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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的狂欢

梅花君子 2015-8-30 08:43 2447
  我烦死了,真是烦死了。老爸老妈一天三次打电话,急一阵恼一阵,啰啰嗦嗦,反反复复,就一个目的,赶紧回家相亲,抓紧时间结婚。你看看东头老五,比你小三岁,人家都有小子了,能颠颠跑,叫爸妈喊爷爷奶奶。你可好,死榆木疙瘩脑袋,一点不转弯。你可不能给我胡混瞎作.......我真想把电话摁死,却于心不忍。老爸老妈屎一把尿一把,把我拉扯这么大,没有让他们吃香喝辣,就感觉问心有愧,能跟老爸老妈使性子吗?我拿出十二分的耐性,硬着头皮接完老妈电话。
  我漫无目的的行走在灯火辉煌的街头,花前月下有很多情侣,在亲密的拥抱。我已经麻木了,懒得看他们了,一个人到玫瑰歌厅,寻找感官的巨大刺激。这个繁华的都市,我就是一个过客,虽然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都曾经洒下过我的汗水。我为此自豪过,如今却成了我的耻辱。我虽然仪表堂堂,风度翩翩,但是我却永远摆脱不了,我一个农民工的身份。当很多人知道我,至今在城里没有房,农村没有地,实实在在的无产者的时候,不约而同向我投过来,一种轻视的目光。现在,都已经进入钱当卒子酒当马的时代,你没钱你没权,谁还拿你当盘菜。我不断的沉沦,刚出校门的梦幻呀理想呀,全都变成了擦腚纸了。我攥着三千元,这是我今天给人当中介,挣得翘钱,要一个镚子不剩的挥霍掉。老婆、房子、孩子呀,这些对我来说,都是扯犊子。目前,我就是要求一次酩酊大醉。我就是要在灯红酒绿中,撕开伪装的画皮,跟玫瑰歌厅的香香,要爱得天翻地覆死去活来。我有钱了,就得要潇洒,什么养我者的爹娘,爱我者的姐姐姐夫,全都抛在脑后。我就是要趁着青春年少尽情的疯狂。
  我来到了玫瑰歌厅,歌厅的老板我跟他认识,他叫夏铁钢,以前在一起搬过砖扛过水泥。他最懂女人心,不知咋把一个富婆给挂上了。那家伙跟我喝醉的时候,说起过他跟富婆的罗曼蒂克的爱情。他嫌建筑工地的活太累,改行做起了美容。老天爷,让他跟富婆相遇。那小子嘴甜,一口一个姐,真是先叫姐后叫妹,稀里糊涂成媳妇……我进了歌厅,没等服务生打招呼,我就不耐烦的喊“夏老板,你在哪个耗子窝藏着,你老哥来了,也不下来好好接客。”我故意把“接客”这两个字说得很重,让人自然想起古代的青楼,每当有公子哥光临的时候,老鸨子就高声喊“接客”。我今天疯了,要好好在这里发泄一番。我不要我的人格,不要我的青春,不要我的将来,就求一醉,要过一过行为浪狂的生活。
  “高哥,你来了。”
  “我来了,你欢迎吗?”
  “高哥,你这话不是说远了吗?想当初,咱们也是一个战壕的战友,在一起也没少摸爬滚打。高哥,你呀永远是我亲哥。”
  “你小子,别巴巴忽悠我。今天,我挣钱了,就是要找香香乐乐。我要和哪个小妮子一起唱歌一起喝酒,醉了累了,我还要跟她一起睡觉。”
  我口袋里有钱,说话贼冲,天是老大,我是老二。谢铁钢满脸堆笑,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奴才相。
  “高哥,你说这香香,真不凑巧……”
  “咋了嘛,我来晚了,让别人先占窝了。”
  “高哥呀,香香这妮子心眼太实在,上个星期五在月亮湾被警察给抓住了,最少得半个月才出来。”
  “你夏老板不是有能耐吗,上天入地,就连天上的星星,一蹦高都能摘下几颗。香香在月亮湾那点子屁事,对你夏老板来说,简直就是蚊子来月经,多大点儿事吗?”
