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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不热

默默金荣 2024-7-4 18:23 2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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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太阳像个火球,将热量成吨成吨地往地球上砸,一大早,阳台上的花花草草就蔫了头。

    “李文亮,送孩子。”睡意正浓,李文亮就被皮先娇背着身子踹过来的一脚给惊醒了。

    李文亮揉着惺忪的睡眼,先去推了一把还在酣睡的儿子李浩,接着进了卫生间。

    “李文亮,你搞什么鬼!”皮先娇的声音突然炸响,卫生间的门被她擂得浑身颤抖,连墙壁也忍不住跟着痉挛。李文亮惊得从马桶上跳起来,刚一抬腿,滑到脚踝的裤子将他绊了个趔趄,一头撞在卫生间的门上。他慌乱地起身,扭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鸟窝似的头发、苦菊似的脸,心里不由淌过一丝忧伤。他才三十多呢,本应意气风发、生龙活虎的年岁,可这鬼外型,看上去少说也有四十来五十了吧。唉,这狗日的人生,活生生把一块小鲜肉压榨成了牛肉干。

    李文亮提着裤子出了卫生间,矮小的身子泥鳅一样从胖胖的皮先娇身边滑过。他的身体触着皮先娇饱满的胸脯,后背立即凉嗖嗖的。他能想象皮先娇嫌恶的表情。

    昨晚,他的手游向皮先娇的身体,传递着美好的信息,回应他的是皮先娇嫌恶的一脚。唉……他在内心深深地叹息,跌进儿子李浩房里,在儿子的屁股上拍了两巴掌。

    李文亮第一遍喊李浩时,李浩就醒了,可他不想起床,睁着眼睛木然地盯着房间的某处角落发呆。昨晚做了个不太好的梦,令李浩十分惶惑。特别是皮先娇一大早嫌恶的叫喊声,还有父亲李文亮无奈、沉默的样子,都增加了他的惶惑。

    如果梦真的成了现实,我该怎么办呢?李浩呆呆地想着。李文亮挠痒似的两巴掌将他的思路拍断了。“不早了,快起来!”李文亮轻声喝斥。

    “李文亮!你什么德性,厕所都不冲,熏死人了。多早要你喊儿子,搞了半天儿子还睡着……我前生倒了血霉,跟了你这个窝囊废……”

    李浩专注地盯着李文亮脸上的表情,心里忿忿不平。他觉得爸爸太可怜了,经常被妈妈欺负。记得妈妈从前不是这样的,从前的妈妈忙得像陀螺,似乎根本没有时间抱怨爸爸。那时她在超市上班,每天忙完工作就忙家务,忙完家务就忙着陪他写作业,或者讲故事给他听,偶有闲暇,还会带他去游乐场玩上一两个小时。

    “妈妈为什么变得这么凶了?”李浩小声地问。

    李文亮摸摸儿子的头,未发一言。不记得从什么时候起,对于皮先娇的唠叨和嫌弃他就已经习惯了,若哪天她不这么嫌恶他了,他可能还会觉得不正常。人哪!可真是个贱骨头。他拧了毛巾,胡乱抹了一把脸,又帮李浩抹了一下,拿上书包和李浩一道出门,在小区门口胡乱吃了两口早点,匆忙赶去学校。

    李浩坐在电动车后座上,双手环着李文亮的腰,把头靠在他背上。李文亮怕儿子睡着失去重心,腾出一只手来捏住儿子环在腰间的小手。儿子即将小升初,课程很紧,每天放学后揣两个馒头就往数学老师家里赶,九点半到家后还要写语文作业,星期六要上英语补习班,星期天要上奥数补习班。李文亮觉得儿子太可怜了。他像儿子这么大的时候,上树掏鸟,下河摸鱼,玩得可开心了。儿子常常缠着他讲小时候的故事,他常常讲得唾沫横飞,也常常被儿子眼里的神往之情刺得心疼肝疼。一次他偷偷带儿子回老家玩了半天,皮先娇知道后大发雷霆,她骂李文亮:“你想让李浩步你的后尘,做个没用的人吗?”

    “爸爸,你热吗?”李浩把手伸进爸爸的衣服里,将衣服撑开,让被汗浸透的衣服和爸爸的后背分开。

    李文亮反手拍拍儿子的背说不热。

    李浩又问:“爸爸你累吗?”

    李文亮吸了一口气,鼓足精神说:“不累!”

    李浩不再说话,一个人默默地想着昨晚那个梦。

    李文亮将儿子送到学校门口,目送儿子走得看不见影了,才若有所思地收回了目光。

    “老李,送浩浩了?”迎头,隔壁老张和他打招呼。

    “呃,你也来送儿子啦!过早了么?”

