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 首页小说故事 百味人生 查看内容

梦断苇河

雨荷 2012-8-16 14:47 5457
    一
  太阳的光辉给这片青青的苇河披上了一层多彩的轻纱,微风过处,轻纱浪褶一样向远方滑行而去,亦真亦幻,好似少女多彩的梦。
  苇河旁边有一个小村子叫芦家荡,荡里有个女孩儿,名叫芦小薇,是村里出了名的美人胚子。还在上高中时,说媒的婆婆们就踏破了门槛。
  小薇长得灵气,酷爱文学。对于在泥土里刨食的庄稼人来说,考上名牌大学才是正经门路,文学这东西,不能当饭吃,不能当衣穿,被归为旁门左道。今年七月,小薇高考落榜了,最痛心的莫过于小薇妈了,小薇妈一直坚持说,小薇的前途全被那些什么星呀月的给毁了。
  七月的一天早上,东边的太阳已经挂上了树梢,小薇妈系着围裙正在忙碌着伺候猪啊鸡呀鸭的。伺候完了,又开始锅上锅下的忙碌着做早饭。看看日头,都已经高过树梢了还没下田,玉米地里的荒草都高过庄稼了。邻居李嫂昨天就笑话她们家的庄稼种不过人,孩子念书念不过人,这“半家户”的还真的不如正常人家。
  屋里又传来小薇咯咯的梦笑声(小薇梦见自己的诗被《诗刊》录用了,她幸福得快要晕掉了),这笑声极度地刺疼了小薇妈的某根神经。
  “嘭”一声,门背打在墙壁上,发出一阵巨响。小薇妈发疯似地冲向床前:“你个死妮子,怎么拉了电闸还是管不住你,看来我非得动竿子不可了,今天定要把你打醒!”
  一竿重重在头,梦中的卢小薇惊坐而起,还没来得及看清是谁,一顿乱竿又扎扎实实地落到了头上。
  小薇猛地抱住了妈妈的腰:“妈,求你不要打了,不要打了,从初中打到高中,你也该住手了。”
  “想我不打你,成,稿子呢?交出来。”小薇妈狠狠地瞪着小薇厉声道。
  卢小薇心头一颤,立即伸手抢过枕下的稿纸就要朝门外冲,小薇妈一把拽住小薇的后衣襟暴怒道:“死丫头,我叫你跑,今天非打断你的腿不可。”
  小薇跑得快,一杆子落空了,只是还没出大门就被门旁的一个凳子狠狠地绊倒了。小薇疼得双手捂住了膝盖,稿纸依然紧紧地攥在手中。
  小薇妈冲上来一把拽住了稿纸大声喝道:“死丫头,你还不放手?”小薇紧捏稿纸的手慌得立即松开了。
  “妈!稿子给您了,您千万不要撕了呀!您叫我干什么都成,只要您不撕稿纸。哦,我现在就和您下田干活去。还有,我向您保证,以后再不会打着电筒,半夜写文字了,永远不会。”小薇盯着妈妈手里的已被揉皱的稿纸心疼地哀求道。
  “好,我不撕,你去收拾一下马上和我下田干活去。”小薇妈冷冷地说道。
  就在小薇一转身的当子,小薇妈拿着稿纸快速的朝院子里走去。小薇一看形势不对,连忙追出去。迟了,稿纸已被狠狠地按进了水缸底。小薇像疯了似的一把把她妈搡到旁边,双手伸进水缸捞起了水淋淋的一叠稿纸,
  字,在水的渗透下,一点点变大、变粗、变模糊。小薇的心也一点点一点点的被掏空了。
  “你……你……好狠心!你杀了我的‘孩子’”小薇唇齿间的每个音节像冰水一样渗透了小薇妈的每一根毛孔。
  小薇顺着苇河畔的小路一直向北跑去,稿纸的水洒落了一路。一个声音在小薇的心里不停的大喊着“谁来救救我的‘孩子’,谁来救救我的‘孩子’?三个月的日思夜战才造就了你,‘孩子’你不能离开我,不能啊!”