  “高哥,现在正在风口浪尖上,我就是一条龙也得乖乖的盘着,是老虎更得老老实实趴着。高哥,最近新来一个妞子——蓓蓓,那嗓子可甜了,模样长得没得说。今天,我就让她陪你。”
  我懒得听夏铁钢磨叽下去,轻车熟道,直接进入百合包厢。在暗黄色的灯光下,脑子里变得沉迷起来。努力的忘记,父母的那双可怜巴巴的眼睛,忘记在姐姐面前发下的毒誓。我就是要千金买笑,人生得意须尽欢。其实,我的心里面非常凄苦,可是内心的苦痛我该向谁诉说。在工友们的眼里,我是一个手眼通天的大师哥,在老板眼睛我是一个头顶长角,脚下长刺的泼皮无赖,在父母的眼里是一个不懂事永远长不大的孩子。我感觉我周围的朋友很多,花天酒地,称兄道弟,关键时刻,却找不到一个能说知心话的好哥们。说一句,不怕让你们笑话的话,跟我发生关系的女人摆着手指头都数不过来。可是,却没有一个是我的红颜知己。我跟她们是赤裸裸的嫖和妓的关系……我懒得结婚,觉得结婚就是男女之间那点见不得人的事,我都麻木了,真真切切的麻木了……跟一个没有感情的女人,捆绑在一起,皱皱巴巴的过日子,那还真不如拿起铮亮的杀猪刀,照着我心口窝狠狠地捅一刀。我亲眼经历了,父母在一起的别别扭扭生活,那可真是生不如死。冷眼相对,恶语伤人,吃着饭两句话说炸了,扔筷子摔碗踹桌子,一天最少打两场,哭哭闹闹…..我是下了死心,这辈子碰不到可心的女人,宁可打一辈子光棍。什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全都让他见鬼去吧。我就这德行了,横冲直闯,就这样任性胡作了……
  夏铁钢领着蓓蓓进来,那小子贼眉鼠眼,宠着我嘿嘿笑。他给我起开一瓶啤酒,啤酒沫在嗤嗤的往外冒。
  “高哥,我的地盘你做主,你愿意玩多上时间就玩多长时间。蓓蓓,我告诉你,这是我高哥,你知道吗,满肚子的锦绣文章。他知道高尔基、托尔斯泰、高加索,读过莫言、路遥、陈忠实的小说。他尤其对贾平凹的《废都》研究得特别精到。他最懂女人心,闹不好我怕你一下子爱上他。”
  我一股气把啤酒干得底朝天,就着酒劲对夏铁钢更不客气了。
  “你还不快走。我今天有钱就是要在这里千金买笑,在这里一掷千金。”
  夏铁钢嘿嘿笑了,冲我抱抱拳往外走,在门口停了下来,加重了语气提醒蓓蓓。
  “这是我哥哥,最要好的哥们。你要好好侍候我哥们,好处大大的有。”夏铁钢说完就溜之乎也。
  蓓蓓贱不溜的坐在我怀里,嘴唇几乎都要挨到脸上,我下意识的躲,刺鼻的脂粉味扑面而来。
  “哥哥——”
  “你离我远点,再远点。我就是想听歌,没别的想法,你听清楚没有。”
  我是不是学坏了,手头有点闲钱,就不知道天高地厚,学着千万元的老板,挥金如土找乐儿。有句话我倒是琢磨透了“男人有钱就学坏,女人学坏就有钱”,这话经典呀。我的脑子里还在回荡着爸妈,逼婚时严厉的言辞。我确实越来越堕落,越来越不可救药。我对我的未来,充满了迷茫和恐惧。假如,有朝一日让我回到农村老家,真不知道地咋种,谷子苗咋拔,高粱咋收;假如,让我跟一个知趣不相投的女人,死死的绑在一起生孩子过日子,我真不知该咋应付。我有我的梦想,因为太遥远,所以变得苍白无力,就好像天边的星星,就是奋斗一辈子也摘不到一颗。
  “愣着干嘛,给哥唱一首《白狐》,我就喜欢听。你唱好了,哥哥再给你100元。你知道吗,今儿我有钱,有钱就这么任性,有钱就可以让你陪我。”
  我起开一瓶啤酒,一股气喝干,响亮的打一个饱嗝。我闭上了眼睛,熟悉的旋律已经响起,蓓蓓摇头晃脑的唱了起来。她的嗓音很特别,有一种苍凉的悲怆感。一种强烈的渴望,在我心中燃烧。我渴望一场魂牵梦绕的爱情,渴望一个痴情宛如白狐一样的女人,无论丑俊好坏,只要情投意合,哪怕肝胆俱裂,也要学梁祝在花间双双起舞......
  音乐停了,蓓蓓的歌也停了。我的眼泪却没有停,咸涩的泪。流进了我的嘴,我尝到了眼泪的滋味。
  “哥,你咋了?”