    “过了过了。早上张高他妈妈下的肉丝面,吃了一大碗,撑死了。”一个饱嗝适时地跑出来,配合着老张的叙述。老张拍拍肚皮,呵呵呵一阵傻笑。

    老张是小区里的租赁户,和李文亮家是对门。老张与李文亮年纪相仿。老张卖菜,起早贪黑很辛苦,显得比较老苍。老张两口子书读得不多,张高作业中的难题都是两口子堆了笑脸敲开李文亮家的门求教李文亮或者皮先姣。他们时常送些新鲜的菜蔬瓜果什么的,弄得李文亮怪不好意思。皮先姣倒是受之泰然,她常常说:“现在是个经济时代,什么事情都要讲究效率和回报,我们浩浩培训费一个月一两千块,他们经常过来问这问那的,耽误了我们多少时间呀,也算他们有点头脑。”

    二

    停好车,打了卡,李文亮的衣服已经完全汗湿透了。他进了办公室就打开空调,将T恤卷到胸口,站在风口吹。正吹得出神,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他一惊,回头一看,原来是小林。小林递给李文亮一张透着香气的餐巾纸,温柔地说:“李经理,别太贪凉,小心感冒哦!”李文亮有些窘迫,慌忙放下衣服,接过纸巾。心里暗想:这个小林,走路怎么一点声都没有呢?

    小林是几月前招聘的文员,二十出头,一头披肩长发像黑色的绸缎一样。李文亮的目光及此,总会有想要去抚摸一下的欲望。小林是那种比较新潮时尚的姑娘,她的着装非常大胆。李文亮最喜欢看她穿那件桃粉色的吊带迷你裙,那条裙子领口很低,裙摆很短,小林坐着的时候,披着的头发懒散地倚在她的肩头颈间,一条窄细深邃的河流于颈间的发丝中若隐若现。小林走路的时候,细细的腰肢一扭一扭,两条白皙细长的玉腿一前一后,裙摆一闪一闪,总以为会乍现一池春光来,着实迷人。

    嘟……桌上的电话打断了李文亮的思绪。

    “小李,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是段总。”

    “小李,这个季度的任务你完成得怎么样了?你不能老拖后腿的。”

    李文亮低着头,竭力做出一副诚恳的样子,心里却十分委屈:每天那么多部门的财务报表要做,这会要开,那会要听,地税要去,国税也要跑,我哪里来的时间去跑业务呢?这个老段,眼睛只盯在业务上,根本不管人死活。

    李文亮所处的新亚饮品公司在本市已有些年头,销量一直都是行业领先,近两年受到市场经济的大冲击,加上同业竞争激烈,公司的业绩一直不佳,段总为了提高销售额,给每个部门都加了任务,奖金再也不是吃大锅饭。李文亮已经大半年没有拿到奖金了,使得皮先娇老怀疑他私设了小金库。

    从段总办公室出来,迎头遇到销售科的老皮,老皮常戏称李文亮为老舅。老皮拍着李文亮的肩膀,把他拉进办公室,一边递烟,一边调笑李文亮:“怎么啦?耷拉个脸,好像哪个欠你的陈大麦似的,该不是昨夜跪键盘了吧?”

    李文亮说:“跪什么键盘,热得要死,嘛心情都没有。妈的,刚才又被老段批了。”

    老皮说:“每月这么多的任务,分明是要人死么,三五百件,总不能自己买回家当水喝吧!”

    ……

    两个男人吐着烟圈抱怨了一通,临走时,老皮突然叫住李文亮:“哎哟老舅,你看看我这记性。徐亮家乔迁新居,这个星期天在蓝天酒店,今晚他接预备酒,吃饭唱歌一条龙。”

    “哦,好啊!人情又是交给你吧?大家随的多少?”

    提到人情,李文亮的头皮好一阵麻。

    “这个目前我还不清楚。咱哥几个这关系,不用说,一千是逃不脱的吧!现在一般的朋友都是五百。”老皮说。

    十一点半刚过,李文亮就骑了电动车风风火火地往菜场赶,急急匆匆地买了一条鳊鱼,一盘回锅牛肉,一把青菜几个西红柿就花了近六十块。

    唉!狗日的物价飞涨,工资却像是糍粑屁股不挪窝。李文亮叹息。

    还没到家,手机忽然响了。李文亮停好车,一边爬楼梯一边接电话:“喂!哥,什么事?”

    “妈的腿疼,不知是啥毛病,村卫生所的医生说要去大医院检查,搞不好可能要住院,我的钱恐怕不够,想要你准备点钱。”

    李文亮的头皮又一阵麻。

    三

    正午的太阳狂暴地抽打着城市,钢筋混凝土又把抽在身上火辣辣的痛转嫁给空气,每个角落里都散发着热量。小区门口,几只狗趴在阴凉处,张大嘴巴,吐着舌头扑哧扑哧喘气。斑驳的外墙在烈日下显得异常狰狞,一些电线在楼与楼之间纵横交错,堆满时光的尘埃。

    最后一碗青菜落锅时,皮先娇高跟鞋的声音就在楼道里响起。李文亮拧了一把毛巾递过去,说了句:“你可以先吃,青菜马上好。”

    吃饭的时候,李文亮说起星期天徐亮家乔迁的事,皮先娇果然大发雷霆:“还随一千的礼?你一个月工资有几个一千?”