  几年前,小薇爸另有新欢,抛弃了她们母女,至那以后,温柔贤慧的妈妈就像变了个人。对她说话发火就发火,说打人,举起竹竿一点也不留情。也是从那时起,妈妈给自己下了一道死命令,一定要考上名牌大学,否则,没她这个女儿。
  几天前,高考结果下来了,落榜了。小薇妈再见小薇写诗,恨不得把诗稿碾成碎屑。用小薇妈话说,都是那什么诗呀,月呀,星的给害了,不争气的丫头啊!
  小薇跑出了很远很远,终于是累了,跑不动了。她缓缓地停了下来,轻轻地按了按气喘吁吁的胸口,寻视一下四周,竟然还没跑出生养她的那片芦苇河。
  怎么办呢?怎么办呢?一定要想办法挽回损失,趁字迹还没被水全部渗透,还能看得清楚。对,到村头的小卖部买来纸笔把这部稿子全部抄下来。小薇一边想着,一边低下头来看看怀里的稿纸。天啊!由于跑得太急,怀里已被浸透的稿纸早已变着一块怎么也掰不开的纸饼。
  小薇仰头望天,欲哭无泪。莫名中,走进了那片青青的芦苇荡。
  小薇抱膝静坐在河边的一块石头上,一双泉水般清澈的大眼睛定定地望着这清清的河水。河底软泥上的水草在自由地舒展着,成群的鱼虾绕着水草戏闹着,逍遥着,芦苇丛中的水鸟在啁啁啾啾的上下跳动着。
  这片荡涤灵魂的苇河啊,养育了她18年,18年里曾给她带来了多少精神的享受,心灵的陶醉,瞬间的灵感。她爱苇河就像爱她的文学一样,爱到了骨子里。她要用精美的诗句去展示苇河,展示自然,展示人生,这是她毕生的追求。纵然投稿如石沉大海,纵然高考已名落孙山,还有邻人的耻笑、妈妈的痛恨、心血的被毁,这一切的一切都不能把她打垮,反而激起她更强的斗志。
  一个坚定的信念已在她的心头诞生:生活中的处处受阻,预示着自己的某条路已经走到了尽头。另辟蹊径,远走他乡。
  二
  几天后一个清晨,芦小薇目别了熟睡中的妈妈,踏上了南下的列车。一首“君到姑苏见,人家尽枕河。古宫闲地少,水巷小桥多。”的苏州印象早已刻在小薇多梦的脑海里。小薇一脚踏进了她的“梦中天堂”。
  小薇在苏州吴县服装厂找了一份工作,工作虽然做得并不如意,不过也足以养活自己。转眼中秋已到。掐指算来,来苏快两个月了,每天总是忙着加班加班,总没能好好地看看苏州。
  一天下午,小薇私自给自己放了个假,偷偷地溜出了厂外。小薇漫无目标的在石板小路上走着。
  走着走着,她发现不远处有条芦苇河,河面上盛开着青青的芦花,像极了家乡的那片芦苇河。远远望去,风情万种的芦花在秋风中摇曳着、呢喃着,诗意盎然。在苇河之上有一座古朴的小桥,上面偶有行人三三两两的走过。
  “啊!家乡的芦苇河,我心灵的归宿地。以为离开了家乡再也见不到你了,想不到在这里又和你相遇。”小薇迎着秋风,嗅着这一路的清香,欢呼着,雀跃着,朝着那片心中的圣地飞奋而去。
  小薇轻轻地摘了一根芦苇花,放在鼻尖上贪婪地嗅着,恨不得把那股沁人的清香吸进肺腑。转而又把柔滑娇嫩的芦花放在脸蛋上不停地摩挲着,她闻到了家乡的味道。她一边朝小桥上走着,一边沉浸在故乡的味道里。
  “砰”的一声,竟与对面的来人撞了个满怀,小薇痛得捂住鼻子,泪珠儿在眼眶里直打转。小薇委屈又气愤的朝来人叫了起来:“谁呀,走路没带眼呀,我好好走着,招你惹你啦?”