  “你他妈问我这个干啥,我咋了与你有半毛钱关系吗?我哭那是我愿意。这是啥地方,这里就是娱乐的地方,我高兴了,可以蹦着高的笑,伤心了我可以打着滚儿哭,有钱难买我愿意。我不是来装B的,我是拿着钱来取乐的。”
  蓓蓓起开两瓶啤酒,她主动的举起酒瓶,我毫不示弱,举起酒瓶,用力一撞,发出清脆的当啷一声。我们谁也不让,一股气全干了,还非常潇洒的把酒瓶倒过来。全干了,一滴酒都没剩,这才是传说中纯爷们和女汉子。
  “哥,你有种纯爷们。”
  “蓓蓓,女中豪杰,大拇指这份的,一点假都不掺的女汉子。”
  “哥,你是不是被妞子给甩了。看看你,鼻涕一把眼泪一把,我看得都心疼了。”
  “妹,你们女的没一个好东西。什么清纯玉女,全都扯他妈的王八犊子。我们在一起四五年了,她爸妈闹病,我恨不得去医院卖血支援她。结果怎么着,好了伤疤忘了疼,他妈的一转身,就翻脸了。我想不明白,她嫁给了一个老头。为了钱,为了钱,可以认贼作父,跟一个糟老头结婚。他那点比我强,我那点比不上他。”
  “哥,你们这帮老爷们,难道都是好东西。为了爱,我恨不得把命都搭进去。那个狠心的王八蛋,拿我钱炒股票,我爸爸拿命换来的钱,全都打水漂了。把我的钱折腾没了,他却不见影了,连手机都换号了。我妈一着急,当时就交代了。”
  蓓蓓泪流满面,泣不成声。我挪到她身边,紧紧搂住她。
  “你哭啥咧,让别人看见,还以为我是霸王硬上弓呢?”
  “滚,有多远你给我滚多远。你们这些臭男人,表面上谦谦君子,满肚子是男盗女娼。”
  “我不是啥好饼,你难道就是什么淑女。好端端的一个美人,不也沦落风尘吗?”
  我和蓓蓓的四只眼睛,对在一起不错眼珠的看,最终破涕为笑。我连着起开两瓶啤酒,白花花的泡沫冒了出来。我跟她不约而同的举起酒瓶,响亮的碰在一起。
  “干,谁不干,谁不是人。”
  酒干了,一股气全干了,我干了,蓓蓓也干了。
  “蓓蓓,你嫁给我咋样。你要嫁给我,我会掏心掏肝的对你好。我不喜欢什么清纯玉女,那都是扯淡。我喜欢一个经历过感情坎坷的人,你知道吗?”
  “你就不怕我吸干你的血汗,然后把你一脚狠狠得蹬开吗?”
  “我就是要做你的痴情汉,为你痴为你狂,为你喜欢为你忧伤。”
  “哥哥,你喝醉了,你在胡说八道。”
  “狗才喝多,狗才胡说八道。”
  “哥哥,我就是爱你那只千百年的白狐,我要为你跳支舞。”
  蓓蓓换了首强劲的音乐,包厢内的灯光,炫目的转了起来。她跳了起来,腰肢柔弱,秀发飞扬,衣袂飘飘,明亮的眸子,向我传递着火辣辣的激情......我紧紧搂住她的小蛮腰,嘴巴凑到她耳边,一字一板说“嫁给我吧,我要把你当成我的宝儿。”她迷蒙的晃了晃头“哥哥,别忽悠小妹儿了。我可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紧紧搂住她,能感受到她咚咚的心跳。“我是认真的,对着电灯发誓,我要是对你说谎,出门就让车把我撞死。”她扯了我一个嘴巴,眼睛里含着泪水“你傻呀,咋还发这样的毒誓。”
  我摸着脸,蓓蓓手劲真大呀,脸麻酥酥的疼。我的眼泪哗哗啦啦的掉下来。
  “你还是爷们吗,动不动就流马尿,没出息。”
  蓓蓓掏出纸巾给我擦眼泪,我抓住她的手。
  “妹儿,今晚我就跟你结婚,咱们要先结婚后恋爱。”
  “你疯了。”
  “我就是疯了。”
  我紧紧抱起她,踉踉跄跄的旋转起来。
  “疯子,放下我。”
  “疯子,咱俩都是疯子。”
  ......
  我准备向老爸老妈汇报,婚姻大事不用他们操心了。我有自己的老婆了,虽然她沦落风尘,受尽了情感折磨。我已经为她疯狂了,在我的眼里她是那么善良,那么的纯情,那么的豪放。我想到,老爸老妈知道蓓蓓当过陪唱小姐,肯定怒目圆整,吹胡子瞪眼.....我不怕,真的不怕,哪怕粉身碎骨,我都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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