    “那你说随多少?”

    “随多少?不随!你搭那么多人情干什么?你是有本事换新房还是有本事养二胎了?就你那么点工资,还想学人充胖子!”

    “那你说随多少?”李文亮又问。

    “随多少?随五百得了!”

    李文亮不再说话,低着头闷闷地喝粥,电风扇呼呼地转着,带着一股热浪吹在人身上,像是发泄着不满情绪。

    看来母亲生病的事也没必要和皮先娇说了,可是不说的话,钱从哪里来呢?他的工资卡在皮先娇手里,自己兜里那点过早买烟的零花钱,恐怕连挂个专家号都不够。记得去年父亲生病住院,哥花光了手里的钱,要他出两千块,他跟皮先娇一说,皮先娇立刻像鞭炮一样炸开了:“凭什么要我们出两千?老的又没替我们做一天的事……”

    为此事,李文亮和皮先娇吵了好几天。哥真的挺不容易,夫妻俩起早贪黑侍弄鱼塘,年迈的父母算是帮点小忙,两个孩子读书,一家五口的开支全靠那口鱼塘。哥的日子本来就不好过,可李文亮买房时,哥仍然东拼西凑地借了一万元给他。哥说:“咱们祖宗几辈子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你能够在城里买房安家,就是地地道道的城里人了,这是咱李家的骄傲,哥就是砸锅卖铁也要支持你!”

    哥的话像钉锤,一下一下锤着李文亮的心,锤了许多年,那痛也不曾麻木。看皮先娇态度那般坚决,李文亮哽咽着说:“这两千我必须拿出来。我哥不容易,我爸妈年纪大了,根本帮不上他们什么忙,反而是他们的拖累,平时生活费就不说了,现在病了,我总要尽点做儿子的责任吧。”说完,李文亮的泪便落下来。皮先娇呆呆地看着李文亮,没有说话,第二天默默地放了两千块在床头柜上,却大半个月没有搭理李文亮。

    儿子李浩默默地夹了一块牛肉给李文亮,李文亮嗖啦一声将牛肉和稀饭吸进嘴里。皮先娇眉头一蹙,厌恶地瞟了一眼李文亮。

    皮先娇是保险公司的主管,底下带着两个团队,每月的管理津贴加上业务费,收入上万。春风得意的皮先娇脾气也随着收入渐长。李文亮内心极不愿意皮先娇做保险,总觉得那是拿热脸贴人家冷屁股,然而皮先娇被同学怂恿着去洗了一次脑后,像是着了魔,回家来拿出纸和笔,把他们两家的亲戚逐一罗列出来,有钱的没钱的再一归类,接下来就踏上了游说之路。也许是亲戚们被皮先娇的执著所感动,也许是皮先娇推荐的保险亲戚们确实需要,反正皮先娇成功了。成功后的皮先娇变得忙碌起来,不是出差开会就是出门旅游,基本每个月都要出门一两趟,接送孩子、作业辅导、家务活等差不多全落在李文亮身上了。李文亮曾对皮先娇的行为提出过质疑和劝解,皮先娇一句话把李文亮噎得半死:“行呀!你有本事一个月赚万把块,我保证在家相夫教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四

    下课铃一响,同学们欢呼着涌出教室。李浩慢腾腾地收拾好书本,在校门口买了两个馒头,准备去老师家补课。

    校门口,一辆看不出漆色的三轮车赤喇喇地趴在那里,张高的父亲两手撑着三轮车龙头,趿拉着黑不溜秋的拖鞋的两只脚,一只搁在踏板上,另一只踩在三角架中间,露着破洞的白背心卷到了腋窝,满是汗水的肚皮上还沾着零星菜叶。张高的母亲背着一个已经被磨掉了皮,脏得看不出颜色的包。她斜倚在三轮车车厢里,一手搭在车扶手上,把头枕在胳膊上打瞌睡,宽松的棉绸花套装安放在她的身体上,远远看去,就像是三轮车上放着一个花包袱。

    张高和同学说笑着走出校门,在拥挤的人群里一眼就看到了父亲。他丢下同学,跑到父亲面前,埋怨着说:“爸,您怎么把衣服卷起来?这是学校门口呢,您要讲文明。”老张挠挠头,放下衣服,不好意思地笑笑:“咳咳,这鬼天气太热了。”

    张母此时已醒了。她拽过儿子的书包放在车厢里,望着老张的后背笑骂:“你只这点狠么。”