  “哦,对不起,对不起呀!撞到你啦,伤着没有呀,都怪我不小心。”来人扶了扶鼻尖上的金丝眼镜,满怀歉意地说着。
  “麻烦你走路用点心好不好?撞到我还成,撞到岁数大你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姑娘教训得对,我一定注意,一定注意。”那金丝眼镜连声歉意,随即又转身去捡跌落在台阶上的书。
  小薇侧眼望去,那跌落在风中的书面上正写着《翡冷翠的一夜》,书的画面正是她从初中时代就开始迷恋的徐志摩。
  小薇不禁心中一惊,不觉对此人细看了一下。呀!她不禁在心底轻叫了一声,世上竟有如此巧事,他不会就是徐志摩再世吧?白净清秀的脸庞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高高的身材略略显瘦,身着一款青色的风衣,围着一条纯棉的白色围巾。那种儒雅的气质由内而外地迸发出来。一种莫名的感觉在小薇的心头慢慢地漾了开来。
  “金丝眼镜”也直愣愣地盯着小薇,眼珠子动也不动。他不禁在心底暗自感叹,多有灵气,多有诗意的一位女孩!“一身诗意千寻瀑,万古人间四月天”的名句用在她的身上一点也不为过。飞杨的青春,娇美的面容,完美的曲线无不彰显着她是一位蕙质兰心的女孩。如能得之,实是我幸!
  “抱着书到桥上来干嘛了?不会是专门撞人来了?”小薇嗔笑道。
  “呵呵,你这女孩倒很有个性。我啊,今天休息,闲来无事,到这边看看风景,看看书。你又来这里干什么了?心不在焉的样子。”“金丝眼镜”的笑声里有一种洒脱,有一种迷人的味道。
  “不告诉你,想知道嘛,且听下回分解。”小薇嘻笑着说。小薇自己也不知怎么回事,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就是话多,就是想笑。
  “好,那我就下回听分解喽。你这意思是说,咱们以后还机会见面?那说明你愿意和我交朋友了?只有做朋友了才可以常相见哦。那我们交个朋友吧?”那人一边嘻笑着,一边大方地伸过手来。
  小薇并没急着伸过手去。她笑着说:“我还不知道你是何方神圣呢?哪有看见一个陌生人就急着交朋友的?”
  “你这丫头,心眼还不少。怕我骗了你呀?像你这么机灵的丫头谁能骗得了?好,我来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陈一迟,今年二十八岁,杭州人,去年应聘到《苏州小说》杂志社做编辑。再补充一下,婚姻状况,未婚。”说“未婚”二字时,陈一迟稍稍迟疑了一下。小薇听到这二字时,竟羞涩地低下头来,心理则暗暗的高兴。
  “哦,差点忘了告诉你,我就住在前面那服装厂的西侧,今天有空到朋友的寒舍去参观一下吗?”陈一迟笑望着小薇,满目的真诚与期待。
  短短的交谈,小薇已经给眼前的这个男人在心底悄悄地定了位。一个风趣洒脱、才华横溢的男子。吸引小薇的不仅仅是他那帅气的外表,更重要的是,他是个编辑。“编辑”的职业在小薇的眼里曾是多么的遥远,多么的神圣,能认识这样的人,自己的文学梦还会远吗?他不会就是助已登上梦想云梯的那个人吧?
