压力非常大，他母亲把能发动的三姑六婆七姨八妈都找来了，做小郭的思想工作，小郭爱得深切，不为所动。
小郭当时去找季老师，季老师已经不愿见他。老刘女儿在季老师房间里补习功课，问：季老师去开门吧。
季老师说：不开。
小郭老师好可怜啊，开门吧。我帮你去开。
季老师生气了：小孩管什么大人的事。不开。
老刘女儿不敢说话了。
季老师已经有校长找她谈过话了。小郭的家长不同意这门婚事，为小郭的未来考虑，希望季老师慎重考虑。其时，她前夫听到这个消息，又来学校找她，谈复婚的要求。季老师身心交瘁。一到黄昏便闭门不出，闷在古诗词里。老刘的女儿还是天天去季老师家里补课。季老师也很冷静，只是没有先前的笑容。那天女儿回家时发现错把季老师桌上的一本书带了回来。里边好多诗句都圈了圈圈。老刘读了句，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老刘不懂什么意思，问女儿，女儿也不懂。桃花流水窅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女儿仍然摇头。树头树底觅残红，一片西飞一片东。自是桃花贪结子，错教人恨五更风。女儿干脆不理他了。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这句老刘终于读懂了，不觉怅然若失。他倒是希望季老师能和小郭好，只是难啊。女儿有点不解，季老师人那么好，为什么郭老师的爸爸妈妈就不同意呢。班上好多女同学都哭了呢。女儿的眼里亮亮的。
女儿说，季老师有过一次在操场上指着当发令员的小郭老师，问我们几个女生，说：我和郭老师配得上吗？
大家异口同声说：当然配得上了。
季老师红了脸笑，笑得很美。
那几天整个学校都似乎沉浸在一种感伤的氛围里。大家见了季老师都不知道说什么。只有一些年轻的人，见到小郭，会点点头并且伸出大拇指，表示敬佩，挺你！这年头情圣少得可怜了，终于遇到一个。
也不知道小郭怎么打动的季老师，季老师又一起和小郭到食堂吃饭了。只是没有了以前的轻松。大家也都不说话。
有次老刘女儿去小郭老师那里开小灶补了半天数学，同去的还有班上的七八个同学，有男生有女生。小郭老师课间休息的时候总往季老师的宿舍走，同学们都在猜郭老师这会正在季老师那里做什么。有人说亲嘴，有人说拥抱，大家怂恿一个胆大的胖男生去听动静，小胖子正侧着耳朵呢，小郭老师正好开门出来，弄得小郭老师脸红红的，小郭老师平时脸特别白，这一红，大家都笑了。小郭老师也不生气，轻轻拎了拎小胖子的耳朵，也笑了。
那天还有件事，一个喜欢翻抽屉的男生发现了小郭老师抽屉里的一样稀奇东西。他大叫起来，他可见多识广，扮着鬼脸问大家这盒子里是什么。他手掌把上面的字遮着，大家都猜不出，那小男生慢慢把盒子上的字从手掌里露出来，大家大声念着：避孕套！大家笑成一团。后来男生们再去补课时想再一睹它的芳容，就见不到了。抽屉也锁起来了。肯定是郭老师发现了什么，大家都很紧张，怕郭老师会生气，但郭老师像没有发生事情一样。
其实是老刘告诉了小郭老师，老刘女儿回家乐呵呵地说这件事，被老刘一顿训斥：你们都不得了了，还有没有XX的体统！
之后的事是这样，小郭和季老师办了证，没有办婚礼，他们也没有要家里一分钱。
这桩婚事，一时在海天镇传为佳话。才子佳人啊，人们都这样感叹。老刘看到小郭和季老师来打饭打菜，会特别客气。他真心地祝福他们。小郭和老婆晚上会出去散步，季老师会脱掉喜欢的高跟鞋，穿上平跟的板鞋。因为她一穿高跟鞋，小郭老师就显得矮了。这是老刘听别的老师说的，老刘观察过，确实这样，平时季老师爱穿高跟鞋，现在她除了有次上公开课穿高跟鞋外，就基本与高跟鞋告别了。好有心思的xx，老刘很羡慕小郭，他好福气啊。
两个人手拉手逛街，手拉手去买菜，显得非常恩爱。海天镇的人们都认识了他们，年轻的女孩们都投去羡慕的眼光。她们窃窃私语：男人不一定要帅，但要对你好，像郭老师这样的，为他死也值。
不久，他们自己在小镇上买了套房子。首付是季老师离婚时分得的十万元，小郭连装修的钱也没有，季老师又从父母那里借了两万做了简单的装修。有次季老师生日，小郭宴请同学朋友，让老刘到家里掌勺。老刘欣然答应。小郭家里虽然不是装修得那么豪华。却简洁明亮，特别有诗情画意
雪白的墙，仿宋的窗格壁灯仿宋的嵌在墙里，发出柔柔的乳白色的光。沙发和茶几都很别致，却是白色。书房里两台电脑，他还看到他们桌上打开了的宋词，书桌也是白色。一盆绿意盎然的凤尾竹，在阳台上轻轻摇曳。到底是读书人的装修啊，就是不一样。
刘师傅还看到了阳台上花花绿绿的内衣，觉得有点头晕。赶紧回厨房忙炒菜去了。
生了女儿，小郭的母亲先屈服，去服侍儿媳妇。并天天去学校的托儿所看孙女。上了年纪的老师们也都劝说：都这样了，你家老头还要犟到何时呀。他们每个月都省吃俭用的还贷款，你家老头真一毛不拔呀，当心以后没有给你养老。后来老头子也出钱给他们还了贷款。
老刘的女儿上了中学，每每回家谈到此事，都觉得他们会很幸福，会幸福下去。老刘在食堂很少再见得到他们夫妇。他们调到县城去了。
等到小郭的女儿上幼儿园的时候，小郭自学本科毕业，想考南大的脱产研究生，季老师非常支持自己的男人，让男人辞职在家里复习迎考，光复习资料就买了一大堆。小郭记性不好，季老师会给他整理出来，每天帮小郭强化训练。小郭考上的那天，夫妇俩高兴极了，还请了小学校和县城的新同事。老刘也去了，那次没有要老刘掌勺。他们去了县城最好的饭店。小郭夫妇给老刘这桌人敬酒，当着大家的面，小郭搂着自己的妻子说：如果以后有机会留南京，会把她们娘儿俩接过去。小郭老婆泪光闪闪光。后来老刘听说季小玲倾其积蓄替小郭一次性交了几万元的学费。老刘有次看到小郭来学校看他母亲，带着小小郭和有点发福的季老师，季老师虽然胖了点，但风犹存。老刘这时觉得小郭变得有点不同了，脱去了原来的小学老师的味儿，具体什么感觉说不清，就觉得穿着时尚多了。还是校长说的对，小郭现在是器宇轩昂了。老刘有点担心，但不敢说出来。
小郭还没有毕业就与季老师离了婚，娶了教授的女儿。现在季老师一个人带女儿。小郭在省城某大学任教。去年我还在南京街头见过他。只是老刘没有再见过他们。红颜薄命啊，老刘常常这样感叹。老刘有一天突然想起来，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那不是红楼里林黛玉的葬花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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