    狂躁了一天的太阳,此时像被割了喉咙的鸡,软塌塌地倒着,任血染红自己。放学的孩子们坐在家长的车后座上,缓缓前行。

    李浩啃着馒头,靠着墙根挪动。他又要到数学老师租的那间阴暗、潮湿、充满霉气的房子里去了。他不喜欢那间房子里的气息,因为那气息太熟悉了。很多时候,他常常嗅到自己身体里也散发出这种气息。

    在路上,李浩遇到了同班同学李殊媛。李殊媛的父母离异,又各自组建了新家,有了新的孩子,李殊媛跟着外婆生活。李殊媛性格内向,成绩一般,很少有人会注意到她的存在。此刻,她正蹲在路边系鞋带。李浩注意到,她的鞋已经脱胶了,背后的书包也破了道口子。

    李殊媛正低头专注地系鞋带,忽见一双白得耀眼的鞋子定格在眼前,她呆呆地望了一会,又抬头去看鞋的主人。李浩牵了一下嘴角,递给李殊媛一个馒头:“你吃不吃?”李殊媛摇摇头。

    两人无声地并肩走了一段路。李浩看了看李殊媛,问她:“你爸妈离婚前吵架吗?”李殊媛说:“吵。”李浩的心咯噔一下,好像失手摔落的碗,碎裂了一地。

    五

    李文亮喝了许多酒。他酒量其实并不好,平时一两酒下肚,脸就红到了脖子根,人也有些飘飘然。今天,李文亮很想体验一下飘飘然的感觉,可是这酒竟然越喝越精神。

    李文亮发现,一到酒桌子上,人好像都变了,连平时不苟言笑的秃顶老头老陈,都咧着嘴不停地乐。五十多岁的业务主管周姐,她今天的粉抹得似乎有点多,脸上的白皙和光洁把耳后和颈脖上的皮肤显得更黄,更松弛,她正听邻座的男同事说着什么,脸上的表情显得娇媚,还小女孩子似的扭了一下肩。老皮最活跃,不停地讲着黄段子,逗得大伙笑得快栽到桌子下去。李文亮觉得并不好笑,他打着哈哈,举着酒,一个人自酌自饮,全力求飘。

    一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吃得胃都疲乏了。离开餐桌,大伙你搀我扶,东倒西歪地去了歌厅。小林也喝多了,她和几个小姑娘们晃着s步,歪歪扭扭嘻嘻哈哈地扭着,她们扭到李文亮身边时撞了李文亮一下,李文亮下意识地用手扶了一下,碰到了小林的胸,他发现手感有些异样,好像他碰到的并不是胸,而是一堆棉絮或者一堆衣服。为了核实那到底是胸还是一堆衣服,他刻意用了些力,使劲碰了碰小林,小林却突然一把拽住了李文亮的手,眼神迷离地说:“李经理,想不到你也是个坏人。”李文亮讪笑着。小林继续说:“李经理,后天是我生日,我想你陪我过。”李文亮支支吾吾,似是而非地左顾右而言他,最后假装尿急地挣脱开小林的手。

    李文亮无心唱歌。他离开人群,一个人坐在酒店附近广场的凉亭里,看车来车往,行人穿梭,有种被隔离的感觉。

    夜晚比白天好不了多少,夜幕就像块无边的巨石,压得人心慌气短。

    “哈哈哈……”一阵熟悉的笑声传入李文亮的耳膜。他一惊,遁声望去,一辆白色奥迪敞开的车窗里,露出皮先娇和一个瘦高男人的半截身影。

    李文亮急促地起身,却一阵天旋地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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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华苍桑
浮华苍桑 2024-7-3 21:18
欣赏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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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眼皮♂跳跳
佐眼皮♂跳跳 2024-7-3 21:41
慢慢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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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宝
阿宝 2024-7-3 23:19
好才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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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飞雪舞
雪飞雪舞 2024-7-4 06:58
来过,拜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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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金若
鲁金若 2024-7-4 07: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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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飞雪舞
雪飞雪舞 2024-7-4 07:57
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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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千紫
杨千紫 2024-7-4 09:31
欣赏精彩,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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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茶
苦茶 2024-7-4 11:40
欣赏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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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豆小兵
绿豆小兵 2024-7-4 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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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珺
亦珺 2024-7-4 16: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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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雪姐姐
飘雪姐姐 2024-7-4 18:07
拜读,祝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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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舞秋风
独舞秋风 2024-7-4 18:19
好文笔,欣赏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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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阳夏日
秋阳夏日 2024-7-4 18:30
拜读,问好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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い义薄呍兲メ
い义薄呍兲メ 2024-7-4 20:16
好才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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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桥烟雨
小桥烟雨 2024-7-5 12:51
问好,欣赏文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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