  刚见第一面就到人家去,恐怕不好吧。小薇暗想着。可她怕这么一错过,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小薇是个倔强、执着并向往美好的女孩,少女特有的矜持一旦与她的梦想冲突时,她必先甩去矜持。
  小薇经过了一翻复杂的思想斗争终于下定了决心,艰难而又坚决地说:“好吧。”
  自那以后,他们开始频繁的交往起来。可以在陈一迟的家,可以在铺着青石板的江南小径上,可以在他们初遇的小桥边。他们一边领略着“家家尽枕河”的苏州风光,一边谈论着文学的历史、文学的发展、文学的创作。真是人逢知己千句少,他们总有谈不完的话题,彼此在一起,总觉得时间过得飞快,每次临别时总有些恋恋不舍。
  谈到文学发展这一块,陈一迟坚决主张文学是独立的,与金钱和利益是绝缘的。他还主张,搞文学的人必须要有一双美的眼睛,高尚的人品,否则,没有资格谈论文学。
  他们的话题从文学谈到了人生,从人生谈到了社会。谈到社会这一节,小薇实在是有点接不上茬了,只得静静地听着陈一迟独个在那侃侃而谈。有些名词,有些句子,小薇是似懂非懂。可她又一直尝试着去理解那些话的意义,无奈,那些话的意义抽象得近乎有些虚无,无论如何也把握不住。不过,她那双大而发亮的眼睛里总含着一种钦佩的神色,心理还有一层莫名的喜欢。
  有时,她会开个小差,她会想,这个俊朗男人的脑袋里怎么会有这么多智慧,他怎么可以什么都懂,自己不懂的东西在他哪里几乎都能找到答案。他那张嘴,几乎与一个精彩的演讲家不相上下,他的话,有理有据,有史有例,滔滔不绝,听着实在让人着迷。他的穿着,总是那么的讲究,金丝镜后面的那对眼睛里总闪烁着智慧而热情的光芒。尤其是他的人品,让小薇真正看到了一个真金男人。对这个极品男人,小薇几乎有了一种迷恋。
  三
  秋阳总能带给大地以温暖,白雪似的芦苇花开满了河塘两岸,芦苇脚下的那些芦苇草,长长的,厚厚的,温柔地伏在芦苇脚下,好似一张天然的温床。
  一个秋日的午后,芦小薇和陈一迟迎着黄昏下的夕阳,肩并肩的走在苇河边上,夕阳给他们渡上了一层耀眼而神秘的金色。
  “小薇,你的小说,你的现代诗写得都不错,看来你挺有文学天赋的,我很欣赏你,以后有机会我推荐你加入苏州市作协。你前几天刚写的那首抒情诗,我已经帮你投到杂志社去了。你就在家坐等样刊吧。”陈一迟转过头来微笑着对小薇说。
  “迟哥,你没骗我吧?投稿可是件很难很难的事,杂志社录用的可不是一般的稿子,除非文章特别出彩。我,还没练到发表的水平呢。”小薇忽闪着一对浓睫毛的大眼睛惊喜而诧异地看着陈一迟。
  “你就等着好消息吧,半月之内把样刊送到你的手上怎么样?我以我自己做担保。”陈一迟嘿嘿地笑着,眼睛里有一种东西在闪烁。
  小薇听了这话,面颊有点热烘烘的,娇嗔道:“我要你做什么?”
  陈一迟将身子凑近了一些,非常温柔的对小薇说:“薇,你是个很有才华很有思想的女孩,你的诗句清新、空灵并隐含着一种淡淡忧伤,你不说我也可以猜出你从前生活得并不如意。不过,这些并不重要,人生多些磨练是有好处的。一个女孩子,尤其是一个漂亮又有才华的女孩子,想要在这个社会上立足,是要有平台的,我愿意做托起你梦想的平台好吗?”
  小薇的心怦怦地跳着,脸颊红到了发根,她连忙低下头去,不敢看陈一迟那对火热的眼睛。是啊,自己梦想中的云梯就这么轻易地来到了自己的面前,并且还是自己梦想中的王子。只是,第一次面对一个男人的真情表白,她还是有此不知所措。
  陈一迟突然站住了,两只手紧紧地揿着小薇的双臂,眼睛紧紧地盯着小薇那张娇羞的脸蛋,那眼神里好像有一团火,一团热烈燃烧的火。
  “薇,你长得真美!第一次看到你,我就深深地爱上你了!薇,让我抱抱你好吗?”陈一迟的语调温柔极了。
  小薇只是娇羞不语,陈一迟轻轻的把她揽入怀中。经他一接触,小薇的身体在他的怀里立刻起了变化,那窈窕的身体好似通过了一种幻术,她把头紧紧地埋在他的怀里,身体在不停的颤栗着。她感觉自己彻彻底底的被眼前这个男人融化了,融化了她的身体,连同她的心。
  陈一迟的呼吸急促起来,他迫不及待地寻找着小薇的唇,急切的将那两片馥郁的柔软含在唇齿之间。他们的嘴唇久久地胶在一起,仿佛再也分不开了。
  陈一迟急切的把小薇抱进了天然的温床之上。
  “哥,你要好好爱我,爱我一生一世,永不负我!”两颗晶莹的泪珠从小薇的眼角缓缓地滑落下来。
  “苍天作证,今生我只爱你一人,永不负你!”
  四
  太阳的光辉从柳树的枝丫间洒下。苇河边的柳树下,小薇依偎在陈一迟的怀里,亲呢地用手指梳理着他的头发。“哥,你真好!有你在,感觉自己永远活在春天里,倒处都是鸟语花香,一片光明。”
  “小妮子,你长得太迷人了,我的魂都被你勾去了。今天我要告诉你一件好事,投稿的样刊又寄来了。说说怎么谢我呀?”陈一迟嘻笑着从身旁的手包里拿出一本杂志。
  “真的!快让我看看。没错,没错,是我的作品。”小薇高兴极了,她踮起脚尖在陈一迟的脸上狠狠地亲了一下。
  这已经是她第8本的样刊了。爱情的来临,梦想的实现,这一切让小薇还来不及细想,就统统地围住了她,她感觉自己被幸福浸泡得快要融化了。
  “宝贝,你的班就不要上了,搬到我那去住吧,我送你一台电脑,你在家里专心写你的诗歌小说就可以了,你要多写作品,你只要写出来我就包你发表,等发表得多了,我就给你出本文集。”陈一迟温柔地抚着小薇的头发轻轻地说道。
  小薇在喜悦之余又用一种复杂的眼神定定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这个人是多么的神奇!他的身上好像有一种磁性的魔力,能把自己的心紧紧地吸附在他的周围。他的洒脱,他的才华,最重要的是他的能力彻彻底底的臣服了她。她爱他,这是不容置疑的。可她这颗心老是有种悬着的感觉,这种感觉,自己也说不清。还有,他刚才说的写出来就能包发表,就是鲁迅再世也不敢打这包票吧?难道他在骗我?可他帮我发出去的每篇稿子又实实在在的变成了铅字,这又怎么解释呢?我的作品难道真的有了质的飞跃,一字不改就可以上?
  “喂,丫头,你的小脑袋在想些什么呢?你不会对我的爱以及能力有所怀疑吧?”陈一迟含笑的眼神里有着一丝说不明的东西。
  “迟哥,我感觉自己的作品真的没你说的那么好。我从来没有经过专业人士指导,只是业余爱好而以,我以前投了那么多的稿,都是石沉大海,退稿留言里总说‘还需学习,继续努力’怎么到你这里总是一路好好好,叫你提提意见,修改修改,你总说用不着,难道真的很好吗?我实在有点不敢相信。”小薇的眸子里满是疑问。
  “怎么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呢?你的作品真的不错。你要知道,发表文章可不是件简单的事,对作品质量要求是很高的。你的作品能上,就足以说明你的水平了。”陈一迟转过身来,在小薇的脸颊上温柔地吻了吻。然后又亲呢的在小薇的头上拍了拍,“丫头,对自己要有信心知道吗?有我给你撑腰,你还担心什么?怎么说我也是个有资历的编辑,难道作品好坏我还看不出来?”
  “哦。”小薇神情恍惚的应了一声。
  接下来,小薇的稿子一篇连着一篇登了出来。虽然偶尔还有一种悬悬的感觉,但看到自己的每篇作品都在杂志的显眼位置刊登,那种喜悦之情,24小时的扬在眉梢。
  五
  时间飞逝,转眼快到过年了。苏州的大街小巷里已有了浓浓的年味。小薇和陈一迟同居也四月有余了,一度卿卿我我的爱巢里近来发生了一场又一场的争吵。
  “芦小薇,你必须抓紧时间给我打掉,这个孩子,我们不能要,理由已经跟你说过一万次了,你要再坚持下去,我们的结果就是分手。”
  “啪”陈一迟那重重地甩门声在居室内久久的回响着。
  小薇走向阳台,抬头望向窗外,陈一迟急急的消失在楼群中。抬眼望向天空,中午的暖阳还温柔地照射着大地,现在竟然像个怨妇一样,阴着个脸儿,好像一吐心中的怨气。室外的风,带起沙尘的微粒,敲打在窗外的玻璃上,丝丝作响。风总是无处不入,从窗的缝隙里钻进来的风让人感到寒意,又给人带来凄凉的感觉。手触到冰冷的窗栏,一种莫名的失落感犹然升起。小薇裹紧衣服,急急地关好窗子,走回室内。
  一双手莫名的在微微隆起的肚子上轻抚着,一行清泪从小薇俊俏而憔悴的脸颊上轻轻滑下。
  “吱吱吱”小企鹅的声音在这空荡而冷清的居室里响得特别刺耳。QQ上来了一个陌生人。
  “朋友,想让你的文章发表吗?朋友,想让你的文章获奖吗?如果愿意花钱,这一切皆可实现。如果愿意多花钱,您的文章还可结集出版。有意者请和某某某杂志社联系。”
  小薇握着鼠标的手不禁哆嗦了一下。
  “吱吱吱”小企鹅又跳起来了。
  发来的内容大意是:市级刊物,2000字以内,一篇多少钱;省级刊物,2000字以内一篇多少钱;出版一本集子多少钱;买个书号多少钱……有意者请和下列各杂志社联系。
  小薇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家一家的杂志社看着。终于,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杂志社像钉子一样狠狠地钻进了她的视线里。
  一颗高傲了十八年的心从世界的最高峰跌向世界的最低谷,碎得那么绝绝。
  好久好久,小薇才缓过神来,跌跌撞撞地冲到卧室的衣橱前,疯了似地把自己的衣服全部扯了出来。
  “可怕的骗子,可怕的骗子!”
  惊慌之余,她竟然把陈一迟的一件久已不穿的外套扯了出来,一个信封滑落下来。小薇低头一看,寄信的地址是杭州,上面的字迹娟丽清秀,像是出之女人之手。她惊恐而迅速地打开了信封:亲爱的迟,咱的儿子四周岁生日快到了,你早点回啊……,爱你的梅。
  “啊……”小薇晕倒在地板上。
  室外已经华灯初上,对面楼里飘出一首喜庆的曲子—陈淑桦的《新年喜洋洋》。
  室内陈一迟跪在地板上嗓音嘶哑地哭喊着:“薇,薇,你怎么啦?你到底怎么啦?宝贝,我是爱你的呀,我和我老婆之间根本没有感情,过年回去我就办离婚手续。宝贝,原谅我这善意的谎言吧,花钱帮你发稿,完全是为了讨得你的欢心啊。宝贝,再有几天,你就可以看到自己的文集样刊了,一个月前,我给杂志社的王主编汇去了现金,说好这两天就寄样刊来的。宝贝你醒醒啊,醒醒!”
  半夜时分,一轮冷月钻进窗内,刺疼了小薇悠然醒来的双眼。
  小薇跑了,绝绝地向东跑去,自从她跑进那片荒芜枯败的芦苇荡,再没有人看见过她。那年的芦花雪,把整条的河道都封了。河面寂寞得连只鸟儿都不曾飞过。
 已同步至 蓝草地的微博
分享到:
收藏 邀请

最新评论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